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月锦葵
见着夏以沫,女子先自盈盈一笑,轻柔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宛若莺啭般动听,“沫儿妹妹,你身子好些了吗?”
莲步轻移,说话间,上官翎雪已走到了她的床前,似细细的看过她的面色之后,精致的眉眼,就是微微一皱,关切道,“瞧沫儿妹妹的面色,真让人担心……”
嗓音越发的柔婉,“翎雪这次来,特意带了好些补品,最适宜女子小产之后,调理身子的,若是沫儿妹妹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女子转首吩咐一旁随侍的丫鬟,“抱琴……”
抱琴应声,立即捧出几个红漆匣子。
柔香却没有伸手去接。
抱琴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嘲讽一笑,“莫非越妃娘娘是怕我家娘娘在这些补品里下毒吗?……越妃娘娘如今肚子里已经没有皇嗣了,还有什么值得我家娘娘下毒害你的?……”
柔香一听她这分明是故意挑衅的话,立即就要发作,那对面的上官翎雪却不等她开口,已经先自阻止了自己的丫鬟,“抱琴,怎可这样跟越妃娘娘说话?……”
话锋一转,却是向着夏以沫盈盈一笑,“沫儿妹妹,丫鬟不会说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以沫倚在床头,冷眼望着她的巧笑嫣然,“抱琴这样说话,并不奇怪……倒是俪妃娘娘你,眼下宇文熠城既不在场,你还装出这样假惺惺的模样来,是何用意呢?”
她身子虚弱,一直有些有气无力,但出口的话,却是又狠又准,毫不留情面。且不说她早与上官翎雪撕破脸皮,更何况她原本现在就精力不济,自不耐烦听这上官翎雪的惺惺作态。
面对她的讽刺,上官翎雪却仿佛丝毫不以为仵,仍旧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看来沫儿妹妹你并未因为小产一事,一蹶不振,性子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宁折不弯,伶牙俐齿……”
明知道上官翎雪不会有什么好话,但夏以沫还是被她口中刻意提及的小产一事,刺了刺,纤细的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上的锦被。
上官翎雪自是察觉了,嫣红的唇,悠悠抹开一缕笑。
夏以沫何尝不知道,她是故意为着刺激自己的?咬牙将心口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须臾,面上已是一片冷静,淡淡道,“如果俪妃娘娘只是在缀锦阁说风凉话的,恕本宫不奉陪……”
女子转首吩咐一旁的丫鬟,“柔香,送客……”
柔香早就盼着能将上官翎雪赶出去了,闻言,立即上前一步,挡在了自家小姐与那不速之客之间,冷声道,“俪妃娘娘,请吧……”
上官翎雪却没有动,精致脸容上,仍是一派的悠闲自得,柔声道,“沫儿妹妹,你又何须这样着急的赶本宫走呢?翎雪只不过是听闻,沫儿妹妹你接连遭逢大劫,心中挂念,所以来聊表关切罢了……”
媚眼轻抬,女子淡淡的睨向对面的柔香,似突然记起了什么一般,嗓音也越发的轻慢,“对了,听闻原先在沫儿妹妹你身旁伺候的另一个丫鬟翠微姑娘,在流放宁古塔的途中,遭遇山匪,摔下了悬崖,如今生死未卜……”
语声一顿,上官翎雪一双明眸,刻意在夏以沫与柔香面上轻轻扫过,然后,方才装作不经意的续道,“……也不知那翠微姑娘,现在如何了……沫儿妹妹,你可有她的下落?……”
夏以沫心中一紧,本就没什么血色的一张脸,更是发白……这些日子,虽然宇文熠城一直都继续在派人搜救翠微和谷风,可是,却依旧没有他们的下落……虽然也仍旧没有找到他们的尸首,但谁都知道,那样高的山崖摔下去,凶多吉少……上官翎雪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不待夏以沫开口,便自顾自的做出一副突然恍然大悟般的模样,曼声道,“不过,听闻翠微姑娘与谷侍卫摔下去的那处山崖,十分的凶险,底下又常有各种野兽出没……只怕,翠微姑娘与谷侍卫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柔香虽然也极之担心翠微的安危,可是,听着面前的上官翎雪的这些话,分明一字一句,都是为着故意令她家小姐难过才说的,可见其心有多么的恶毒……柔香遂道,“不劳俪妃娘娘费心……翠微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番话,虽是冲着那上官翎雪所说,却也更是为着宽慰自家小姐的……旁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她家小姐刚刚才经历了失子的打击,这些日子以来,更是一直为着翠微的安危而担心不已……她又怎么能够容忍,在这个时候,让任何人再借着翠微的事情,刺激她家小姐呢?……哪知上官翎雪听着她这番明显自欺欺人的话,也不戳破,反而顺着她的话头,微微一笑,道,“是啊,翠微姑娘和谷侍卫福大命大,说不定真的可以逃过一劫,安然无恙的归来呢……”
说到这儿,女子似觉得之前的铺垫已经够了,遂话锋一转,悠悠道,“说起来,沫儿妹妹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何翠微姑娘与谷侍卫好端端的走在流放宁古塔的路上,竟会突然冒出来一伙山匪,非要致他们于死地吗?”
夏以沫原本担忧着翠微与谷风的一颗心,瞬时一跳。这些日子以来,她因为小产一事,本就伤心欲绝,根本没有机会细想过,翠微他们的遇袭,会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现在被上官翎雪这么一提,她自是心头一震,脑海里瞬时闪过一个念头,待要细究之时,却一时捉不紧。
“你说,是有人故意扮成山匪,为的就是想要翠微和谷风的性命吗?”
夏以沫定定的凝住对面的女子,脑海里一瞬间,转过无数的念头,到最后,却只剩下一片冷静……若是这上官翎雪所言属实,如果翠微和谷风的遇险,真的是被人算计的话,那么,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上官翎雪显然毫不意外她会这样问,施施然的答道,“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沫儿妹妹你胎像不稳的时候,突然传来翠微姑娘和谷侍卫遭逢山匪,下落不明的消息呢?……”
一系列事情,在一刹那间,都串联起来,夏以沫心头巨震……她从来没有想过,翠微的遇险,竟是跟自己的小产也有关系的……看来是故意有人借着害得翠微惨死,来谋害她腹中的孩儿!
是谁?是谁要这么做?
夏以沫蓦地望向对面的女子,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此时却是一片血红,瞳底难掩的烈烈恨意与愤怒。
“是谁要这么做?”
夏以沫开口问道。一字一顿。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是何人下的手……她能够隐隐的猜出来,那个人是谁,但她需要,从面前的上官翎雪口中,得到确认……听得她开口相问,上官翎雪却只淡淡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一派好整以暇的姿态。
她没有直接回答夏以沫的问题,而是漫不经心的道,“在这个宫中,是谁与一个小小的丫鬟,有着深仇大恨,一定要致她于死地呢?又是谁,因为沫儿妹妹你怀上了陛下的骨肉,而恨得咬牙切齿,一定要借着翠微姑娘的惨死,来害得你腹中的孩儿小产呢?……”
上官翎雪虽然没有对凶手是谁,指名道姓,但是,她的暗示,却已经再清楚不过。
即便她不说,夏以沫心中也隐隐猜了出来,此时又从她的口中得到了证实……将那个人的名字,压在舌底过了一遍,夏以沫唇瓣紧抿,咬牙道,“你说的是阮迎霜?”
上官翎雪也没打算拐弯抹角下去,直言道,“除了迎霜妹妹之外,还能有谁?”
话锋一转,女子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知道沫儿妹妹与那翠微姑娘主仆情深,所以,迎霜妹妹先派人假扮成劫掠的山匪,打算将翠微姑娘和谷侍卫乱刀砍死,然后再将他们惨死的消息,透露给沫儿妹妹你听……沫儿妹妹你原本就胎像不稳,陡然听到自己的丫鬟出了这样的事情,心情激荡之下,自是会对腹中的龙裔,大为不利,结果最后,沫儿妹妹你果真因此不幸小产了……”
嗓音一顿,上官翎雪似歇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如此一来,迎霜妹妹不仅报了昔日翠微姑娘的冲撞之仇,还一举铲除了沫儿妹妹你腹中的龙裔,当真是一举两得啊……”
话说到这里,女子似不经意的扫了夏以沫一眼,当看到她因为自己的这些话,越发惨白的面色,上官翎雪也便越发的悠然起来,漫不经心的转口道,“不过,也难怪迎霜妹妹心计如此之毒……她一直为着自己小产的事情,怨恨翠微姑娘和沫儿妹妹你,一直想着报仇雪恨……现在,翠微姑娘死生未明,沫儿妹妹你腹中的龙裔,也最终未能保住……迎霜妹妹也算得上是达到了目的……”
上官翎雪又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精致面孔上,仿佛尽是不胜唏嘘的模样。
夏以沫一字一句的听着,攥在被角的纤细手指,不受控制的随之一点一点的收紧,任由平整的的指甲,掐进掌心,却也不能压抑心头那股因为这些丑恶的事实而翻涌的气血。
她原本以为,将翠微送出宫去,就可以保住她的平安,却没料到,哪怕是流放宁古塔,也未能让阮迎霜放过她……她竟然会派人假扮成山匪,一定要致翠微于死地……是她太低估了人性的丑恶……是她太低估了阮迎霜的恨意……可怜翠微,可怜谷风,可怜她腹中未及出世的孩儿……夏以沫心头炙痛,只觉大片大片的悲哀,如同决了堤的潮水一般,漫过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剜心刺骨的疼。
这一刻,她恨不能将那阮迎霜千刀万剐了……若是此时,她就在自己的面前的话,就算拼着同归于尽,夏以沫也要将她撕了,为翠微、为谷风,为自己腹中的孩儿,报仇雪恨……恨意,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会让一个人,为着报仇雪恨,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阮迎霜是如此……连夏以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是否也会变得跟她一样……惟有痛彻心扉的悲苦,此时此刻,却是如此真切的存在着。如同磨的锋锐的刀刃一般,一下一下的割在夏以沫的心头,将那些尚未来得及痊愈的伤口,再一次毫不留情的狠狠撕裂,露出里面淋漓的血肉,在那千疮百孔的心底深处,狠狠的捅着刀子……上官翎雪冷眼旁观着她的凄楚面色,如置身事外的一个局外人一般,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的痛苦,当然,还不忘来几句应景的宽慰之语,“沫儿妹妹,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节哀顺变……”
语声一顿,“更何况你才刚刚小产,更是要顾着些自己的身子才好……”
名为宽慰之语,一字一句,却分明更像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照着人的伤口上撒盐……夏以沫心头一片惨痛。
柔香在一旁,想劝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心中虽也为那阮迎霜竟如此设计谋害翠微和自家小姐而愤恨不已,可是,当一眼瞥见旁边一派好整以暇姿态的上官翎雪之时,她却是心中瞬时一凛,怀疑立生。
“这些事情……”
柔香毫不掩饰的逼视着对面的上官翎雪,沉声开口问道,“……不知俪妃娘娘是从何得知的?”
语声一顿,小丫鬟问的也越发的清楚和直白,“不知俪妃娘娘怎么就知道是和妃娘娘派人假扮的山匪,欲致翠微与谷侍卫于死地的呢?”
其实,柔香更想问的是,俪妃娘娘在这件事上,扮演着什么角色……她直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就算真的是阮迎霜做的这一切,她也不相信,面前的这位俪妃娘娘是完全清白的……否则,她又怎么能够将那阮迎霜的阴谋,知道的这样一清二楚呢?
夏以沫初时只顾得悲痛,现在被柔香一提醒,心中瞬时冷静了许多。
敛尽瞳底的悲色,夏以沫一双澄澈眸子,定定的顿在对面的上官翎雪身上,眼底讳莫,一刹那间,掠过无数的情绪……面对他们主仆二人的防备与质问,上官翎雪却仿佛丝毫不意外,她甚至在等着他们发问,所以,闻言之后,女子只是悠悠一笑,漫不经心般的道,“虽然当初陛下得知翠微姑娘与谷侍卫遇险之后,将这件事瞒住了沫儿妹妹你……但陛下却是第一时间,便派了侍卫,去汝陵郡查探那群山匪的底细的……”
柔媚嗓音,刻意的一顿,续道,“大抵在那个时候,陛下就怀疑此事是迎霜妹妹所为了吧?……而查出来的结果,也确实证明了那群所谓的山匪,的确是迎霜妹妹派人假扮的,为的就是致翠微姑娘于死地,替她自己腹中的龙裔报仇雪恨……当然,顺便拿翠微姑娘的死,来刺激沫儿妹妹你,以图害得你的孩儿小产……”
语声又是一顿,上官翎雪似乎十分的感慨,悠悠叹道,“不得不说,迎霜妹妹的目的达到了……”
上官翎雪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么一大堆话来,其实,所有的重点,只在宇文熠城身上……夏以沫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即便明知道,她是将整件事往宇文熠城身上引,可是,当听得那个男人早已查明了真相之时,夏以沫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却还是不由的刺了刺……他早就知道了翠微的遇险,是那阮迎霜所为,却丝毫没有告诉她……除了软禁了那阮迎霜之外,更是不曾听过他对那个杀人凶手,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一念及此,夏以沫心中的郁郁之痛更甚。
“宇文熠城早就知道,是阮迎霜派人暗杀的翠微和谷风吗?”
尽管已经清楚了这个事实,夏以沫却还是不由的开口问道。嗓音哑的几乎不成样子。
上官翎雪不由微微一笑,“可不是吗?迎霜妹妹做过什么,陛下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话音一顿,上官翎雪似漫不经心般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女子。此时此刻,夏以沫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又最不能接受什么,上官翎雪又岂会不知?
她自然知道,哪些话能够戳中夏以沫的痛处,所以,上官翎雪只是施施然的一笑,媚声道,“只可惜的是,就算陛下知道是迎霜妹妹做的又能怎样?即便迎霜妹妹真的害得翠微姑娘与谷侍卫坠崖惨死,害得沫儿妹妹你腹中骨肉小产……到头来,陛下只怕也不会真的因此怎么处罚迎霜妹妹的……”
夏以沫心中一紧,捏在锦被上的纤细手指,骨节泛白,渗出些些的冷意来。
上官翎雪含笑睥睨了她一眼,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曼声继续道,“虽说陛下如今将迎霜妹妹软禁了起来……但就在前两日,陛下还去延禧宫探望过迎霜妹妹……相信不久之后,陛下就会将迎霜妹妹放出来了吧?……”
语声一顿,变本加厉,“……毕竟,只不过是死了一个小小的丫鬟和侍卫,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陛下又怎么会真为了几个奴才,就去处罚迎霜妹妹呢?……就连如今的软禁,也只不过是陛下看着沫儿妹妹你腹中的龙裔的面子,不得不给迎霜妹妹的小小惩戒罢了,过几日,毫发无伤的放出来,迎霜妹妹照样是咱们陛下宠爱的和妃娘娘……至于死去的人,以及沫儿妹妹你腹中无辜的孩儿,终究不过是白白死了罢了,不会对迎霜妹妹造成任何的影响……”
一字一句,皆如利剑,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直抵夏以沫的心头而去。
上官翎雪显然知道,什么话才能最刺痛面前的女子,所以,从她嫣红唇瓣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莫不是为着夏以沫量身定做,务必要让她感受到那种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让她在心底越发的埋下对阮迎霜的仇恨的同时,也越发的怨怼于宇文熠城……或者,后者,才是上官翎雪真正的目的……
现在看来,似乎效果不错。所以,上官翎雪越发的神情悠然,一张桃花瓣般的唇,更是毫不掩饰的漾开一抹如钩的笑意。
只是,对她来说,这些还远远不够。所以,在欣赏够了夏以沫的凄惨面色之后,便听上官翎雪又是悠然一叹,嗓音柔媚的续道,“不过,沫儿妹妹,你也不要怪陛下这样偏私迎霜妹妹……毕竟,迎霜妹妹身为褚良国的郡主,背后又有阮元风这个褚良国大将军王做后盾,为着离国与褚良国的交好,陛下也不能将迎霜妹妹发落了,不是吗?……”
“更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迎霜妹妹平日里比不上沫儿妹妹你受宠,但总归是陛下的妃嫔,陛下多多少少也对她存着几分真情意……”
女子语声一顿,巧笑嫣然,“由此可见,无论于公,还是于私,就算迎霜妹妹真的做了再怎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陛下也不会对迎霜妹妹过于苛责的……”
即便明知上官翎雪的这番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是故意让她难受的,但夏以沫也知道,她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改变不了的事实……这一点,才是让她最为难受的。
因为知道那个男人是怎样的一个人,因为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所以,她心中才会这样的失望与痛楚。
眼见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上官翎雪也不打算再久留下去,遂柔声开口道,“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沫儿妹妹也该累了吧?瞧着沫儿妹妹你脸色不太好,本宫也不便再打扰,就此告辞了……”
一片神伤之中,听得上官翎雪志得意满的声音,夏以沫即便再怎么因为阮迎霜和宇文熠城而搅乱的心绪,此刻也是不由的微微一动。
望着女子纤腰一拧,转身离去的窈窕身姿,夏以沫没有阻拦,只是冷然开口道,“俪妃娘娘如此处心积虑的将这些事情,泄露给本宫,真是有心了……”
听得她开口,上官翎雪脚步微微一顿。却并没有回头。只背对着她,悠悠一笑,“沫儿妹妹你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沫儿妹妹保重,本宫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女子便莲步轻移,翩然离去。
偌大的缀锦阁,一时之间,又只剩夏以沫与柔香两个人。
望着上官翎雪志得意满的离去的身姿,夏以沫心底刺了刺。
她何尝不知道,上官翎雪将这种种的事情,故意告诉她,是为着什么?只是,知道了又怎么样?
她终做不到无动于衷。
想必,那上官翎雪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能够有恃无恐的将一切事情,都泄露给她。
但的确,她的目的达到了。
夏以沫如今满脑子回荡的都是她告诉她的事情……有关翠微与谷风的坠崖,有关她的小产,有关阮迎霜的谋害,以及有关宇文熠城的包庇……一切的一切,就如同一团乱麻般,缠绕在夏以沫的心底,勒进她的骨血里,将埋藏在那里的所有惨痛,都毫不留情的逼出来。
令得她逃不开,也避不过。
只能任由那些痛苦,一点一点的漫进她体内的每一处。
宇文熠城……
齿关间重重碾过这个名字,夏以沫唇瓣紧抿,口腔里一片血腥之气。
“小姐……”
柔香心中亦是一片惨痛和担忧,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却不知能说些什么。
殿外,一片日光明媚。
只是,冬日的阳光,再怎么明亮,望上去,也仿佛隔着一层般,明晃晃的泻下一地惨白的光芒。
……
上官翎雪带着身旁伺候的婢女抱琴,徐徐走在回结心阁的路上。
“娘娘……”
待得四下里无人之时,抱琴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疑问,低声说了出来,“方才那些事情,你交由那瑜贵人来做就好,何苦自己要亲自跑一趟呢?”
语声一顿,嗓音越发的压了低,“若是夏以沫将娘娘今日的这些话,都告诉陛下的话,岂不是让陛下白白的与娘娘起了龃龉?……”
上官翎雪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可是,在决定亲自做这件事之时,抱琴的这些担忧,她都已经考虑到了,但权衡利弊之下,她还是做了。
而且,眼下,上官翎雪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决定错了。
光是亲眼看到夏以沫那副痛楚的模样,对她来说,已经值回票价了。
当然,除此之外,她更有自己的考虑。
“虽然这些事情,交代给瑜贵人也可以,但是,其中的一些关窍,还是由本宫自己来做,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上官翎雪解释。话锋一转,女子嫣红的唇,不由漾开一抹讽笑,“至于你担心夏以沫会将本宫说的这些话,告诉陛下……她现在为着阮迎霜的事情,已经自顾不暇的与陛下起了龃龉,到时又怎么会有精力来追究本宫呢?……”
她早已将夏以沫的性子摸的一清二楚。眼下,对夏以沫来说,她上官翎雪顶多不过是挑拨离间的传了个话罢了,而那阮迎霜才是实实在在害得她的丫鬟惨死,害得她腹中孩儿小产的罪魁祸首……如今,她只会顾着追究阮迎霜,只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让那阮迎霜付出代价,以求为翠微和她自己腹中的孩儿报仇雪恨罢了……而因为宇文熠城对阮迎霜的维护和包庇,她心中必会连带着对宇文熠城怨恨不已,或者只会更甚……到时,两个人之间必然产生不可避免的龃龉……其实,这最后一点,才是上官翎雪最想看到的,也是她最终的目的所在……能够因着这件事,让阮迎霜和夏以沫两败俱伤最好,就算不能如此,但依着那夏以沫的性子,她绝对不能容忍和接受宇文熠城的偏袒……离间他二人之间的感情,才是上官翎雪最想做的事情。
她要达到的目的,就是一点一点在夏以沫与宇文熠城之间,埋下不能拔除的刺,让他们在每每面对彼此的时候,都心里充满着怨恨与误解,逼着他俩隔得越来越远,直到再也无法挽回……这才是根本。
令夏以沫失去宇文熠城的宠爱,令宇文熠城失去再维护她的耐性,令两个人之间隔着深仇大恨,令两个人一点一点的疏离,令两个人彼此憎恶彼此厌烦……令两个人再也不能在一起……这才是她的目的。才是她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
因为她知道,惟有如此,自己方才能再一次挽回宇文熠城的心……除了她之外,她决不允许任何人,能够取代她的位置……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占据她在宇文熠城心目中的地位……她决不允许,她心爱的男人,被另一个女子抢走……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夏以沫必须得除去!
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手段,无论要费尽几多心机,上官翎雪也势必要做到……一念及此,上官翎雪垂在衣袖里的纤纤玉手,不仅握的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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