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月锦葵
女子莹白皓齿,狠咬嫣红唇瓣,在她身后娇声叱道,“夏以沫,你给本宫站住……”
听得她还欲继续纠缠下去,夏以沫原本不打算理她,但转念一想,也情知她今日不会轻而易举的就将此事揭过……既然她非要咄咄相逼,自己也并非什么委曲求全之人,遂停了脚步,缓缓回身,迎向阮迎霜一双几欲杀人般的眸子……
“和妃娘娘若是要计较那天的事情的话……”
也不拐弯抹角,夏以沫语声平淡的道,“……不妨去找宇文熠城……腿长在他身上,他要走去哪里,谁也拦不住,谁也决定不了……和妃娘娘眼下有那个闲情逸致在这里找夏以沫的麻烦,不若趁这个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讨得宇文熠城的欢心才是……”
这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直烧的阮迎霜一张雪白的面容上,一片滴血般的红,趁着那一双英气勃勃的美目,更显凌厉,“夏以沫,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若不是你走了又回来,熠城大哥又怎么会弃我而去找你?原本我与熠城大哥两情相悦,最是恩爱不过,就因为你回来了,这一切都变了……”
越说越恨,阮迎霜笼在面上的一层寒冰,戾气也越来越重,女子蓦然踏前了一步,逼近夏以沫,紧握在掌心中的软鞭,像是恨不能捏碎了一般,“夏以沫……我真后悔,没有在你离宫的那段时间,派人将你杀了……若是你当时死了的话,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一切,熠城大哥的心,也就不会被你搅乱了……”
阮迎霜的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动也不动的盯住对面女子的一双明眸,灼烈恨意与怨毒,像是恨不能满溢出来,化成千万枝利箭,将面前的女子挫骨扬灰,也难消心头之恨,“……夏以沫,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过不去?……”
听着她声声咬牙切齿的质问,夏以沫却是神情丝毫未动,只漫不经心的道,“貌似现在是和妃娘娘一直在跟我过不去……”
语声顿了顿,清澈嗓音,仍是没什么情绪,“本宫还是那句话……和妃娘娘若是有什么不满的话,尽可以去找宇文熠城理论,无谓在我这里多加纠缠……”
她实在是厌恶这种无休止的争风吃醋的行径……就为了一个男人……
一想到正是因为那个男人,她自己也不得不卷入这样的纷争之中,夏以沫心中也就不由的越发的烦躁,更无心恋战,遂冷冷续道,“和妃娘娘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恕夏以沫不再奉陪,告辞……”
话既已说尽,无谓多留,夏以沫看也不再看对面的阮迎霜一眼,即要带着两个丫鬟转身离去。
哪知,她身子方半转,一道凌厉的鞭影,已游蛇一般向她击来……
虽这一鞭,只是向着夏以沫的脚下击去,旨在震慑,可是,却也迫的她后退了一步,脚下踉跄一崴,险些没有站稳。
幸而柔香和翠微一直在她身旁,及时扶住了她。饶是这样,主仆三人也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小姐,你没事吧?……”
顾不得自己还惊魂未定,柔香已迫不及待的检查起自家的小姐,心中唯恐她受了什么伤害。
阮迎霜立在一旁,冷冷瞧着他们吓得脸色发白的模样,心中瞬时腾起一抹报复的快感,不由的冷笑出了声。
那边厢,柔香确认了自家小姐没有受伤之后,此时再听到始作俑者如此趾高气昂的冷笑,一向冷静隐忍的她,这一刻也不由的怒火中烧,恨恨的望向那咄咄逼人的阮迎霜,道,“和妃娘娘,我们小姐一再忍让,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这番话,说的极重,一向被人高高在上的捧着的阮迎霜,何曾受过这样的气,眉眼里瞬时一厉,娇声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跟本宫说话?来人,将她拿下……本宫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她,就不姓阮……”
听得她吩咐,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婢女,立时兴奋的奔到柔香的面前,就要去抓她,柔香也自然不是乖乖就范之人,方打算跟来人好好撕扯一番,一直在旁边沉静心绪的夏以沫,却蓦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厉声道,“有本宫在,我看今日谁敢动我的丫鬟……”
她这番话,虽是向着那两个扑上来的婢女说的,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是极锐利的落向她们的主子阮迎霜……
她平日里极少真正生气,让人还以为她多么好欺负,这一怒之下,却是眸光如刀,脸容似雪,眼角眉梢处,尽是冰冷与凌厉,倒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剑,泛着青冷寒芒,不见血光,誓不罢休一般。
阮迎霜身边方才还跃跃欲试的两个侍婢,被她的气势所震,一时之间,倒不敢再上前造次,只迟疑的望着自家主子,等待着主子的进一步示下。
阮迎霜被她这样挑衅,却是心中的恨意更甚,手中的鞭子扬起,在半空中划下一道凌厉的弧线,然后霍然指向对面的女子,“夏以沫,你别以为仗着熠城大哥宠爱你,就可以对本宫指手画脚……本宫今日就想要你这两个丫鬟死,你又能怎么样?让开……”
夏以沫只冷冷瞧着她盛气凌人的模样,身子却丝毫未动,仍是挡在两个丫鬟面前,清冽嗓音,凉似秋水,毫不退让的强势,“你既然知道宇文熠城待我如何,就该知道……”
从女子口中轻描淡写的吐出的一句“你既然知道宇文熠城待我如何”,就像是一把削的锋锐的利剑一样,戳到了阮迎霜的痛处,话音未落,就被她厉声打了断,“知道什么?……夏以沫,本宫就不信,本宫今日动手教训教训两个大不敬的丫鬟,熠城大哥会对我怎么样……”
精致的眉眼,陡然一厉,闪过烈烈恨意,阮迎霜握在手中的长鞭,似隐隐抖动,蓄势待发一般,夏以沫听到她充满怨毒的嗓音随之响起,说的是,“就算是你……夏以沫,就算今日本宫伤了你,熠城大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话音响彻的刹那,她手中的长鞭,瞬间如游蛇一般,向她袭去,动作极快极狠,直抵她的脸颊而去……这一着,她用了十分的力气,势要一鞭下去,毁尽她的容颜,半分也不留情……
凌厉鞭势,如一道闪电蓦然划破长空,夏以沫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携着烈烈肃杀之气,向她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柄秋水长剑,却蓦地从斜侧刺出,直接卷上了游蛇一般扫来的长鞭,迫的它顿时断了攻势,挣动不得半分……再一个用力,阮迎霜只觉手臂处,陡然传来一股澎湃劲力,迫的她手上瞬时一松,握在掌中的长鞭,不得不脱手而去,重重落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一时之间,谁也反应不过来。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夏以沫却仿佛自地狱到天堂走了一遭,心中一时大起大落,惊魂未定,整个身子都是一软,脚下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
眼看着她就要跌倒,身旁却适时的伸出一双手臂,牢牢将她扶了住,有温润男声,略带一丝关切的唤道,“姑娘……”
贴在她手肘处的大掌,传来丝丝柔和的力度,牢牢将她扶住,夏以沫本能的向救了她的人望去,方方抬起眼眸,就触到一双清亮的眸子,那温和而恬淡的眼神,若暖玉春水一般,令人没来由的觉得安心与舒服……
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的柔香和翠微,也急忙奔到了她的身旁,两个人一迭声的问着,“小姐,你有什么事?有没有伤到哪里?……”
一壁切声询问着,一壁急急查看着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的迹象。
轻轻扶住她的那个男人,待见到她无恙,身边又有人关切之后,便不动声色的略略让开了一步,与她保持着一个适宜的距离。
夏以沫被两个小丫鬟团团围住,瞧着她们担心的模样,忙道,“我没事……”
只是,想到方才的惊险,心中却仍是不由的咯噔了一下。若非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及时出现救了她……那一鞭,若果真是落在了她的脸上的话,她就算不去半张脸,只怕以后这张脸也没法看了……
心有余悸,却也愈加的感激那个救她之人……夏以沫下意识的望向那个站在一旁的陌生男子,但见他二十余岁的模样,似与宇文熠城年岁相仿,一张俊逸的脸容,眉目清朗,神采飞扬,唇畔淡笑,温润如玉,整个人似春日暖阳,融融散发着令人舒心的气质,虽是一身素雅打扮,却难掩眉宇之间的清贵之气。
这人是谁?
她心中疑惑,刚想开口相问,却听一旁的阮迎霜,已先一步厉声诘问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后宫……冲撞了本宫,你可知罪?……”
听得她的盘问,那男子神情间却不见什么慌乱,仍是一派温润淡然,只微微躬身,向她行了一礼,却是进退有度,不卑不亢,“和妃娘娘请恕罪……本王并非擅闯后宫,乃是先前得到了皇叔的允许,才会出现在这里……”
容色疏淡,“若是有冲撞到和妃娘娘的地方,还请娘娘恕罪……”
男人语意平和,如湛湛清泉,言辞之间,无半分的谄媚或是惶恐,一溪清流。
光是这一番闲适优雅的气度,就让夏以沫不自觉的生了几分亲近之心。
再听得从他口中接连吐出的“本王”、“皇叔”之类的字眼,在场众人,莫不由的露出难掩的诧然之色。
这宫里,能够称宇文熠城为“皇叔”,还是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就只有……
脑海里蓦地闪过他的身份,夏以沫不由讶异的望向对面的男子。
在她开口确认之前,却听有人已经先一步出了声,“原来王爷就是近日进京的睿王殿下……倒是本宫失敬了……”
口中说着“失敬”之类的字眼,阮迎霜的一张精致的脸孔上,却满是写着冷淡,显然对眼前这位很早以前就被宇文熠城发配边关的王爷,不以为然。
那位睿王殿下仿佛也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温声道,“和妃娘娘言重了……”
阮迎霜却没有看他,一双美目,落在了先前被他迫的她脱手的软鞭上,似水明眸里瞬时划过一抹狠色,冷声道,“睿王殿下远道来京,见的第一面,就将本宫手里的鞭子击落,究竟是何道理?……这件事,本宫稍后一定要禀告陛下,看他如何定夺……”
听得她的威胁,宇文彻却是神情未变,仍是彬彬有礼道,“方才情急之下,本王对和妃娘娘确有冒犯之处……和妃娘娘若是想要将此事禀报陛下,皇叔对本王有任何的处罚,本王也绝不会有半句的怨言……”
话说的谦和,但是男子眉宇之间,却是本分的忧色也无,只一派淡然优雅,显然并不在意此事会带给他怎样的后果。
阮迎霜原本就为着他突然冒出来,救得了那夏以沫,而心中怨毒,此刻,再见着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显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更恨,咬牙道,“好……本宫这就去找熠城大哥……”
转身,带着丫鬟就要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夏以沫冷冷瞧着她理直气壮的模样,突然笑了一声,“和妃娘娘既要去找陛下,不妨和夏以沫一道去……正好,本宫也有事向宇文熠城禀告……”
语声一冷,“……我们就好好说说,方才发生的事情……”
被她这样一提,阮迎霜瞬时就顿了脚步。整件事,她本来就理亏,再加上有这突然冒出来的睿王殿下作证,令得她不得不好好的思虑一番……
但转念一想,她又是如此的不甘心就此作罢。对夏以沫的烈烈恨意与妒忌,让她心里似火烧一样,只盼着能好好将她折辱一番,倒也顾不得其他后果了。
阮迎霜遂道,“夏以沫,你少在这里虚张声势……你以为熠城大哥就真的会护着你吗?还是你以为,熠城大哥会为了你我之间的这小小冲突,而责罚我呢?……你未免太天真了……”
“本宫是褚良国的郡主,只这一点,熠城大哥就会礼让我三分……更何况,我与熠城大哥还是两情相悦,他对我的宠爱,一点也不比你夏以沫少……”
想通了这一点,阮迎霜瞬时觉得自己的胜算,又多了几分,斜斜睥睨着夏以沫的一双明眸,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丝丝的得意与嘲讽,尤其是当看到她因为自己方才的一番话,清丽脸容上藏也藏不住的晕开的些微苍白之色,心中报复的快感,也就更甚。
她没有看错,夏以沫心中确实像被人揪着一样不舒服。因为,她知道,面前的女子,说的是事实。因为她是褚良国的郡主,宇文熠城就算碍着她大哥手中的兵权,也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且不论,在他的心里,她与这阮迎霜究竟孰轻孰重,单只身份这一点,她就输了……
她难过的,不是他的心里,还有别的女子,而是,她根本不如她想象的对他那样重要……
这才是最让她难受的。
抬眸,夏以沫望向对面女子的一脸得意,冷冷道,“和妃娘娘确实有一位好兄长……只是,不知,若是阮大将军将来有一日失了兵权,没有了这份倚靠,宇文熠城还会不会像和妃娘娘你说的一样,宠你爱你,与你两情相悦……”
这一番话,着实戳到了阮迎霜的痛处,女子眼中怒意陡盛,死死盯着夏以沫的一双眸子,像是恨不能喷出火来,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恨声念着她的名字,“夏以沫……”
似是真的气的极了,女子牙关紧咬,一张雪白的脸容,更是半分血色也无,她还想争辩些什么,身子甫一动,眼前却是一黑,晕了一下……
“娘娘……”
她身旁的婢女,手忙脚乱的扶住她,一片大惊失色。
夏以沫瞧着她惨白的容色,心中不知怎的,突然就是咯噔了一下。
不详的预感。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158章 阮氏有孕,妒恨生
耳畔嗡嗡作响。那跪在宇文熠城面前,满脸洋溢着喜气的年老太医兴奋着说些什么,夏以沫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有听见——
“恭喜陛下,和妃娘娘这是有喜了……”
老太医欣喜到带着颤音的嗓音,久久回荡在宫里,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偌大的延禧宫,一时静极。
殿外,萧瑟秋风,吹得片片落叶翻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待要细听之时,却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
夏以沫怔怔的望向远处的那个男人……他可听到太医方才说的什么?他可听到他的妃嫔有孕?可听到他就要做别人的父亲?
他现在是怎样的一副心情呢?
她突然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她想要看他此时此刻是怎样的神情,惊诧、怔楞、欣喜若狂,还是其他……
可是,她方望向他,与他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甚至还没有将他看清,躺在软榻上的女子,已蓦地坐了起身,欢欣雀跃的嗓音,如珠玉落盘一般,脆生生的响彻在寝殿里,“太医,你刚才说,本宫有孕了?……”
娇媚语声,欢喜中犹带着不能置信一般,急急寻着那站在殿中的良人,“熠城大哥,这是真的吗?我真的怀有身孕了吗?”
许是她期待的神情,太过焦切,眼瞧着她不顾身子虚弱,就要迫不及待的从榻上起身,向他奔去,宇文熠城没有多加迟疑,便快步走到了她的身旁,看到他,女子青葱似的玉手,立时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袖,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溢着不能自抑的欢喜与激动,一遍遍向着身旁的男人反复确认着,“熠城大哥,这是真的吗?我们真的要有孩儿了吗?……”
一声一声,如针扎一样刺进夏以沫的耳中。
也刺进这殿中,此时此刻远远立在一旁的所有妃嫔耳中……众人之中,除了皇后纪昕兰不在场之外,其余,包括上官翎雪、顾绣如、向婉儿,以及瑜贵人在内,原本都是在御花园中,偶遇晕眩的阮迎霜被送回这延禧宫,本是或多或少抱着看一场好戏的目的,却不承想,竟是听到了这样一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此时此刻,当真是各般滋味皆有。
宇文熠城沉沉目光,却径自掠过阶下所有的女子,独独落向远处的夏以沫。几人之中,她站的最远,因背着光,看不清她此时此刻的神情,惟见一袭月白色衣裙,遥遥立在阴暗角落里的一隅,单薄纤细的身姿,仿佛凉风轻轻一吹,就会如同树上的枯黄叶子一样,自枝头坠下,扑落红尘,遍地残念。
她却没有看他,一张雪白的脸容,映着殿中渐渐西沉的斑驳日光,仿佛一丝血色也无。
宇文熠城一双锐眸,也只是不经意般的从她身上扫过,然后淡声向跪在一旁的太医确认道,“你瞧仔细了吗?”
虽时节已是深秋,跪在地上的年老太医,却还是不由的渗了一额头的汗,颤巍巍的抬袖抹了去,恭声回道,“回禀陛下……和妃娘娘千真万确是喜脉,错不了的……”
这位何太医,虽年纪最长,却也是太医院里资历最老的一位,既然他说错不了,那就是真的错不了。
阮迎霜,确实有孕了。
宫中众人,一时皆是目中一闪,衬得殿中越发的沉静。
惟有阮迎霜欢喜若狂的嗓音,悠悠响彻在偌大的延禧宫里,说的是,“熠城大哥,你听见了吗?……太医说,我有孕了,我真的有孕了,太好了……”
女子难抑心中激荡,犹在兴奋的喋喋不休,“……妾身现在好高兴啊……熠城大哥,我们就快有一位皇子了,你高不高兴?……”
夏以沫静静的听着那些刺耳的字眼,一字一句,如千万根细针一样,揉进她的耳朵里,到的后来,却渐渐模糊,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有听见。
她只是,不由的抬眸,怔怔的望向远处的那个男人。此时此刻,他正坐在软榻之上,身旁依偎着盈满即将为人母喜悦的幸福女子,远远望去,如一对叫人艳羡的璧人。
他侧对着她,从夏以沫的脚步,只能看到他的半张侧脸,此时,日已西沉,殿中光线渐渐暗了下去,却还没有到掌灯的时分,她看不清他脸上此时此刻是怎样的神情……但想来,当是一样的欢喜和期待吧?
他就要有自己的皇子了……很快,就会有粉妆玉琢的小小孩童,奶声奶气的唤他“父皇”了……
只是,他的孩儿,娘亲却不是她,而是别的女子。
夏以沫心头一恍。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如此的可笑,如此的不真实。
曾几何时,不过短短数日之前,他犹在她耳边,迫声向她索求着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如今,他终于如愿以偿,却不是和她……
多么讽刺。
夏以沫很想笑,可是,这一刹那,她却仿佛连在唇畔扯开一丝弧度的力气,都没有。
尽职尽责的何太医,正在小心翼翼的向那位新晋的年轻母亲,嘱咐着孕期需要谨慎的事宜,“……娘娘请不要这么激动……娘娘现在不过方方有孕两月,正是需要特别小心的阶段,一定要保持心情的平稳和愉悦,切不可大喜或者大悲……就拿娘娘您先前之所以会突然晕倒来说,就是因为一时气急攻心所致,以后万万不可再如此了……”
医者仁心,那年纪老迈的何太医,兀自苦口婆心的进行着医嘱,全然没有察觉到,本就死寂如坟墓的偌大宫殿里,因为他口中提及的最后几句话,瞬时又陷入一股诡谲的气氛中。
阮迎霜因为乍闻怀有身孕的一番狂喜,在这何太医无意之中提到的她先前晕厥一事之后,心中猝然动了动。
女子眼皮微抬,沉沉望向那立在角落里的夏以沫……方才她只顾着高兴,都几乎忘了,她晕倒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现在既被人提了起来,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个得天独厚的好条件……
阮迎霜不由下意识的抚摸向自己的小腹,虽然那里如今还是一片平坦,但一想到,再过不久,那里就会渐渐隆起,孕育着她和身旁的这个男人的皇子,她心中就一阵阵的激动和狂喜,越发觉得,她腹中的这个孩子,来的真是时候……
一想到这儿,阮迎霜落在那孤单影只的立于殿中一隅的女子身上的一双明眸,也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毫不掩饰的得意、嘲讽,与高高在上的报复的快感。
她身边服侍的一向最得力的那个婢女春儿,也是先前与她一起在御花园里的那一个,此时眼见着自家主子的神情,心念微微一转,就明白过来,自是不会放过这样讨好的机会,遂蓦地踏前了一步,跪倒在了宇文熠城的面前,扬声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说,“请陛下为我们娘娘做主……”
她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想要说什么,殿中众人差不多都能猜透,一时都只袖手旁观,静待其变。
夏以沫忍不住冷冷一笑……看来那阮迎霜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迫不及待的打击她了……也是,她方方有孕,不趁这个机会有风使尽帆,还待何时?
一想到她现在怀着那个男人的孩子,夏以沫便觉锥心刺骨一般的难受,胃里沉甸甸的,像是恶心一样的感觉。
一时,不免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至于那名唤“春儿”的婢女,在说些什么,倒也不甚关心了……
她不关心,并不代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其他人不在意,便听那春儿,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娘娘先前之所以会突然晕倒,完全是因为在御花园里,与越妃娘娘起了冲突所致……”
没错,那越妃娘娘,正是夏以沫的封号。很久之前,在她还没有得知种种真相,没有离宫之前,她与那个男人还一片恩爱缠绵的时候,他就将她封作了“越贵妃”……越,是他当初初见她之时,化的名姓,封她为越贵妃,也算是两人之间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小情趣……
只是,如今听着,却只觉如此的刺耳和讽刺。
便听那春儿伶牙俐齿的犹在继续说着,“……我们娘娘不过是因为陛下前几日突然从延禧宫去了缀锦阁过夜,略数落了越妃娘娘几句……哪知越妃娘娘却不依不饶起来,最后还连同那位刚入宫的睿王殿下,与我们娘娘兵刃相接起来,还将娘娘的软鞭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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