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

这田伯光虽然出自渝州，但他在江湖上行踪不定，根本不能被称为哪里哪里来的高手，只能说是祖籍在渝州。但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渝州没有邪道门派，正道势力自然在此扎根，用当地的一句童谣来说就是，‘金刚门，陆家枪，铁打的身子不怕扎’。
金刚门，全派上下六七十人，每人都是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多能打不敢说，但起码能挨打。门主方无伤，金刚门秘传的横练功夫练到极致，纵横西南，少有人能将其打倒。他曾与日月神教一个姓薛的香主并称，一个是金钟罩，一个是铁布衫，号称当世‘打不动’和‘打不死’，外功登峰造极，刀砍一条白印，枪扎一个白点。
当然，他们也就是叫的凶，这两人所练的功夫肯定比不过少林寺的绝技‘金刚护体神功’，人家那是内外兼修，身体千锤百炼不说，一口真气更是精纯至极，真气不散，神功不破，否则空见当年也挡不住‘金毛狮王’谢逊威力无匹的七伤拳。不过现在这个年代，大成的‘金刚护体神功’就不要奢望了，若真有人能将那东西练到大成，足可谓之‘逆天’了。放眼天下，估计也没几人能破得了他的防御，便是东方不败来了，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只能对着那‘金刚护体’的和尚翻白眼或是抛媚眼。
和金刚门并列的就是渝州陆家，他们全家数百人，地地道道的世家大族，更是号称其祖上乃三国时的吴国大都督陆逊。陆家以武传家，用的兵器正是长枪，是以被称为‘陆家枪’。这让当年听到此消息的林平之嗤笑许久，对当时跟在身边的白二道：“三国里的陆逊用什么兵器都可能，最不可能的就是长枪，人家好歹是个儒将智将，怎么可能提这柄长枪上阵？他家非弄个陆逊传下来的枪法，那能有什么发展。不如全家改姓赵，说是祖传赵子龙的赵家枪，就是杨家枪也行啊。”
金刚门和陆家在当地虽是‘一霸’，于西南武林也小有名气，但在天魔教雷霆扫穴之下，他们只有覆灭一途。好在两家的掌舵人都比较清醒，没干螳臂挡车之类的傻事。金刚门向东，陆家向西，他们早在天魔教准备拿两家开刀祭旗时便跑了。陆家上百人，拖家带口的先到蜀中投奔唐门，唐门投降之后又投了青城派，陆家家主更是将如花似玉的女儿许给了余沧海的小儿子余人彦。也就是原著里调戏‘麻皮’岳灵珊，然后被林平之捅死，引爆青城派和福威镖局关系，间接拉开《笑傲江湖》大幕的那个死鬼。
不同于陆家向西，方无伤是带着门人弟子往东而去，他想得明白，川中的势力有三大家。唐门根深蒂固，又善于用毒，门人弟子极多，是川中最大的地头蛇。峨眉秋掌门号称‘川中第一剑’，那可是实打实的名头，即便是青城余观主，唐门的老家主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而且手下数十名师弟也正是三十多岁、四十岁的当打年龄，体力强，剑术好，经验也足，不愧为江湖上老牌子的大门大派。而青城派则在近几年里扩张凶猛，据传余观主的功夫更是日复一日的精进，摧心掌威慑西南，更是和嵩山派等五岳剑派拉上关系，他的名头已经打到了江湖上，似乎并不想和秋掌门在川中争个高低。门下弟子极多，也有不少出色的比如方人智和青城四秀等人。如此三家若联合在一起，那自然是能挡住天魔教的锋芒，而少林武当等门派，也未必会坐视天魔教攻略川中。届时正邪大战，那可就成了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门小派的说不好一下子就覆灭在里边。尤其他们金刚门练得是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正是大规模开战，冲锋在最前边的极佳人选，如果门派之人都死绝了，那他可无颜去见门派的先辈们，是以方无伤带着金刚门东行避祸，准备去宜城寻荆襄大侠重老爷子。他年轻时行走江湖，曾受过当时还是盛年的重铁钧的恩惠，是以厚颜想请重老爷子给予一些帮助，让他们金刚门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结果他们一行刚到武汉，便被林家在湖北的分局给收容了，当时主掌湖北镖局的狄镖头可是精明人，对方无伤一行极是热情，最后更是邀请他们去福州的林家总局。方无伤磨不开面子，而且当时金刚门手头拮据至极，连路费都需要福威镖局周济，说话也硬不起来，最后便稀里糊涂的答应去福州。
之后他们便见识到了林氏父子的手段，具体过程不用细说，总之金刚门这些人很快的就腐化在林家给予的优越条件之下。林家也是下本钱，他们这些横练十三太保的家伙，最是需要药物递补身子，方无伤手中还有许多祖传下来的秘方，配置好了之后，不说能增长功力，最起码可以培本固原，弥补暗伤，增强身子的抗击打能力。只要方无伤要的，无论雪莲花，首乌，老参，林家总能给他们买来，如此金主，方无伤他们可是打着灯笼也没处去找。
而且林家也是厚道，并没挖断金刚门的根基，而是找来许多少年，让方无伤给培养。金刚门的出色弟子，也只请了一半到镖局之中，剩下的人还归方无伤管，支撑着金刚门的名头。如此两家便形成了奇特的合作，金刚门出技术和有经验的师傅，负责教授林家塞过来的少年，并从中选取资质出色的弟子收入‘内门’，负责金刚门的传承。林家出资金和人脉，无论是药材，武器，防具都供应的足足的，而且还提供江湖历练的机会：押镖。如此数年，林家便得到了二十余名不弱于一般江湖门派二代弟子的镖师，最主要的就是这些人都很忠心，只不过林家的摊子太大，南七北六十三省都有分局，这些优秀的镖师扔进去也只是溅起一些水花，达不到换血的目标。不过来日方长，林氏父子也不着急。
看到林平之到来，这四人对林平之点点头，同时叫了声：“少爷。”动作整齐，声调一致且洪亮，让‘点苍双剑’和归南海都是一震，暗道林家果然不凡。先前就听说林平之手下有许多厉害的趟子手，想不到他老子手下的这几个大光头更是厉害。
这八人都是方无伤的师弟，一身硬功经过林家的置下的药浴浸泡，早以达到外功巅峰，而且对林震南也很是尊崇，实在是极佳的人肉盾牌。林震南本意是想将这些人部署到比较重要的镖局之中，作为该省分局的核心战力，但林平之知道自己老子在武功一途并无出色天赋，此时有八个让人满意的保镖，怎么能往外推，便说服他爹林震南将八人留下充作保镖。
林震南说他堂堂福威镖局的总镖头，虽然功夫并不拔尖，但整日里带着八个保镖，难免不会被人笑话。林平之则笑道：“万事在做，主要看手腕。”随后他着实费了些心思，将八人从里到外的包装一番，便有了现在这样极具视觉冲击的样子。林平之更是着力于给这八个人浇灌自己的观念，比如怎样护主，还比如这八人后腰里藏着的手弩，就是林平之最大的成绩。
林平之回道：“四位辛苦。”
他是比较反感别人喊他少镖头的，被人喊做‘少镖头’，总让他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名门侠少，这点从白二、小七和王镖头等人的称谓中就可见一斑，他们深明林平之的心思，是以整日以‘少爷’相称。而这八人算起来也是客卿身份，若执意称林平之为‘少镖头’，林平之也不好耍大牌。但他们叫一句‘少爷’，却也是真心实意。林平之一身功夫很是不错，又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为人却没太多的架子，对他们几个也是尊敬，是以这‘八大金刚’对林平之感观极佳，称他为‘少爷’。
林平之点点头，便引着‘点苍双剑’等三人步入正厅，入目的是各色江湖豪雄。而在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要属，端坐在王元霸下首的林震南了。





笑傲 第十一章 威震江南(三)
第十一章 威震江南（三）
王家的正厅采光极好，屋中很是亮堂，原来的那十几个太师椅已经不够坐，王伯奋便命人在屋子里又加了数十个椅子，但此时也基本上座无虚席。林平之放眼看去，虽然没有太多认识的，但一个个都提刀带剑，面相不俗。
正厅的最里边，原本是一幅不大的《猛虎下山图》，而此时却换成了一个崭新屏风，这个屏风高约一丈，宽也有一丈，四四方方，极为气派。屏风上的画以灰色会主色调，整幅画中除了几块奇石，就是遍布旷野荒地的尸首和残破兵器，让人打眼一看，还以为这绘制的是哪场著名战役之后的场景。而画中唯一站着的人，并没有露出正脸，只给人一个高挑的背影，尽显孤傲，手中的金色弯刀，让人可以充分感觉到他的霸气和骄傲，他面前是一个将将倒下的虬须大汉，那人手中只余两柄断了的鹿角钩。
这幅屏风绘制的正是王元霸当年最为得意的一战，‘只身扫平黑山寨’，当时的‘黑山寨’是豫南鄂北一带声名狼藉的山贼土匪，大头领段江号称‘索魂钩’，一身鹿角双钩的功夫极为硬朗，当年武当和少林派去的弟子也被狼狈打回。王元霸不忿这些贼子的心狠手辣、荼毒乡邻，孤身一人便上了鄂北的黑山，一场好杀下来，居然将这些凶悍的贼子杀了大半，剩下的匪徒也都给吓跑，贼首段江更是被王元霸一刀开膛，生生的凭一己之力将名动一时的‘黑山寨’给灭了。
林平之暗道：“送这幅屏风之人，却了解老头子的心思。”，定睛一看，果然在落款处看到‘赠金刀岳父。福州林震南。’林平之暗自失笑，想来这是出自母亲的手笔了。
屏风的前边是两个阔气的大太师椅，厅中所有座位以这两个地位最高，左边一人须发洁白，林平之知道这是王元霸昔年的好友，山西六合门的夏老拳师，而右边的就是一身朱红袍子的王元霸了。王元霸身后站着王伯奋、王仲强二人，王伯奋身后又是王家驹、王家俊兄弟。站在王仲强身旁正和王元霸畅快谈笑的罗衫美妇，不是林平之他老娘是谁，而乖巧的站在王夫人身边，一副小媳妇状的正是紫烟。弄得林平之心头直翻白眼，暗道这都是哪跟哪。
王元霸这几日过得颇为舒心，魔教方面没什么动静不说，各路朋友也都给面子，应邀而来的极多，如此多的好汉子好朋友过来给他撑场面，他自是不会再怕了魔教，是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尤其此时见到阔别数载的女儿，自是笑的愈发真切。
林平之大步来到王元霸跟前，躬身施礼后，叫了句：“外公。”然后又对站在王元霸身后的王伯奋、王仲强叫了句：“大舅，二舅。”最后又对王夫人道：“娘，您也来了，可还安好。”被林平之忽略掉的紫烟却瞪了瞪眼睛，隐蔽的指了指自己，然后对林平之做了个鬼脸，让林平之心下好笑。
在场群雄见到林平之进来，便已经有些人猜到了这个俊俏公子的身份，而听到他喊王元霸‘外公’，更是可以确定这个风流潇洒的青年公子便是近来名声大噪，三番五次让魔教下不来台的林平之了。他功夫有多高一时半会还看不出来，不过人确实英俊潇洒，关于这点，江湖传闻倒是没有失真。
王元霸对林平之点点头，笑道：“平之来了。”王夫人却快步来到林平之身前，轻轻抚摸着林平之愈发成熟的面庞，哑声道：“平儿，数年不见，想死为娘了。”
林平之鼻子一酸，然后轻声道：“娘，平之不是出去学功夫了么。再说平之也长大了，你看，我现在可是比娘高了许多。”
王夫人破涕笑道：“是啊，我的平儿真是长大了呢，不仅个子高了，连功夫也好了，相貌也愈发成熟英俊了，不像以前瓷娃娃一样，好像个小姑娘。”林平之鼻子一歪，真想翻个大白眼表示心中的不满。王夫人又笑了笑，然后贴着林平之的耳朵小声道：“更好的就是平儿也明白为娘的心思，一口气找了两个好媳妇。”不等林平之张嘴，王夫人便推了推林平之，隐蔽的对林震南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林平之赶紧过去给他老子见礼。
林震南就坐在王元霸的下手，隐隐成为在场所有人中地位最高者。他虽然年近五十，但身子保养的极好，面似官玉，三缕长须也修剪得很是整齐，一身并不奢华的长衫，反倒彰显气度。林震南人到中年，妻贤子孝不说，家中的生意越做越大，江湖地位也越来越高，面由心生，他自然越活越年轻。不客气的说，现在的林震南，绝对是个不弱于岳不群的老帅哥。由此可见，林平之的相貌不仅是继承了雍容华贵的王夫人，他爹爹林震南的遗传也绝不可轻忽。
林平之长吸口气，转身给林震南行礼，然后道：“爹，您来了，家中也还安好？”然后又指了指刚给王元霸见完礼，走过来的司徒玄、司空玄和归南海三人道：“这是孩儿新结识的好朋友。”
林震南见这三人过来，立刻起身，神情很是真挚热忱，即便‘点苍双剑’和归南海，此时绝对比不上他这个福威镖局总镖头在江湖上的名声，但他也不拿架子，还是一副兴高采烈的热络样子，不愧‘赛孟尝’之美名。林震南起身经过林平之身旁，低声的道：“我再不从福州过来，你个小兔崽子还不把天给捅下来。日子过得好不好？你要是在江湖上少给老子惹些祸，你老子会过得更舒心，家里也会更好。”林震南的功夫并不到家，虽然他说话声音不大，却瞒不过他身后的方无伤和前面的归南海等人。
林平之有心扯些什么‘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讲，你个老头叫我小兔崽子，对你自己也不好。’，不过现在各路豪雄都在场，林平之哪敢如此扯淡，而且即便说了，估计也没人会明白啥是‘遗传学’。暗里撇撇嘴，面上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躬身让到林震南的身后。
他心里明白，林震南的生意经就是‘和气生财’，能用钱解决的事，基本不想用刀去解决，当然这也跟他的功夫不济有直接关系。虽然这十几年，林平之拜入衡山，林家的福威镖局也搭上了衡山派和五岳剑派的线，他这个总镖头也不用再对谁都低声下气、唯唯诺诺，不会因为青城派收了他的礼金而兴奋莫名，但林震南的骨子里还有些小市民，嗯，‘江湖小人物’的想法。毕竟他做梦也没梦见过，将魔教踩在脚下的强势日子，若不是近年来水涨船高，他这艘小船从小水泡子里流进了长江黄河，见了外边的世面，说不得，他听了林平之近几个月的嚣张事迹，至少得折寿三个月。
方无伤从林震南身后的椅子上起来，这时也来到了林平之身旁，他剩下的那四个光头师弟则站在原地没动。方无伤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然后笑了笑。他对林平之的感观很好，能吃得苦去练功（他们金刚门最看重这点），而且为人也并不傲气、很好相处。林震南听到林平之公开扫魔教的面子，心中虽也高兴，但更是担心，可方无伤他们金刚门当年吃了天魔教大亏，这次听到林平之的所作所为，纵是知道天魔教和魔教早已分家，还相互敌对，可心中还是高兴。方无伤身边是个身着褐色武士服的中年男子，他虽然手里并没有什么兵器，但林平之却能感到这人的不凡，“是个高手！”。方无伤算是林家的供奉，但他们金刚门却又必须紧密依靠林家，供奉和雇主关系已经有点不足以说明，用异界的‘时髦话’来形容他和林震南的关系，就是高级追随者。而那个褐色衣衫的中年人居然也和方无伤同一身份，看来老头子进来收获不小啊。
林平之看着方无伤也温和的笑了笑，这人身子挺拔，额头下巴等部件棱角分明，若仔细看看，还真称得上小帅，颇有男人味，就是那个大光头将所有美感都破坏殆尽。其实他们金刚门又不是少林寺，必须剃度去发什么的，他们金刚门其实也有不少留头发的。不过他们虽是一身铜皮铁骨，但功夫再深也练不到头发上去，经常被人在脑袋上砍几刀不说，就连平日练功也都要往头上招呼。脑袋被打、被砍、被拍、被门挤，除了有点痛，别的屁事没有，连油皮都擦不破，可头发却不成，随便来上几刀，就披头散发跟个神经病似的了，索性剃了干脆。
方无伤的脸色红润，隐隐透着淡金色，身形也是魁伟，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他是个高手。比之刚投靠林家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那会的方无伤，身材极为剽悍粗壮，远没有现在流线型的健美，气息凶狠暴戾，动起手来就和人以命搏命，‘你干不死我，我就干挺你’，脸色惨白中更透着一丝妖异的嫣红色，让人望之既怯。整个人就像是大厦将倾的王朝末期，内里已经被腐朽掏空。他跟林氏父子解释说，他们金刚门都走的这条路子，身子越练越硬，内脏或器官却没有相应的锻炼法门，只有用药酒代替，缓慢的滋补身子。浑身的精气神都练到身体表面，自然会弱了内部。少与人争斗还好，若是经常和人动手，或是功夫不断精进，那外功越来越强，内里相对越来越虚，体内遍布暗伤，最后的表现就是脸色灰白若死人，如果眉心再出现‘追命妖红’，那人必定命不久矣，所以他们金刚门弟子壮年猝死的例子层出不穷，而且生下的孩子也大多身子不好，体质极差。
当时林平之还颇为晦气，暗道赌马赌马，居然赌了匹死马。不过后来方无伤也是运气好，命硬，靠着林家花大银子砸出来的药酒缓慢修补身子，后来又得了林平之从古墓淘来的正宗道家养生真气，配合使用后，居然有些破而后立的意思，功夫也由外而内，练到了脏器，身子不再一味刚强，反而是阴阳相合，刚柔相继，比之先前，不知‘硬’了多少倍。可以说，现在的方无伤绝对是江湖一流高手，不敢说无视岳不群、左冷禅等人的攻击，最起码余沧海这个水平的高手或是擅使细剑的莫大都难以造成有效杀伤。若是这家伙不那么‘迂腐’，偏要守住高手的最后一丝尊严，说什么也不肯使用林平之给他准备的淬毒手弩，只让他那几个师弟随身带着。如果他真听林平之的，想必他会成为连任我行和方证都要头痛的人物吧。




笑傲 第十一章 威震江南(四)
第十一章 威震江南（四）
见到林震南站到‘点苍双剑’和归南海三人面前，林平之赶紧上前一步，介绍道：“爹，这两位是云南大理点苍派的‘点苍双剑’，司徒玄和司空玄，两位是表兄弟，云南大理的司徒司空两家家传渊源，相传他们祖上是大理国的重臣，深得大理段氏信任。”
林震南闻声点点头，对司徒司空二人拱了拱手道：“原来是云南大理的‘点苍双剑’，在下在福州便听闻过二位的威名，‘点苍双剑，剑气冲天’，这是何等的豪爽和大气，林某神往已久，今日得见二位，足慰平生，足慰平生啊。”
司徒玄连忙拱手还礼，开口道：“总镖头言重了，林总镖头接济江湖同道，有‘赛孟尝’之美名，祖传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江湖谁人不晓？我兄弟二人也是心驰许久。至于‘剑气冲天’就不要提了，昔年江湖同道抬爱，我二人也便厚颜愧领，可日前见识过林公子的无双剑气，方才知道何谓‘剑气冲天’，在林总镖头父子面前，若再说起什么‘剑气冲天’，那可就是嘲讽在下二人了。”
林震南笑道：“二位太谦虚了。”然后又行到归南海身前，林平之插口介绍道：“爹，这位是湘西断剑门门主，‘一剑两断’归南海归先生。归先生曾剑走东南，吴越一带的江湖人，少有不晓得归先生的。”
林震南笑了笑，然后拱手道：“原来是‘一剑两断’归先生，当年归先生在金陵渡口，剑扫‘海河帮’一堂三坛，刺死‘海河帮’堂主游三海，给我家的一支镖队解了围，事后在下想感谢归先生时，归先生却已仙踪难觅，不想今日却在洛阳见到，我们却是缘分不小。”
归南海听到林震南提起他当年给福威镖局帮上忙，心中得意，开口说道：“林总镖头过奖了，当年‘海河帮’太过嚣张，肆意欺压江湖同道，在下实在看不过眼才出手，事后又听说湘西有巨匪出没，便急急忙忙的赶回了门中主持大局，却是错过了与林总镖头见面的机会，不过好在这次在洛阳又遇到了林公子，没有与林总镖头再失之交臂。”
这时王伯奋和王仲强也走了过来，王仲强开口道：“姐夫，今日在场的好朋友可太多了，我给你挨个介绍一下？”
王伯奋却道：“姐夫一路奔波，要不然先去休息，晚上咱们给你接风洗尘，到时再介绍也不迟。”
林震南摆摆手道：“无妨，咱们江湖儿女怎会连这点疲惫都受不了？纵是受伤，今日这些个好朋友在此，我也得跳下病床，挨个的认识一番。”林震南这一番话说的很是响亮，让在场的群雄一齐叫好，连声称赞林震南果然如传说中的‘好交朋友’、‘为人豪爽’。
王伯奋、王仲强两人心中也是涌起各种滋味，当年林震南来洛阳求娶他们姐姐时，除了他家的福威镖局有诺大名声，他自身的功夫并不怎么样，勉强能胜过当时还是少年的王家兄弟，若非看在远图公的面子上，只怕他们老爹王元霸也是心中不愿。只是他为人英俊潇洒，又从小读书，与普通的江湖汉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犹如今日的平之，如此才吸引住他们那个心高气傲的姐姐。之后数年，王家和林家远隔千山万水，虽然书信礼品从不间断，但来往的并不太密切，而且林震南的功夫也没有多大进步，王伯奋和王仲强的功夫已经远超林震南，这么一上一下间，两家的关系便淡了。林家渐渐有了没落的势头，林震南也根本扛不住祖上留下来的盛名。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家的生意在不知不觉间愈发壮大，一掷千金不说，手下的培养的那些带弩趟子手更让人胆寒心惊。林震南身后又跟上来的灰衣光头和褐衣中年人，通过气势便知他们比之自己兄弟二人只强不弱，如此高手，居然也会投到林家门下，这还没算那八个让王氏兄弟都在心里偷偷嫉妒的完美跟班。王伯奋稳住心思，便要给林震南介绍一圈。
林震南拉住他笑道：“不急，我给你们先介绍一下这两位好朋友。”说着，林震南将身后的方无伤和那个褐色衣衫的中年然让出来，然后开声向屋中所有人说道：“这位乃‘金刚门’门主方无伤，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登峰造极，和在下是过命的交情，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在场群雄忙道：“久仰、久仰。”金刚门虽然不太成器，但好歹也是立派百多年，在场的老江湖们还真没几个不知道的，这时听到方无伤乃金刚门门主，自然要客气一番。而坐在王元霸旁边的六合门夏老拳师则开口道：“当年听闻天魔教进攻渝州，我辈江湖人援之不及，老朽还以为金刚门和渝州陆家已经遭了天魔教的毒手，想不到陆家不久之后就在川中现身，而今日又遇到了方门主，甚好，甚好，贵门没有遭难，我正道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