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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镇国长公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赵十一月
不一会儿,外头果然传来嘈杂的打斗声,间或有船夫的示警声,乃至于那短刀短剑交碰的金戈之声和那些痛呼尖叫声。
谢晚春晕了许久的头此时居然也没再出来添乱,又或者说在这样危险的氛围里,她灵魂里的某种东西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头。她抓着匕首,冷静的站在门后审视自身的处境:
她所在的船舱乃是最大的起居室,本就是供她和王恒之两人休息的地方。也就是说来人倘若当真是心存不轨有意要对王恒之下手很有可能就会直接往这里来。同理,那些船夫和侍卫也会拼死守在前面不让贼人过来。倘若那些侍卫一时守不住,真的让人闯进来,那么以她如今的身手以及体力至多只能对付一两个人,而且必然要一击得中,否则恐怕就要有生命危险。
于是,谢晚春深深的吸了口气,拿着匕首,半踮着脚站在门后——倘若有人推门进来,这个位置、这个姿势,她直接就能扑上去用匕首一刀结果了对方,至于要戳心口还是脖子则是由那人的身高决定。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不到,外头的声响渐渐小了,似乎是侍卫和船夫把人打退了。谢晚春沉下心又等一会儿,果是安静了许多,她正要去寻鞋子穿上出门问问忽而听到“砰”的一声,船舱内临水的那个木窗被人用大刀戳了开来,探进一个湿漉漉的脑袋来。
是个男人,头发水藻似的披了一头,乌糟糟的胡子也是长了一脸,只有一双眼睛精光外露。他从破开的窗口探入头来,看见站在门边的谢晚春,眼睛立时就是一亮,像是发现了羊羔的饿狼一般。紧接着,他半个身子都已经探进来了。
谢晚春脑中的思绪此时也一如电光一般闪过:这人必是在适才的打斗中被人打入水里的,也不知怎地竟是摸到了这边!再快的思绪也及不上她这么些年养出的本能,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提了匕首上去要划那人的脖颈,身形极快,匕首的刀光也是微微一亮。
只是,她如今武功已失又一日未曾进食,动作上到底不如前世那般迅捷。
那男人也是个混不要命的,他果断丢开右手里作为武器的大刀,直接用右手抓住那把匕首的利刃,手掌上尽是淋漓的鲜血,而他却狞笑着用左手掐住谢晚春的脖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接着往里头爬。
鲜血一点点的从匕首以及那人的手掌之中滴下来,静悄悄的落在船舱的地板上,几乎要积出一滩血水来。而那男人动作迅速,已是从外头跨入一只脚,眼见着整个人都要从窗外钻进来了。
此时的谢晚春论力气自然是及不上这个高马大的男人的,她拿着匕首的手仿佛陷入了泥潭中寸步难移,而脖颈更是被掐的极疼,就连呼吸都十分艰难,眼前似乎都要冒出金花了。她死死的咬着牙硬撑着,一只手拉着对方掐着脖子的手臂,而握着匕首的手更是不敢放松——倘若叫对方得了武器,她就真的完了。
那男人大约也是被她这难缠的模样气到了,怒骂了几声,目光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已要掐死人的力气掐住她的脖子。
谢晚春眼前一黑,差点没有直接昏过去。隐隐约约的,她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和她说话——
那是个极温柔的女声,一字一句的念着佛经,仿佛字如珠玑,字字生光:“......业力甚大,能敌须弥,能深巨海,能障圣道。是故众生,莫轻小恶,以为无罪。死后有报,纤毫受之。”那声音就贴在她耳侧,如丝如缕,如影随形,温柔且恶毒的道,“池春,我会一直看着你,看你死后的报应又是什么。”
然后是极严厉而冷酷的男声“你怕什么?你怕死,难道那些人不怕死?战场上面,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放松!你应该相信自己,相信你才是活到最后的那个人。无论何时!”
犹如当头棒喝,谢晚春一个激灵,从短暂的恍惚中回过神来,用尽全力的往哪个男人胯/下踢了一脚,趁着他痛得松手弯腰时用力扎了下去,她这一下扎的极用力,虽是被男人避开了脖颈位置但还是从肩头整个穿透过去。
男人痛得尖叫一声,几乎失了神志,直接从腰间抓起一个铁锥子——这原是水匪用来凿开船板的,铁做的尖端锋锐至极。他抓着那铁锥子,一脸带血的狰狞,直接就往谢晚春的脖子扎去
几乎是一瞬的功夫,谢晚春瞪大了眼睛,浓密纤长的眼睫不觉扬起,只看见一滴滚烫的鲜血从她眼前落下去。
就像是巨大的水滴一样,落在船舱的地板上,发出“滴答”的声音。
******
“咕噜”一声雪白的鸽子从外头飞进来。
一只修长白皙犹如美玉雕就的手掌动作极快的将这只鸽子抓到掌中,不知使了什么手法,片刻之间就从鸽子细红的脚下系着的木管中取出了一张纸条,而完成了使命的鸽子则是重又扑腾这翅膀穿过木窗飞了出去。
那只玉手的主人慢条斯理的展开纸条,看了几眼,似是觉得好笑,忽而发出短促的冷笑声,那笑声便如贴在皮肤上的刀刃,只让人觉得肌肤生寒。
然后那只修长白皙犹如美玉雕就的手掌便抓着那纸条凑近烛台上正烧着的拉住,就着那只蜡烛给烧了。夜里的烛光摇曳不定,纸条烧出的灰只有细细的一点,而火苗却被夜风吹一窜,忽而大亮的火光将面前的人的面庞整个都照亮了。
鬓如刀裁,剑眉星目,高鼻挺直,薄唇如朱。这是个英俊得近乎不可思议的男人。
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正定定的凝望着不断摇曳烛光,目光极其专注,眸光仿若黑夜里的电光,冷峻而明亮,使得他英俊的面上也笼着一层黑暗且凛冽的光色,生出一种古怪的魅力。
正是齐天意。
齐天意身后默默的站着一个红衣的侍女,乌发红衣,明眸皓齿,当真算得上是颜色灼灼。她适才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字,此时不免替自己的主子忧虑,大着胆子问道:“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齐天意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近乎刻薄的笑容:“什么该怎么办?难不成你以为王恒之真的就会那些人随手收买的水匪给杀了?你也未免太高抬那些有勇无谋的家伙了。”他冷淡的道,“既然他们这回学会自作聪明,那么我们也只当不知,不必多管闲事。总也要让他们吃点苦头,知道害怕了,才能听话。”
红衣侍女心悦诚服的低了头,再没有说话。
齐天意却转开了目光,看向窗外的夜空,忽而开口问道:“之前我让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红衣侍女垂着头轻轻应声道:“我们照朱寒信上的说法悄悄查验过镇国长公主以及先皇后的遗体,确实都是中了浮色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调查出的各项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齐天意不置可否,依旧目光沉沉的望着窗外的夜空,专注且认真,仿佛有什么人在这样的黑暗里,正静静的与他对望着。





重生镇国长公主 第30章 .31
谢晚春睁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那支从身后飞射而来的铁箭射穿眼前男人的额头,溅出滚热腥气的鲜血来。
那男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手中的铁锥已经不知不觉滑落到了地上,发出“砰”的声音。他死鱼一般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几乎能看见上面的血丝,就像是快要碎开的琉璃珠仿佛就从不堪重负的眼眶里滚出来。
那个男人就这样直挺挺的站着,被射穿的额角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滚热的鲜血,然后,他“扑腾”一声,就那样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他死了。
谢晚春紧绷的神经也不由得跟着一缩,紧绷的胳膊也慢慢的垂了下去,她浑身的力气仿佛随着汗水静悄悄的蒸发而去,小腿一软险些也要跟着倒下去。还好,有人轻轻的从后面扶了她一把,使得她没有摔倒在地,而是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回头去看,那抱着她的正是手持弓箭的王恒之。王恒之一贯轻扬的剑眉微微蹙着,眸中似有几分担忧,语声也不觉得轻了一些,轻之又轻的问道:“你没事吧?”
“还好......”谢晚春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不行,只说了几个字,喉间的那块肉仿佛生生的疼起来。她只得咬住唇,停了声音,轻轻的摸了一下自己被掐的青紫的脖子,然后就被痛得手指一颤,不想再摸第二遍了。
王恒之大约也看明白了,他默不作声的伸手扶住怀中的谢晚春,小心翼翼的把人送回了床上,动作轻柔的替她盖上被子。
谢晚春被王恒之这种郑重其事、仿佛对待易碎珍宝的态度弄得略有些适应不能,只好闭紧了嘴巴,睁大眼睛看着他。因为之前的打斗,她头发披散开来,脖颈被掐的青紫,脸和手都沾着斑斑的血迹,看上去既狼狈又可怜,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漆黑。
犹如明月,皎洁宁静,恒久得照亮漫长的暗夜。
王恒之被那目光看得心头微微一悸,不知怎的有点说不出的难受——就好像是一只他极喜欢的猫,纵着它踩在自己的腿上左右撒娇,结果一时疏忽,没能照顾好它,竟是让人伤了它。
这样懊恼、羞愧乃至于气愤的感觉,对于王恒之来说是极陌生的。他乌黑浓密的眉睫不觉间尽数垂了下来,细细密密的掩住了眼中神色,很是仔细的检查着谢晚春的伤势,低沉沉的声音在空荡昏暗的船舱里回荡:“你随我出门,我本该护你周全。船上出了事,我更应该立刻回来才是......是我不对,对不起。”
谢晚春被他的道歉弄得一怔,好一会儿才不甚自在的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事我自己也有责任,下次再有事我一定不往前冲了,直接叫人来。而且,若不是你回来,我还不知道要伤成什么样呢。”如今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武艺精深的谢池春,在武功还未练好之前,面对这种事情,她若明智就应该跑出去喊人来而不是自动自觉的凑上去和人干架。“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还是对的。
总的来说,幸好王恒之赶回来了。要不然,她说不定还要再死一回。
王恒之见她一副疲累倦怠的模样也没有争执的意思,起身叫了人进来把那个水匪的尸体以及乱糟糟的房间收拾了一遍,然后又亲自打了盆热水来,拧了帕子替谢晚春擦去脸上和手上的血迹。
热水轻轻擦过皮肤,烫的毛孔轻轻展开,妥帖至极,十分的舒服。谢晚春头靠着枕头,享受着王恒之的“服侍”,忍不住便轻轻吁了一口气,双眼也惬意的眯了起来,就连白玉似的颊上仿佛也微微的泛着红晕。
王恒之细致的擦完了她的脸,重又拉起她的手轻轻擦拭,斟酌许久才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父亲成婚较迟,我在与你成婚之前,一直以为自己会似他一般拖拉至二三十岁。所以,我一开始就对这场婚姻并没有太多的准备和规划......”
他用温热的布巾擦过谢晚春的手背,顺着一根根犹如青玉的指头擦揉过去,看到手背上的连皮带血的抓痕时动作就更轻了一些,温和轻缓的声音仿若春日里滋润万物的细雨,“不过,常听人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既为夫妻,总归是有些缘分的。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都可以和我说。晚春,无论如何,我总是希望你好好的。”
说罢,他又找出金疮药来,细致而又周全的替谢晚春已经擦过的那些伤口抹了抹。
那药膏有些凉,擦在破了的伤口上有些辣辣的疼。谢晚春正闭着眼睛,好险才能忍住眼底的酸楚,咬着唇一时没有应声。
她很清楚,如今的王恒之待她不过是几分的怜惜、歉疚罢了,或者还有几分或多或少的喜欢,若真要说爱,未免太早。可是,如今的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去拒绝。
这么多年过来,很多很多人爱过她,她也辜负过许多人。但她很清楚的知道,大多人爱的都是镇国长公主,只有齐天和和宋天河他们离她最近,爱着谢池春。
她辜负齐天乐的时候,既年轻又懵懂,还有一腔少年才有的孤勇,只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后悔。
她辜负宋天河的时候,已经明白自己在重蹈覆辙,知道自己必会后悔。可当时的她就站在摇摇欲坠的悬崖上,无路可退,只能前行。
他们之后,她终于离开了悬崖,终于彻底安全了,但却再也遇不到第三个人。如今,她丢下了谢池春所背负着的一切,躲在谢晚春的年轻的皮囊下,看着王恒之,听着他的话,竟然生出一种隐秘而无谓的欢喜和心跳来——如同新生的婴儿,总是能为旁人所给予的那微薄的一点喜欢而欢喜。
谢晚春忍住眼泪,把头埋到了王恒之的肩头,小声道:“是啊,我们是夫妻......”她顿了顿,忍不住又咬了咬唇,犹犹豫豫的道,“那个,我现在浑身都是药膏味,会不会很难闻?”
王恒之沉了口气,应道:“不会。”
谢晚春的唇角抿了抿,忍住笑意,凑到他耳边接着给他找事:“我贴身的衣服有点湿了,贴在身上很难受。你能替我拿些件新的过来,让我换上?”
王恒之只觉得谢晚春呼吸时吹出的热气拂过耳畔,那一点的热度一直从耳边烧到面颊上,滚烫滚烫的,煎熬无比。他深深吸了口气,竭力稳住自己的声调,以往日里沉静冷淡的声音应道:“我去替你拿。”
照着谢晚春的提点和指示,王恒之很快便从房间里找到了她雪白色丝质的亵衣亵裤,犹如捧着热炭似的,飞快递过去给她。
谢晚春接了衣服,摸了摸光滑冰凉的丝面,不免又抱怨了一句:“要是碧珠或是琼枝,都会先替我把衣服烫热的。”
王恒之咳嗽了一声,催她一句:“赶紧换上!”说罢,他便先背过身子了。
谢晚春这才不甘不愿的哼了一声,脱去那身湿漉漉脏兮兮的衣衫,粗粗的擦了一把后就先勉强把这身亵衣亵裤换上了——反正的迟些还要再沐浴。
等换好了衣物,谢晚春重又拉起被子,终于觉得暖和舒服了许多。她一舒服,很快就又想起了一件事:“我之前让你去端的鱼羹呢,不会没了吧?”
王恒之见她这时候还没忘记那碗鱼羹,也是不免一笑,又觉得她这矫情又爱折腾的模样很有些可爱。他想了想,第一次主动弯腰亲了亲谢晚春的额头,应声道:“我让他们热着呢,马上就端来给你。”
谢晚春难得见王恒之主动,颇有几分喜欢,于是就用右手的手指抓着他的袖子,眨了眨眼睛不吭声。
王恒之会意,也就没有起身亲自去端鱼羹,而是扬声唤了丫头去端过来。
谢晚春拉王恒之坐到床边,顺手扯了扯他绸缎般的乌发,用指尖卷了头发一圈,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你的箭法看上去很好,何时学的?”
世家嫡支的子弟本就不好武事,多爱风雅,至多学些武功防身,弓马大多都不过是学个样子。似王恒之这般在昏暗的船舱里,匆忙之间就能射死乱动的水匪,还是直接穿透对方的额头。依谢晚春看来:这般水准说不得都快比得上当初的谢池春了。
王恒之顿了顿,剑眉不知不觉间已经微微蹙起,沉吟片刻方才应道:“昭明二十年,那年秋猎之后。”
“昭明二十年......那也就差不多五年左右,你倒是......”谢晚春正想感叹几声王恒之的天赋,忽而心中一动,不知怎的有些莫名之感。
昭明二十年,那年倒是发生了许多事。初春的时候,病重难医的先帝转交政务给谢池春,过了不久之后,谢池春就以谋反之名处置了宋天河以及他手下的同党。所以,那年的秋猎正是朝中人心不定之时,谢晚春只得亲自主持秋猎,召见了不少重臣或是重臣家眷,稍作安抚。甚至,她还射杀了一只黑熊,有意立威。
这般想来,她第一回见到王恒之就是那年秋猎。她那时候虽然觉得王恒之脸长得很好,但对方那时候才十五岁,对她来说还是太“嫩”了一点。所以,她也就只是笑着夸了一句“玉树兰芝,不过如是”。
这样一联想,谢晚春不知怎的觉出一点罕见的犹疑来,忍不住接着试探道:“那一年的秋猎,似是大堂姐主持的?”
王恒之自是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垂眸看了她一眼,面色神色复杂,坦言道:“我便是因为见过镇国长公主弯弓射箭的英姿,这才起意要学的。”
谢晚春只觉得脑子忽而一空,一时也琢磨不出自己心里头是什么滋味,嘴里已经紧接着问道:“不对!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把她的脸涂黑?”
王恒之总算是被她问住了,眸光一动,欲言又止。恰好丫头端了温热的鱼羹过来,在外敲了敲门。
王恒之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起身过去接来鱼羹,上前递给谢晚春,适时的转开话题:“快点喝吧,凉了就腥了。”不知是否是谢晚春的错觉,王恒之的耳尖似是微微有些红,好似傍晚的霞光照着一般。
鱼羹用是用白底浅口的莲花瓷碗盛着的,果然还是热的,洒了一层细细的葱花,还能看见黄色的蛋皮和白色的鱼肉片,用羹匙轻轻的搅动了一下,还有极细极细的姜丝。
谢晚春吃了一口,也不知是否是心里作用,竟然觉得很是鲜美爽口,鱼肉亦是入口即化。就连她的胃口都跟着好了许多,忍不住又吩咐人去端晚膳来,顺嘴加了几道菜:“我要吃酸辣肚片、双菇排骨和糖醋荷藕,嗯,还要杏仁豆腐。”
边上伺候的丫头连忙应了声出去,屋内又只余下谢晚春和王恒之,一个低着头喝鱼羹,一个故作镇静的想着事情。
谢晚春吃得高兴,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小小的得意和窃喜,她想:他八成是崇拜我,哈哈!
倘若不是之前在王恒之书房看见那张被涂黑了脸的画像,误以为对方厌恶自己,她此时大约也不会如此得意和窃喜。但是,此时峰回路转,想着这一贯冷着脸、脾气又麻烦的家伙竟是“暗暗的”崇拜着自己,那点儿不为人知的喜悦便在心里油然而生,令她熏熏然的。
谢晚春一碗鱼羹吃得极慢,吃一点儿就忍不住故作不经意的打量一下王恒之,都快忘了喉间的肿痛,珠玉似的细齿轻轻咬着樱唇,秀长的黛眉也轻轻抬起,乌黑的眼眸中不由自主的淌出狡黠的笑意来。
等谢晚春喝完鱼羹,轻轻的将瓷碗放到边上的木案上时,她与王恒之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人各自含笑,笑得意味深长,都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知道秘密的人。




重生镇国长公主 第30章 .31
因为谢晚春晕船,他们只在船上呆了几天就在码头靠岸了,重又换回了车轿。
那些水匪的失败大概也让幕后那些人稍稍收敛的一点,所以一路上,谢晚春和王恒之再也没有遇见过什么其他的大事,安全至极。
谢晚春的日子因此而过得非常滋润,从身体到精神,无比的滋润。
不仅能随时近距离的用王恒之那张赏心悦目的脸下饭,还能趁着身上有伤可着劲的使唤王恒之。因为她的喉咙需要养护,随行的大夫建议她尽量少开口,也就是说:只要她抬抬手,王恒之就能把茶或是点心递过来。
多么好的生活啊——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还有美男作伴,闲来还能逗逗王八八。
不过,这美好的生活很快就随着谢晚春身体的康复而结束了,与此同时,他们也到了目的地——稻县。而那位秘密收集账本且上告朝廷的县丞正由朝廷暗中派来的锦衣卫保护着,在此地等待朝廷派来的钦差。
而谢晚春也在这里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靖平侯陆平川。
陆平川难得换下那身红衣,只穿了件半旧的玄黑色袍子过来接应他们。
大约是白日里的阳光照得太亮,陆平川的肌肤近乎透白,那双凌厉的凤眼微微挑起,看上去有些冷。他的神色亦是不大好:“怎么来得这么晚?姓薛的非要等钦差到了才肯拿出完整的账册,偏偏江南这里又实在太不安全,我们锦衣卫都是一天几轮的守着。”
他口中那个“姓薛的”便是告密的小县丞。
王恒之看了眼因为晕船而导致他们中途改道的谢晚春,到底还是默默的背下了这个黑锅:“路上遇上了水匪,我担心水里事多就改走了车轿。”
“水匪?”陆平川一边为他们引路,一边声音冷冷的嗤笑着,“是了,江南这地界,平日里风平水静、路不拾遗。等咱们到了,水匪、山贼、黑店全都齐备了!”
谢晚春则是带了个帷帽,带上装在笼子里的王八八,十分安静的跟着王恒之以及陆平川的身后,权当自己不存在。
王恒之又细细的问了几句那位薛县丞和账册的事情以及薛府此时的守卫情况。
只是,还未等他们一行人进薛府,陆平川手下的锦衣卫便急忙忙的跑来禀告了一件大事:“大人,大事不好了。”那年轻的锦衣卫握紧腰间的绣春刀,吞了口唾沫,禀告道,“薛县丞死了。”
话声落下,周侧一片寂静,无论是陆平川还是王恒之的脸色都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谢晚春想:这大概是齐天乐的下马威?
他选在这样的时候,在锦衣卫的重重保护之下弄死薛县丞,就是要告诉所有的来人: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上,我想要你三更死,你便活不过五更。
这是威胁、恐吓,更是□□裸的施加心里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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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县丞虽然年轻,但他的生活十分有规律,让所有人都十分省心:早上起来用过早膳,带着自己养的鹦鹉去园子里溜一圈,练几张大字,然后吃午膳;吃过午膳后则是去书房看书,累了就午睡一会儿,然后去用晚膳;用过晚膳后,带鹦鹉去园子里走一圈,沐浴更衣睡觉。
具来报的是锦衣卫口述,今日早膳他们守在房间外边的人久久没等到薛县丞起来用早膳,心觉不对,然后推开房门就见着已经僵死在地上的薛县丞。
根据验尸结果,薛县丞乃是被毒死的,而且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偏偏锦衣卫检查过房间,从茶壶里的茶水到熏香,全部都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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