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大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楼主大大
而眼前这个牧师也同样被朱骏划到了可用之人这一类,抛开人品不谈,这人会好几种语言,并且对西洋和吕宋都十分熟悉,重要的是,这个家伙还比较无耻。
无耻有无耻的好处,至少可以利诱。
这个时候,朱骏已经伸出了五根手指:“每月五十两银子值西班牙多少枚银币?”
“尊贵的老爷,这要看银子的成色了,远东的白银含锡量多少不一,而且杂质也相对比较多,所以也难以计算,我想大概是六十枚左右吧。”
“六十枚银币在西班牙价值多少?”
“这是一笔不算小的财富,它能买到一艘小型的帆船,也足够一个小富之家一年的花销,要知道,就算是一名高薪的西班牙海军舰长一个月的薪水也不会比这个数目要多。”
朱骏点了点头,一把将牧师胸前的十字架扯了下来摔在地上,道:“从今以后你不必做牧师了,你就是朕的西洋事务顾问,朕每月给你五十两白银的薪水,一周两天的假期。”
牧师吓的脸色惨白,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朱骏粗暴的抢夺胸前的十字架时他还道朱骏要想行凶,朱骏的话他倒还未消化过来。
“要么你替我干上十年带着一箱的财宝回到西班牙,要么今日朕命人将你沉入大海,如何抉择,你自己看着办吧。”朱骏转过身,一副要出舱的模样。
“尊贵的老爷,我愿意为您工作。”牧师脸色苍白,眼眸中却发射出贪婪。
朱骏回转身,淡淡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姆斯。”
“好吧,阿姆斯,你去帮我去向那名上尉套取南洋地图来,另外,我还需要你替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朱骏并不傻,绝不会因为阿姆斯一个承诺而放心的给他自由。
他领着阿姆斯进了一个站了卫兵的舱门前停住,对着门口的卫兵道:“将你的刀拿出来,给这位阿姆斯先生。”
那卫兵楞了楞,半跪作辑道:“小的不敢奉诏,皇上,这红毛鬼是夷人,若是让他拿了武器,对皇上有什么不轨之心的话小的万死也难赎罪了。”
朱骏突然想到这一层,不由得赞许的对士兵点了点头,道:“你想的很周全,叫什么名字?朕有一件差使给你。平身吧,站着和朕说话。”
那士兵倒是虎背熊腰,听得朱骏让他起来,双腿微微一弹,便立即站的笔直,口中道:“小的名唤王义,请皇上吩咐。”
朱骏背着手,道:“王义,你带上几个人,押着这个西洋人进舱,把刀给他,让他先把舱里未死的西洋士兵亲手杀了,至于那个西洋的军官暂且先不要动他,事情办完之后,押这西洋人来甲板那见朕。”
“不,我是上帝的信徒,不能杀害军人,更不能去杀自己的同胞。”一旁的阿姆斯已吓的差点瘫在了地上。
朱骏回转身,看着这个既贪婪又胆小的牧师,淡淡的笑了笑,眸光中却露出了杀机:“阿姆斯先生,这些人就算是你不杀他们,他们也要被朕抛到海里去喂鱼的,你必须将他们杀了,朕才能相信你的忠诚,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朕将你们全杀了,一个是你帮朕把他们杀了,你自己选择吧。”
朱骏黑着脸,不理会面如死灰的阿姆斯,转头带着几个护卫便走,临走时还不望对王义吩咐一句:“若是这个人不杀死他的同伴,你就当场劈了他,丢到海里去喂鱼。”
什么人才是最忠诚的?朱骏没有分辨忠奸的能力,却知道要想一个人为你死心塌地的卖命,就是把他所有的道路全部封死,他只有一个选择,要么跟着你,要么去死。
阿姆斯会在那名西班牙上尉面前杀死那些西班牙士兵,接着朱骏会好心的让西班牙上尉写上一份遗嘱或者临终遗言,亲眼目睹了阿姆斯暴行的上尉毕定会将阿姆斯的丑行写入信中,而这封将会握在朱骏手里,如果有一天阿姆斯敢抛弃他,这封信将会送往西班牙当局,并且让阿姆斯成为一名杀死自己同胞的通缉犯。
朱骏上了甲板,几十名水手正拿着厚重的布条在沐剑铭的指挥下擦拭甲板,朱骏挪着步子,径直站在船舷处等待,身后的护卫、士兵、水手不敢打扰他,只有几名护卫远远的在旁警戒。
载满了货物的海船乘风破浪,在大海中颠簸了整整半个来月,期间除了几次在沿海的港口补充了淡水之外,朱骏才难得放风下船走走,其余时间都呆在海上,原本对海洋的向往和激情早已消磨殆尽,直到早晨醒来,甲板上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朱骏这才知道吕宋到了。
纳苏格布港是吕宋西部海岸线上最大的港口,这里拥有吕宋最大的码头,整个海湾处都属于深水区,大船可以直接驶入海岸装卸货物,在码头处已停泊了大小数百艘船只,其中还是以近海的小船居多,与从前不一样的是,从前囤积在码头附近比山还高的货物不见了,大多数商船也只是停泊在岸边并没有出海的迹象。
当朱骏的庞大商队进入海湾,几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最近因为海盗的肆虐已经有很多商人不敢下海了,偶尔有几个胆大的也传说被海盗们拦截,上至海商,下到水手全部杀的干干净净,而朱骏的到来,不得不让那些等待消息的海商既是佩服又掺杂着妒忌。
税务官巴金顿是个肥胖的西班牙人,他一边指挥着引水员让朱骏的商船慢慢靠近码头,一边已打起了小算盘。自任税务官以来,巴金顿几乎每天都能有几十个银币的灰色收入,可是最近一段时间,由于海盗的清袭再也没有商船敢于进入纳苏格布港,他的收入也日渐稀薄,这时见到朱骏这条大鱼,哪有不从他身上捞回好处的道理,想到这里,巴金顿不由得挺了挺胸,哼起了西班牙的曲子。
十艘商船各自靠岸,船上的水手搭上了舢板,巴金顿已等不及了,他拍了拍尾随在身后的书记员道:“瑞克,作为一名称职的税务官,我必须第一时间和到港的商人沟通,你和我一起去。”
书记员戴着厚厚的单片眼镜,岂会不明白巴金顿话语中的意思,连忙道:“愿意为阁下效劳。”
二人一边说,一边登上舢板上船………
永历大帝 第四十六章:断货的供货商
“按照总督大人颁布的法律,一条三帆大船的货物税金为三百金币,十条就是三千,我说的对吗?税务官先生。”
接待税务官的是阿姆斯,此刻的他已成为了朱骏最忠实的走狗,他帮助亲手杀死了九名西班牙俘虏,并且这个恶行已被西班牙上尉亲眼看到。朱骏以写遗书的名义让西班牙上尉给自己写信,上尉不明就里,真以为是这群装扮了商人的海盗们大发慈悲,于是奋笔疾书,一方面对自己的财产作出了分割,并表达了自己对亲人的眷顾,另一方面又揭露了牧师阿姆斯的罪行。最后,这封信落到了朱骏的手里。
一边是每月近六十银币的工作,另一边是受到收到西班牙当局的通缉和这群海盗的追杀,阿姆斯是个聪明人,他选择了工作,就算是给朱骏当牛做马他也会毫无怨言,因为他别无选择。
“税务官阁下,我说的对吗?”阿姆斯对税务官不屑于顾。
税务官巴金顿的脸已黑了下来,他还想趁机敲诈一笔,谁知道这支船队中居然窜出了一名精通殖民地法律的西班牙牧师,他懊恼的用皮靴狠狠的在擦拭的一尘不染的甲板上抖了抖泥,背着手踟蹰不定的考虑着硬来的后果。
“我是一名来自公主港的牧师,主管着公主港教堂的运作,在马尼拉,吕宋区的主教阁下是我的好友,我们都曾是神学院同一期的同学,这支船队的船主是一名非常重要的商人,他的身份崇高,在远东拥有非常大的影响力,这一次他并不只是来贩卖商品的,此行的目的中还包括与吕宋总督阁下谈一谈关于合作的事宜,税务官先生,我个人建议您能够秉公执法,给这位大人物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阿姆斯已经开始威胁起来了。
巴金顿这时终于找到了漏洞,道:“您是从公主港来的?据我所知的是,公主港在一个多月前受到了海盗的袭击,几乎无人生还,不过我倒是听说有十几个士兵和牧师被海盗们俘虏了,您有什么可以证明你的身份吗?”
“是的,我就是那名被俘虏的牧师,海盗们企图以此来勒索殖民地当局,但是在海盗的船队遇到了他们。”阿姆斯激动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手、护卫继续道:“他们与海盗进行了一场精彩的海战,最终海盗们关押我的战船被击沉了,其余的船队全部逃之夭夭,最后我被他们从海中捞了上来,感谢上帝,如果不是这一群勇士搭救,我就要投入上帝的怀抱了。”阿姆斯说的吐沫横飞,说到最后不断的划着十字,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巴金顿识趣的闭上了嘴,他虽然对这个牧师十分恼怒,却拿他没有办法,于是灵机一动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想我应该通知一下港口的守备官才对,哈默少校会将这件事调查清楚的。”
巴金顿没有了说辞,只好秉公的清点了船队应该缴纳的税金,带着书记员灰溜溜的走了。
一直没有露面的朱骏却躲在船舱里研究着那份从上尉手中抢夺来的南洋地图,根据朱骏前世的记忆,这张地图简直就是地摊货中的山寨版,譬如狭长国土的越南,也就是现在的安南国,居然在这张图里变成了手臂的形状,还有那原本像一个鸡蛋的台湾,倒像是一只狭长的毛毛虫。
令朱骏满意的是南洋各国的港口标注的非常清楚,从苏门答腊到吕宋,从爪哇到苏禄,从彭亨到古里,从暹罗到天方每一个国家的边界也标注的明明白白,值得一提的是,也不知是哪个好事之徒,或许正是西班牙殖民者居然在每个国家附近标注该国的战舰概况,虽然许多都不准确,但也可以作为参考之用。
在这个没有卫星绘制地图的时代,能够制作出这种地图就已经算是阿弥陀佛了,朱骏小心的将它收藏好,便听到门外有人通报道:“皇上,西洋顾问求见。”
“让他进来吧。”朱骏长身而起,摆出一副威严样子。
阿姆斯小心的推开门,又轻轻的返身将们合上,走到朱骏面前鞠躬致意道:“尊贵的陛下,那个讨厌的税务官被我打发走了。”
朱骏的身份是阿姆斯后来才知道的,当他知道朱骏的身份是皇帝之后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虽然他不知道朱骏有多大的领地,但是作为一名国王或者皇帝的顾问确实是一件荣耀的事。
他犹豫了一会继续道:“不过还有个似乎并不太好的消息,税务官说要向守备官报告此事,如果惊动了港口的军队,我想他们有可能会登船检查。”
船队上装载了一百五十名神机营战士,他们手中的武器都是钢弩或者火枪,携带如此多的兵器的船队入港,若是被守备检查出来恐怕会惹上不少的麻烦。
朱骏皱起眉,他低声问阿姆斯道:“你认为该怎么办?”
“任何问题一旦牵涉到了西班牙殖民军团都是很麻烦的。”阿姆斯耸耸肩,他见朱骏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皇帝会对自己不利,又道:“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如果陛下愿意给我一些钱的话,或许我可以登岸去港口活动活动,我还可以请港口的教堂帮忙,我想守备是不会太过为难我们的。”
“要多少?”
“差不多要五百两白银吧,或许要不了这么多,但是充足一些总是好的。”阿姆斯可怜巴巴的望着朱骏,接着又道:“也许陛下并不放心我,这样吧,陛下可以派几名士兵跟在我的身后监督。”
“没有这个必要,我会给你三十两黄金,这样携带方便一些,你去吧。”朱骏倒不怕阿姆斯携款私逃,吕宋就这样大,他又是个特征明显的西班牙人,若是自己交出上尉的遗嘱让他受到西班牙当局的通缉的话,他根本就无路可走。
傍晚,船队的主舰在码头处架起了舢板,阿姆斯登上码头,海风习习的吹拂在他脸上,他忍不住擦了擦干涩的眼睛,远处却听到无数人的哄叫声。
阿姆斯还没走上几步,便被无数的商人包围了,他们操着各种各样的语言乱哄哄的对阿姆斯问:“你是船主吗?你的船队是否带来了薰香,三枚银币一斤我全包了。”
“有丝绸吗?我按往日的四倍价钱进货,有多少要多少?”
“可运来了硫磺?卖多少钱你开个价。”
这些商人全部是吕宋各大城市的供货商,他们并不从事海运,却长年累月的蹲在各大港口附近,只等海外的商船一到,便收购货物运往内陆自己的店铺里发卖,吕宋是个岛国,大部分商品都必须由海路运来,自从海盗袭掠之后,大多数商船已不敢出海了,让这些供货商心急如焚,他们都是有商铺的人,一旦断了货这买卖就算没法做了,所以朱骏的船队刚刚靠岸,便吸引了无数蹲了数天的货商们在码头守候,只等船主登岸之后能过协商买下这批货物。
永历大帝 第四十七商:垄断
“都不要挤,我并不是船主,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船队里什么货品都有,只是定量少了一些,船主正在考虑是在那苏格布港销售,还是调船去伊罗柯斯港,船主听说那边的商人已经愿意以市场价格高出六倍来收购这一批货物了。”
阿姆斯对朱骏算是彻底的折服了,船队虽然到岸,但是一直都没有船员下船,目的就在于吊足这群商人的胃口,囤货居齐,目的就是要让原本已疯涨了几倍的货物价格再涨一些。
“这个家伙应该去做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董事,而不应该是一个皇帝。”阿姆斯心里想着,排开这群犹如苍蝇一般的商人,登上了岸。
事情办的还算顺利,阿姆斯先是找到了该地的教堂负责人,得到了该地教堂的同情和支持,于是教会给阿姆斯开了一封身份证明让阿姆斯去找当地的守备官哈默上校。
哈默上校是个总是板着脸的小老头,他穿着笔挺的军服,腰间佩着细剑,带着三边角的军帽,胸前几枚勋章被拱的老高,很显然,这是一名战功赫赫的老兵,他托着下巴,仔细的听着阿姆斯的陈述,很认真,偶尔也会询问两句细节问题,待他把阿姆斯编造的故事全部听完,这才站起身绕开了办公桌给了阿姆斯一个拥抱:“阿姆斯牧师阁下,欢迎您平安回来。”
“我这一次来,还有一件事请求您。”阿姆斯咳嗽一声,将话题引入了主题。
“如果不是那名来自东方的国王恐怕我已经葬身鱼腹了,他是一名正直、勇敢的国王,并且对我们西班牙一直保持着非常友好的态度,但是港口的税务官先生却不这样看,这个肥头肥脑的家伙想趁机勒索,遭到了我的拒绝,我想,他可能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希望上校阁下能够介入此事,阻止这个家伙的恶劣行为。”
哈默上校毫无表情的点点头:“一个小时前我确实收到了税务官的通函,他希望我和我的士兵能够彻底的搜查这支船队,我正在考虑这件事。”
“那么,尊敬的上校阁下,您的态度是什么?对于这一点我很遗憾,这位国王是曾经被人推翻,所以一直以来都在缅甸做着海运的生意,这一次他解救了我,而我的祖国却要搜查他的船只,说真的,回去之后我都不知道去怎么面对这个既善良又勇敢的国王了。”
哈默上校揉着太阳穴做回椅上,喃喃自语道:“这确实是一件头疼的事。”
“上校阁下。”阿姆斯的脸色突然变得捉摸不定起来,他的声音开始变得严厉起来:“我决不允许这种尴尬的场面发生在吕宋,我是一名牧师,如果迫不得已的话,我会通过吕宋区主教向总督阁下提出抗议,这群被港口养的肥头大耳的税务官严重影响了殖民地政府的形象。”
“请不要激动,我可以向您保证,任何一名港口的士兵都不会登上船只检查,请坐下来,能和我谈谈关于海盗的事吗?”上校态度软了下来,他挥挥手,示意阿姆斯坐下慢谈。
码头。
船队的货物开始慢慢的卸了下来,一旁观看的商人们不由得啧啧赞叹,整整七条大海船的货物啊,船主这一趟起来恐怕要大发一笔了,许多人想凑近去看个究竟,却被一旁监护卸货的船队护卫恶狠狠的拦住,许多商人已经疯了,他们在吕宋各城的店铺早已断货了近半个月,再不进店货回去别说赚钱恐怕连招牌也得砸了。
“有一股硫磺味,这是上好的爪哇硫磺。”一名靠前的商人用鼻子猛嗅,远处水手们扛着的货包散发出一股刺激的硫磺味,他兴奋的手舞足蹈,大声嚷嚷。
“又不是你的硫磺,你起哄个什么劲?”有个没挤上去的商人大声挖苦,很显然,他们都是做硫磺生意的,同行是冤家。
“听说这船是缅南那边来的,不知有没有江南的丝绸,货栈里已断货了七八日,再没有货,可如何了得?”一个商人神色凝重。
这时,舢板处走出一个披着青衫的白面的青年出来,对着人头攒动的商人们道:“这里有没有丝商,我家主人请你们到船上详谈。”
青年说的是汉话,这些南来北往的商人做惯了各地的生意,倒都能听能说一些,立时便有十几个丝商挤了出来,纷纷道:“我们就是丝商,可是有货吗?”
“有的,请跟我来。”青年做了个请的姿势,让那十几个丝商登船。其余的商人却鼓噪起来,纷纷道:“小哥,有没有薰香?”
“陶器有没有?
“为什么偏让丝商上去,我闻见你们的货包里有硫磺味,我要买硫磺。”
青年回过头抱抱拳道:“我家主人说了,一样生意一样生意的谈,大家先别急。”
商人们纷纷闭上了嘴,在以往,这些货商是大爷,海商们运来的货物若是没有他们分销便算是白跑了一趟,可现在朱骏才是大爷,他不给你货你的店铺就要关门,全家老小的饭碗都指在这里,谁还敢有什么废话。
十几名兴奋的丝商上了海船,被人带领着越过了甲板进了主舱,一个穿着绸褂的青年正危襟正坐的在主位上自饮自酌,见商人们进来,这才长身而起道:“诸位请坐。”
宾主各自按规矩坐下,朱骏已首先开了口:“废话不多说,在下运来了一批上好的绸缎,以往的价格是六两银子一斤,只是现在的行情诸位相信比在下要清楚,在下给诸位交交底,这丝绸我原本是打算三十两银子一斤发卖的。”
“三十两?我布拉尼全包了。”一个矮个子的吕宋商人爽快的攥着拳头道。其余还略有迟疑的丝商见有人喊价,纷乱成一团,有人骂道:“你把货全包了,我们喝西北风吗?”
先前竞价的吕宋商人不屑的瞥了瞥嘴,道:“这里做的是买卖,不是善堂,你们饿死了和我有什么干系?”他不理会众人瞪来的恶眼,转而向朱骏嬉笑道:“先生,你们汉人最讲的信誉,这些货物有多少?我们现在交易怎么样?”
朱骏摇摇头道:“在下原本是想卖三十两银子的,只是现在似乎行情又有了变化,不得不找个合理的价位出来。”
众商人不由得一愣,价格整整涨了五倍居然还要涨,不由得有些心虚。
朱骏继续道:“据在下所知,现在整个吕宋一个月也运不来几船丝绸,价格已飙涨了几倍,而且现在还在涨,可以说已经到了有市无价的地步,实不相瞒,在下总共带来了整整半船的丝绸,共有八千多斤,这些货物,在下只卖给你们其中一人,至于价格嘛,不若这样,你们来竞价,价高者得之。”
商人们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样的搞法其实就是让大家相互残杀,在吕宋只留下一个能够将丝绸生意做下去的商人,若是谁没有竞价成功,那么就要面临关门大吉的危险,而谁得了这批货物,虽然收购时货物价格昂贵,但是这吕宋做丝绸的买卖只有他独一份,这价格的高低还不是随意上调,丝绸原本就是奢侈品,只有达官贵人们能够用的起,多花些银子购买也算不得什么。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谁要是竞价到了这批货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而其余人恐怕只能喝西北风了。
大家纷纷捋起了袖子,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当先出价的仍是先前的那个吕宋商人,他伸出了四根手指晃了晃道:“四十两白银一斤,这批货在下是志在必得了。”
那商人得意洋洋的翘起了腿,他原想开到了四十两银子便能吓退其他的商人,谁知已有四、五位丝商纷纷报出了价格,都是往上追加了一两,顷刻间,平常还只能六两白银的丝绸一下子涨到了四十五两。
货主说了这批货只卖给其中一个商人,只要海盗在吕宋一日不被清除,谁出的高就能垄断整个吕宋市场,若是竞价失败只能退出这行生意,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劲,许多人已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家产变卖后能折出多少现钱来,他们打算拼命了。
“五十两白银。”
“五十一两。”
“五十五两。”
“六十两。”有人红着脖子开始拍桌子了。
“六十一两。”一个并不起眼的商人悠闲的半眯着眼,总是比别人出的价要高那么一两。
“一百两!”一个商人已完全陷入了暴走状态,他豁然起身,红着眼扫视着其他商人竭斯底里的大喊:“我出一百两,谁敢和我抢?”
“一百零一两。”气定神闲的商人仍旧是悠闲的眯着眼,并未把暴走的商人放在眼里。
“多椰,你不要欺人太甚。”暴走的商人恨恨的望了那商人一眼,气啾啾的坐回原位。
价格到了这个高度,许多商人已经识趣的闭上了嘴,不是他们不想往上拍,而是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来,他们的满脸沮丧的拢拉着头,心里盘算着如何把店铺盘出去,找点别的生计营生。
“一百二十两。”一个坐在角落里从未出声的商人站了出来,让朱骏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因为这是个汉人,年纪约莫四十上下,脑后并没有盘着辫子,想来应该是久居吕宋的华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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