江湖生存手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六炎白夜
“呃,嗯……”
避开君无夜骤然凝重的视线,朝露迅速将目光转向别处,她不愿再提这伤势的來历,更不愿回忆起那日辰曜冷漠绝情的态度,毕竟比起身体上的痛楚,心灵上的伤害才是最最折磨人的。
几经犹豫,她才有些底气不足地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可以洗去一个人所有的记忆,让他变得六亲不认?”
“……”
本來就隐约猜到了一点头绪,又听到朝露这般询问,君无夜瞬间沉默了,他微不可察地捏了一下拳头,淡然道:“嗯,有这种东西。”
“真、真的?…”朝露愕然抬头,心脏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你忘了,上次那位尹引姑娘曾经说过的……”
君无夜语带叹息地停顿了几秒,目光渐渐深沉,“噬心蛊,如若用活人精血喂养幼蛊,待其长成后再转移到合适的容器身上,即可借由蛊虫控制中蛊之人的意识……想要破解蛊毒,就必须知晓中蛊之人身上的蛊虫是用谁人之血喂养,然后取那人心头之血作药引,方能破解。”
“完了……”
朝露长叹一声,天下之大,辰曜本人都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又该如何找到那下蛊之人取其心头血呢?她无比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继续追问道:“那要是找不到下蛊之人,又会怎么样?”
“时间久了,那中了蛊毒的人会逐渐疯魔成狂,最后爆体而亡。”君无夜说这话时声音很平静,可话语的内容却残酷到令人难以想象。
得知这样可怕的结果,朝露彻底傻眼了,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绝望的感觉像严冬的寒意慢慢席卷至全身,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君无夜眼疾手快地搀扶了一把她才稳住了重心。
“那么,你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君无夜低声问道。
朝露怔怔地抬起头來,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终于按耐不住情绪,喃喃出声道:“不,我不能让辰曜死……”
“是那杀手小子?”君无夜眉心一拧,握住朝露手腕的力道也随之加大,“所以,你身上的伤也是他弄的?”
“他不认得我了……”朝露痛苦地闭起眼睛,肩膀微微发抖,“我从來沒有见过他那样陌生的表情,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辰曜了…”
听完朝露的讲述,君无夜再次默然,早在护送尹引和迦楼罗去未名岛的时候他就留心多问了几句关于噬心蛊的事情,沒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只是……以辰曜的武功,全天下能向他动手的人并不多,实在想不通,究竟是谁对他下了这噬心蛊毒呢?
“你先别急,如果照你的说法那杀手小子和关外的门派混迹在一起,那么四方武会的时候他们肯定会过來中原,只要多加留意他身边的人,就总能找出蛛丝马迹的。”看到朝露六神无主的样子,君无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四方武会……”
经君无夜一提醒,朝露才猛然想起还有许多准备工作沒有做完,于是立刻收敛了情绪,强打起精神來。
“君无夜,你最近能不能替我去一趟天机谷?”
“……”
……
与此同时,真理教总坛。
一弯冷月悬于苍穹,映出树影婆娑,未点灯火的宫殿在夜幕中组成一轮深色的剪影,厚重的殿门缓缓开启,身披斗篷的天众使行色匆匆地穿过回廊走进大殿,从斗篷边缘倾泻而下的几率银白长发犹如流动的月华,跟随着他的脚步一起前进。
“参见圣尊。”
天众使驻足殿前,微微垂头鞠了一躬。
石青色的殿堂之上端坐着一人,随着天众使话音落下,那隐于黑暗的身影缓缓转了过來,苍白而瘦削的少年人一袭曳地的黑袍,身材颀长显出几分单薄,可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却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此人正是真理教圣尊赫连不弃,只见他动作幅度不大地摆了摆手让天众使抬起头來,语气沉着地问道:“人呢?”
“……圣女大人,果然去了苍州。”天众使面上有些为难,若非万不得已他并不想打小报告。
闻言赫连不弃稍稍沉默了片刻,淡然道:“知道了,你退下吧,继续派人跟着。”
天众使转身刚走出两步,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折了回來……“圣尊,万一……万一圣女大人与御家起了正面冲突,那该如何是好?”
谁知赫连不弃竟漠不关心地闭上眼睛,看也不看天众使诧异的表情,过了半天才冷冷地答道:“随她去罢…是死是活,回來记得通报一声就行了。”
“……是。”
等天众使离去之后又过了许久,赫连不弃脸上冷漠的表情逐渐瓦解,最后留下的,只有万念俱灰的绝望和疲惫。
一阵风过,大殿中央的青铜雕像后方现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
赫连不弃眸光一寒,冷声道:“谁?”
那人脚步无声地走出几步,面目渐渐清晰,深邃的双眸,英挺如刀刻的五官,以及那一身极具异域特色的服饰均昭示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高大男子并非中原人的事实。
然而看清來人的容貌之后,赫连不弃反而收起杀意略带自嘲地笑了一笑,“不知多罗吒护法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了。”
“你……就是筝儿的孩子?”
并未理会赫连不弃话语之中的凉薄,多罗吒突然一个箭步跨上前來,月光落入他略带深紫色的眼瞳,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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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生存手册 第318章:血的诀别
闻言赫连不弃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几许无奈,“这里就只有我了,您说呢?”
是的,只剩下他了,所有的人都离他而去,就连一直以來支撑他活着的信念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多罗吒默然垂首立于殿前,过了许久,才声若游丝地开口问道:“教主曾经回來过……对不对?”
赫连不弃表情一滞,眼神也随之迅速黯淡下來,“……当然回來过,否则,又怎会有我和我姐姐?”
话语一落,赫连不弃就忍不住苦笑起來,哈,可笑…为了维护所谓的圣教声誉他还得睁着眼睛说瞎话。
然而多罗吒却并未出言点破赫连不弃话语中的漏洞,只是动作迟缓地背过身去,神情平淡地说道:“那么,后來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來……”
赫连不弃脸上自嘲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可说话的语气却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道听途说的琐事那般无所谓,“呵,当年教主和御雪衣两情相悦、双宿双飞的事情不是闹得人尽皆知么?护法何须再來询问晚辈呢……”他稍稍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所以,我苦命的娘亲就这样被教主退婚了。”
“可是,你长得并不像教主。”再次将赫连不弃审视了一番,多罗吒自顾自地叹息道。
谁知听到多罗吒这一句评价,素來稳重内敛的赫连不弃竟当场勃然大怒,他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猛地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气,将常年覆盖了大半脸颊的深褐色胎记易容假皮狠狠揭下,露出一张完好无损的脸庞……清冷的月光描绘出少年清俊细致的五官,年轻而苍白的肌肤因暴怒而凸起一条条暗青色的血管,大量服用灵魄丹练功之后他整个人瘦得很厉害,乍一看去竟像一具穿着衣服的骷髅。
“血统纯正的教主背上有赫连家特有的胎记,为了冒充他的儿子,我这一世都无法以自己的真面目活着…”赫连不弃声音嘶哑,低低地笑了一声,“沒错,他当年的确回來过…可是,他死都不肯娶我娘亲,最后还不惜躲进迷踪禁地让谁也找不到他的下落…你说有什么办法?长老会为了延续赫连家的血脉,才命令我娘亲与另一名男子结合……”
说到这里赫连不弃的情绪彻底崩溃了,他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露出阴骘怨恨的眼神,瘦削佝偻的身体却让人看了觉得心疼,“呵呵……我血统不正,当这个圣尊已经有很多人不服了,又怎敢再觊觎教主之位?”
得知真相如此,多罗吒震惊之余也对赫连不弃的身世多了几分同情,静默良久,又轻声问道:“听说,你还有个姐姐?”
“姐姐……”
赫连不弃微微愣了愣神,继而如梦初醒般睁大眼睛笑了起來,“是啊,过去我至少还有姐姐,可如今呢?”
自欺欺人了这么久,终于到了不得不认清现实的时候,姐姐,早就已经不在了,和娘亲一起去了另外的世界,再也不会温柔地微笑着,叫他的名字……
即便再不愿面对,也必须承认,这世上终究只剩下他一人了。
……
……
深夜,苍州御府外。
一抹艳色划过深沉的夜幕,悄无声息地落在满地枯叶之上,金线刺绣的大红喜服逶迤曳地,然而这面带忧色的美丽女子并未以新娘头冠束发,长长的如墨一般的头发被解了开來,随意的垂荡在胸前,只用一根大红丝带松散缠绕在发间,脸上略施了些胭脂,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朱红,给苍白如雪的肌肤增添了仅有的一丝血色。
“风弦哥哥……”
一身大红喜服的赫连不离低声轻唤道,向前走了几步,薄如蝉翼的裙摆被夜风吹开,形成一弯凄美的弧度。
穿过灯火通明的长廊走进庭院,花木掩映之中的景象早已物是人非,她还想多看几眼,却听到身后传來的脚步声,这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來。
转身望去,出现在眼前的正是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赫连不离眼中闪过一丝痴迷,双手颤抖着向前想要触碰,却被对方闪身避过,于是她愤怒地瞪大了眼睛质问道:“就连看我一眼,对你來说都这么困难吗?…”
“……”
一袭月白色锦袍的青年面无表情,看向赫连不离的目光中只有冷漠和决绝。
赫连不离动作一僵,本要伸向前方的双手缓缓放下垂在身侧,着了淡妆的脸上露出悲伤而绝望的神情,“风弦哥哥,你说……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你这些天來日日在我府上徘徊,究竟想怎么样?”御风弦淡然垂眸,洁白的衣袂随风翻飞。
听到御风弦的问话,赫连不离莞尔一笑,道:“我想知道……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可能爱上我?”
“是的。”
御风弦神情不变地点了点头,眉梢眼角皆冷得不近人情。
“呵呵……你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用,就给了我答案,真是干净利落,完全不给人留余地啊…”赫连不离微微侧过脸,笑声支离破碎,“好吧,我知道了……”她垂首立于风中,红衣翩跹如飞。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面对眼前这个因爱成狂的女人,御风弦所能做的只有视而不见,他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才变成这样,所以也并沒有太多怨恨,如能陌路,对彼此都好。
然而赫连不离依然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半晌,她突然狠狠抬起头來看向御风弦所在的方位,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既然你怎么都不能爱上我,那我就只有杀了你,一把火烧了整个御府给你陪葬……然后,我也去那黄泉路上伴你身侧,如何ji/”>甜蜜重生记最新章节?”
话音刚落,赫连不离身影急速向前,染了蔻丹的指甲张开犹如穿透夜幕的艳鬼,只一瞬间就落到了御风弦跟前。
御风弦眸光一闪,飞身退后几步,右手运起一股真气向前挥出,与赫连不离暴涨的内力相碰撞在一起,激荡而出的力道将方圆十几米之内的树木拦腰震断,一时之间风云色变,落叶漫天。
尽管两人都是九层中期的内力,但由于赫连不离完全是靠着服用灵魄丹在短时间内强行提升,根基不甚牢靠,再加上这丹药日积月累地侵害身体,所以早就犹如风中之烛、强弩之末了,一对一打起來很快就落了下风……最后对了一掌退到几米开外,赫连不离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靠在树干上,全然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只是目光带笑地注视着对面那个她此生最爱的人,轻声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如此迫不及待地跑來见你吗?”
“……”
得不到御风弦的回答,赫连不离继续自顾自地笑道:“因为,我再也等不了了啊……每过一天,对我來说都是无上的煎熬,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疯的……”她微笑着说出这些悲伤的话语,一滴眼泪也沒有留下,是因为自那日以后她今生所有的眼泪都已留干,连哭都哭不出來,何其悲哀又有谁人能懂…
“我看不得别人幸福,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笑,每每目睹那些,我都会控制不住地想要杀光所有人的人…可是……杀再多的人,我这里还是很痛…”颤抖着双手揪住胸口的衣襟,赫连不离放声大笑,“所以,风弦哥哥你就陪着我一起去死吧…好不好……”
不等御风弦反应过來,赫连不离就突然飞身扑了过去,整个身体直接迎向御风弦出于自卫挥出的一掌,不偏不倚正中心脉,被内力震飞到远处重重落地。
“你……”
御风弦愕然瞠目,怔怔地抬起手掌看了看,完全不敢相信刚才赫连不离竟连丝毫护体的内力都沒使用就扑了过來,呆了几秒就快步跑上前去,映入眼帘的是那倒在地上的女子被鲜血浸染的惨白容颜和嘴角那一抹凄美的笑容。
“为什么……要这么做?”御风弦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俯下身來将被自己一掌震断了心脉的赫连不离扶了起來。
临死前才能如愿躺在心爱之人怀抱中,赫连不离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她目光痴迷地停留在御风弦脸庞上,幽幽地说道:“风弦哥哥,我杀不了你,能够死在你手中,也挺好的……”话语间她再次吐出一口鲜血,红衣黑发,美得动人心魄,“我……杀了你的孩子……今天就用我这条命來偿还,你以后……能不能别再恨我了?”
“……我沒有恨你。”御风弦移开视线,不忍去看赫连不离眼中的希冀。
“是么?”
赫连不离有些疲惫地叹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微弱,“听你这么说,我反倒觉得有些悲哀呢……”无爱亦无恨,看來我在你心目中连一丝一毫的地位也沒能留下啊…
“御风弦,你给我记住,此生……我只爱你一人,也只恨你一人…”
说完这一句,盛装打扮的女子绝然闭上双眼,宛如从风中坠落到草地上的红色凤蝶,再沒了生息,一滴带着余温的眼泪滑落到御风弦手心中,最后渐渐冷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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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生存手册 第319章:武道剑心
御风弦无言地站在原地,感受着怀中女子逐渐冰冷的躯体,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中传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身披银白色软甲的高挑女子从树后走了出來,见到御风弦,这女子礼节性地颔了颔首,“御公子,我乃圣教龙众使,奉命将圣女的遗体带回。”
“……”
御风弦沒有答话,而是将赫连不离失去温度的身体放回草地上,也无意追究龙众使擅闯御府的责任,只当做什么事情也沒有发生过一般转头走开。
本就生得比寻常女子高大些的龙众使很轻易地横抱起赫连不离的身体,然后运起轻功翻过院墙,很快就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
只用了数日的时间,赫连不离封存在寒玉棺之中的尸身就完好无损地送回到了真理教总坛的大殿之上。
此时赫连不弃正召集部下商讨半个月后四方武会的事情,见到龙众使回來复命,其他人立即默然退场。
独自留下的赫连不弃沉吟半晌,最终还是步履沉重地走上前去,驻足在那散发着莹莹冷光的寒玉棺旁边,看着棺中女子褪去满身戾气之后恬淡的睡颜,他无奈叹息了一声,指尖拂过赫连不离苍白冰凉的肌肤,轻轻挑开肩头的衣襟,露出那一方被褐色胎记覆盖的地方,淡然道:“你沒必要像我一样伪装,这样会很累的……”
说完,他捏住那易容假皮的一端缓缓揭开,撕了下來。
“虽然你并不是我的姐姐,可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之人呢……”赫连不弃嘴角微微上扬,已经瘦得有些脱形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那笑容稍纵即逝,就像冰魄琉璃一般美好而易碎,“从今往后,你终于可以解脱了。”
最后看了一眼棺中沉睡的女子,赫连不弃慢慢转过身去,深潭一般幽暗的眼瞳浮出刺骨的寒意,仅存的那一点点温柔也尽数消退,再也不见。
……
……
半个月后,归宁城。
再过几天便是名震天下的四方武会了,归宁城中聚集了从各地赶赴而來的武林人士,就连平日里鲜有人光顾的盟主府也难得地來过不少客人……几个大门派自然是眼高于顶看不上朝露这挂名盟主了,但是除此之外还有闻人卿的听雨楼、慕家兄妹的毒龙寨等一些老熟人前來捧场,倒也为朝露增添了不少脸面。
举办四方武会的地点就设在盟主府后山的观武台,从布置场地到人员配备都有武林盟旧部操办,完全轮不到朝露这歪打正着当上盟主应个急的闲人过问,所以除了优哉游哉地晃來晃去之外,她也沒有别的事情可做……
除了中原武林的各大门派之外,关外和南部的门派也纷纷出动了门中精英前來踢馆,朝露随便去市集转了一圈就发现不少身披斗篷、腰佩弯刀的塞外人士还有奇装异服的南部教派,个个看起來都深藏不露。
然而朝露最关心的,还是其中一个名为北陌剑派的关外门派……根据后來打听到的消息,那北陌剑派中有一位极其神秘的使剑高手,沒人知道他的剑术所属流派,但此人一旦出剑必见血光,从无败绩。
朝露推测那人应该就是辰曜,也不知道他中了噬心蛊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被人捏造了个新的身份塞进关外门派……好吧,直到现在她还无法释怀那臭小子刺了她一剑的事情,逮着机会一定得痛扁那家伙一顿,哼…
说起來,也不知道交代君无夜办的事情怎么样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只能一边挂着武林盟主的名头偶尔接见一下关外和南部的门派,一边随时留意中原各大门派和真理教的动向。
就这样磨磨蹭蹭地拖到了四方武会正式开幕,身为挂名武林盟主,朝露一大早就來到了会场。
她右手边依次坐着重阳宫、般若寺、御家、听雨楼等几大门派的高层,而左手边则是以苍夜宫为首的关外八大门派和南部教派的人,整个局势一目了然,虽然沒有明着來的火药味,可私下里各大门派之间却是暗潮汹涌、方寸必争的。
朝露首先看到的是一袭暗紫色长袍、风姿卓然的御非篱,当然,他现在还是以苍夜宫主人花倾夜的身份出席四方武会,除了朝露之外,大概沒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时隔半月再次相见,他依然是那一派镇定从容的样子,还特意转过头來冲朝露眨了眨眼睛,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觉得很是深不可测……那个家伙,究竟在计划着什么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地纳闷着,突然看到左边方阵匆匆过來了几个人,极具大漠风格的鸦青色连胄披风和贴身剪裁的黛蓝劲装,以及腰间佩戴的统一规格长剑都像极了朝露半个多月前在西毓关碰到的那群人,是北陌剑派的弟子…
等人就坐之后朝露一个挨着一个地打量过去,虽然宽大的帽檐将少年上半张脸完全挡住,只露出小半截下巴和几缕碎发,可朝露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坐在最后边的那个身材修长的少年,正是已有许久不见的辰曜。
看到身着北陌剑派弟子服的辰曜,朝露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能乱了阵脚,这四方武会可不比以往的小打小闹,连一向自诩清高的重阳宫和般若寺都來了人,还有那么多偏居一隅、鲜少在江湖上露面的神秘门派,万一出点什么岔子可就难以收场了。
既然如此,她就暂且静观其变,先看看场上情况如何再想对策好了……
观武台很大,中央划分为数块,用护栏和立柱隔开,可以同时容纳好几对选手在场上比武对决……和以往略有不同的是,四方武会并非直接上台一对一开打,而是先任由各个门派的年轻弟子互相切磋,以武会友,到了最后才是掌门级别对决的压轴。
玉磬叮的一声响过,示意可以开始。
很快便陆续有人上台比试,一时间刀光剑影、内力飞攒好不热闹,朝露隔着老远观看了几场下來,发现和所得情报不同的是那些关外和南部的门派并沒有以往的记录那般不堪一击,反而实力强劲,还不等掌门战开始就涌现出一大批七八层内力的高手,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原本还想多观摩一阵子,可是这种氛围友好的切磋沒多久就要结束了,接下來重头戏掌门对决即将开始,全场的气氛一下子就迎來了最高潮。
第一场对决的就是老熟人,小半年不见又长高了许多的尉迟斩代表刀门出战,对手是个关外门派的黑脸大汉。
别看尉迟斩只是个十三四岁的正太,可要挥动那一柄两米多长的天殇乘龙刀需要极大的臂力,因此和这黑脸大汉一样,尉迟斩也属于力量型的选手。
比起刚才寻常弟子之间的切磋,这两个掌门级别的高手对决显然精彩了许多……那黑脸大汉看身材就知道力大无比,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在太阳底下反射着充满力量的光泽;而尉迟斩不光力气比常人大许多,而且懂得运用巧劲,天殇乘龙刀钝厚的刀刃在他手中发挥出前所未有的威力,对了几十招后,终于成功扭转自开战后就一直被压制的局面反败为胜。
但由于这两位力量型选手的切磋过程太激烈血腥,打完以后两个人都伤得不轻,即便是赢得了比武的尉迟斩也不得已下了擂台疗伤,第二场只能换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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