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酒一杯与君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流风
四字成形,好像这屈辱不堪的情形都被兄长亲眼看见了一般,脸上火辣辣的发疼。
心房终于被击溃,顾瑾松口,低低地叫了一声,手中的笔也脱落,在桌上滚了滚,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陛下!饶了臣吧!”
隐忍太久,他的嗓子哑得厉害,带着哭腔和被驯服后的柔弱,极大的满足了凤漓觞的征服欲,他紧紧揽住顾瑾的腰,凑到他耳边呢喃:“爱卿终于肯开口了”
做着这样不堪的事,他却偏偏还要一口一个‘爱卿’的唤着,非要提醒着顾瑾,要他在身体登上云端的时候,精神陷入无边的罪恶痛苦之中。
“陛下,顾家已经亡了,臣……臣只盼兄长能平安无虞,陛下要想要臣做什么,臣……臣都会尽力去做!”
顾瑾强忍着泪,尽量诚恳的回答,这样的转变叫凤漓觞有些把持不住,片刻后,凤漓觞伸手强行与顾瑾十指交握。
十指紧扣,亲昵至极又讽刺至极!
“爱卿心里只有兄长么把朕置于何地”
死地!
顾瑾脑子里立刻冒出这个念头,不过他没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凤漓觞也没纠结这个问题,不知道过了多久,凤漓觞叫了宫人抬热水进来,顾瑾趴在书桌上没动,身心疲惫到了极点。
待这人坐进木桶开始清洗,顾瑾才强撑着站起来,将之前被墨浸染弄脏的纸撤去,换了干净纸张,提笔着墨。
兄长,见字如晤,家中一切安好。
写到这里,顾瑾思绪微微发散,想起母亲上个月亲手为他和兄长做的冬衣还没来得及穿上,父亲从老友那儿得来的偏方泡了两坛上好的药酒刚埋下还没来得及品尝,管家在院子里种了棵石榴树今年还没来得及结果,厨娘新研发的紫薯糯米糕还没来得及品尝……
他与顾慎兄弟感情极好,这些年顾慎戍守边关,每两个月他都要寄一封家书过去,有时洋洋洒洒写好几页纸,告诉他家中发生的琐碎小事,有事忙起来,就几句话,跟他报个平安,顺便叮嘱他在外小心。
这次距离顾瑾上次寄家书过去才一个月,提起笔,却已物是人非。
千头万绪在心中盘桓,最终落笔只剩:勿念!兄长万事小心,保重身体!
再简单不过的几句话,写完,身上又出了一层薄汗,待墨迹晾干,亲手将信纸叠好,压在桌上。
指尖刚离开信纸,身后的男人沉声开口:“国公府意外失火被毁,爱卿无处可去,即日起,留宿紫徽宫,一应开支仍与国公世子无异!”
“陛下打算将臣拘禁到何时”顾瑾偏着头问,漆黑的眸子看不到半分光亮。
“爱卿放心,镇边将军凯旋之日,便是将军府落成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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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知道服软了?
第十章 知道服软了
紫徽宫是凤漓觞尚未继位时住的宫殿,与后宫分离,自在皇宫一隅,离陇辰殿不远,倒是极方便凤漓觞随时召见。
卯时,张迴押运粮草离京,顾瑾没能去送行,被宫人用被子裹着抬进了紫徽宫,随即很多赏赐也都抬了进来。
只是没有名正言顺的赏赐名头,顾瑾也没跪下谢恩,天刚蒙蒙亮就换了身朝服上朝去了。
日子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过,顾家亡了,朝中的人在一开始的惶恐不安以后,见凤漓觞没再动手灭其他人,便渐渐放松了些,却也不敢和顾瑾走得太近。
以前在朝中人缘极好的国公府二公子,如今形单影只,玉树临风的面容除了憔悴什么都不剩。
凤漓觞继位一年,根基不稳,许多政务都要亲力亲为,如今又有外寇侵袭边关,自那夜以后便没有精力再与顾瑾整夜厮混,只偶尔议事后,将他留在御书房亲亲摸摸一番。
顾瑾心中觉得恶心难堪,面上却已麻木,布偶一般任由他捉弄。
一个月后,张迴从边关回来,人瘦了一圈,挟裹着满身风雪跪在朝堂上复命,顾瑾在旁边瞧着,浑身的神经都躁动不安的想要扑上去问他有关顾慎的消息,可上首那人坐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此次外寇进犯预谋已久,粮草到了只是解了一时的燃眉之急,战事恐怕还要胶着,顾瑾听得揪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推举了两位比较信得过的武将领兵增援。
好不容易熬到退了朝,想赶在张迴出宫之前将人堵住,却被凤漓觞以议事为由叫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没有别人,因为心急,顾瑾忍不住质问:“陛下为何不让我与张迴说话”
他的语气很不好,心中隐隐不安,担心兄长在边关遭遇什么不测。
凤漓觞原本面色还算平和,听见他这问话,顿时沉了脸,唇角也抿成一条直线,刀锋一般锐利。
顾瑾想起顾家被烧成焦灰的废墟,想起五十三具随风飘散的白骨,心头一跳,刚想认错,这人起身步步紧逼,将他压在了房门之上。
“才一个月没时间管你,爱卿就不知道规矩了”他说得粗鄙,顾瑾又羞又恼,却因挂念着兄长安危不得不低头:“陛下,臣刚刚一时冲动,请陛下恕罪!”
“恕罪”
凤漓觞冷笑,笑意尖锐如刀刃,似要生生将他劈成两半。
“陛下!臣错了”顾瑾示弱,暗恼自己太过心急说错了话,恐怕又要被狠狠地折辱一番,果然凤漓觞无动于衷,只高高在上的看他挣扎求生。
“爱卿真聪明,知道服软认错了呢。”凤漓觞冷嘲。
可惜,错了就该受罚,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顾瑾弯着腰,看见点点血花落地绽开,脑子也被劈开了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酷刑结束,凤漓觞毫不犹豫的将顾瑾推开,顾瑾腿一软,在他面前跪下,膝盖在地砖上磕破了皮,却比不上心脏的疼痛。
凤漓觞转身将一本奏折甩在顾瑾脸上:“本来朕还在犹豫着折子批还是不批,爱卿一来,倒是帮朕做了决断!”
俯身将奏折捡起,密密麻麻的谏言映入眼帘:高太傅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不堪重任,其子虽有才学却傲然自持,不服管束,且与顾家来往甚密,恐有忤逆之心,父子二人当革职遣返回乡!
革职遣返回乡!顾瑾惊愕的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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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臣不敢死!
第十一章 臣不敢死!
高太傅乃太学院院长,学识渊博,德高望重,不仅是顾瑾的恩师,更是凤漓觞的启蒙老师,其子高鸿才识过人,观察入微善于断案,其能力远甚现在的大理寺少卿,这奏折分明是胡说八道!
“陛下,你要继位,顾家是你手上的一把刀,你要树威,顾家是你脚下的垫脚石,顾家已亡,何以牵连无辜”
顾瑾拿着奏折轻声问,身体还流着血,无一处痛,精神上的折磨更远甚其他。
凤漓觞用他的衣摆擦了擦,整理好仪容,又恢复之前冷然高傲的形象,居高临下的抬起顾瑾的下巴:“爱卿既知顾家已亡,为什么还学不会讨好,要惹朕生气”
顾瑾知道他需要的是一个乖乖听话,予取予求的玩意儿,若他是自小被调教的清倌也就罢了,能得圣上垂怜,哪怕是做个脔臣也是天大的福气。
可他是顾国公的次子,自小接受的教育是顶天立地,宁折不屈,他的父兄都是领兵杀敌的好手,他的祖辈也都是忠君爱国的忠烈,他虽不擅武不能上战场,却也有为国捐躯的决心。
这捐躯,并非躺在帝王身下承欢,而是为国为民而死。
想到之前受到的教诲,顾瑾难堪的闭上眼睛:“陛下,顾家已亡,臣折辱至此仍苟活于世,牵挂的不过是兄长一人的安危,陛下不让臣与张迴说话,臣自是忧心如焚,左右这条命在陛下手上,陛下若真的生气,杀了臣便是,莫要迁怒臣的兄长便好。”
“爱卿这是笃定朕不敢杀你”
凤漓觞狞笑着问,语气沉沉,比方才更不可捉摸。
顾瑾摇头,惨然一笑:“兄长远在边关,远昭国人才济济,定有人能模仿臣的笔迹哄骗兄长京中无虞,陛下想杀臣,随时都可以,是臣……不敢死罢了。”
父母遗言犹在耳,顾瑾不敢轻易赴死,留兄长凯旋,一人面对家中巨变。
待兄长归京那日,他要亲自在城门迎接兄长,见证兄长的赫赫战功,见证将军府的落成。
顾家那么多人,总要有一个为他欢欣鼓舞才好。
“爱卿能如此明事理就好!”
凤漓觞皮笑肉不笑的夸赞,示意顾瑾将那奏折捡起来,接过,转身拿了朱砂笔在奏折上随意写了个‘准’字。
写完丢还给顾瑾:“明日一早,爱卿便去太傅府上宣旨,替朕送送他老人家吧!”
一语,便将顾瑾推到不仁不义的境地,他捡起折子,恭敬的俯首:“臣……遵旨!”
凤漓觞不再理他,继续查看奏折,顾瑾自顾自的起身,简单整理了下身的狼狈,拉开门走出去。
出门后没多久,一穿着艳丽宫装的美人款款而来,正是如今正受宠的赵贵妃赵灵。
外臣与妃嫔要保持距离,远远地,凤漓觞便驻足侧身站好,颔首行礼,不去看着人窈窕的身姿。
“贵妃娘娘贵安。”
说着话,绯色纱裙挟裹着好闻的胭脂香气从眼前飘过,估摸着这人走远了,凤漓觞才起身继续走,走了没两步,女子清婉的声音传来:“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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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贵妃娘娘有何指教”
顾瑾回首问,赵灵的目光意味不明的落在他身上,良久,才低声说了句:“顾家遭此巨变,顾大人请节哀。”
顾瑾与她从未接触,以往只是在宫宴上远远地见过几次,她这宽慰来得很是突兀,顾瑾虽疑惑,却还是礼数周到的回应:“谢贵妃娘娘挂心。”
说完,赵灵率先领着宫婢走入御书房。
顾瑾回到紫徽宫,立刻找了宫人打热水来沐浴,坐进温热的浴桶中,身体的痛楚才消减一分,心里却十分恶心,拿了皂角发了狠的揉搓,余光不经意瞥见散落在地上的外袍有已经干涸的污浊和血迹。
脑子如遭雷劈,终于明白之前赵灵为什么会那样看着自己。
她知道了,知道他与凤漓觞在御书房里做过什么!
顾瑾浑身发冷,手也僵得厉害,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到大街上一样,恨不得将自己溺死在这木桶之中。
一直泡到桶里的水变得冰凉,手脚被冻得麻木,顾瑾才起来,慢吞吞擦了身体将自己扔在冰冷的床上。
少年时不知事,有段时间叛逆不服管束,母亲曾把他送到边关磨炼数月,边关的冬天也像这样冷,棉花厚重却不抵寒,凉飕飕的透着冷风,他便耍赖要与兄长挤在一处睡,兄长知道他自来娇贵,还用胸膛帮他暖脚。
想到兄长,眼眶渐渐湿润,他躲进被子流起泪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从磨炼数月边关回来以后,他便极少哭,如今却是因为无助到了极点,泪意汹涌,如何也克制不住。
哭到脑子缺氧发晕,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昏过去的还是睡过去的,反正第二日一睁眼,天已经大亮,错过了上早朝的时间,竟也无人唤他。
脑子昏沉沉的如有千斤重,眼睛也肿得难以视物,自顾自的换上朝服,拉开门,寒风携着雪花猛地灌进来,又是一个大雪天。
踏出宫门,不知在外面等了多久的宫人捧着托盘跪到他面前:“顾大人,陛下让您起了便去太傅府宣旨!”
朱红托盘里是一卷黄澄澄的圣旨,上面已经积了不少雪花,入手冰凉。
没用早膳,径直出宫,疾行到太傅府邸,府门大开,却是连守门的人都没有。
心中惊奇,翻身下马提步走入,却见恩师遣散了家奴,携着师娘和至亲负手站在大堂中,已是恭候多时。
心中一痛,顾瑾快步上前,掀了衣摆直挺挺跪下:“顾瑾拜见恩师,师娘,师兄!”
“没想到陛下竟是让你来宣旨。”高太傅低声感叹,伸手扶了顾瑾一把:“罢了,起来吧!”
顾瑾站起来,高太傅却顺势,带着众人跪下。
浑身一震,顾瑾后退半步,却不敢让他们跪太久,连忙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傅大人年事已高,不堪重任,今除去太傅之职,其子高鸿桀骜难驯,革除大理寺案判之职,即日起,高家遣返回乡,不得入京!”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太傅高呼,与那日顾国公在刑场高呼伏罪的情形交叠,顾瑾心痛难忍,将圣旨交到高太傅手中。本想再叮嘱几句,却听见恩师叹着气道:“从远既已选择忍辱负重,当劝陛下以德服人才好。”
从远是他的字,除了家中至亲,旁人从不这样叫他。
顾瑾没想到的事,恩师目光通透,竟是看穿了他与凤漓觞之间的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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