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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悍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爱吃肉的小肉球
不管怎么说,以后还要靠着林才成给她养老送终呢。何况听说她最心疼的大孙子明子下场考试,就是因为家里的事儿分了心,搞的名落孙山,就连李家村那个不如他勤奋的谁家儿子都得了个秀才呢。想到这,她就觉得不能不拉扯一把老二家的。
这不,趁着自家兄弟跟兄弟媳妇不在,她偷偷的叫了林才成进屋。翻找一通后,就在自个带回来的破衣裳里摸出一个银锭子。
“这是当初你大哥家让给你爹买药看病给的钱,还有些是分家时候我偷藏的。原本想着还能过一家子人,手里多少得留点......”
范氏的话还没说尽,林才成就一把搂过银子,那双直勾勾盯着钱的眼,就差冒光了。想着自家雪子被说给了一个傻子当媳妇,换了六两多银子,媳妇又从娘家凑了四五两,加上卖了家里的田地换的二十多两,还有家里的宅子也是值些钱的。这么算下来,他娘掏出来的五两小银锭子到成了可有可无的,反正对抵债也没有多大用处了。还不如让自个拿去翻本呢。
想到这里,他就迫不及待的把钱揣到怀里,嗯嗯啊啊的应承着范氏的说教。不过心思透亮的人都能看出来,只怕他是左耳进右耳出了,压根没入心。
“老二,抵了债你就跟你媳妇好好过日子,地里的活儿可别荒废了,有了三年两年的,还愁能饿着?到时候再给雪子寻摸个好人家,让亲家帮衬着点,还能困住你?”范氏拉着林才成的胳膊嘱咐道,“就算雪子的婆家没个本事,那不是还有明子吗?只要明子成了秀才,再考上举人,那可就能当官了。别说那一家子白眼狼了,就算是里正太公可都得对咱们恭恭敬敬的嘞。”
现在的范氏还不知道她一心偏向的儿子,早把她的宝贝孙女卖了个好价钱。更不知道分家得的田地,可是一点不剩了。而明子自打考秀才失败后,更是被不少人看了笑话。尤其是村里那些看不惯他天天鼻孔看人的高傲劲儿的后生,见了他不是冷嘲就是热讽,要么就是啐两口吐沫骂咧几句。
现在林家明,哪还敢随随便便的出门啊。只能自欺欺人的说一句,要安生待在学堂一心读圣贤书,好以后光宗耀祖。也只有闲下来的时候,纠集着学堂里没听说他家那些糟心事儿的人,说些大伯家的赖说,生生把林大勇一家人说的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偶尔回家,见到他爹总是偷偷摸摸的从家里翻腾东西,他也觉得很没脸。可那到底是亲爹,他也只能在爹娘吵闹声中,说几句没出息没本事。想他识文断字还是正经的学子,但凡出生在好一点的人家,哪能成了如今的模样?指不定早就飞黄腾达,衣锦还乡了。
知道底细的学子,根本不屑搭理他。有时候见了他,也会老早就躲着走了,生怕被这没脸皮的人沾惹上一身骚。
不过他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这不,林才成从范氏那揩刮出最后一点银子,可就又进了赌场。
都说赌博会上瘾,这话一点不假,原本只是玩个小牌,耍个骰子,最多就是几文钱几文钱小打小闹的他,如今到了赌桌上也会红了眼的下注。尤其是最初尝过几回甜头,而且总能看见哪个手气好的小赖皮,以小博大得了不少银子走,总之在开过几局之后,手里的五两银子可就输了个干净。
被将打出来,连粗布外衫都被扒了的林才成,只能舔着脸去了私塾寻自家儿子。赌瘾上身,他哪还记得儿子要不要脸面啊?反正寻到钱来翻本,以后让那些笑话自个的人都羞愧,让他们知道,他也是有本事的人,这才算好。
银子,自然是没要着。他甚至连私塾的门都没踏进去,就被人当乞丐一样轰走了。只是临走时候,他嘴里叫嚣着明子明子,到底也让不少人鄙夷起了林家明。
夫子更是找了林家明来,苦口婆心的说教了一番,大体就是儿不嫌娘丑,狗不嫌家贫。乌鸦尚且知道反哺,更何况是读着圣贤书的学子!这可真是臊的林家明不知该摆什么表情好,最后只能木着脸跟夫子说了不少好话,算是糊弄过去了。
只是还在私塾躲着的他却不知道,如今家里早被要债催账的无赖砸了个稀巴烂。原本在赶他们出宅子的时候,那些人也是想抢了那个还没一周的孩子卖钱,可章氏到底是做娘的,也不知哪来的劲头拼了命的拿着菜刀乱砍。
都说耍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不,几个无赖骂骂咧咧的锁了林家老宅的大门绕着章氏躲了个老远。
章氏也不是个傻的,早些时候虽然说是个娘家借了钱,可她也没都拿出来。加上这些年她私藏的,少说也有几两呢。既然林才成心大了,干脆她就拍拍屁股带了儿子回娘家吧。
这么着,一身是伤,又狼狈又丢人的林才成回了村就无家可归了。再去丈人家寻媳妇吧,连门都没进去,就被人放狗咬了。
一狠心,他干脆又拿了范氏的卖身契当赌注,至于卖身契哪来的,一个儿子又怎么能做的了娘的主,这自然就要看赌坊的手段了。
范氏的嫂子见这些日子,范氏只吃不出,还总磨叽着让他们帮衬着她那没良心的二儿子。那嫂子自然是不乐意的,更何况,林才成每次可都是空着手来,走的时候还得从灶房里顺走些吃食。让她心里早就不满的很了,又怎么可能会好心去管?
她就不明白了,范氏是种了哪门子邪,又孝顺又老实的老大,咋就成了她嘴里的白眼狼。温顺贤惠的刘氏,怎么着就惹的她一天三顿的骂白虎星?
到了后头,这娘家嫂子干脆让她一个人在后院小屋里打伙过日子。任谁也不再伺候她,顶多就是过个十来天去给她送一回粮食。
也就是这样,原本心里有气的范氏,生生病的下不了炕吃不到饭了,还没人发现呢。
刚入冬的天儿可是冷的很,偏偏她饿了不少日子,身上也乏力,屋里的尿盆也没换过,熏的小屋子都是臭气熏天。因为夜里来不及下炕,少不得会把污秽物弄到炕上,被褥里真是又臭又脏。
等到范家门里的当家嫂子想起来去看她的时候,一进屋可就差点被熏晕过去。而范氏更是翻着白眼,有进气儿没了出气儿,样子可比当初林老汉惨了不少。
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村里的大夫给把了脉,直接摇着头让准备后事吧。出了大事儿,不管范家嫂子兄弟觉不觉得亏心,这范氏的儿子们可得通知呢。
只可惜,林大勇来了,却不入她的眼。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她还眼巴巴的巴望着自个亲手养活了几十年的二儿子跟孙子们。
林大勇叹口气,沉默的站在一边上,看着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说他是个绝户的范氏,心里居然一点难过或者委屈都没有了。也许的那点内疚跟孝顺,已经被磨灭了个干净,如今他冷眼瞧着,就跟看场笑话一样。
外头的天色暗了,林才成还是没来。范氏也没劲儿嘟囔了,就连胸口的起伏都有些看不见了。原本还失魂落魄的老妇人,就这么喘了两口气儿,喃喃地说着报应闭了眼。
范氏毕竟是被休弃回家的,所以发丧自然也是在范家老宅子里。
这不是什么喜丧,加上事儿不光彩,所以范家只是通知了本家的几个亲近的亲戚。至于林家那边,却是一个都没知会的。
等到丧事办起来的时候,林才成跟林家明才到了场。一瞧林大勇披麻戴孝的跪在棺材前头,俩人又是哭嚎又是闹腾的让他还人。嘴里更是说,他娘是被林大勇两口子气死的,走的冤枉。
总之,好好的发丧,却成了林才成讨要范氏留下的财物的地方。到后头,他更是口不择言,逮谁咬谁。让范家年轻一辈的人都忍不住气血上涌,直接拖着他丢出了村子。
倒是林家明聪明了一回,跪在范氏的坟前哭的伤心。只可惜,看透了他们二房本性的林大勇,这次是一点没有心软。
被赶走的林才成心里恨的厉害,只是再怎么着,他如今也不得不承认,自个就跟个丧家犬似得。媳妇跟两个小儿子不认自个了,闺女被伤了心,嫁给那个傻子日子也是难过的很。大儿子心里对自个全是怨愤,唯一偏心自个的亲娘也没了。
他倒是光棍了,觉得日子成了这般,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但赌坊拿到的是一张死人的卖身契,又怎么会放得过他?但凡有人瞧见他出现,必定是一阵拳打脚踢。
不管他怎么悔不当初,都没机会再重来了。之后也没人在意他去了哪里,更不会有人知道,他是不是被要债的弄死了。
不说范氏没的多凄凉,而林大勇又是以什么心情回的家。单说刘氏,这会儿可是乐的合不拢嘴了。闺女可是捎信来,说是有了身子呢。这添人口的事儿,不管放哪都值得庆贺啊。
本来还有些难受的林大勇得了信,心里那一丝丝的不舒坦可就直接被吹散了,一个劲儿催着刘氏这当娘的去看看。





农门悍妇 第63章 喜盈门
因为是冬日里,又到了农闲时候,所以大家白日里就是拿着针线活儿串门歇着。这不,一大早的时候,郑嫂子跟余家媳妇就结伴来唠家常了。
林月娘笑着把人迎进正屋,然后烧了些热水端进去。也就是这个功夫,人缘一向很好的郑嫂子就拉着月娘调笑起来。好在月娘也不是个忸怩的,大大方方的跟人说起话了。
几个人坐在炕上说这话,手底下也的活计也一点没耽误。月娘先是侍奉着周氏喝了药,等拾掇好后,才拿了缝制到一半的皮毛护膝在正屋坐下。
“咦,月娘这是缝什么呢?倒是没见过啊。”郑嫂子歪头瞟见月娘手里的物件,说是暖袖,可瞧着也不像,后边还带了绑带。现在似乎还在缀盘扣呢。
余嫂子见了,也放下手里的针线瞧起来。还别说,这么一凑近,她竟然闻到了些药香味儿。单是嗅了一会儿,她也觉得腹中暖暖的。
“天儿冷了,冬日里怕我娘腿脚受凉,这不用泡制过的皮毛缝个护膝。等再过些日子下了雪,让我娘戴在膝盖上,可是暖和又活血的。”林月娘用牙扯断线,笑着说道,“嫂子要是想做,也是可以的,用厚实一些的布,加上些棉花也行。”
郑嫂子跟余嫂子听了这话,都有些欣喜。谁家院里还没个老人啊,年纪大了,最怕的可不就是冬日里关节受凉,成宿成宿的睡不了觉。要是月娘这媳妇的法子真管用,她们也不会省了买新棉花的那么几文钱。
虽然也没干什么活儿,可没一会儿林月娘就觉得腰酸背痛的。快晌午的时候,她做饭都觉得乏力。好在周氏看出了不妥当,以为是儿子夜里没个节制闹得媳妇受了累,所以赶紧赶了月娘回屋歇着。她则去灶房准备起饭来。
只是等饭菜好了,去挖地窖的赵铁牛也回来了,他们才发觉不妥。毕竟就算再累,月娘也不该连饭都不吃一口,和着衣裳裹着被子睡的这么熟啊。就连周氏来叫她,也不过是恩恩两声,却是动都没动的。
周氏心里也是有些着急,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妇人要是调养不好身子,那可是不好坐胎的。当下她就把儿子唤进了正屋数落起来,无非是说让他节制着点,别没个分寸伤了媳妇的身子。
当娘的为这事儿说教儿子,直接把赵铁牛弄成了大红脸。不过念起媳妇疲惫的神色,他还是挠挠头应下了。
“行了,你赶紧去看看月娘,要是累着还好,要是真有哪不舒服的,可得紧着找人看看呢。”她常年身子骨弱,到底也有当初小病拖的太久的缘故。因着这个累了半辈子,她自然不想儿媳也受这份罪。
赵铁牛端了热水跟米粥进屋,瞧着媳妇脸色有些发白,他也是心疼的不行。凑到前边,连被子带人把媳妇带进怀里,他小心的伸手摸了摸媳妇的额头,稍稍有些发热,这会儿还起了一层薄汗,黏黏腻腻的。
“媳妇,你哪难受?要不我去叫大夫?”赵铁牛一颗心高高的悬着,他见过自家媳妇泼辣的模样,娇俏的模样,却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憔悴的连眼都懒得睁的样子。
林月娘掀开眼皮,拽过那汉子的手放到腰上,“没事儿,可能是前几天没睡好,累了点。”
米粥的香味飘过来,可原本还有些饥肠辘辘的月娘一闻到,胃里竟然止不住的生起一阵恶心。
赵铁牛见媳妇脸色好了一些,也有了力气,这才想起端来的饭。他赶紧把媳妇扶正靠在放了针头的炕柜上,然后把碗筷摆放好,这才笨拙的伸手想去喂媳妇吃饭。
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加上他壮实高大的身形,的确很有喜感。可现在的月娘却是顾不上这些的,一阵恶心顶的她眼都有些发晕。伸手推开坐在边上一脸担忧的男人,她直接爬在炕边就吐了个昏天暗地。
按理说,吐成这样,怎么着也得更虚弱才是。可月娘却感觉吐完了,身上竟然轻松了不少。就连饭菜,也多了吃半碗。
可能是被吓到了,等月娘吃饱喝足了,赵铁牛死活不让她去收拾。更是在媳妇下地蹦跶着说没事儿的时候,还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媳妇,你先歇会儿,等会我去村头找村里的大夫给你号个脉。咱心里也能踏实不是?”赵铁牛握着媳妇的手,心里一阵担心。
见这头蛮牛坚持,月娘也没再说什么,笑着应下了。然后看着那汉子去扫了些土回来收拾屋里,自个则靠在炕柜上歇着。
每半刻钟的功夫,大夫就被请了来。瞧着那抹额头薄汗的模样,只怕是自家男人催的急了些。
屯里的大夫是上些年纪的,早些时候也在医馆里坐诊,后来听说是惹了什么人才回到小山村的。不过,那医术却是好的。
老大夫做到长凳上,给月娘号脉。本来被小年轻的催着跑了一路,他还以为病人有什么大症状,可如今瞧着再听铁牛这孩子说什么吐不吐的。他心里也就有了底儿,只怕是桩好事儿呢。
周氏在一边脸上也带了些喜气儿,不过犹豫也是有的。按着症状跟日子,儿媳很可能是有了身子。但是她到底也拿不准,自然不好直接说出来,万一要是没有,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细细号了一会儿脉,老大夫才捋着白胡子把手收回来,脸上更是带着浓浓的笑意说道:“看来今儿要喝你家一碗糖水了了。”
这话一出,周氏还能不明白?看那眉角都乐的快飞起来了呢。带着喜悦跟欣慰,她竟然没忍住红了眼眶。
“赵家嫂子,你这媳妇是个有福的,这是有喜了,大概有一个多月了。”老大夫笑眯眯的说道,“侄媳身子底子打的好,你们就等着明年抱大胖小子吧。不过往后活血化瘀的药物可是少碰,双身子可得忌讳着点。”
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大夫,也是更希望经自个的手号出喜脉的,所以收了脉枕就开始细细嘱托了。尤其是前三个月可别太过劳累,要是可以,最好让两口子分开睡。
这话说的隐晦,可林月娘又不傻,再怎么说,老大夫都是个外人,只怕是瞧出前几天那蛮牛闹腾的狠了。她红着脸嗔怪的瞪了一眼还突自高兴,满脸惊喜,眼看就快乐的找不到北的铁牛。她的心里也慢慢的都是柔软,自此,在这个时空,就有了一个跟她血脉相连的人儿。
看着被滔天喜悦淹没的赵铁牛,再瞅瞅他那傻了一样抖着手不知该往哪放的模样,周氏赶紧去烧了水泼了碗红糖鸡蛋来招待大夫。临送人家出门的时候,她又塞了几个鸡蛋过去,算是累了人家跑这一遭。
屋里没了人,赵铁牛才把红了眼的月娘抱到怀里,小心的让她靠在自个胸膛上。整个人都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要是能蹦跳起来,只怕他得把房顶都给戳穿了。
“行了,多大的人了,也不怕人笑话。”林月娘看着面前这个汉子,那黑黝俊朗的脸上都泛起了红光,瞧那嘴巴咧的都开开叉了。感染的她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在新房窗子底下站了会儿,周氏也是又哭又笑的。直到见屋里那两口子凑在一起说起心里话,她才去拾掇了些黄别纸跟香烛出了门。
她年轻时候就守了寡,这么多年再苦再难都没想过回娘家找兄弟接济,更没依着娘家大哥的意思改嫁,凭的就是跟赵老三的那份情谊。当年,若不是他,只怕自个也活不到如今的年头。
想着年轻时候,她怀着铁牛反应大什么都吃不到肚子里,那个汉子每天除了去深山打猎就是去镇上给人扛大包挣钱。就为了让她吃点好的,能留住一口是一口。后来为了不让她在小破屋里坐月子,他更是跟镖局跑那些没人愿意走的山沟沟送镖。
抹干净脸上的泪,周氏就靠在简陋不起眼的坟头上絮叨这些年家里的事儿了。说儿子的孝顺,说媳妇的本事,说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合心。
因为月娘有了身子,加上家里算是有了一门挣钱的营生,所以周氏就商量着让铁牛去买些鲜猪肉,再买一袋子白面。不能怕花钱,但凡是能养身子的物件,就一股脑的给买回来。
月娘知道了,也没有阻拦,毕竟身为现代人的她心里清楚,有了娃只有母亲吃好喝好,孩子才能更健康。她可不想自个心心念念的孩子,以后骨瘦如柴。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可算是有了对新生命的盼头。就连家里喂养了三年多正下蛋的老母鸡,也被周氏逮住让儿子宰杀了。下蛋什么的,哪有儿媳跟孙子重要呢?
等安顿好了家里,赵铁牛可就套上牛车往镇子上去了。他是一刻也等不了了,该买的物件就得早早给媳妇置办上。




农门悍妇 第64章 天下第一粉
月娘有了双身子以后,倒是没有嗜睡也没有闹腾的难受,只是胃口好了很多,而且口味也变了许多。
好在周氏跟赵铁牛不嫌弃她败家,总会尽量依着她折腾,如果缺了调料,也会由铁牛赶着车去镇子上买。尤其是周氏,现在可是乐呵的很,甚至连身上的病痛都像是不药而愈了似得。就算每天大早起来熬粥做饭,也不觉得疲累。
除去身子骨弱,周氏其实是个和善又贤惠的妇人。在儿媳面前,从来也没想过拿捏或者拔尖,甚至还有些护短,听不得外人说道月娘的不是。就算是老四家的白氏,当初也被她顶多几句难听的。
因为有了身孕,赵铁牛是一点不让月娘再折腾买面的事儿,更别说是缝制衣裳做被褥了。可农村里,刚有了身子的妇人也是有说道的,不好再去别人家串门,周氏自然就担心了月娘闲的无聊。所以一干完活,她就压了月娘在正屋的炕上说话,或者搭着被子唠过去的日子。
有个贴心的长辈在一旁提点着,加上铁牛是个疼人的,月娘的脸色可是一点没有因为怀孕变差。反倒是因着胃口好,营养足,这会儿她整个人都显得红光满面。
单是白面小米跟鸡蛋吃着虽然是好的,可也架不住没个滋味啊。没过三两天,月娘吃的就不尽兴了,只觉得入嘴的东西都寡淡的很。昨儿半夜,也不知道那根经搭错了,林月娘半宿醒了就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酸辣粉的味道。那种抓肝挠肺的想啊,只勾的林月娘整宿睡不着。就连感觉呼吸都是那种又酸又辣又香的味道,要是顺带着拌点酸豆角或者用酸豆角炒个小肉片,可就美翻了。
夜里失眠,早起月娘的精神自然不好,就连喝吃饭都是兴致缺缺的。也就是当着周氏面,怕她担心,月娘才勉强吃了几口。
也许周氏还乐的没个察觉,可赵铁牛可看出媳妇吃饭时发呆的模样了。
收拾完灶房,周氏擦干净手,又拢了头发,拾掇的整整齐齐的,垮了之前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篮子就出了门。今儿村里有人家办喜事儿,按理她也该去随个份子,贺个喜庆。
一回屋,赵铁牛赶紧追问媳妇怎么了,他是生怕月娘有个好歹或是不顺心。
“我想吃酸辣粉,腌豆角,还要吃辣椒肉丝面......”月娘撇着嘴,总觉得心里怪委屈的。其实她不是矫情的小媳妇,可也不知道为啥,这些日子越来越容易委屈,时不时还得折腾一下这个汉子才舒坦。
“媳妇,这个时候可买不着豆角。要不一会儿我就往酱缸里腌点白菜,等过个三五天的就能吃了。”赵铁牛也不说他媳妇难缠,直哄了人走了几步消食儿。“只是媳妇,那酸辣粉是什么吃食?镇子上倒是有粉条,可都是炖大锅菜时候放的,还有粉蒸丸子,咱家过年时候也做过......”
不管林月娘怎么形容,赵铁牛就是想不出那是个什么物件。他吃过的粉条,顶多是跟白菜猪肉炖到一起,香喷喷的就上馒头,已经算是美味了。至于又酸又辣的煮粉条,莫不是多放些辣椒?
见赵铁牛说了半天,全是放了辣椒的面食或者炖菜,压根就不知道酸辣粉这回事儿。林月娘也懒得再絮叨,可不解馋她的胃又过不去。
都知道孕妇想吃个啥,常常是没个理由没个征兆的,而现在月娘都吃不到,可就越发的念起来?
思来想去的,她就知道,只怕得自个动手做了。单是家里只有酱菜没有所谓的老坛酸菜,酸辣白菜,就知道,只怕这里的人没想过那样的吃法。
这不,看着天儿还早,赵铁牛就被月娘打发了二伯母家借几捧黄豆来。至于辣椒,周氏当初在院子后头的闲地里种了一小片,倒是够用的很。
赵铁牛虽然不知道媳妇要黄豆干嘛,可村里人,但凡有地的种着苞米的,地里都会种些黄豆。这也不算啥稀罕玩意儿,再者谁家也有手头缺物件相互借用的时候。所以他应了声,赶紧去二伯家走了一遭。
等回来的时候,恰好瞧见月娘正蹲在井边刷洗两个闲置的做酱菜的坛子。吓的他几步就窜上去,赶紧接了媳妇手里的活儿。
“媳妇哎,这两个大坛子你哪翻找出来的,咋也不等我回来再找?”赵铁牛把手里的一斗豆子递给林月娘,又扶着她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上,这才蹲在来干起活儿来。
林月娘撇了撇嘴,她哪有那么娇气啊。要知道前几天,她还拿了棍棒吓唬了不少人呢。如今在这蛮牛眼里,自个咋就成了个娇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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