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御剑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羽林
桌面上写有一行字:“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却是唐代张志和的词——《渔父》。该是此人用手指蘸着老酒写成。
唐善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偷偷写道:“找你的?”
“不是!”蓑衣人手蘸老酒写下两个字进行回应。
唐善写道:“不须归?”自然在问他有感而发的那句“斜风细雨不须归”是何寓意。
蓑衣人没有回应,而是抿下一口老酒。
唐善静静的看着杨腾与腾怀义、文淑雪的打斗,再又偷偷写下两个字,“陆槐”。
蓑衣人的斗笠压得很低,唐善根本无法看到他的脸,如何认定他便是陆槐?
得见桌上的“陆槐”二字,蓑衣人轻轻一颤,急忙擦去,压低声音道:“走开!”
茶棚外,杨腾已经被腾怀义夫妇逼得手忙脚乱,“双绝剑”果然难缠。
唐善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又在桌上写道:“玉佩!”蓑衣人的腰间隐隐露出半边玉佩,早在千千儿散发千金之时,陆槐戏弄周坤,唐善便对这块玉佩留有的印象。今日得见,唐善一眼便认出此物应该属于陆槐。
蓑衣人的手掌探入怀中,露在蓑衣外的半边玉佩随即隐入蓑衣之中。由此一动,唐善已经可以确定,蓑衣人正是“神剑山庄”的二庄主,“铁笔判官”邱寒天的女婿,邱兰小姐的未婚夫婿——陆槐!
认定了蓑衣人的身份,唐善反而有些惊讶,腾怀义夫妇远路而来,自然不会因为昨夜发生在唐门和仙剑门的两件事,也就是说二人并不是因为杨腾而来。难道他们是为陆槐而来?如果真是那样,同为正派弟子,陆槐为何又要躲避。
唐善并不知道这些日子在陆槐身上所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无法想象陆槐躲避腾怀义夫妇的原因。
“杨先生?”路上站出一个英俊的男人,一袭淡青色的长袍在身,手中握着一柄剑。黯红色的剑鞘,黯红色的剑柄,那是鲜血干涸的颜色。
看到这柄剑以及握有这柄剑的男人,唐善的呼吸立时为之一紧,令人窒息的感觉油然而生。
来人正是穆怀宗。
杨腾被“双绝剑”缠得心烦,冷眼又瞥见穆怀宗,急退三丈,竖起手掌示意腾怀义夫妇终止打斗,道:“穆大侠该不是前来助拳的吧?”
穆怀宗道:“前辈说笑了!唐老太太和赵掌门的不幸自有唐门和仙剑门的弟子向前辈讨回公道,不是怀宗可以过问的。”
杨腾道:“那你们来干什么?”他知道穆怀宗与腾怀义夫妇绝不会碰巧路过,本以为三人乃是唐门、仙剑门请来助拳的帮手,不想竟然猜错,所以才有此问。
文淑雪“哼”了一声,道:“关你什么事?”
杨腾脸色一变,似要动怒。
穆怀宗微微一笑,道:“我等受‘铁笔判官’邱寒天邱庄主所托,来寻陆槐的行踪。”
“陆槐?”杨腾嘀咕了一声,道:“是不是岳逍遥的二儿子乘风手下那个狗屁‘神剑山庄’的二庄主?”
蓑衣人已经悄悄起身,唐善瞥见了他的脸,正是陆槐。
陆槐正要离去,可听到“狗屁神剑山庄”几个字,忍不住转过头来,气道:“狗屁这种东西原本不是被邪派的什么天尊带在身上吗?什么时候安在了我们‘神剑山庄’的头上?”
唐善见他扬声,心头一震,暗道:“找死!”
“你就是陆槐?”杨腾的眼中露出凶光。一个晃身,人已窜至,张爪抓来。
幽冥鬼爪,抓向陆槐的喉咙。
剑也刺出,同样刺向陆槐的喉咙,可杨腾的手爪先至,来剑攻势不变,却变成了刺向杨腾的手爪。
剑未出鞘,暗红色的剑鞘,出手的人乃是穆怀宗。
陆槐也准备动手,可他的手仅仅握到剑柄,还未来得及拔剑,攻在喉咙前的一爪一剑又已经撤去。陆槐的心渐渐发冷,他终于发觉自己的莽撞,无论是刚刚得罪的杨腾,还是正在追踪自己的穆怀宗,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夺去他的性命。





御剑录 第二十六章:亡命天涯(二)
(二)
杨腾攻出一爪之后当即收手,斜着眼睛看着穆怀宗,道:“穆大侠此为何意?”
穆怀宗面带微笑,道:“邱庄主只想见人,不想见尸。晚辈答应邱庄主的乃是寻找陆槐的下落,若是留给他一具尸体,恐怕不好吧?还请前辈见谅!”
杨腾的脸已经阴沉下来,道:“穆大侠刚才的那一剑的确不俗,看来你的剑法与老夫当有一战。你我……”听他的话意,该是想同穆怀宗一教高下,可他却突然一笑,改变了口吻,道:“老夫怕是真的上了年纪,人一旦上了年纪就特别怕死。如果穆大侠还有年轻人的争强好胜之心,不防传信与老夫,老夫一定会赴约,同你切磋切磋剑术!”
穆怀宗道:“可惜晚辈并不是争强好胜之人,怕是要令前辈失望了!”
“唉!”杨腾对唐善使来记眼色,对穆怀宗道:“后会有期!”
穆怀宗抱拳施礼,算是送别。杨腾拔腿便去。唐善急忙跟上,却见他神色有异,轻声疑问:“师父……”杨腾突然瞥来一眼,凌厉的目光甚为骇人,惊得唐善急忙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路上行来五个人,一字排开,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来。
唐善看到他们的时候,两下相距已经不足十丈。他终于明白杨腾对穆怀宗突然改变态度以及神色有异的原因。
江湖上有五种人不可以招惹,老、小、僧、尼、丐。这五种人本是社会最弱小、最没有势力的群体,可他们一旦胆敢踏入江湖,那便说明他们都有着过人的本领。对面行来的五人恰巧各占一位,一老、一小、一僧、一尼、一丐。
五人越来越近,与杨腾、唐善迎面的乃是少年。少年十四五随模样,左手提着一柄两尺长短,寒光闪闪的板斧。唐善与他行近之时,他用右手拇指摸了摸板斧的刀刃,刀刃锋利,在他的指肚上割开一道小小的伤口,伤口上很快便渗出一滴鲜血。
少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对着唐善和杨腾笑了笑,回手将拇指按在嘴唇,吸去血滴,再又咧嘴一笑,逢面行过。
直至彼此再又相距十丈,杨腾止步,紧锁眉头,道:“五行杀阵!”
唐善试探着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杀手!”杨腾转回身,看向茶棚,道:“看来为师多虑了,他们并不是为我而来。”
唐善一愣,道:“师父怕了?”
杨腾点了点头,正色道:“闯荡江湖,你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你一定要记住,哪怕你神功盖世,也不要与任何杀手纠缠!”
唐善不懂,问道:“为什么?他们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杨腾道:“他们为钱而杀人,只要给钱,便为你做事。事情成功,仇家也只会去找买凶之主,而不会向他们寻仇。对于杀手来说,他们是游离在江湖的恩怨情仇之外的边缘之人。”
唐善道:“可他们也会死。”
“是的!”杨腾道:“但他们不怕死!”
唐善似乎明白了,这样的人对于杀人没有任何感情,便像鹰鹫岭上的猎户,一个是杀人,一个是狩猎,但他们却又都是在施展自己谋生的手段。
唐善应着杨腾的目光看去,道:“他们是猎人,无论猎物是凶猛的老虎还是力大无比的黑熊,都逃不出猎人的精心设计!”
杨腾道:“他们不必在乎任何规则,可以使用一切手段,只为杀死自己的目标!无所顾忌便是他们最可怕的武器!”
“五行杀阵”停在了茶棚外,少年用手中的板斧点了点陆槐,道:“邱兰小姐出了十万两银子,要我们几个提着你的脑袋回去见她,你怎么看?”
陆槐拔出佩剑,道:“陆某的脑袋就在这里,只要你们有本事,尽管拿去。”
“五行杀阵”中的老人冷笑一声,道:“好说!”
“不好说!”穆怀宗站在了老人面前,道:“邱庄主要的是活口。”
老人道:“邱庄主不是我们的雇主,他要活口请他自己来拿,不关我们的事。”
腾怀义与妻子站在穆怀宗身旁,道:“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蜀中大侠穆怀宗的名号,穆大侠在此,谁敢放肆?”
“五行杀阵”中的和尚将手里的铁棍在地上一拄,道:“别说是穆怀宗,就是岳逍遥在此又能怎样?只要他敢劫洒家的买卖,照杀不误。”
文淑雪气道:“好狂妄的秃驴。”
穆怀宗道:“这等败类的确该杀!”一个“杀”字出口,他的剑已刺出。黯红色的剑身,果然是鲜血干涸的颜色。
“当”的一声,和尚举棍架去来剑,“噔噔噔……”退出六七步。
少年的板斧、老人的钢刀、尼姑的剑、乞丐的短刃,四把兵刃一齐向着穆怀宗的身上罩去。
穆怀宗想退,可剑与短刃却封住了他的退路。他想前冲,可刚刚退下的和尚已经挥舞铁棒,当头砸下。左右都不得冲出,因为板斧与钢刀已经砍向他的双肋。
五人围杀,既没有高深莫测的武功,也没有变化诡异的招法,速度也平常无奇。但他们彼此间的配合却惊人的一致,五只兵刃几乎在同时袭来。
穆怀宗顾此失彼,即便可以一剑斩去两人的脑袋,可其余三人同样可以取走他的性命。
危急关头,身后的尼姑和乞丐却突然退去。穆怀宗以脚跟点地,“嗖……”的退出三丈,“唰”的一声,利剑归鞘,叫道:“别打了!都住手!”
尼姑和乞丐不会心慈手软,放穆怀宗一条生路。他们退去乃是因为腾怀义夫妇,“双绝剑”已出,救下了穆怀宗。
“五行杀阵”已经退回,腾怀义夫妇也站在了穆怀宗身后。
穆怀宗道:“陆槐已经跑了,我们在这里打斗还有什么意义?”
少年用舌头舔了舔板斧的刀刃,道:“无利的事情我们从来都不做!”
穆怀宗掉头,道:“如果被我先找到陆槐,你们也就无利益可图了!”
少年道:“若是那样也怨不得别人,只能怪我们无能。”
“好!”穆怀宗已经走远,腾怀义夫妇跟随远去。
唐善突然挑起嘴角,泛起一记冷笑,对杨腾道:“他们真是来杀陆槐的?”
杨腾微微一怔,看向远处的五人,道:“你是说……他们也有可能是为我而来?”
唐善道:“有这个可能。”
杨腾点头,道:“不错!”
茶棚外的五人已经离去,不管他们有没有可能为了杨腾而来,毕竟他们没有向杨腾下手,杨腾也不愿去招惹他们。
“走吧!”杨腾的手扶在了唐善的肩膀上,在这一刹那间,唐善的心底泛起一种怪怪的感觉,“或许杨腾真的老了!”
老人已经很老,银须飘荡在胸前,“咳咳咳”的咳嗽着。少年抛来一壶酒。老人接在手里,喝了一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多年的老病根,怕是又要犯了!”
少年道:“像你这样的年纪,不应该再做杀手!”
老人点点头,道:“我想好了,等到了冬天,我就不做了。回家……陪陪我那个老婆子,哄哄孙子!”
少年微微一笑,道:“如果你死了,你也不会亏很多,起码留下了老婆、孩子。我若死了可就不划算了,连个女人都没碰过!”
“呸!”老人吐了一口,道:“出来做买卖还说这样的话,真不吉利。”
少年竖起板斧,盯着刀刃上的寒光,道:“所以我们都不要死,最好是他死!”
老人点点头,道:“话是不错,可他明明知道我们就在眼前,却还要趴在地上不动,以为我们都是睁眼的瞎子,这该如何是好?”
少年板斧前点,指向不远处的一堆青草,道:“还不出来?再不出来小爷一斧子砍死你。”
那里只是一堆青草,同附近的草堆没什么两样。可就在少年指向草堆的时候,青草动了动,脸色铁青的陆槐自草堆下钻了出来,道:“你们怎么知道陆某藏在这里?”
少年抱起胳膊,用手中的板斧轻轻敲着肩膀,道:“你不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陆槐道:“你们是杀手。”
少年道:“那就对了!追踪是杀手最基本的技能,便像猎狗追踪猎物,无论你藏在哪里,我们都可以将你找出来。”
陆槐摇着头道:“可这不是你们行事的方法!”
少年不解其意,道:“什么方法?”
陆槐叹道:“既然你们是杀手,那你们根本不必点破我的藏身之地,只要偷偷围上来,杀了我也就是了!”
“不错!”少年点了点头,道:“我原本的确是那样打算的!”用斧背碰了碰老人,“可惜他老了,我需要新的人手。”
陆槐终于明白了,道:“你想拉我入伙?”
少年道:“不错!我认为你很合适。”
陆槐道:“难道我比邱兰小姐的十万两银子还要珍贵?”
少年笑了,道:“如果你肯加入,我保证你每年都可以赚到十万两银子。”
“可惜!”陆槐长声叹息。
“可惜?”少年脸上的表情似有不解之意,道:“难道你想死?”
“我不想死!”陆槐说的是实话,因为他在回答的同时已经掉转身躯,疾驰而去。




御剑录 第二十六章:亡命天涯(三)
(三)
少年愣了愣,苦笑着看向老人,叹道:“你看?他跑了!”
老人道:“若是被他跑掉,我岂不是不能退出?”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道:“那还用说?”
老人冷笑着道:“所以我不会让他跑掉。”
“放心,即便你让他跑掉,和尚、尼姑和乞丐也会把他抓回来。”少年沿着陆槐逃离的方向追去。
陆槐已经将轻功发挥到极致,像一只滑行的猎鹰,飞快的掠过草丛。前面便是官路,三条路口。他还没有想好该选择哪条路口逃窜,和尚、尼姑、乞丐却已经现身。
前面没有去路,每一条去路都已被封堵。而在身后,少年与老人也已经先后赶来。陆槐来不及多想,转身窜入树林。也只有逃入树林,他才可以暂时避身。
“如果你想见‘江湖四杰’,他们正在树林南面的路口等你出现!”说话的是尼姑,对着陆槐避身的树林,道:“北面有穆怀宗、腾怀义和文淑雪。”
和尚将铁棍架在脑后,道:“我们五人在东,你只有向西逃跑。”
乞丐叹息了一声,道:“可那里是十几座千丈高山,没有食物,你怎么走得出去!”
少年笑道:“所以他还会冒险,绕开我们三路的堵截,逃往他处。”
陆槐的确不会选择翻越高山,因为他不是猎人,无法猎捕到足够的食物,冒然进入密林深处无异于自取灭亡。所以他选择了向南,那是‘江湖四杰’把守的方向。
官路蜿蜒,陆槐小心翼翼的行走在树林边际,远远看着官路,艰难前行。路上没有人,时不时有贩夫走卒行过,却也无关。他原本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官路上,可路前呢?
路前站着一个人,一个有如铁塔般的中年男人。
“谢天魁!”陆槐暗地里嘟囔了一声,悄悄绕过。
谢天魁的身后便是一处村庄,零星散落着几十家住户。
陆槐看到了村庄,不得不停下了身。前面何处才有人家?他不知道。眼前的村庄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他舔了舔嘴唇,虽然他并不口渴,但却有喝水的**。
“江湖四杰”之中,谢天魁无疑是最容易对付的一个。陆槐想着,身子前倾,不由自主的踏出一步。
“啪……”一声枯枝断折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间传递开去。
谢天魁扭头看来,拱了拱手,道:“陆贤弟?男人行事敢作敢当,邱庄主前去问话,你为什么要跑?都说你灭了‘东升客栈’、杀乞丐、杀女人,难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吗?谢大哥可不敢相信!贤弟?如果你在,你可以出来同谢大哥讲清楚,谢大哥替你向邱庄主解释。”
“有什么可说的?”陆槐在树林中现出身来。
谢天魁脸上的表情很严肃,道:“贤弟?你说,说那些事情都不是你做的。”
陆槐道:“我可以说,但你信吗?”
谢天魁道:“我当然相信你的话。”
陆槐道:“那你便不相信邱寒天和他庄内弟子以及那个小秋丫鬟所说的话?”
“信!”谢天魁直言不讳,道:“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陆槐叹了口气,道:“邱兰小姐呢?”
谢天魁一脸无奈的道:“邱小姐……悬赏……”他的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似乎怕伤了陆槐的心。
陆槐的脸上露出尴尬之情,道:“悬赏十万两白银,要我的脑袋!”
谢天魁道:“你已经知道了?”
陆槐道:“横行江湖的‘五行杀阵’正在追杀我,我想不知道都难!”
谢天魁道:“贤弟,如果你真的冤枉,应该是谁在陷害你,你有没有证据或是线索可以证明你的清白?只要你能说出来,谢大哥替你去查,三十日之内,一定给你回复。”
陆槐摇摇头,道:“我大哥呢?‘神剑山庄’在做什么?”
谢天魁道:“你大哥和你的五位兄弟都在追查这件事,不管江湖上有什么样的传言,他们都不肯相信。为了这件事,岳大侠已经训斥过你大哥多次,听说上一次还打了他一个耳光。你应该知道‘铁笔判官’这四个字在江湖上意味着什么,只要是由邱寒天嘴里说出的话,不管真假,江湖中人都会相信。”
陆槐一边思虑,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件事做得很巧妙、很周密、很早以前便已经进行了谋划,什么样的势力,什么样的人,出于什么原因,要这样害我?”
“如果这件事真的不是贤弟做得,贤弟怎么会一点线索也没有?”谢天魁的问话之中已经带有疑虑。
陆槐道:“多说无用,即便我做出解释,可我拿不出证据,你一样不会相信我!”
谢天魁板起了脸,道:“世上没有解释不清的事情,除非……那些事情真的是你做的。”
陆槐道:“这才是你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谢天魁冷声道:“跟我去见邱寒天,一切自有公论。”
陆槐举步行来,道:“邱寒天已经认定我是凶犯,我去见他岂不是自寻死路?”
谢天魁道:“方圆百里之内渺无人烟,前有捕者,后有追敌,你还能怎样?难道你真的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暴尸荒野不成?”
陆槐步出树林,来到官路之上,道:“正因为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所以……对不起了谢大哥!”在他话语停顿的瞬间,他的手指已经攻出,点向谢天魁胸前大穴。
“你敢跟我动手?”谢天魁左手一张,已经封住来指。右手握拳,带着呼啸之声击出。
陆槐急退,侧身避过来拳。谢天魁的拳头在他的脸旁挥过,携带的劲风吹得他面颊似被钢刀刮过般生疼。陆槐心头暗暗惊诧,年余未见,谢天魁的内力为何会如此之强?他又怎知,谢天魁在鹰嘴峰上得到了岳逍遥的指点,昔日的“铁拳”已经不在,“内家拳”才是谢天魁的精髓。
一拳逼退陆槐,谢天魁并不乘势进攻,而是收回拳头,语重心长的道:“陆贤弟!你就那么怕跟大哥回去见见邱庄主吗?”
陆槐反问道:“如果你受了冤枉,敢去见冤枉你的人吗?”他有心拔剑,可又怕刀剑无眼,伤了谢天魁的性命,犹豫间不知是进是退。
谢天魁勃然大怒,道:“你说邱寒天冤枉你?‘铁笔判官’的名声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邱庄主公正无私,天下尽知,他会冤枉你?”气愤之余跨步冲上,一拳挥过,左手抵住右拳,右手成肘,向着陆槐的咽喉撞去。
陆槐自认无辜,可邱寒天偏偏要说他有罪,当然是邱寒天冤枉他。可听谢天魁之意,却把他的话理解成邱寒天乃是暗害他的主使之人。一时间哭笑不得,一边闪身避让,一边解释道:“是他误会了我,以为……”谢天魁的手肘已经撞来,距离他的咽喉尚有半尺,强大的劲风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陆槐心头一惊,急退。
谢天魁的身法竟然异常矫健,三个起落,赶在陆槐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陆槐手握剑柄,道:“谢大哥,别逼我出剑!”
“拔剑吧!”谢天魁双目暴睁,瞪着陆槐,道:“如果你还是陆正英的儿子,你就把家传的‘钻心剑’使在大哥身上,看看是大哥的眉心硬,还是你的剑够快。”
陆槐的手渐渐松开,喃喃道:“我爹?”
谢天魁道:“你爹被你气得吐血,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地,你要是还认他这个父亲,就应该跑到他的床前认罪!”
陆槐有些神伤,几年了?六年了!离家之时年方十六,六载寒暑,父亲的鬓角再又生出多少白发?
那一年,父亲也险些被气得吐血,只因为一个名叫“石榴”的女人。
陆正英脸上的表情是严肃的,不怒而威,这是每一个孩子对父亲板起脸后的感觉。
“你已经定了婚,你的未婚妻是‘铁笔判官’邱寒天的女儿。石榴是什么人,青楼里的妓女,人尽可夫的婊子。你若娶她,我陆正英的脸面何在?”
“父亲?难道您的脸面比我的幸福还要重要?”
“混账!难道只是我的脸面吗?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地位吗?”
“我只在乎一个爱我的女人。”
“邱兰呢?邱兰怎么办?”
1...3435363738...29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