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大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楼主大大
荷兰人显然不认为在南洋除了西班牙人之外还有谁能够威胁到它的安全,所以在整个马六甲海峡,他们仅仅留下了一条战舰和五百名士兵驻守。
这是一个机会,朱骏咬了咬牙,唯一一次能够击败近代海军,并且得到大量财富的机会。如果可能,朱骏还能再俘获一艘荷兰战舰,在新船坞还没有造出战舰之前,他的海盗集团就能够获得两艘大型战舰,以及近两百门得火炮。
巨大得利益同样伴随着巨大的危险,这一点,朱骏比谁都要明白,这也是他踟蹰不定得原因。
沐天波与杨嗣德侍立在朱骏一旁,眸光时而落在朱骏所指的地图上,最后又落在了朱骏阴晴不定的脸上。
“皇上,水师势小威弱实在不宜犯险,虽说机会难得,微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沐天波谨慎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朱骏摇头,从长计议就是等于放弃,任何机会都不会停留太久,等你迟疑时,它已经等不及了,若是不能及时抓住它,或许从此再也没有了同样的机会。
“那么依皇上的意思应当如何?”杨嗣德捕捉到了朱骏眼眸中得不甘。
朱骏仍然是摇头,紧接着苦笑道:“朕也拿不定主意,杨爱卿以为如何。”
杨嗣德道:“微臣倒有个主意,不如先让水师的将领们定出一个进攻方略出来,届时皇上再与几个懂得军务的大臣一起讨论,若是可行皇上大可一试,若是不可行,此事就此作罢。”
朱骏道:“恐怕也只能如此了,这样也好,水师营的军官只知道拼杀,懂得战略的却是不多,不若让他们动动脑子,就算此事不成,就当是一次战略演练吧。”
水师营指挥使刘二是个粗人,大字不识得一斗,突然却接到了制定军事方略的旨意,他不由得头疼起来,若论起行船劫掠他或许是个好手,可是这种文绉绉的纸上谈兵却不是他得强项,无奈何之下,只好召集水师营各游击、千户、百户商讨,整整一个上午,一群大老粗大眼瞪小眼就此没有商议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娘得,皇上也是,明知道弟兄们大字不识的几个,还搞个什么策论出来,弟兄们只知道拼杀,红毛鬼来的多咱们就跑,红毛鬼的船少弟兄们就率舰一冲而上抢他娘的。”一名千户气呼呼的道,但很快他就自知失言,连忙赔不是:“指挥使大人,兄弟嘴贱,吾皇圣明的很,您就当末将的话是个屁,千万勿要见怪。”
刘二原本是个掌舵,自任指挥使之后自然生出一股气度,他佯怒的瞥了千户一眼:“狗娘养的,自今日起你每日操练过后自己去夜校里上上课吧。”
夜校是士兵操练之后的识字班,同样也分管思想教育,教谕们不但要教导士兵们识字,还会宣扬一些满清鞑子在中原的恶行以及吾皇圣明之类的内容,千户方才的话可大可小,往大里说他是在诽谤圣上,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可往小里说也只不过是无心之言,并非有意。因此刘二让他去上一个月的夜校只能算是小小的惩戒,千户展开笑颜连声道谢。刘二挥挥手,皱起眉道:“屁话就不要多说了,大家还是多想一想陛下交待下来的策论吧,敌人据点上不但修筑了严密得工事,并且拥有一艘战舰以及数艘武装商船保护,若是强攻,水师绝对有把握能够将它拿下,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皇上的这点家底恐怕都要折腾在这里了,因此,我们必须得想一个占领据点而又不受损耗的法子。”
军官们默不作声,大眼瞪小眼之后只好给刘二作楫道:“全凭指挥使大人吩咐。”
刘二的脸气成了猪肝色,扫了众将一眼,心里暗骂老子找这群混账来商量,想不到又推回了自己得头上,自己若是有主意把他们叫来做什么。
“指挥使大人,学生倒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就在大家为难之际,一旁记录文案的书办突然长身而起。
………
朱骏翻阅着刘二呈上来的方略不由得连连叫好,待他看完,心里生出一丝疑窦,整个方略不但详尽,而且条理清晰,这绝不是刘二这种粗人所能写出来的,朱骏脸色一变,将奏折丢在案上,沉声道:“刘二,你好大的胆子,这些可是你亲笔动手写的方略?是否有人代劳。”
刘二见朱骏开头脸色尚好,对着奏折时还连说了两个好字,谁曾想话锋一转,又便成了呵斥,连忙苦着脸道:“这是水师营全体将官商议出来的结果,末将如何有这神通,想得到如此好的方略,其中末将属下的一名书办出力甚重,奏折的起草也是他动的笔,只是这书生虽有神机,奈何实际应用不够,末将便在旁帮忙润色了一番。”
朱骏点点头,一名书生能够写出这篇充满了实战经验的奏折出来定然是从中有人指点,但总体来说其中对马六甲的攻略却是不错,说明这书生恐怕是学了些兵法,所缺的只是在实战中得到经验而已。
“此人叫什么名字?”朱骏的军中缺乏实战经验的将领不多,懂得兵法的却少的可怜,在水师中既懂兵法又拥有实战经验几乎没有,原因无它,水师的构成主要来源于归降的海盗,这种人别说兵法机谋,恐怕连大字也识不得几个,让他们冲锋陷阵可以,运筹帷幄的事还需朱骏与大臣们帮他们想好,只是水师往往都在成百上千里之外决胜,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所以朱骏希望能够在水师中培养出一名机谋型的人才出来,这种人既要懂得航海,又要有分析战局的能力,更要了解各种舰船以及炮火的参数,而这名书生虽然临战经验不足,却是个好苗子,朱骏想好好栽培他。
“此人姓程,名天。”
“你回去和他说,朕很赏识他,从今以后他就是水师营指挥同知了,以后但凡有水师出海作战,都要将他带上,让他好好学一学海战。”
“遵旨。”
“另外水师也要做好作战的准备,按照奏折中的方略,准备进军马六甲。”朱骏又拾起奏折,仔细的看了两眼:“朕的水师就交给你了,此战若败,我大明再无寸板可下海。”
“末将敢不效死力。”刘二感觉到了朱骏的信任,胸中顿生出一股豪气。
一支装载着上百灵?的车队经由阿瓦,缓慢的向土瓦而来,带头的,是山地营新任指挥使李霄,伏击缅军之战中,虽然明军占尽了优势,仍然不可避免的战死了百余士兵,这些士兵的尸体被装载在黑漆漆的棺木里,全身被覆盖上大明黑底红日黄月的大旗,棺材的正面,有人用白灰写上了‘浩气长存’是个大字。
“掌旗何在。”李霄望了望天色,勒住马。身后迅速窜出一名掌旗道:“大人有何吩咐。”
“此地离土瓦不远了,你快马先行回去通报。”李霄道。
“遵命!”掌旗也不?唆,催动着马越过李霄飞奔而去。
永历大帝 第七十九章:英烈祠
土瓦城外,帜旗招展,炮声隆隆,四千余名南军分营排列,另外,近五千名新军也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每一个人头顶着孝帽,身着素服凛然而立。在他们的外围,是数万百姓有次序的围拢成一团,今天,作坊的东家集体给他们放了假,前来观礼。
朱骏穿着冕服戴着珠冠外面套了一件雪白的素衫站在最前,远远望着悠悠而来的灵?,手掌已经高高的扬了起来,身后三十名掌旗兵见状,将三十面书写着‘告慰英灵’‘永垂不朽’‘浩气长存’的白色旗帜扬在半空,五十名号手已呜呜的吹起了低沉的号角,列成纵队的士兵胸脯挺的笔直,他们的眼眸齐齐望向远方,看到了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的弟兄,更看到了他们在临阵时奋不顾身冲入敌阵的身躯。
“全体将士向英灵致敬!”杨嗣德展开一张黄绫,他兼领着兵部尚书之职,是军队名义上的统帅。
哗哗声如同海潮一般响起,上万名士兵纷纷半跪,拱起了手,围观的百姓们也停止了喧嚣,他们感受到了这份庄重的气氛。
“圣旨下!”杨嗣德高高的扬起声调拉长了尾音道:“自大明开朝以来,文死谏、武死战,君王死社稷,近日与贼王莽白一战,吾军杀贼万计,俘虏………”
“此战战亡者一百零九人,为神勇营百户张万年、神勇营总旗李三里、神勇营士兵王安……”
“神机营小旗赵玉、神机营……”
“山地营士兵……”
一个个战亡者的姓名职务被杨嗣德一一念出之后:“兵者,保家卫国之士也,更是我大明中兴之基石,因此,但凡军户者可在门前挂日月小旗一枚,家人享有不缴税赋,不服徭役之权,立有功勋者除按功行赏之外,家属可挂日月中旗一面,官府按月发放白银三钱,可保其米食无忧。临阵战亡者入忠烈祠,其家属敕为烈属,当地官府必要妥善安抚家属,一切衣食住行皆有官府供养,最高月例白银二两,烈属享有见官不拜之权。”
一道旨意下来,足足宣讲了半个时辰,待杨嗣德悠扬洪亮的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震惊起来,自古当兵都是一种下贱职业,在宋朝时,大多数罪犯才会被充军发配,也就是说,当兵是一种惩罚。虽然在明代军户相对比宋朝时地位高了一些,但是仍然没有摆脱掉贱民的范畴,朱骏这一次趁着整个机会一举将军队的地位提高了不少,推翻了数千年来各王朝的兵制,大家吃惊也并不奇怪。
朱骏所要的军队是一种荣誉的集体,一群贱民是没有士气去打仗的,因此,抬高军队的待遇以及地位刻不容缓。
阵亡将士的灵?已被前呼后拥的入了新都,在这座城市的最中央,朱骏宫殿前开阔的广场上,一座数十米高的尖塔凛然而立,塔身的水泥仍未干透,在塔的下方雕刻着征讨王莽白一战的情景,更是密密麻麻的记载了战亡者的性命,塔的下方,是一座依托着尖塔而建的祠堂,雄伟开阔,门口雕刻了两名威风凛凛的明军战士,左右两边分别写上‘忠义’‘勇毅’匾额上则是苍劲的英烈祠三字。在雄浑低沉的号角声中,一百零七名战亡将士的遗体被抬入正堂,朱骏当先而入,接着是各部官员、将领拜祭,之后是烈士家属、各营士兵,直到最后,一对对稚气的少年鱼贯而入,他们是朱骏买来的孤儿。
随着气氛的愈加热烈,原本围观着看热闹的百姓也不由得受到了感染,家属的嚎哭和低泣声连成了一片,使得整座新城回荡着一股重重的哀伤。
“朕念及英烈忠义,特建此英烈祠以纪念远征不还的将士,尔等军民,务必继承英烈余志,奋发图强,建功封侯。”
“从此之后,每年今日此时,大明全体军民人等随朕来此拜祭英烈,告慰先灵,使我大明将士死得其所,安心瞑目。”
一名太监高声朗诵着圣旨,在低沉的号角和低泣声中,无数个黑压压的人头相继拜倒,一片哀鸿。
“皇帝陛下有旨,军民人等不可喧哗,向英烈行一跪三叩礼,天道惶惶,忠义若存,则我大明必存万世之久远,朕向天举誓,必让万民安享国柞,沐浴皇恩。”
“万岁!吾皇万岁,吾皇万万岁!”百姓们轰然应诺,他们相信新始皇帝,一个阵亡士兵都如此隆重抚恤的帝王必然是一个仁慈的君王,百姓不图什么,只图能够安居乐业,每日忙活之后不必担心会被饿死。
拜祭英灵过后,倍受感染和鼓舞的士兵们全部在山谷内集结,校台之上,兵部尚书杨嗣德宣读了进攻马六甲的命令,为了保险起见,这一次的行动不但联合了水师、神勇、神机三营,随军出征的还有新兵营,他们已经训练了整整两个月,要想成为合格的士兵,必须要接受战斗的洗礼。
“此次行动,关乎我大明国运,尔等务必听从上官军令,齐头并进,绝不可退缩。”
士兵们将胸脯顶的老高,从此之后,他们不再是地位低下的士兵,而是建立功勋的军人,他们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就算是战死,也有皇上会照顾他们的家眷,教育他们的子侄,他们的父母在流泪的同时,也会为他们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所有将官必要身先士卒,不可有丝毫怠慢。”
指挥使们相互顾盼,隐隐有了争先的势头,每个人都认为只有自己带出来的士兵才是最精锐的,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们准备拼命了。
“此次行动总指挥使归神勇营张有德指挥使全权负责,其余指挥使为副。”
“张有德何在?”朱骏在杨嗣德吩咐完毕之后大喝。
“末将在。”张有德从人群中跨步向前。
朱骏解下腰间的精致长剑,交在张有德手里嘱咐道:“你是跟随朕入缅的老人,为人沉稳,朕将大军交付于你,同样也将这把宝剑赐予你,若有谁不服军令,不管他勋爵多高,官职多重,你可请此剑行军法,以整纲纪。”
张有德兴奋的双手接过长剑,高高的拱在头顶,略带哽咽的道:“末将遵旨。”
“明军威武,攻必克,战必胜!”张有德将剑托起,转身面对校台下整齐的士兵大吼。
“必胜!”台下的明军嘶声大吼。
新始年二月初九,除去留守的两千名士兵之外,余下七千大军乘坐着西洋战舰以及二十艘大型的武装商船在寂静的夜空下乘船出海,朱骏立在新建的码头上,看着那离去的船影,只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这是一场豪赌,在押下赌注的那一刻,朱骏颇有些后悔,只是,他已经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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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两天有点事,更新有些仓促,可能有错误的地方,到时候会改。
永历大帝 第八十章:阴谋
兵器作坊生产的兵器共有四种,分别是刀、长枪、刚弩、火铳,各种武器的锻造都有各自的车间,每日的产量并不高,朱骏对他们的考核标准是武器的质量,而非数量。
朱骏在兵器作坊视察了一番,倒觉得各车间井井有条,紊而不乱,不由的夸赞了主管几句,便去监视新都的建造了,此时阿瓦等城市的汉人、缅人已经陆续到达,新都的人口已经超过十万,若是不能够小心的安置,难免会闹出什么乱子,朱骏仍然是那一套略带歧视的种族政策,除了汉人之外,一切的技术工作都不允许其他人参与,缅人最多只能干一些苦力活。只不过朱骏并非没有理由,大部分普通缅人并不懂得汉话,就算让你们学习技术,恐怕也会有语言障碍。朱骏视察完毕之后天已放亮了一些,他回到住所在吃了些熬了整整一夜的小米粥休息了一会,下午,他将去码头视察一番。
在码头处,数以百计的海商携带着家小前来定居,他们在码头附近建立起了货栈、商铺,码头处也停靠着大小数百艘商船,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马仁现在是海商商会的会长,在城东买下了一块占地十几亩的大宅子,足足花了十一万银子,宅子离新建的皇宫只有两三里的路程,可谓风光得意,今日他起了个大早,早有几个婢女拿来毛巾、痰盂、脸盆、清盐等物,待他洗漱完毕,二管家已在门口给他套好了马车,今日皇上要来视察码头,指名道姓的要他作陪,这当然是给足了马仁的面子,马仁哪敢怠慢,现在时候虽早,但他得先去商会和码头把迎驾的事布置的妥帖一些。
“哟,不是黄掌柜和哈布拉东家吗?怎的在门前站着也不进去坐坐?在下今日有要事缠身。便不能作陪了。”马仁到了门前,却看到两个海商在门口徘徊,爽笑一声上前打了个招呼。
“马会长,可否借一步说话。”黄掌柜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望了望马仁周边的从人。
马仁挑了挑眉,颇有为难的道:“在下要事缠身。实在走不开,还望二位见谅,来日在下在城西得月楼做东给二位赔罪。”这姓黄的和叫哈布拉地苏门答腊商人也是两个大海商,马仁不太愿意得罪他们,若不是真有要事,恐怕不会拒绝。
哈布拉急急的用生硬的汉话道:“此事非同小可,有人要袭击土瓦,我们是来报信的。”
马仁脸上一惊,转过头去看黄掌柜。见他点了点头,不由的信了几分,连忙拉下脸道:“你们随我来。此事还有谁知道?”
三人并肩进了马府,黄掌柜边走边道:“我们只是小小的海商,就算和人说了恐怕也没有人信,马会长是皇帝陛下身边地红人,想来能够上达天听,所以我们来见马会长了。”
待马仁引着二人进了偏厅,马仁吩咐管家让人不要靠近,这才关好了门窗继续问:“是什么人要袭击土瓦?”
“荷兰人。”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马仁背手踱了几步。摇了摇头:“不是在下信不过两位兄弟。此事太过耸人听闻。荷兰人已向吕宋西班牙宣战。如何还会有多余地兵力来袭击土瓦?更何况……”马仁停住了嘴。差点说出明军偷袭马六甲地军事隐秘。他是朱骏地心腹。明军突袭马六甲地事他是知道地。朱骏还特意从马仁处调了两条大海船随军远征。
“此事千真万确。荷兰人地马六甲舰队共有五艘战舰已经埋伏在缅南海域地海湾处。只等机会一到。便袭击土瓦。马会长若是不信。可带我们去见大明皇帝陛下。届时自有分晓。”黄掌柜与哈布拉似有难言之隐。
“皇上岂是说见就见地?”马仁摇摇头。此事实在太过荒谬。
“马会长。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能够担待地起吗?不若带我们二人去见皇上。就算皇上震怒也由我们来承担。和马会长没有什么干系。”哈布拉道。
马仁沉吟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黄掌柜和哈布拉二人地陈述是这样地。他们二人原本是马六甲地商人。一直坐着往来马六甲与缅南地生意。最近听说缅南新建了一个码头。整个码头地统治者正是新始皇帝。并且为了吸引海商。码头地税率极低。二人便合伙一起行船。从朱骏地码头处往返于马六甲之间。
半个月前,当他们的船队抵达马六甲时,他们接到了东印度公司的征调令,要求他们配合荷兰舰队的行动,并且征调了他们两条最大地商船,当时他们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马六甲等待东印度公司将船归还他们,几天之后,他们在码头看到了一支庞大的荷兰舰队离开码头,在五艘庞大的西洋战舰之后,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商船,这两条船已经改装成了武装商船,在船舷处安装了几门大炮,马六甲当局的解释是这支舰队将要前往爪哇,并且与爪哇的主力舰队联合进攻吕宋。黄掌柜与哈布拉二人当时相信了马六甲当局的说辞,心里暗暗祝祷此次荷兰舰队攻击吕宋一定要成功,否则自己的两艘商船可就有去无回了。
三天之后,一个浑身是血地伙计突然在夜里拜访这两个商人,这名伙计正好是那两艘被征调商船的水手,因为商船被征调,水手也自然成了被征调的人员。
那名水手已经奄奄一息,不断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对黄掌柜说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阴谋:“东家,红毛荷兰人的舰队并不是前往爪哇方向,他们出港之后便押着我们的商船往西北方向航行,那里是缅甸。”
水手说到这里吐了一口血沫,艰难的继续道:“如今皇帝陛下正在缅甸监国,我大明复兴有望,满清鞑子在中原蹦达不了多久了。”
这个时候,黄掌柜才想起水手原本是苏州人,全家都是死在满人地手里,他侥幸逃到了南洋。便在自己地手下混口饭吃,当今世上能过替水手报仇的只有残存在缅甸地大明,水手还几次向自己提起过要去缅甸加入明军,将来能够北伐杀鞑子,水手的全部地希望都寄托在新始帝手里。
“如今红毛荷兰人要袭击缅甸,若是让他们得手。我们汉人就再也没有希望了。”水手剧烈的咳嗽,整张嘴都泛着血色的泡沫,他的脸色反而红润了一些,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他艰难的用手肘撑住床板支起半个身子继续说:“所以,我绝不能让红毛鬼子地阴谋得逞,我拼了命的在半夜从船舱中放下了一条小船,大船上警戒的红毛荷兰人发现我要逃跑,那个时候我已经划着小船跑远了。接着我的身后便传来了火铳声,一枚火铳的弹子击中了我的后腰,我还是拼了命的划了回来。”水手简单的介绍了自己逃出来的经过。接着用满是血地手紧紧的握住黄掌柜的手臂:“我恐怕是不行了,不能去缅甸给大明地将士们报信,红毛荷兰人恐怕会先在缅甸海域附近埋伏起来,算准了时机再下手。所以我希望黄掌柜看在我们都是汉人的份上给去缅甸一趟,让皇帝陛下提高警觉,不要让荷兰人阴谋得逞,将……将来王……王师北上之日,别望了替我多杀几个鞑子。黄……黄掌柜,你是个好人。求……求你务必要答应……”用尽了最后一分力气之后,水手染着血的手渐渐的松开,他的头也歪到了一边,没有了生息。
“江小河…江小河……”黄掌柜被触动,凡握住水手的手,直到感觉到了这只带血的手掌渐渐冰冷才松开。他缓缓的站起身,想起了水手方才说的那句话:“黄掌柜,看在我们都是汉人地份上去缅甸一趟……”
黄掌柜也是个汉人,他和水手身上所流的血是一样的。于是,他连夜找到了自己的合伙人,苏门答腊商人哈布达,哈布达对荷兰当局强征商船的事十分愤慨,又听黄掌柜说前去报告军情很有可能得到明朝皇帝的赏赐,于是二人待天一放亮,便寻了一艘商船前往缅甸。朱骏侧着耳朵认真听着黄掌柜与哈布达的汇报,长久之后才吸了口凉气喃喃道:“失策,实在是失策!”
朱骏所没有料到的是。自从海盗集团成立之后。经常往返于吕宋与缅南,这其中自然要经过马六甲海峡。虽然以现在的技术荷兰地战舰根本不能够有效的拦截住往返的海盗,但是至少也应该听到了某些风声,甚至对海盗集团有了一些了解,吕宋远在天边,西班牙人当然不知道海盗的底细,而荷兰人也许能够分析出来,毕竟缅南与马六甲相隔不远,自己的动静多半已经被荷兰人掌握了。
一山不容二虎,马六甲是荷兰扼守南洋与印度洋最重要的据点,而附近的缅南不断的壮大着自己的实力,这还不算什么,在荷兰人眼里,拥有几艘破船地明军相对于海洋霸主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直到荷兰人收到了大明与西班牙地签订协议的消息地那一刻起,东印度公司高层的董事们才开始关注起缅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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