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水墨染
好不容易熬着等王爷走远,绿萤心急火燎地推开门,快步跨进的时候差点撞上没搬走的木杅。
外室的地上落了件桃红纱彩披风,看起来尚且不算凌乱,到了内室,她才是目瞪口呆。
落地罩的吊纱不知为何被撕扯后散碎遍地,襦裙的裙尾也断了截,另一小半挂在了七倒八歪的红木衣架子上,茶碗都莫名其妙地歪了只在床脚边。
物件都这样了,王妃她,绿萤咬着牙看过去...
床榻上的女子懒懒地趴在被翻红浪之中,钗横鬓乱,棉锦盖不到之处露出大片雪白,薄背细肩,蝴蝶胛骨中心微微下陷成漂亮弧度,莹洁细腻的肌理甚至能看到皙白小绒毛上的薄薄汗珠。
绿萤不知她睡着了没,试探地靠近唤道,“王妃?”
苏明妩闻声,慢吞吞侧转过头,她的双眸还泛着水汽,抬起纤手指了指绿萤手里的鸡汤,勾起指尖,意味明显。
绿萤立刻会意,上前掀开汤盅,扶起苏明妩喂她喝了好两口,好在汤温适宜,不烫嘴。
整碗鸡汤见了底,苏明妩才恢复了说话的中气。
她清楚符栾的体力向来是犷悍非常,前世没有少折腾她,但这次还是大白天,他就不能消停会儿,最关键的是,他走的时候还带走了糕点食盒。
真是太小气了!
思及此,苏明妩无奈道:“绿萤,她们还在等?”
绿萤点头,“红翘姐姐正在堂屋里安抚两位夫人,听说本来想走,但红翘姐姐说是王爷绊住了王妃,她们就又决心等着了。”
苏明妩了然,细节不必听都知道,红翘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当然需要透露些消息,以显示她作为贴身奴婢的优势。
符栾大清早的到这闹了番荒唐,被红翘一说,现下怕是传的府里皆知。
“绿萤,去给我准备要换的衣裳,方才那件...”苏明妩揉着腰肢蹙眉看向地上,眼不见为净地移开视线,“方才那件不能穿了,扔了罢。”
“是。”
绿萤正在那悉心盘算搭配,苏明妩则围裹着软被,继续吃着带来的糕点,淑女品性暂且摆一边,她都快差点饿死了。
苏明妩的嫁妆都是由她母亲亲手归置,共有六个大件,七个小箱,闷户橱、樟木箱、子孙宝桶等等摆在了库房,红尺、花瓶、衣衫之流则就近放在新房。东西不算多,当时是想着反正以后都会住在京华,缺甚横竖就是几轿子的事,哪知道嫁人都能嫁错...
苏明妩回忆起母亲,神思有瞬间恍惚,绿萤把要换的几件裙衫递到她眼前,她才眨了眨眼,“绿萤,你这束胸是哪里找到的”
“就那里,箱子最底下。”
苏明妩哦了声,“以后束胸不要藏那么深,我都不好找了。”
绿萤正弯腰打扫,没留意苏明妩的表情,“为什么,王妃,这种私物当然要放难找到的地方了,而且,有奴婢给您找的呀,您怎的会自己寻?”
“...”
苏明妩恨恨地想,为什么她要自己找,那还不是因为符栾!
房里粗略拾掇了番,绿萤净完手准备伺候苏明妩,“王妃,奴婢帮您着衣?”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来。”她身上隐秘处又是好几处新来的痕迹,而且还得再稍作清理,让别人看了多不好意思...
“可是,王妃您还有力气吗?”
绿萤问得认真,苏明妩差点噎住最后一口白糕,“没事,只是累,又没哪里伤。”
她倒是没说假话,若是对于前世初承人事的自己来说,连番几次的确有些受不住,至少这会儿定然是累的动都不想动。
但她得过五年的痨病,每年都是寻名医堪堪吊着续命,那浑身的无力和痛苦难受哪是现在可比。
“那,奴婢在门口给王妃守门。”
“嗯。”
苏明妩送她出门,回头是看了把门锁,哼一声赌气似的,又把它给锁上了。
嗯,良好的习惯早早就要开始养成!
...
绿萤挑的是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外搭的浅色双层厚绸缎罩衣,素雅清新。
这其实并不怎么衬苏明妩的明媚容色,但是苏明妩不介意,她去见两房夫人又不是要去比美,端庄高贵才是最适合的打扮。
由正室去堂屋不远,只要穿过东边的曲折游廊,左转再走条石头甬路到尽头便至。
苏明妩沿道见着了许多种花,偏偏不见牡丹,颇有些奇怪,大宁朝的人最爱的就要属牡丹花,这儿的花匠竟然没有栽,花期的确是在五月,但宫里头培育的二月也有。
“王妃,您要是喜欢,奴婢回头就与花匠说。”
苏明妩摇了摇头,笑道:“无事,随便问问。”
绿萤犹豫半天,见周围确实没人,才悄声道:“王妃,奴婢听说,是因为这是王爷的临时住所,布置的人懒得上心,才...”
“嗯,不必细说,我晓得了。”
苏明妩一直都是明白的,她毕竟多活过一世,了解当今圣上对雍凉王的素来不喜。把十几岁的符栾扔到西凉,就是想看他自生自灭,没想到最后得了赫赫战功,打不得骂不得。姜莞与符栾本是先帝指的亲事,当时姜家还没有女儿,先帝崩殂之前,担忧小儿子的未来,便从信得过的大将军里面挑了姜莞的父亲姜擎苍。但是皇上不愿看见强强联合,他心情不好,手底下的人又怎会尽心。
所以啊,她曾经当真被情情爱爱蒙蔽双眼,符栾会故意选她这个花架子才是猪油蒙了心呢。
两人随便搭会儿话的步数,已然能眺见堂屋。
房型瞧着挺方正,墙上腻子雪白,堂前栽着两颗白鹤芋,与屋角的凌霄花相映成趣,牵藤引蔓,十分赏心悦目。
望到底是张长条案,方桌两边挂着副楹联,中央的八仙桌配三把圆凳,贴墙的左右各配两把交椅和茶几,总得看起来疏疏朗朗,很是大气。
红翘留心着门外,一看到苏明妩便笑着迎上来。
“王妃,奴婢参见王妃,您可终于来了。”
...
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 第6章
第6章
京华有双姝,苏家嫡女和赵家幼妹,周嫚儿是知道传闻的,可当她抬头看到苏明妩时,没想到本人真会如此柳亸花娇,俏丽得秾纤得中。窈窕身段后拖着长长薄雾般的裙摆,修短合度,仿若仙子。
尤其从外头走进来刹那,温柔的日光侧影下,桃腮泛红,娇媚婉转,美艳得不可方物。
就因为莫名生出的自惭形秽之感,周嫚儿连带说话都少了底气,“妾身拜见王妃。”
林芷清站在邻边,却只是匆匆瞧了苏明妩一眼,便低下头不再细看。
“芷清见过王妃。”
苏明妩抿唇笑了笑,挥了记袍摆,“二位不必拘礼,都坐罢。
作为王府正妃,她不想摆架子也不得不摆,好在活过两世,年纪虽不大,强作出来的‘贤惠大方’却不觉突兀。
缓步落座的当口,红翘不着痕迹地将闷声的绿萤往外挤了挤,自个儿站到了苏明妩身侧,殷勤扶着她的手,“王妃,方才您没来的时候,奴婢还与两位夫人聊起,原来嫚儿夫人是咱们京华人氏,林小夫人却不是大宁朝的人呢。”
苏明妩坐正了主位,抬眸看向下首左侧的林芷清,明知故问:“哦?芷清是哪儿的人?”
红翘得了回应,高兴道:“林小夫人呀,是王爷在北羌认识的!”
林芷清被她抢先说完也不恼,约莫是提起了符栾,她捂嘴笑了笑,“嗯,王爷心善。”
苏明妩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评价符栾心善呢。
她当然比红翘要更熟悉这两个人,哪怕她前世再不在意,关在院子里都难免听到外面的议论。
大的那个周嫚儿原本是遴选后的宫女,因年纪小骨头特别软,被挑进了宫内的教房学宫廷舞,后来在符栾十四岁去往封地时,皇上就随手送了他几个没破身的宫女让他晓事,久而久之,周嫚儿顺其自然成了王府的侍妾。
虽说现年二十有一,但她模样秀气,身子柔若无骨,常爱穿伞裙摇曳生姿,别有一番风情。
至于林芷清,来头就略微复杂。她的确不是大宁朝的人,据说是十年前雍凉王在北羌之战的战场上,无意间捡回来的小孩子,前几年一直带在身边,养大直到及笄后,才送进符栾的寝房抬成了小夫人。
林芷清长相并不异族,眼神清纯无辜,微微下垂的眼角随便看向谁都有份柔美凄婉,楚楚可怜的意味。
她与苏明妩的差别大抵在于,虽说她没有那般动人心魄的美貌,但她就像是悬崖上的一朵小白花,你不救她,她就活不下去,当美人全身心依附与你,对男子来说本身就是致命的吸引。
苏明妩感慨,连她看了都有些不忍,难怪符栾前世对这个林芷清好像是挺不错,从没听说发过火,还将她的儿子抬成世子。
也是,毕竟在他第一次上战场遇到危机的时刻,是这个女子陪着他。
苏明妩在这很理智地分析,反正她又不喜欢符栾,管他心里记挂谁呢。
“王妃?”
苏明妩陷入了回忆和沉思,被红翘一喊,回过神,掩饰地喝了口茶,“抱歉,今日有些倦,适才不小心走神了。”
“王妃,您莫要这样说,妾身担待不起。”周曼儿毕竟在宫里做过宫女,较为讲规矩,说话有板有眼。
“王妃的倦,听闻是王爷他...扰了您么?”
林芷清说话轻悠悠,垂眸看着右边几上蓝釉窑美人觚,语带淡淡的幽怨,她与周嫚儿的感触相似,但她对符栾的依赖更甚,明知不妥,还是忍不住想问。
因从小在中原生活,林芷清的京话说的很好,全然听不出其他。周嫚儿也竖着耳朵想听回答,她记得,王爷很少会在白日对谁上心。
苏明妩是随口说的,看她们那认真模样,心下不禁感慨,符栾真是有女人缘,皆是娇滴滴的美娇娥,她都快酥软啦。
可她虽不喜欢符栾,却不能表现出来,于是敛下眸色,大方得体地说道:“服侍王爷本来就是我们的应份,以后也要劳烦两位。”
“是,谢王妃。”
这话说的明白,王爷的确宠幸了王妃,可王妃也不是个有嫉妒心的,能容下她们,未来的日子就并不难过。
周嫚儿是这么想,林芷清却咬唇红了眼眶,到最后都不愿再说话。
王府主母见妾侍无非就是送几件首饰,拉拢下人心,而后再立下尊卑身份,苏明妩把该做的都做了,随意摆了个架势,就告了声累,让红翘和绿萤分别送她们二人出去。
人甫一走光,苏明妩整个人累的不想再装出主母的气势,懒懒地往右边椅的扶柄倾倒,手肘支撑着,半掩起袖子打了个哈欠,心道:等会儿,等会定回要去再补个眠。
可人不找事儿,事儿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
李泰庆就是这个时候等在门外,他见苏明妩打完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才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询道:“奴才李泰庆,求见王妃。”
苏明妩以指尖挑开眼尾泪珠,闻声抬眸望过去,“进来罢,何事?”
李泰庆悄步上前,认真施礼,“王妃,是关于中馈。”
苏明妩看他莫名觉得眼熟,借着的低头瞬间,终是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她记得他。
李泰庆当初先做了京华宅子的管家,后来被符栾带回凉州,因为前世她不肯管账,他就成了王府的账房先生,每次做完都会拿过来给她过目。
虽然她每每因为符栾,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可李泰庆是少有的,待她一直尊敬有礼的人,直到她后来病重,看不清字,李泰庆还经常托绿萤送些好的膳食来。
苏明妩这辈子,对于前世善待她的人,有着天然的好感,她语气不由得温和,笑道:“李管家,什么事?”
李泰庆也是没想到,颇有点受宠若惊,“王妃,这京华的新府上虽然只暂时呆月余,但您是王妃,理该由您掌握中馈,协调用度。”
原来是这个,苏明妩一听,浑身骨头都开始犯懒,她露出几分没藏住的少女心机,吩咐道:“这件事暂时由李管家帮忙可好?等回了凉州,到时再说。”
李泰庆明白这种年纪当家,语气再老练,也都是装的,笑道:“是,谢谢王妃信任,奴才做完账目再给王妃过目!”
苏明妩松了口气,看账目这事情简单,但是说到中馈,她倒是蓦地想到了个要紧事,重活回来,她竟然现在才记起!
“对了,李管家,我娘家带来的嫁妆,都摆在了喜房?”
“是的,王妃,还有部分放在库房。”李泰庆说的仔细,也认真,“王妃您放心,绝不会和旁人搞混,奴才都替您收好了。”
这次雍凉王府和东宫的轿子交错,幸好错的彻底,嫁妆还原封不动地跟着自家人,不然的话,他真的会愁死。
苏明妩记得醒来在房里都没见到,也就是说...
她急忙道:“现下就带我去库房!”
“...是。”
李泰庆能理解王妃对自己嫁妆的看重,但急成这样,着实有点少见,嫁妆无非就是几个吉祥大件贵一点,好人家多放几张田产地契,这些东西王府也不少啊。
话是这么说,苏明妩的情绪多少感染了他,于是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地快走,路上碰到下人都来不及受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赶着见雍凉王...
终于到了库房门前,李泰庆抹掉额头的汗,喘了口气打开锁转身道:“王妃,里头倶是太傅府送来的,您数一数。”
“守着。”
苏明妩扔下两个字,匆匆进了库房,左顾右看,上翻下挪,在看到堆在闷户橱旁边的精致匣子时,心头一紧。
找到了!
“王妃?可有缺漏啊?”李泰庆等在门外不忘问询。
苏明妩一时间忘了装雍容大方,斜过头大声喊道,“很好,你继续守着,谁都不许进来。”
“是!”
摆在地上的匣子虽然小,但由精铁制成重的很,细致的雕花纹路被磨平光滑,显然是个传代的珍贵老物件。
苏明妩有些紧张,她踮着脚走近,蹲下时按着母亲教给她的解锁办法,左右旋动机关,咔擦一声..
当匣盖被掀开时,露出了厚重的两根金条。
而在下面压着的,是厚厚的一沓地契,有江南各地的田产,有数万存银票根,还有京华最出名的盛安街上的店铺...
若此时李泰庆看到,他定然会明白苏明妩方才为何那么焦急。
这哪是几张地契田产,这真真是富埒陶白,堆金积玉的大户人家啊!
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 第7章
第7章
苏明妩看到匣中的玉帛俱在之时,轻吁了口气,还好,没丢。
走过来走得太急,她心情倏然松懈,腿脚立时发软,扶着边上的长几缓了好一会儿,看着眼前的财物发呆回想起前事...
关于这件嫁妆,说来话长,有段家族的渊源。
苏明妩的母亲洛婉琴是江南富商的长房嫡女,大宁朝并不轻商,更不必说苏太傅未发迹前全靠妻子娘家来帮衬,因此哪怕苏鸿旭后来官拜太子太傅,朝中也无人看低苏洛氏。
然而鲜有人知,苏明妩的外祖胡氏亦是有财势的名门望族。
百年前,胡氏有三房儿子,无论怎么娶妻纳妾,生的却无一不是女儿。老祖宗愁也愁了,没办法,那就选一个招上门女婿。为了以示公平,剩下的两家嫡系女儿皆能分到份产业作嫁妆。
如此之后,那两房出嫁了的夫人约定好了似的,哪怕给夫家添了儿子,也暗暗将嫁妆份额继续传下给女儿或是外孙女。
苏明妩的外祖母和母亲皆是精明能干的人,几代累计下来的财富当然很是可观。
前世,苏明妩的心思都钻在那些虚无爱意里,把这大笔钱抛至脑后,也不知最后有没有还回到娘家,还是被符栾发现。反正这辈子,她谁也不信,谁也不给,想花钱便花钱,等自己生了女儿再传下去。
【“娇娇,这件嫁妆,母亲从未对人言,你父亲哥哥倶是不知。母亲是不想你嫁进东宫的,宫里头吃人,可你偏偏就喜欢太子...这些私房钱以后便是你的底气,太子问你,你也不能说,财不可露白,好生记好了。】
【母亲,太子哥哥不是外人,他对我好,再说,哪有太子会缺钱的呐...】
【呵,你啊年纪太小,太子也是男人,男人,永远都会缺钱缺女人。】
【母亲,您...您怎么这么说,殿下他不会的...】
苏明妩眼眶发热,这些话分明是出嫁前母亲与她讲的,仿佛就在昨天,偏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她才听明白。
当时嫌母亲说话粗俗,现在想来,原来都是在理的。这世上,人心最不可测,所以这辈子,她不想再爱上任何人。
不对呀。
苏明妩咻了咻鼻子,真是犯蠢了,她现在身边的男子不就符栾,她又不可能喜欢上那等凶巴巴之人,她还哪有机会爱上谁。
...
春困秋乏,此话一点儿都不假,李泰庆在门口守着差点打起瞌睡,苏明妩终于踏着小碎步,从库房慢条斯理地走出。
“王妃,可点清楚了?没有缺漏吧。”
苏明妩弯起嘴角,俏丽的眉眼,笑起来甜美如蜜,“没有,你做的很好。”
李泰庆做事素来有交代,为人有心计但并不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苏明妩都很感激他的那些细微善意,她拔下头上发钗,递到他跟前,“李管家,莫要嫌弃。”
纤细白嫩的手指如兰花尖儿,放着支点翠蝶舞金簪,精巧的手艺将蝴蝶翅翼的纹路镂刻的栩栩如生,缀丝银线流苏,仿若下一秒就从掌心飞起。
李泰庆是宫里的人,他识货,这不是便宜的东西。
有钱拿嘛,他心里其实挺高兴的,面上却犯难,“王妃,奴才谢谢您的看重,可这,奴才要不起。”
苏明妩明白他的心思,往前推了推,笑道:“不来这些虚晃,给别的下人看了反而不好,快些收下,我回去还有事呢。”
李泰庆看出了王妃是个爽快人,索性不再推拒,笑呵呵道:“既然如此,奴才就腆着脸收下了。”
他继续:“王妃放心,王爷那边,奴才会好好伺候,有事与王妃多交流。其实,依照奴才看来,王爷对您是很上心的。”
可不是么,那日雍凉王拎着个避子汤去新房,他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何曾想,最后是王爷进了温柔乡,避子汤则被原封不动地倒在了泔水桶里。
苏明妩闻言,发现李泰庆曲解了她的意思,她给簪子与符栾有甚关系,谁要拿钱去盯着他的消息啊,浪费!
“李管家,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泰庆马上给了个了然的眼色,作势把嘴巴封起来,“王妃所言不必详尽,奴才懂的,懂的。”
“...”
没办法,苏明妩不知怎么反驳,不得不吃了这个‘闷亏’。说句实话,她无所谓符栾喜欢谁,往远了说无非是想借着他生个孩子,以后再给他纳几房小妾,等符栾不久之后腻烦了她,她手上拿着钱单过,好吃好喝的难道不称心?
两人就这样各有心思,暗暗都下了决心。
***
不知不觉,苏明妩嫁进王府已有四五日,由于符栾没有再来找她,她的日子过得无比舒坦。
绿萤心思细腻,回头就将苏明妩的话放上了心,吩咐花匠多种了好几株牡丹。
苏明妩自幼看着母亲在家中庭院里养花栽草,的确最喜欢牡丹,前世还很喜欢芙蓉,因为那是太子殿下送给她的玉佩形状。至于现在,她依旧觉得芙蓉花很美,但少了那层寓意,她也终究明白过来,人不能失去自我,哪怕是再小的喜好,都该先就着自己。
常言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京华皇城的牡丹有名师培育,寻常花期在四五月,但是宫里的花匠二月便能种出,当然,需要的养护就特别不容易。
这短短半个时辰,苏明妩托着腮坐在廊下的大理石桌边,看着花匠来来回回搬盆都有四五次,跟着日光,时不时浇些滋养的水。
“王妃,您看这长势,还,还行么?”花匠结结巴巴地问。
他是很冤枉,上面的人派他给雍凉王府里栽花,讲明了不必太挂心,他虽然害怕雍凉王,但男子大抵不太会关注花草,果然前两日无人提起。没成想新嫁进来的王妃倒是发现了,吓得他赶忙搬两盆家里偷偷种的牡丹来救急。
要知道,京华但凡有些门路的,谁家不种点富贵花。
这是身份的象征,普通富户都趋之若鹜的东西,更不用说符栾这样的藩王。
苏明妩没预料自己随口的一句话,把人吓成那样,她信手捻起一颗水晶盘里的葡萄,“可以,长的不错。”
“那王爷他...?”
“嘶——”
苏果咬下去,葡萄鲜嫩多汁,却偏酸,酸的她眯起杏眼,还得抽空回答,“放心,王爷不管这等小事。”
“谢,谢谢王妃。”
苏明妩吐完果壳,立刻将花匠挥退,看他畏畏缩缩的样子,她吃葡萄都快没心情了。
思来想去都怪符栾,让他那么凶,瞧瞧别人多怕他呀!
廊下的不是花苑,但是苏明妩就是喜欢坐这发呆休养,花苑那离符栾的书房、还有两房夫人的屋子太近,碰到了都得寒暄,实在麻烦。
今天绿萤告了假回家,红翘从院外端着果盘过来伺候,手势间话里有话道:“王妃,听闻这两日,王爷都留宿在林小夫人那儿,虽说夜半没有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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