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嫁千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千山茶客
被围在中间的人愣了一下,突然沉默了。
在热闹的酒楼里这般沉默,是很令人诧异的。人群也渐渐平静下来,人们面面相觑,不晓得这人是怎么了?有人忍不住开口:“到底是什么结果,你快说呀!”
那人踌躇了一会儿,才道:“明义堂榜单,姜家五小姐姜玉娥第三,承宣使府上千金孟红锦第二。”
说到“孟红锦第二”时,人群发出唏嘘声。姜梨和孟红锦的赌约人尽皆知,既然孟红锦第二了,姜梨的赌约,要孟红锦在国子监门口跪下来负荆请罪是不可能的了。接下来便只有看姜二小姐,倘若姜二小姐这回是垫底,便是输的血本无归。
叶世杰暗暗握紧双拳,不知为何,竟也为姜梨的命运担忧起来。
“榜首是……。”报数的人顿了一刻,在众目睽睽下,终于说出了最后一个名字。
“首辅千金姜二小姐,姜梨。”
姜梨!
叶世杰的友人惊得差点把杯子都打翻了,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世杰,他说榜首是姜梨?!”
叶世杰也只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亦或者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这人的话一说完,人群顿时群情激奋起来,大骂道:“你这人是眼睛花了还是瞎了?是不是不识字,在这说什么梦话?”
那人据理力争,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分辨,“我没有说梦话,榜首就是姜二小姐!”
“呸,”一个中年男子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大声道:“倘若榜首是姜二小姐,我就能把门口那堆马粪吃下肚去!”
众人看向门口,马厩里,一匹高大的枣红马正甩着尾巴,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马儿疑惑的看向酒楼里一眼,踢了踢前蹄。
“你们不信,尽管自己去看!”那人好心给大家说明此番榜单名次,没料到遭此侮辱,大怒,站在凳子上怒道。
“看就看!”又有提着刀的大汉道:“瞧你这目不识丁的蠢样。”
还没说完,门口又跑进来一名食客,大约也是这酒楼里一同去看榜单的人。他比先前那位爽快多了,关子都没卖一个,进门就噼里啪啦仿佛得了大新闻的一声大吼:“不得了啦,明义堂的校考榜首出来啦,是姜家二小姐姜梨,孟家小姐这回要负荆请罪名声扫地啦!”
一句话,众人鸦雀无声。
那被怀疑的人跳下凳子,冷哼一声:“现在信了吧。”整了整衣服,气咻咻的走了。留下一堆呆若木鸡的看客。
叶世杰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本应当皱眉的,不知为何,却忍不住笑起来。
……姜府里,今日也是一片安静。
晚凤堂里,季淑然正在陪姜老夫人说话。姜丙吉坐在一边吃糕点,姜幼瑶和姜玉娥坐在一处,姜玉燕埋头绣着手帕。
“等会子看校考榜单的人就回来了。”季淑然扶了扶心口,笑道:“怪紧张的。”
“大嫂有什么可紧张的。”卢氏跟着笑道:“你们幼瑶又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不像我们二房,景佑就不是个念书的料,景睿……他不给我找一堆麻烦就天下太平了。”
姜景睿和姜景佑也参加了国子监校考,不过年年校考,两兄弟都是如此。姜景佑成绩平平,姜景睿垫底,卢氏都已经不抱希望。
姜玉娥听着他们说话,抿着嘴只微笑。她今日跟着姜幼瑶一起到了晚凤堂,便是为了回报名次的人吐出名次时,能得到姜老夫人的嘉赏。让姜家的人都瞧瞧,她的才华与聪慧。
“二姐怎么不一起过来?”姜玉娥道:“我之前过来的时候,让人叫了她一道过来的。”
“听说二姐在院子里煮茶,说对榜单一事无甚兴趣。”姜幼瑶大度的笑笑,“二姐不想过来,便不要勉强她。”
众人听在耳中,自然又响了起来姜梨同孟红锦打赌的事。今日的六艺出三艺结果,大局已定一半。姜梨想来都是垫底,若是姜梨输了,便会付出极大地代价。对于姜梨来说,自然不愿意亲眼见到了。
“等出了结果,我过去告诉他就是了。”季淑然笑的温婉。
姜老夫人没做声。
正说着,珍珠掀开珠帘,道:“老夫人,瞧结果的人回来了。”
“进来。”
去瞧结果的是姜府的小厮,他先给主子行了礼,才道:“参加校考的四位小姐,三小姐得了第四,四小姐得了十七,五小姐得了第三。”
姜幼瑶本来听到自己第四时,还颇有得色,待听到姜玉娥得了第三,压了自己一头,心中就极为不爽利起来。
姜玉娥按捺住心中狂喜,看向那小厮,问道:“不知我二姐得了几名?”
那小厮从怀中掏出一卷誊写的榜单,递给姜老夫人,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嘴里说道。
“二小姐乃头名,此番校考魁首,恭喜老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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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倘若榜首是姜二小姐,我就直播吃屎!
马:请开始你的表演。jpg
嫡嫁千金 第六十三章 双魁
“二小姐乃头名,此番校考魁首,恭喜老夫人了!”
季淑然的笑容僵在脸上。
姜幼瑶张了张嘴,没忍住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声音都带了几分惊惶的尖利。
“莫不是听错了,”姜玉娥满心不可置信,摇着头,仿佛这样才能说服自己,只道:“定是你弄错了……”
还是卢氏最先反应过来,当即笑开了花,道:“我方才没听错的话,梨儿是得了魁首?”她瞥一眼季淑然僵笑的脸,心中闪过一丝快意。
她早就对季淑然颇有微词,季淑然仗着副都御使季彦霖这几年升迁,越发在姜府里称大。卢氏本来就是心高气傲之人,惯来看不惯季淑然。况且每年的校考,姜幼瑶成绩越好,就越是称的二房的两位少爷平庸之极。如今横空杀出来一个姜梨,狠狠地压了一压季淑然的威风,卢氏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没想到梨儿是个这么有本事的人。”卢氏毫不犹豫的往季淑然心口插刀,“才来明义堂不久,从前好似也没学过这些呢。要我说,不愧是大哥的血脉,都是这般文采斐然,天生灵气呀……”
她每说一局,姜幼瑶心中的怨毒就多一分。被姜玉娥超过的愤怒,此刻已经全部转移到了姜梨身上。姜玉娥便罢了,姜梨算个什么东西?她连一个刚进明义堂才几日的人都比不过,岂不是说她比废物还不如?
姜玉娥此刻也是搅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险些嵌进了掌心。方才等待的满心欢喜,此刻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冰冰的水,三伏天里冷透骨髓,让她的指尖都泛起凉意,除此以外,还有刻骨的不甘。
她唯一引以为豪的东西,唯一可以将姜梨踩在脚下的东西,眼下也没有了!凭什么?!
姜老夫人只虚虚的扫了一眼,各人众生形态,皆入眼中。她淡淡道:“你可看清楚了,果真是二丫头榜首?”
“正是,”那小厮道:“老夫人请看誊写的红榜,二小姐书、数、礼三门皆是头名,榜首毋庸置疑!”
姜幼瑶身子一软,险些瘫软下去。
……
芳菲苑里,姜梨正在看梨儿侍弄花草。
“你真的不走?”姜景睿坐在椅子上,一边拿茶水往嘴里灌,一边忍不住劝道:“眼下逃走还来得及,逃走顶多是被人嘲笑言而无信,要真等到想逃都没处逃的时候,跪下来给孟红锦道歉,你这辈子可算真完了。要我说,你又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再说男子汉大丈夫也要择况而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别看姜景睿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说起这些宽慰人的大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姜梨险些还真被他说动了。不过,她只是看了一眼姜景睿,就道:“这茶是君山银针,我今日只泡了这么一壶,你牛嚼牡丹似的,日后就不要来这里喝茶了。”
姜景睿气的把茶杯一摔:“听听你说的这话,你真是咱们姜家出来的小姐么?这般俭省作甚,咱们千金之家,就要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你这样,忒无趣!”
寒门小户和金玉之家的差距,得,姜梨也懒得跟他争辩,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不必强求。
正说着话,清风和明月突然自外面快走了进来。两人面上都是红扑扑的,带着些许激动之色,清风甫一进门就道:“姑娘,明义堂的红榜贴出来了!”
姜梨还没来得及说话,姜景睿将手中的茶杯一搁,道:“怎么样怎么样?你家姑娘是不是垫底的?”
姜梨瞅着他的模样,觉得他说希望自己能赢,约莫是个假话。
明月瞪了一眼姜景睿,道:“说什么胡话,咱们姑娘聪明绝顶,天生就是念书的好材料……”
话没说完,姜景睿就大笑起来:“说谎也不带这么说的。”
姜梨静静的看着他。
明月急了:“,可没有说谎,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咱们姑娘这回是明义堂校考的榜头,魁首!”
她重重咬清了“魁首”二字。
姜景睿道:“你这丫头,说话怎么一点没脑子。便是安慰你家主子,也不该如此妄言。”
清风道:“是真的!”
姜景睿还要说话,见几个丫鬟真的急红了眼,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的不笑了,试探的看向姜梨,问:“是真的?”
姜梨懒得跟他说话,只问:“国子监呢?国子监校考的榜首是谁?”
“好似是个陌生的名字,姓叶……叫叶世杰!”
姜梨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姜景睿反应过来,兀的大叫起来:“怎么回事?你成了明义堂的校考榜首,你表哥成了国子监校考的榜首。”他凑近姜梨,神秘兮兮的低声道:“老实说,你们莫不是买通了考官,要知道你表哥家中可不差银子,不过国子监这头如今是这么容易被买通的么……”
他又喃喃自语起来。
清风道:“老夫人让二小姐您赶紧去晚凤堂。”
“好。”姜梨站起身:“我这就去。”
“我也去!”姜景睿跟着站起来,道:“这回你可是为姜家挣了一回脸面,祖母肯定会好好赏赐你。”
姜梨见他兴奋无比,不晓得怕是会以为姜景睿才是那个夺得魁首的人。顿了一顿,道:“你确定你现在要去么?”
“我为何不去?”姜景睿莫名其妙。
姜梨叹了口气:“你就不怕论起你的成绩。”
“我不怕。”姜景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似的,满不在乎到:“大家都习惯了。”
姜梨也懒得说话,姜景睿自己都不在乎,她何必做多舌的坏人。便带着桐儿和白雪往晚凤堂走去。
等到了晚凤堂,外头站着的小丫鬟俱是对她露出个和气的笑容,还带着几分打量,估摸着是对她得了榜首的事也是十分惊诧。
姜梨对这些置若罔闻,自顾自的抬脚走了进去,等进去后,发现姜元柏竟然也在。
不止姜元柏,姜元兴和姜元平两兄弟也来了,杨氏正和卢氏说着什么。姜家三房人,竟全都在此刻共聚一堂。
这倒是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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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是插刀教教主哈哈哈哈哈
周末过得飞快…
嫡嫁千金 第六十五章 三门
见姜梨来了,姜元柏张了张嘴,似乎又不晓得说些什么才好,便尴尬的轻咳了两声。
姜梨上前道:“二叔、三叔。”
姜元平笑眯眯的打量着她,道:“小梨这干的好,能在明义堂校验中拔得头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刚才还在和你父亲说,此次要好好嘉奖你。”
姜梨含笑躬身:“多谢二叔了。”
姜元平就又十分慈爱的看着她,这个二叔瞧着是个好脾气的人,比起姜元柏还要装模作样,姜元兴胆怯懦弱的形象来看,姜元平反而是最好相与的一个。不过,姜梨可不会真的以为,姜元平就真是一个慈爱的长辈而已。这是一只笑面虎,虽然喜欢笑,却还是一只老虎,惹怒了他,他就会露出老虎的尾巴来。
姜元兴站在最末,看着姜梨,也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却有些小心翼翼,道:“恭喜小梨了。”
姜元兴作为姜家的庶子,连带着三房都不怎么被看重,尤其是姜元柏和姜元平的仕途一片敞亮时,姜元兴就更被人遗忘在角落。
和姜家的繁盛格格不入似的。
杨氏眼见着姜元兴也跟着夸了姜梨,心中十分不是滋味。过去每年校考,姜玉娥在上三门的课业里可都是姜府小姐里最好的。姜幼瑶擅长琴乐,因季淑然从小就请了最好的名师教导。姜玉娥没能有这样好的先生,书、算、礼却是实打实的自己成才。
唯一能在姜府里风光一回的机会,这回却被人抢了,杨氏心中怎能不恼火?
不过她的恼火,到底比不上季淑然女心底的恼火了。
姜幼瑶眼看着姜府里的三位老爷,包括自己的父亲都将目光看向姜梨,对姜梨大加赞赏,心中既是不平又是愤怒,忍不住脱口而出:“二姐,你此番得了魁首,势必有许多人难以信服呐。”
屋里的人都是一静,姜梨回头看着姜幼瑶,轻声道:“哦?”
察觉到众人都看着自己,姜幼瑶犹豫了一下,十分担忧的看向姜梨:“二姐,你之前并未来明义堂进学,才回京不久,到明义堂还不满十日。未曾习学便能夺得魁首……实在惊世骇俗了些。”说罢,又不等姜梨回答,便娓娓劝道:“我知道二姐和孟家小姐的赌约非同小可,二姐必然不愿意输,可咱们是姜家呀,父亲还在朝围观,切勿不可因为小事而损了根本,毕竟名声重要,品质风骨也不可丢弃。”
姜梨都想在心里给姜幼瑶鼓鼓掌了。
瞧这一番话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多么正气凛然。却又多么不怀好意,直接怀疑姜梨是靠舞弊得了魁首。
姜景睿嗤笑一声:“别人脑子里怎么想与我们何干?他们不服就不服,难道还能把明义堂的考官拖出来打一顿,让别人改了名次?赌场里还有个词儿叫愿赌服输了,怎么,合着只准她孟红锦赢,姜梨赢就是作弊?”
这番话可是足足的下了姜幼瑶的面子,姜幼瑶面色涨红,姜景睿是个混人,和他讲不通道理。姜幼瑶只在心中连姜景睿一起恨上了。
季淑然忙道:“幼瑶也是担心。”望向姜元柏。
姜幼瑶这番话说的虽然诛心,不过平心而论,也不是没有道理。姜元柏盯着姜梨的眼睛,道:“梨儿,你以前未曾习练过,怎么能考中榜首?我看过红榜,你的上三门,书、算、礼都是头名。你……七岁就去了庵堂,那时也才刚刚启蒙,如今才回燕京,怎么会有如此成绩?”
“父亲,”姜梨笑道:“有好学之心,无论有没有博学的先生教导,都会有所收获的。”顿了顿,她才回忆般的道:“当初在青城山上,山上生活清苦,并无乐趣可言。索性庵堂里藏书不少,曾有许多香客捐助了书籍,我每日到了夜里,觉得日子难捱的时候,就看看那些书,这样沉浸于中,时间就会过得快一些,苦日子也就没有那么难熬了。”
众人皆是一怔。
姜梨悠悠的叹道:“我在青城山呆了八年,庵堂里的书看遍了,便去临近的鹤林寺借读。这样一来,这么多年,看过的书也并不比燕京城里学馆里的先生们少。”姜梨笑了一笑:“也不必什么先生教的,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莫名的有些怅惘,分明是青春鲜嫩的少女,却好似已经有了历经人事的风霜。
让人无端感到心酸。
姜元柏就觉得喉头一梗,姜梨并没有说一句他的不是,可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控诉。他眼前仿佛浮现了风雪破屋里,尚且还是女童的姜梨笨拙的捧着书籍,青灯古佛,过的孤单又悲伤。
到底是血浓于水,姜元柏的心肠,倏而软了一截,姜梨有没有舞弊这件事,他就不愿意,也不想去计较了。
姜老夫人显然也是一样,她道:“你做的很好。”干巴巴,硬生生的,却也含了些宽慰的意思在里面。
季淑然的脊背就是一僵,再一次,姜老夫人和姜元柏的态度又改变了,就因为姜梨三言两语,就把事态扭转了。
季淑然心中升起极度的怒意,不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却仿佛成了精,将人的心思拿捏的恰到好处。自进府以来,自己一点好处也没讨到,反而让她占尽上风?
真是岂有此理。
姜幼瑶也不说话了,她挑拨几句,却一点效果也没有。连带着姜玉娥都看懂了眼前形式,不再言语。
卢氏倒是对姜梨升起了一点点同情,再看姜景睿,仿佛被丢到破庙的是他一般,似乎只要姜梨一声令下,就要替她出头了。
“二丫头勿要骄傲。”姜老夫人淡淡道:“上三门你是得了榜首。六艺里,下三门可还没有校验。听闻孟家丫头上三门得了第二,倘若乐、御、射她超过了你,你还是输了赌约。”
“你得在这三门,继续得胜才行。”她问:“可有信心?”
姜梨嫣然一笑:“但求一试,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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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觉得阿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可以去拿影后_(:3ゝ∠)_
嫡嫁千金 第六十六章 盛名
姜梨上三门得了明义堂校考魁首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燕京城,自然也传到了孟红锦耳中。
此刻,承宣使府上一片安静,屋中,孟红锦伏在塌边,低低的啜泣着。身边的孟母心疼的搂住她,道:“我儿,莫要哭了,这只是上三门而已,不是还有三门未验,哪里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丢人!”孟友德,即时孟红锦的父亲,此刻脸色十分不好看,道:“胸有成竹的与人立下赌约,眼下却输得一败涂地,连带着你爹我也丢人,真是没用的东西!”
孟红锦闻言,心中大恸,哭的更加不能自持。
孟母见女儿哭的伤心,心中也是怨气冲天,当即就道:“这怎么能怪红锦?那姜梨不过刚回燕京城,在庵堂里呆了八年,谁都当她肚子里空空如也,怎么能料到此番突然夺魁。你能料到不成?”
孟友德语塞,他还真无法料到这么个后果。正是因为如此,当得知自己女儿与姜梨立下赌约时,孟友德只轻描淡写的斥责了几句冲动,便没再说什么。只因为孟友德心中笃定,姜梨一定会输。
结果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记耳光。想到今日上朝的时候同僚对自己揶揄的眼神,孟友德就觉得胸口十分烦躁。
孟母又开口了:“我思来想去这件事都不大对劲,莫不是那姜梨使了什么手段?要知道姜元柏在朝中地位非同小可,莫不是买通了此次校验的考官?否则我梨儿怎么可能输给她?”
“不错。”孟红锦抽抽噎噎的道:“我与明义堂的姐妹们在此进学了五六年,姜梨才来了不到十日。莫非她在庵堂里也有如明义堂一般的学馆,能让她进学不成?”
听闻妻女都这么说,孟友德心中就思量起来。他如今暗中已经投靠了右相,那就是右相的人,姜元柏和右相从来不和。自己也相当于和姜家是敌人,如今姜梨在校考中出色的实在不太自然,倘若能抓到姜元柏和明义堂考官相互勾结的把柄就再好不过。当今圣上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文仕上做手脚,要是能借此狠狠打击姜元柏,自己就算立了大功。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孟友德心中突然就有些隐隐激动起来。他拿起外袍披上,道:“我出去一趟。”便匆匆离开了。
孟红锦眼见着父亲离开,委屈更盛,孟母安慰她道:“怕什么,这不是还有下三门么?明日开始下三门校验,琴、御、射三门,你的御射之术,本就是佼佼者,就算庵堂里有先生,却定然没有教习御射之术的人。那姜梨不是定会败在你手下。”
孟红锦是明义堂中,少有的几个对射御之术十分感兴趣的女子。她本来性情暴烈,却恰好对了射御之术要的刚硬。当初一手御马艳惊四座,射箭也是准头能与好男儿媲美。在明义堂,或者是整个燕京城里,关于射御,无人敢与之争锋。
如果说之前的书、算、礼三门,孟红锦尚且算是优秀,这接下来的乐、御、射,乐且不提,御射两项,却是她的拿手好戏。
想到这里,孟红锦心下稍定,可即便如此,因姜梨而产生的耻辱感并未消失。因为姜梨,她之前的豪言壮语似乎成了笑话。连一个刚进明义堂的蠢蛋都比不过,不知道多少人会在背后议论自己。
孟红锦只要一想到别人嗤笑的目光,心中就对姜梨的恨意升了一分。恨不得接下来在校验场上,将姜梨踩在马蹄之下……
蓦地,一个念头从她脑中浮起。
若是将姜梨踩在马蹄之下……校验场上,刀剑无眼……
她的心像是在冷水里滚过,又浇了一道热汤,凉凉热热,慢慢的沸腾起来。
……
却说另一头,出去寻姜元柏和考官“勾结”的孟友德,也注定无功而返了。
明义堂校考为证公平,特意张贴誊写过的头三位试卷于堂门边上,一时间观看者无数。
孟友德险些被人挤出来,只听到身边许多人议论:“谁他娘的再说姜二小姐大字不识一个,我非一扁担敲破他的脑袋不可。我瞧姜二小姐的字比村里学堂里的秀才写的好多了,虽然我一个字儿也不认识,我也知道好看!”
这大约是个白丁。
也有看起来斯文的读书人,声音隔着人群传到了孟友德的耳中:“最妙的还是文章,引经据典,见解独到,姜二小姐当是博览群书之人。在下寒窗苦读十五载,却还不如个小姑娘,惭愧!惭愧!”遂掩面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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