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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千山茶客
姜梨不知道能说什么,她抱着姬蘅的胳膊,道:“若是当时我在场,我一定胡会保护你。”
姬蘅失笑,“你在场?阿狸,你那时候,还是个还不能走路的小娃娃。”
姜梨想想自己那时候,的确说出这种话有些可笑了。但她还是执拗的道:“倘若能回到过去,我一定帮你赶走他们,然后让你跟我走,再也不让你被欺负。”
她当然知道这不过是说笑的话,这种事也不会发生,不过她就是说了,好像只有说出来,心中才好受一些。姬蘅道:“好啊,传说斛阳山上有能满足人心愿的神仙,说不准听到了你的话,特意让你回到我的小时候,帮我出气一回。”
姜梨扬了扬拳头:“我找阿昭的弹弓将他们全都打跑!”
姬蘅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哎呀,真是好可怕的悍妇。”
她见姬蘅说着说着,像是彻底的从那种晦暗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到底是不舒坦,像是胸中堵着一口气般,就连夜里和姬蘅一道就寝的时候,还想着这件事。
斛阳山地势高,夜里便格外的冷。姜梨睡到一半,迷迷糊糊,不知道是几时,忽然听到外头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几声像是骂声,姜梨睁开眼起身,回头一看身边,并无姬蘅的身影,床被整整齐齐,像是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
她怔了一怔,本应该先去寻找姬蘅,但不知为何,听到外面的声音,便鬼使神差的,披上衣裳,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门外月光如水,但白日里厚厚的积雪却全都不见了,更像是深秋初冬季节,已有寒意,却还不至于天寒地冻。周围十分安静,只有风,但孩子们嬉笑的声音,就这么清楚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姜梨毫不犹豫的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朝前走去,心中倒也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人在牵着自己走一般。她走着走着,便觉得这条路看上去怎么分外熟悉,好似就是白日里和姬蘅一道走过的路。
待走了不知道多久,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湖,湖水淋淋,泛着凉意,不想白日里已经凝结成冰。在湖水边上,站着一群小童。
这些小童皆是六七岁的模样,最大的也超不过十岁,穿着白衣白裤,头发统一以青带束着,像是一个师门的打扮。而在他们之中,站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那男孩子生的十分精致漂亮,唇红齿白的几乎不像是人间的人。很难想象这样小的年纪五官便如此深艳,他和其他的男孩子不同,没有穿白衣白裤,而是穿了红色的窄袖小袍,衬的他肤色更加白皙,月色下,仿佛哪个仙山上下凡来玩闹的仙童,又像是花草成了精,生出了美貌的花灵。
为首的男孩子道:“他娘是青楼里的女子,不是好人,他也不是好人!姬蘅,滚出扶乩门!”
姬蘅?姜梨心中巨震,这怎么会是姬蘅?她仔细的打量面前红衣小男孩的眉眼,他那琥珀色的眸子,现在已经有了漂亮的形状,眼底下的红色小痣,一如既往,这的确是姬蘅,可看上去,便像是五六岁的小姬蘅。
她怎么会看到五六岁的小姬蘅呢?姜梨也喊了一声姬蘅的名字,但姬蘅并没有回答他。那些男童也像是看不到姜梨似的。
就在这时,小姬蘅冷笑一声,他站着没动,道:“我娘不是坏人,你们才是坏人。想要我滚,自己去跟静玄真人说,反正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一群废物!”
他小小年纪,面如寒霜,身体站的笔直,但姜梨似乎能透过他倔强的眼眸,看到他藏在暗处的伤心。
他才只是个孩子,但好像已经对此习以为常,经历了许多许多了。这些师兄弟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看不惯姬蘅,但在夜里背着师父们偷偷欺负,实在是很可恶。
其余的人闻言,自然勃然大怒,其中有个年纪大点的少年,便直接上前一步,将姬蘅狠狠一推,小姬蘅尚且年幼,力气不大,“噗通”一声,掉入了湖水里。
那些男孩子们在岸上哈哈大笑,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扬长而去,只剩下小姬蘅在湖水里挣扎,姜梨什么也做不了,着急的跑到湖边,她伸手碰到水面,湖水冰冷刺骨,姬蘅挣扎着奋力游向岸边,姜梨情急之下伸手去拉他,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自己可以抓到姬蘅了,心中一喜,便抓住姬蘅的袖子,将他拉了上来。
小姬蘅爬上了岸,他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冷的微微发抖,然而还是警惕的瞧着姜梨,问:“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我……”姜梨语塞,她没想到姬蘅会看得见她,可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候的姬蘅,并不认识她。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姬蘅问:“你是闻人安排的人?”
姜梨一瞬间有些讶然,这才想起,方才的人群中,并未看到闻人遥的踪影,想来平日里只有闻人遥对姬蘅多加照顾,这回还以为她是闻人遥找来的人。
“是。”姜梨道:“他让我过来看看你,你怎么样?”说完这句话,她便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来,披到小姬蘅身上。姬蘅身子一僵,看向她,狐疑又奇怪。
“你是怎么回事?”姜梨温声问道:“方才那些人为何要这么对你。”
姬蘅冷哼一声:“一群蠢蛋,妒忌心作祟而已。”
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却像是对人心了如指掌似的,姜梨问:“就这么算了?你不告诉静玄真人么?”
“不用了。”姬蘅打断她的话,“我都习惯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姜梨扶了他一下。这感觉有些奇妙,那么高大的男人,如今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这时候的姬蘅和后来的姬蘅不大一样,若是现在的姬蘅,谁要是敢这样欺辱他,想来他会百倍奉还。但眼前的小姬蘅,却不一样。他大约是考虑到了静玄真人,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让静玄真人为难。
他小小年纪,想的却很深。
姜梨心中不忍,伸手牵了他的手,姬蘅的手也凉的很,他看向姜梨,问:“你到底是谁?”
这小孩真奇怪,他不叫姜梨姐姐,口口声声叫“你”,却并不让姜梨觉得讨厌。姜梨就道:“你觉得我是谁?”
“你不像是闻人找来的人,”小姬蘅道:“你是神仙吗?”
这么可爱的问题,也只有小时候的姬蘅才能问出来。姜梨就道:“是啊,我是神仙,在天上看见有人欺负你,实在气不过,这才过来帮你。”
小姬蘅撇过头:“我不需要人帮忙,我有自己就够了。”
“你的身边,并不是只有自己,我也是你身边的人啊。”姜梨的声音越发轻柔,仿佛哄孩子一般,她道:“譬如说今日,那些孩子伤害了你,你就这么放过他们,我实在很不舒服。”
姬蘅转过头,问:“那你想怎样?”
“你身上都湿透了,我们去生点火,把你身子暖一暖,听说你们扶乩门早上起来都要检查功课,功课完成不了的,便会被师父责罚。你不能教训他们,就让师父教训他们,我们去把他们的功课全部偷出来,然后拿来生火吧。”
小姬蘅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法子,还是当初薛昭每次使坏的时候惯用的招数,那些年,薛芳菲不知道骂了他多少次。没想到,如今却要主动去做这件事,她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现实,但那些小孩子打骂不得,就这么让他们肆无忌惮又让姜梨十分生气,便只能用小孩子的法子解决。
姜梨见姬蘅呆呆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道:“我们这就去吧。”
小姬蘅几乎是被姜梨拖着去做这些事情来。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些师兄师弟们,自从方才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姜梨就拉着姬蘅将他们放在书房里的功课全都偷出来,跑到姜梨自己的屋子,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姜梨甚至还挖了两个地瓜,放在火堆里烤熟了递给姬蘅。
姬蘅呆呆的看着姜梨做的一切,像是被惊住了。半晌也说不出别的话,除了闻人遥和静玄真人这些师父们以外,他和同龄人们向来没什么交集。那些师姐师妹们也不想搭理,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今日和姜梨这个陌生女人在一起,莫名其妙的,他也没多少抵触,好似中了邪一般。
“你为什么要帮我?”小姬蘅接过姜梨递过来烤的热乎的地瓜,没有立刻咬一口,而是迟疑的问。
“我是神仙,我喜欢你呀。”姜梨道。
小姬蘅的脸微微一红,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真的是神仙吗?之后是不是就回去了?”
姜梨一愣,姬蘅看着她的目光里,隐隐含着一丝期待,她的心中,忽然就有些不忍。她温柔的道:“我是要回去的。”
小姬蘅立刻失望起来。
“不过不必担心,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姜梨轻声道:“那一次见面之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以后?”小姬蘅问:“那是多久?”
“你以后呢,会做很大很大的官,也会长得很好看很好看,会打一场名扬四海的战争,会被百姓敬仰,你想做的事情,都会完成。你想见到的人,都会见到。”姜梨微笑着道:“你现在过的不好,很伤心,没有关系,在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也会走到你身边,等到那一日,你就会发现,过去的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请你耐心等待。”
这一番话,不晓得姬蘅听懂了没有,他懵懂的看着姜梨,最后道:“以后会好起来吗?”
姜梨道:“会好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面前的一些都变得模糊起来,小姬蘅的身影也逐渐变得不甚清晰。她听见幼童稚嫩的声音,又像是成年男子低沉诱人的嗓子,两个嗓子叠在一起,分辨不出真实还是幻境,小姬蘅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姜梨。”
……
外头的鸡鸣声犹在耳边,姜梨猝然睁眼,天光大亮,昨夜种种,不过是一场梦境。
她躺在姬蘅的怀抱里,抬眼就能看到对方漂亮的轮廓。她伸出手,描摹着姬蘅的眉眼,小时候的姬蘅,原来是长成那副模样么?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指,男人笑道:“醒了?”
他睁开眼睛,眼中还带着乍然醒来的慵懒,姜梨急于与他分享那个奇妙的梦境,便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我昨夜做了一个梦……”
二人异口同声,随即都怔住。
“我梦见我看到了小时候的你……”
姬蘅勾唇,“你带我去做坏事了,阿狸。”
他们做了一模一样的梦?姜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了,”姬蘅道:“斛阳山上有神仙,昨日你说的那番话,说不定被神仙听到,特意托梦,让你得偿所愿。”
“倘若能回到过去,我一定帮你赶走他们,然后让你跟我走,再也不让你被欺负。”昨日的话又浮现在耳边,姜梨怔怔的,“可是,你并没有跟我走啊。”
“怎么会?”姬蘅道:“我不是一直在走嘛。”
也许冥冥之中,就是这样,从那个或真实或虚幻的梦境里,她如神仙一般出现,给与他片刻的温暖,后来他就这样,在命运的牵引之下,一步一步,终有一日,走到了她的面前。
也许从那时候起,一切都开始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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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鸡哥还是萌萌哒





嫡嫁千金 番外:明珠(上) 昭月
漠兰城是沙漠里唯一的一座绿洲城。
对于无垠的沙漠中来说,有这么一座繁华的城池,犹如熠熠生辉的一颗明珠。千百年来,漠兰的人民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漠兰人勤劳热情,勇敢无畏。十几年前,漠兰王族发生了一场动乱,漠兰的王和王后,以及公主王子都在这场动乱中丧生。王的亲弟弟继承皇位,重新整顿,在危急关头挽救了整座城池。人民心存感激,对新王也十分爱戴,于是一来就过去了十几年。
十几年前,一切风平浪静,旧王渐渐被人遗忘,便是偶然有人提起,无非也只是唏嘘感叹一下天意弄人。
然而十几年后,已经丧生的漠兰公主——九月公主却忽然带着人马重新出现在漠兰,不仅如此,她还揭露了一个惊天阴谋,当年漠兰动乱,并非是流窜的乱民所为,而是新王为了抢夺皇位,残害手足,是新王杀害了王和王后,已经年幼的王子,而年幼时候的公主,侥幸躲过一劫。
这些年来,公主东躲西藏,不惜远赴燕国,为的就是躲避追杀,并且积蓄力量,等着有朝一日足以与敌人抗衡,再杀回这片土地,将当初的真相公之于众。
按理来说,九月公主一回到漠兰的土地,势必会受到人的追杀,新王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九月公主的下落,如此自投罗网,新王必然会在九月公主还未真正踏足漠兰城池的时候,就将九月公主灭口。但这一回,新王不仅没能做到,甚至还任由九月公主杀进城池,将这个秘密昭告天下,原因无他,九月公主并非是一个人回来的。她的确有了足以与敌人抗衡的力量,因为她取得了燕国皇帝的支持。
漠兰和大燕国,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但论起国力,漠兰差的大燕国实在太远。每年朝贡,漠兰使者甚至会向大燕国送去朝贡,而九月公主取得了燕国皇帝的支持,换句话说,就是燕国插手了漠兰的政事,而燕国皇帝选择的人,是九月公主。
新王当然不甘示弱,这么多年,怎么可以全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当即只道现在冒出的这个九月公主是假冒的。可燕国皇帝不是说说而已,甚至还借给了九月公主一只兵马,这支兵马十分悍勇,杀人无数,名为金吾军,新王的军队不敌对方,沦为阶下囚。
而九月公主也展露出来绝顶的狠辣,她毫不犹豫的下令诛杀所有和新王有关的人,包括新王的女人幼子,家中奴仆,以及忠于他的臣子。整个漠兰城全部清洗,城中血流成河。
虽然知道燕国皇帝的授意,九月公主应当是真实的。但她的这番作为,立刻在漠兰城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百信们嘴上不说,私下里却彼此心领神会,这九月公主冷心绝情,纵然有血海深仇,可未免实在太杀人不眨眼了一些。毕竟新王在位这么多年,也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况且他惯会伪装,深受百姓爱戴。在百姓心中,那些皇族内部的动乱和厮杀,实在很遥远,便是听在耳中,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对于他们来说,新王是个不错的王,这位陌生的公主,却令他们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又听闻九月公主善于用毒,在宫中苛待下人,但凡有任何看不过眼的,便下毒将他们戕害,才住进宫中不过月余,已经残害死了许多宫人。
于是“毒姬”之名,便在市坊之中悄然流传开来。
“公主殿下,外面那些人说的也太不像话了。”海棠道。
海棠跟着司徒九月一道去了漠兰,一来是之前在国公府的那段日子,海棠跟着司徒九月也学了不少制毒的本领,司徒九月见她颇有天赋,便也愿意教导她几句。海棠就想着,多学一些日子,日后也算是有傍身的本领。倘若别人再来害薛昭和薛怀远,他们也不至于束手就擒。而漠兰此地又有北燕许多没有的毒物,海棠便跟着司徒九月回来一趟,顺便多学习一番。
也正是因为一直跟在司徒九月身边,海棠才将司徒九月的处境看的清清楚楚,她道:“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分明是那些宫人想要害你,被你识破,转头外面却说你心肠歹毒。”
司徒九月凝眸道:“我那位好叔叔,惯会收买人心,这么多年,宫中也养了不少死忠。现在他是死了,想要为他报仇的人却不在少数,多的是人来取我的性命。这不过是个开头罢了,日后还有得消磨。”
海棠闻言,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的确如此,这宫里到处暗藏杀机,还好司徒九月机灵,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倒也培养出了一些对于危险的直觉,一旦感觉到了危险,立刻在心中警惕起来,才免去许多次无妄之灾。
只是……她到底离开漠兰许久了,漠兰的百姓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公主充满怀疑和陌生,以至于关于她的不好的流言很快就能被人相信,这固然也是新王余孽造成的后果,但司徒九月本身也不是毫无理由。
一来是她不在皇宫里长大,也不信任宫里的人,于是惯会独来独往,又性情冷漠,喜欢制毒,便是身边养着的宠物都是毒物,旁人看了就心悸,又怎么会敢来靠近。她自己塑造出了一个冷冰冰的形象。
海棠道:“这样的话,你就太辛苦了,公主,你的敌人有许多,等金吾军离开以后,真正要面对危险的,只有你一个人。”
海棠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更多的时候,帮不上什么忙,司徒九月身边可以相信的人,实在是没有。
“如果少爷在就好了。”海棠喃喃的道。薛昭惯来有办法,而且司徒九月的性情冷硬,百姓不相信她,她也就懒得去应付什么,甚至变本加厉的让自己更加恶名在外。而薛昭出事手段温和,也许劝司徒九月几句,还能让眼前的局面变得更好一些。
司徒九月听到薛昭的名字,神情微顿。
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薛昭,只同姬蘅说了打算,姬蘅替她安排好了回漠兰之后的人马。司徒九月不告诉薛昭,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回漠兰是去做什么,不是衣锦归乡,说好听些,是去平反,说不好听些,就是回去杀人。
虽然她同薛昭说过很多次,她过去手上的人命,但薛昭毕竟没有真正的见识过她杀人。她明白自己的骨子里的狠辣和冷酷可能会吓到薛昭,也不愿意薛昭看到自己的这一面,因此,她宁愿一个人回去。
更何况,虽然准备充分,可并不就是万无一失,毫无危险。那些人拿她不能怎样,可薛昭腿脚不方便,倘若要伤害薛昭,却是轻而易举。当初那些人拿姜梨威胁姬蘅的事历历在目,司徒九月可不希望重蹈覆辙。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薛昭。
薛昭是个好少年,他内心阳光,善良,赤诚,很多时候,司徒九月都会被薛昭身上的疏朗明亮吸引,忍不住靠近他。但靠近之后要做什么,靠近到什么程度,她的心里,是没有答案的。
当她要返回漠兰,作为公主继承整个城池,成为王女的时候,她就更加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和薛昭说到底,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从前大家在一块儿,界限不甚分明,于是便可以暂且抛去那些东西不想,可当事情发生在眼前的时候,便容不得不想。
于是司徒九月做出的决定就是,抽刀断水,到此为止,她回漠兰做她的王女,薛昭还是和从前一样,做他的温柔少年。过去种种,不过是一次美好的相逢,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留作回忆最好。
她看着远处的天空出神。
婢女在外面说道:“公主,索敬大人求见。”
司徒九月收回目光,刹那间,怅惘神色皆是不见,她转身,神情平静,道:“让他等着,本宫就来。”
海棠担心的看了司徒九月一眼,来人什么目的,她心知肚明,这漠兰的水烫的吓人,实在不是能轻易趟的了的。
司徒……能撑得下去吗?
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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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 昭月番外:明珠(中)
索敬大人在殿中等着司徒九月。
司徒九月走了过去。
其实她的姓氏,并非是姓司徒,不过是当年为了躲避追杀,行走江湖,隐姓埋名之下所用的姓氏。可时间久了,陪伴过去,连名字也成了习惯。如今她成了“九月公主”,可有时候,却会想起在燕京城中,有人唤她“司徒大夫”的时光来。
索敬同她行礼:“臣索敬见过公主殿下。”
“坐。”司徒九月道。
她神情漠然,索敬看着心中也唏嘘。这公主殿下生的动人,可性情实在不招人喜欢。难怪就连百姓也心生惧怕,他谢过司徒九月的赐座,坐下身道:“殿下……大典的事宜,已经准备妥当了。”
皇族中,如今只有司徒九月一个人了,背后又有燕国皇帝撑腰,这天下,自然也该是司徒九月的。便是王女的册封大典,日后漠兰城的王主,就是司徒九月。
索敬不是新王留下来的人,相反,还一直被新王打压,司徒九月回宫后,就将索敬提拔上来。索敬想要保住自己的位置,便得牢牢地抓住司徒九月这根救命稻草。于是这些日子,索敬倒是真心实意的在为司徒九月奔走。
“好。”司徒九月回答。
“这几日,宗大人与臣提起一件事……便是殿下的择夫之事。”
话音刚落,司徒九月便冷冰冰的看了索敬一眼,索敬被她的眼神吓到噤声,不敢再继续说。
司徒九月是王女,王女册封大典之时,应当册封王夫。可司徒九月到现在仍未婚配,所以底下的臣子便开始催促。毕竟司徒九月是女子,漠兰过去的历史上,其实是没有女子做王主的。纵然有燕国皇帝在背后撑腰,可金吾军又不会一辈子都留在漠兰,到最后,总归是司徒九月自己处理接下来的麻烦事。
而所有的麻烦事里,这一件又是完全回避不了的。即使索敬现在不说,日后也会有其他人说。如果司徒九月一直不选择王夫,生下自己的子嗣,那么这个王位,可能要另择他人。
这就是漠兰历来的规矩,司徒九月也得按照规矩办事。
见司徒九月沉默不语,索敬大着胆子问道:“殿下,倘若殿下迟迟不做决议,只怕要外宫院要采选了。”
漠兰的采选,也就跟北燕的选秀女一般。不过选男子为王夫,大约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漠兰皇室之中,公主王子的亲事定的都很很早,司徒九月年幼的时候突逢变故,后来又一直颠沛流离,所以才未曾定下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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