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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凌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老碧
慕君颉缩缩脖子,不太明白苏琅琛为何因这事那么生气,却明白苏琅琛生气的时候还是顺着毛捋的好,于是伸出手环上苏琅琛脖子,一边摇晃一边点头说知道了,实际上根本就过耳不过心。
苏琅琛看出慕君颉的敷衍,却又无可奈何。想着小孩年纪还小,只有忍着,等待他将来慢慢能懂。“你对那个赵昭风,到底是什么感觉?我看你最近一个月天天去找他,你们可是已经处熟了?你很喜欢跟他待在一块儿?”
慕君颉嘟着嘴,“还好,还不是很熟。”继而又仰起头,大眼透着狡黠和自得,“不过不熟也不要紧,我迟早会让那根木头心甘情愿叫我一声师哥的。”
苏琅琛的神态略略放松了,挑了挑眉:“你天天往后山跑,就是为让他叫你师哥?”
“嗯,”慕君颉点点头,然后认真安慰苏琅琛,“琅琛,你别担心,我没有再欺负他,我会努力做个好师哥的。”
“慕慕,”苏琅琛抬手扶额,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语带无奈的说:“你为什么就非得要他叫你师哥呢?”
“当师哥多好,多威风啊,”慕君颉的眼睛顿时晶亮晶亮的,“你看大长老二长老原先就是同门师兄弟,二长老对大长老这个师哥,简直恭敬体贴到家了,成天跟在大长老身后转,大长老说什么二长老就做什么,让朝东决不敢往西,让打狗决不敢撵鸡。”
苏琅琛一听慕君颉竟是拿大长老和二长老来做例子,头更疼了。暗道二长老怎敢不对大长老恭敬体贴,否则两人晚上一起睡觉的时候,大长老还不一脚把二长老给踢下床去。
苏琅琛耐着心说:“慕慕,赵昭风其实和你算不得同门,你们的关系跟大长老二长老的关系不同,是不能拿来比的。”
“怎么算不得同门?我跟他都是大长老的徒弟。”
“你是山庄的少主,大长老教你功夫算是职责所在,严格来说不能成为你师父。而赵昭风也不叫赵昭风,昭风其实只是他的字,”苏琅琛的神色带了几分严肃:“他本名赵宗治,父亲名赵允让1。赵允让就是当今赫赫有名的汝南郡王,你应该听过。”
宋朝从太宗起开始限制宗室权势并取消爵位世袭,宗室虽封王封爵的不少,但大多只有空名没有实权,唯独赵允让是个例外。赵允让是太宗的亲孙,又被真宗以绿车旄节迎入宫中抚养,作为备胎皇储2,和当今皇上赵祯同在宫中长大,关系甚好。赵祯坐稳了皇帝后,赵允让离开皇宫安心的当自已的汝南王,先后为右千将军、大宗正司和太尉,手握实权地位尊贵。
苏琅琛顿了顿,“这件事山庄里只有我、大长老还有东方远知道,而且也不算什么大事,所以我一直没跟你说。”
汝南王赵允让和当今皇帝赵祯关系亲厚,却福气不同。赵允让生了二十多个儿子,而贵为仁宗帝的赵祯只有三子,还先后死亡。现今天下皆知,皇上无子,皇位继承又成为大问题,所以赵祯也学习先皇,在宗室中选择男孩作为备胎皇储。赵允让的子嗣自然首当其冲,但凡出色的几个儿子都被作为考虑对象。
那二十多个侄子里,赵祯看中的也不多,只有三个:老八赵宗邈、幼年就已经被过继到皇宫抚养的老十三赵宗实、还有老十七赵宗治。
可是这备胎皇储又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幸运了便继承皇位万人之上,不幸的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年赵允让自己就做过备胎皇储,自然知道个中滋味,便让被赵祯看中的那几儿子自主选择,凡无意于皇位的,寻个理由送出去躲一段时间,连欺君之罪也顾不得了。
苏琅琛看着慕君颉困惑的神情,也并不打算细说,备胎皇储等事更是半句不提,只简单说:“赵宗治是汝南王之子,排行十七,酷爱习武又不喜宫廷纷争,正好我父亲和大长老跟濮王都有颇深的交情,便同意他来大长老这里以习武为名躲一段时间,化名赵昭风。所以说,大长老教赵宗治武功只是暂时的,严格来说也不能成为他的师父。如此,你和赵宗治根本算不上同门。”
“哦,原来是这样啊。”慕君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原来赵昭风竟是堂堂王爷之子。”慕君颉转而不满的撅起嘴:“怪不得那根木头脾气那么硬,说什么都不肯叫我一声师哥。”
慕君颉的尾音带了丝委屈和不甘,苏琅琛听在心里,暗想慕君颉还是小孩儿心性,大概是难得遇上个对他软硬都不吃的,所以一时新奇,玩玩罢了,过段时间就忘了。于是苏琅琛搂着慕君颉轻轻道:“慕慕,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去找他了。”低沉的嗓音暗含诱哄:“好不好?”
慕君颉没在意听苏琅琛的话,心里又盘算起了小九九。他想着赵宗治竟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子,以后最低也能封个郡王,有个王爷喊自己师哥,那是多么有面子的事儿。
苏琅琛看慕君颉这幅样子,多半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苏琅琛对慕君颉的独占欲并非一天两天了,但凡感觉慕君颉身边有对自己产生一丝威胁的,也定要给拔了去。苏琅琛知道小孩虽然平素任性胡闹,但关键时候还是懂得事理的,便以皇权为借口哄道:“慕慕,赵宗治毕竟是皇家人,而我们是江湖中人,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况且皇家人争权夺位勾心斗角,你还是离他远一些好。”
“哦。”不知到底听没听进去,慕君颉低下头,最终闷闷的应了一声。
苏琅琛亲了亲慕君颉的额头,说:“明天带你出庄玩,好不好?”
一听要出去,小孩又来了精神:“去哪?”
“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苏琅琛动作优雅的呷了口茶:“总之不会把你给卖了。”
“你就算把我给卖了也没什么,”慕君颉冲苏琅琛甜甜一笑,得意洋洋的翘起小尾巴:“就怕没人买得起。”
灯光下小孩的笑靥尤为动人,美好得让人恨不得一头扎进去醉死在里面,苏琅琛心头一动,情不自禁低下头亲了亲小孩的嘴唇。
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的浅吻,辗转反复间,舌头便不自觉的探进口腔里。小孩身上还有股奶香,口腔柔软甜腻的感觉让苏琅琛无法停止,越吻越深,舌头肆意的翻搅着,舔过上颚的里侧,再用舌尖戳弄,接下来又大力吮吸慕君颉的舌头。
苏琅琛内心深处已经燃起了火苗。即便是微小的火苗,却有奇异的存在感。名为*的火种,随时可能变成危险的烈焰将人吞噬。
这样热情的亲吻让慕君颉几乎透不过气来,身上也随之产生一丝说不出的燥热,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苏琅琛嘴唇上还残留着快感的余韵,放开怀里快喘不过气的小孩,一双凤眼深邃的凝视着他问:“喜欢这样吗?”
慕君颉虽然聪明精怪,却对感情之事懵懂无知,他尚且年幼,内心还带着小孩的天性——会本能的靠近温暖,喜欢被拥抱和爱抚。所以对于苏琅琛平日里频繁的亲吻和亲密接触,慕君颉并不排斥,也没觉得不对,反而形成了习惯和自然,可刚才的吻却让慕君颉感觉不安。
“琅琛……”慕君颉在苏琅琛怀里扭动身子,想要起身离开他。
慕君颉的母亲叶蓁是当年武林第一美女,父亲慕霁开也是江湖有名的美男子,他完全继承了父母亲相貌的优点,虽然年幼,但眉眼轮廓已经当得起绝世无双这四个字。苏琅琛已知慕君颉生的极美,可此刻小孩嘴唇被亲吻的略有些红肿,还粘着*的银丝,清透的眼睛也蒙了层水气,竟让苏琅琛的自制力几乎全部瓦解。苏琅琛忍不住又欺身贴上慕君颉的嘴唇,反复吮吸研磨,慢慢深入翻搅。慕君颉被吻的有些恍惚,他全身被苏琅琛搂着,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苏琅琛炙热的体温,慕君颉身上的燥热感也越来越强烈,让他又难受又无措,下意识的开始挣扎。
苏琅琛终于停下来,手臂扣着慕君颉的腰,声音哑的厉害,“乖,别再动了。”
慕君颉被苏琅琛牢牢锁在怀里,想动也动不了,便抬头瞪苏琅琛,却见苏琅琛望着自己的眸色深黑骇人。慕君颉还没来得及再细看,脑袋就被苏琅琛按在胸口,什么也看不到了,只剩下耳边传来苏琅琛一声声快速而有力的心跳。
苏琅琛根本不敢让慕君颉看到自己满脸*的样子,他深吸好几口气,才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又过了好一会,苏琅琛的呼吸终于平稳了,把下巴抵在慕君颉的发旋上,来回一遍遍轻轻的摩挲。
慕君颉已经折腾了一天,被苏琅琛磨着磨着,终于开始发困,慢慢的蜷在苏琅琛怀里打起盹。苏琅琛把他轻轻抱起来,穿过厅堂往里屋走。
待把人抱到床上,慕君颉已经困的有点迷迷糊糊了,苏琅琛搂着怀里的小孩觉得真是香香软软,忍不住又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几下。慕君颉被弄的发痒,躲了几下却被环在腰上的手臂缠的更紧,只能缩成一团,全身都埋在苏琅琛怀里,鸵鸟似的把自己蒙起来。苏琅琛看着慕君颉的样子心里柔软的要命,恨不得把慕君颉一辈子都藏在自己怀里不让别人看到。





慕我凌风 第80章 所有权
自从那日慕君颉下船离开后,苏琅琛愣愣的站在原地遥望许久,直到人影子都不见了才收回视线。待伤彻底养好也没摸懂慕君颉的意思,身边也没人可商量,只有把事告诉了不靠谱的东方远,让他帮忙分析。
“慕慕都说原谅你了,你还怕什么?”东方远一听之下,满心以为苏琅琛终于从此可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对,是摆脱过去重新生活了,自是上蹿下跳地帮忙出主意:“还愣着干嘛,赶紧找人去啊!要趁热打铁再接再厉,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去慕慕面前献殷勤,一直磨到慕慕回心转意为止!”
这番歪理邪说打动了苏琅琛,于是那位一向英明果决的苏庄主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换了数款装扮还是忐忑不安,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建议下勉强敲定了一件暗紫色绣云水纹的长袍,发髻也新整一遍,整个一身玉树临风,最后出门的时候获得了栖霞山庄上到暗卫头子下到扫地丫鬟的一致好评。
今日是慕君颉伤假的最后一天,慕君颉自然是要睡个够的,赵宗治那边还在一声声低唤心上人起床吃饭,慕君颉总算被赵宗治弄的有点醒了,微微睁开眼,皱起眉嘟嚷:“我不要吃饭……”
赵宗治试图把慕君颉的身体扶坐起来,“按时吃饭对身体好,起来吃饭了。”
“不吃不吃!”少年手脚立即开始挣扎,半开的眼眸又闭上,紧着小脸孩子气的嚷嚷,“我要睡觉!”
看慕君颉不想起,赵宗治也不舍得叫他,差点就要举手投降,可是一想到公孙离的医嘱,便又狠了狠心搂着慕君颉坐直:“吃完饭再睡。”
慕君颉终于被弄醒了,却仍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任由赵宗治给他穿衣洗脸。
由于当事人的不配合,折腾了好久才洗漱完毕。慕君颉还是昏沉沉的觉得困,脾气跟着又起来了,气呼呼的像个小包子:“我都说了要睡觉不要吃饭了!”
赵宗治对慕君颉向来很有耐心,也乐意纵着心上人发小脾气,只神色不变的单膝跪在地上一边给慕君颉穿鞋子一边道:“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我身体好不好都不关你事!”终于穿好鞋,慕君颉顶着依旧昏沉的脑袋由赵宗治牵着往外走,起床气严重的少年仍不忘继续闹别扭。
赵宗治皱起眉,神色并不见恼,反而带着担心,伸手去触慕君颉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慕君颉挥开赵宗治的手,“不舒服也不用你……”
还没说完却停住了,因为抬头发现苏琅琛竟站在刚被打开的门前。
苏琅琛定定望着慕君颉,“慕慕。”
慕君颉的神色因没睡饱而仍有些迷蒙,抬头看向苏琅琛没有说话。
赵宗治也看了苏琅琛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上前,竟在这时动作自然而亲昵的帮慕君颉理了理方才没有系好的衣襟。
锁骨上的点点吻痕不可避免的露出来,一直向衣襟之下蔓延,让人很难不想到被衣物遮盖住的地方又是怎样一副光景。苏琅琛瞳光一瞬间紧缩,手掌死死握紧。
赵宗治虽不是个细心的人,但只要是和慕君颉有关的就绝对不会出纰漏,然而今日却一反常态,不仅是衣襟没系好,腰封也没有给慕君颉围上,便带慕君颉出卧房门了。等赵宗治把慕君颉的衣襟系好,所有吻痕都随之被遮住之后,又当着苏琅琛的面弯腰帮慕君颉围上腰封,侧脸柔和的目光和搂着慕君颉腰的占有性姿态像是一把刀插在苏琅琛心口。
很明显赵宗治这是在宣告所有权。
慕君颉恍然不觉的站在原地心安理得的接受赵宗治的服务,待衣服都弄好后才拍开赵宗治搂在腰上的手转身朝外走。
“慕慕,”苏琅琛抬脚拦住慕君颉的去路,望着慕君颉的那双眼眸因为沉积了太过强烈的情绪,反而让人看起来觉得毫无温度,“你和他在一起了?”
慕君颉看了看苏琅琛,抿着唇没承认也没否认。
“慕慕,”像是在竭力保持稳定,苏琅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你要是还气我,要我做什么我都认了,你就算现在让我给你下跪我都做得出来,”苏琅琛猛然伸出手硬抬起慕君颉的下巴,死死盯进他的眼睛里,“可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跟别人在一起,除非是我死了。”
苏琅琛的语气很轻缓,却透着一种冰寒而哀怨的狠决,慕君颉忍不住微微一震。
“所以你别逼我,就算是我求你。”苏琅琛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慕君颉的脸,那种狠决似乎透过指尖而直击慕君颉的心底,让人不寒而栗,“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儿来。别逼我,慕慕,我不想再伤害你……”
“放开他。”赵宗治的声音突然间淡淡响起,手指已无声无息的扣上了苏琅琛腕上的命脉。
苏琅琛看向赵宗治,忽的冷笑一声,手腕一翻摆脱了赵宗治的钳制,随即一掌直直挥出。
赵宗治迅疾的躲过了,匆匆跑来向慕君颉报告事情的秦云溪以及靠墙摆放的案几却没能躲过,苏琅琛几乎用了十成的力,秦云溪只从侧面受到殃及便被扫退了足足一丈,案几则是完全粉碎,掌风甚至拍裂了一层墙皮。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赵宗治面色不变,眼神却带着异样的冷酷,躲过的同时手如闪电般刷刷连攻三招,招招直封要害,苏琅琛唇角依旧带着冷笑,腰向后一折,躲开一击后立即跳开,又侧身躲过第二击。但这速度远没赵宗治的下一掌那么快,便迅速运转内力,想也不想的正面和赵宗治对了一掌。
只听“嘭”的一声,浑厚的真气四撞,在狭小的屋内剧烈的激荡而开,旁边花架上摆的汝窑瓷瓶首先遭殃,直接被震的炸开,瓷片四散。有两片正好飞向慕君颉所站的位置,赵宗治和苏琅琛同时神色一紧,向慕君颉奔去。
慕君颉却看也不看拂袖一挥,瓷片立即转了向,直直向墙面射去,随后钉入墙上。慕君颉本就因秦云溪刚刚附耳报告的事皱起了眉,这下更是彻底火了,丢下一句“要打滚出去打!”便跟秦云溪出了门。
苏琅琛随即要跟着慕君颉追上去,然而被赵宗治挡在身前。冷冷看着赵宗治,苏琅琛眼神如利刃:“让开。”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他受伤的人。”赵宗治的神色却更冷,缓缓抽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剑,“你前几日害他受了寒气又复发喘证,再加上两年半之前在栖霞山庄的那笔账,这次一起算。”
而这边慕君颉赶到校尉营的时候,便看到刘晋正带着几个人骑着马杵在营门口。慕君颉的副将郭明义见慕君颉来了,立即迎上前附耳低低道:“大人,这刘晋也不知是要做什么,突然之间就带人过来了,赖在大营外头不走,看样子在是等什么人,又像是在堵着门不让人出来。”
郭明义早被慕君颉调/教成了自己人,而刘晋是刘太师的亲侄子,自然也被郭明义所不喜,言语中带着防备和鄙夷。慕君颉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那就干脆就请他进来,问个明白。”
“您怎么能让他进校尉营?”郭明义顿时小声道:“他也不知道是要搞什么鬼……”
慕君颉却已走向了刘晋,笑着开口:“不知刘大人来校尉营有何贵干?”
“自然是有事。”刘晋并没下马,只用眼往下斜看慕君颉。
“外面风大,天气又阴沉,”慕君颉很体贴的道:“刘大人还是营中说话吧。”
仿佛是没想到慕君颉会邀他进营,刘晋微微一愣。慕君颉又笑着说:“莫非刘大人嫌弃这校尉营?还是说敢来却不敢进?”
这么一激,刘晋当真就带着手下人一起入了营。慕君颉直接请刘晋进到自己的上尉大帐内,让手下小兵端了杯茶上来,“营帐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刘晋不看那茶,也不说话,静坐等了没多会儿,便听外面传来通报,竟是刑部尚书袁恒到了,还跟着汴京府尹汪齐盛。
慕君颉立即迎上前去,却看向了府尹身后,被衙役带过来的布衣妇人。汪齐盛见到慕君颉似乎有点惊讶,“原来严大人今日也在营中,我还以为严大人尚闭门在家,养伤休假。”
袁恒随即也问:“严大人的伤是否都好了?”
“已经好了,谢两位大人挂心。前几日因伤一直没能来校尉营,却不想今日竟在这里一连遇到了三位大人。”慕君颉笑了笑,“刘大人还在帐内,两位大人也一同进账说话吧。”
与此同时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竟看到赵从古带着侍卫远远骑马过来,身上还背着箭囊,一副要去狩猎的行头。赵从古不紧不慢的勒住马,笑道:“呦,今儿怎么回事,严大人这里还真是热闹。”
赵从古和赵宗治一样身为郡王,又是仅次赵曙的第二顺位皇储,等级自然比慕君颉高出不仅是一点点,慕君颉立即行了个礼,其余众人也跟着一起行礼,赵从古随即笑着下了马,“本王本来要去京郊打猎,但看这校尉营那么热闹,突然想先看看热闹再走,不知严大人意下如何?”
“安郡王言重了,”慕君颉也笑着开口道,“下官怎敢拂了郡王爷的意。”
大帐里面非常宽敞,有再多人进来也坐得下。赵从古自然是坐上了主座,慕君颉则坐在右下首处,一时之间脑中运转飞快。刑部尚书袁恒是左相的人,左相的人都是中立派,可府尹汪齐盛却实打实出自刘太师门下,自然是赵从古的人,而这赵从古也必定不会选在这种阴沉的天气去打猎,更不可能恰巧路过校尉营。
已经猜到今日摆那么大的阵仗不过是为了一个江一舟,慕君颉心里忍不住冷笑,只听府尹汪齐盛先开口道:“严大人,下官今日和袁大人一起过来,是因为一件闹的蛮大的案子。”
汪齐盛说完便命令衙役道:“把人带上来。”
之前慕君颉瞧见的那名妇人便被带了进来,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面目。
慕君颉看也没看那妇人一眼,喝了口茶慢慢道:“不管是什么案子,大人带女人进军营,似乎不太好吧。”
“严大人前段时间都在闭门养伤,兴许不知近两日这妇人的案子已闹到整个京都都沸沸扬扬,”袁尚书倒在这时开口了,看样子似乎也有些头疼,“先是击鼓鸣冤又是当街拦轿,就差没有告御状了。”
慕君颉听了几乎又要冷笑,若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真能在天子脚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那也不会有官员敢贪赃枉法了。袁尚书随即对妇人道:“这里就是校尉营,”然后指向慕君颉,“这位就是校尉大人,你可把你的案子再详细说一遍给严大人听。”
那妇人立即磕了个头,却也没敢抬头看慕君颉,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声音小的听不清楚。
慕君颉见了竟安慰了那妇人一句,“你不用怕,声音再大点,”说着看了赵从古一眼,道:“恰巧安郡王也在这,安郡王向来公正无私,定能为你主持公道。”
妇人忙又朝赵从古磕了个头,这回说话终于能听清了,慕君颉也总算听懂了事情大概,这妇人原是沛州人,本来和相公一起来汴京想做些小买卖,相公却被校尉营的人抓了去。
副将郭明义立即忿忿然的插话道:“这怎么可能?我们校尉营的人向来军令严格,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慕君颉挥退郭明义,问那妇人:“那你相公是何原因被抓走的?”
“我……”那妇人却是哭了出来,“都是奴家的错,那几位军爷不知何故看上了奴家,便……”
慕君颉耐着性子又听完,原来是士兵抢占民女的戏码,简直是俗套透顶,而这妇人这时也抬起了头来,倒当真貌美如花,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慕君颉放下茶杯,“那么抓你相公的士兵是谁?”
“奴家只知道几位军爷是校尉营的,却不知他们的名字……”
“名字不知,长相总记得吧?”慕君颉不等妇人回答便随即命令郭明义道:“传我的令,让校尉营弟兄们全部出列,到校场集中。”
“严大人慢着,”汪齐盛却是开口拦住慕君颉,“这妇人先前投案时说,连那些军士的长相也不记得了,就只认得她相公。本官的意思是,让衙役们带着她挨个营帐的搜找一遍,万一真有窝藏……”
“汪大人,恕我直言,”慕君颉这回是真的冷笑出来了,语气听起来却依旧和善。简直是欺人太甚,倒不知什么时候他这校尉营竟也是能让人随便搜的地方了?“校尉营怎么也算是军事重地,无凭无据就可以来搜营,我却不知我朝哪条律例是这样规定的。”
江一舟如今的确身在校尉营,他对天机阁的叛变也并非慕君颉当日的三言两语就促成的。三年前江一舟替赵从古和刘太师灭口前任京都府尹韩冶一家的时候,有意救下了一个叫楚晓的僮仆。那僮仆当年不过十三四岁,相貌俊秀可爱,又刚被卖进韩家不久,江一舟难得动了此生唯一一次恻隐之心,把他救出养在别处,最后竟日久生情。然而纸包不住火,天机阁已隐隐得知楚晓的存在,江一舟若想保楚晓的命,就必须诈死脱离天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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