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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陈云深
季秋阳知他是怕自己一去不返,便说道:“员外放心,在下于此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倘或当真不能,在下也必定折返徽州。”傅沐槐点了点头。
一时,二人也再别的言语。傅沐槐先打发小厮到上房打探了一回,得知陈杏娘吃了午饭歇下了,才叫季秋阳进去。季秋阳来傅家也有时日,道路熟稔,也无需人引领,径直进了后园。
其时,傅月明正在小书房里坐着,既不知今日同母亲这般撕闹一场,会落个怎样后果,又不知父亲所言是何意。她虽是深深懊悔今日行事孟浪,但一思及先前母亲的言语,仍是按捺不住的气恼。以往虽也知母亲的脾性,却没想到她竟将那一顶珠冠看的这等要紧,竟连母女情分也不顾了!自小至大,母亲都不曾动过自己一根指头,今日竟为了这事,恶言相向,甚还打了自己。思及此处,她心如被油煎,止不住又落了几颗泪,将手里一方锦帕绞了又绞。
正在此时,门外廊上忽有脚步声传来,她只道是傅沐槐前来,赶忙拿帕子擦了脸,起身相迎。不想买进门来的,却是那个自己这几日来魂梦相牵之人。
她微微一怔,张口便问道:“你……你怎么进来的?母亲生了我的气,不让我见你……”季秋阳微微一笑,先不答话,拿了她手里的锦帕,轻轻替她抹去面上泪痕。这近前一瞧,便看出她两颊微肿,思及先前傅沐槐所说,不由脸色一沉,低声说道:“我不好,让你吃苦了。”傅月明笑了笑,低了头,说道:“只是和母亲吵了几句嘴,不算什么。我只是担心,一时不稳行事鲁莽,惹怒了母亲,往后她再不准我见你。”
季秋阳摇了摇头,低声叹道:“真是个傻丫头。”说着,不待傅月明答话,又道:“咱们的事儿,你父亲答应了。”傅月明先自一怔,旋即一阵狂喜,连声问道:“你怎么同父亲说的?他竟然答应了?那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季秋阳望着她,噙笑说道:“你啊,真是当局者迷。你们家里,虽是员外敬重太太,然而儿女婚姻的大事,还是你父亲拿主意。上一世,不也是你父亲做主,才将那厮给招了进来么?你父亲是真心疼爱于你,知晓了你我的事儿,自然是会应下的。”
傅月明听闻,脸上红若云霞,轻声问道:“你把咱们的事儿都告诉父亲了?”季秋阳点头道:“正是。”又浅笑说道:“我原也虑他不允,谁知他竟这等开明,以往倒是你我想多了。”傅月明又喜又羞,一时竟也不知说什么好,垂首不语,半日才又问道:“我家里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有那么一桩难处,我父亲却怎会轻易答允呢?”季秋阳笑道:“我许他,待咱们有了孩子,长子姓傅,回你家来继承宗兆。如此,你家便不患后继无人了。”傅月明闻言,不禁失声道:“你……你竟肯如此委屈么?我听你说起过,你季家也是几代单穿,到了你这里更是只有你一个,你家的香火也指着你。若是咱们子嗣上并不旺盛,可又该如何是好?”她话至此处,季秋阳忽然一指点在她唇上,含笑温言道:“我不信我季秋阳会福薄至此!想想,你我竟能重返人世,这段福气可是世人所能及的?”
傅月明听了他的言语,心中方才安定,垂下头低声问道:“那你……你几时来娶我?”这话音低的,有若蚊蝇。
季秋阳却眉头轻皱,说道:“我今儿来还有一桩事要告与你,如今又是朝廷的大比之年,我要入京赴考。今儿过来,一则是要把咱们的事儿定下,以防我不在这里,被有心人之人钻了空子;二来,也是特来与你辞行的。”傅月明不防他竟会说出这番话来,登时呆若木鸡,今日她一连经了几桩事情,乍喜乍悲之后已不知作何感想。好半日,才过神来,问道:“你往日不是这样的性子,你不是向来淡泊名利,最厌蝇营狗苟么?怎么如今要去赶考呢?莫非……莫非这是父亲的意思?”
季秋阳连忙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这一世我也想了许多。虽是柴米夫妻亦可过得,然而你我的境地却不许如此。上一世我护不得你,不正是因着我无钱无势?这一世,虽是眼下境况似好些,却焉知前头没有磕绊?此为一则,其二,你母亲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若只此一身上门求娶,你父亲虽肯将你嫁我,却必定与你母亲生出龃龉,你母亲恼怒之下未免迁怒于你,我怎能只为一己之私,便将你推进不孝的境地中去?此外,我自己还有些事情,非走此途不可为之。以上三则,我必得进京赴考,且必要博个功名回来。”言至此处,他温然一笑,低声说道:“你安心,待我回来时,必然风光娶你过门。”
傅月明看他笑容和曦,当真如秋日暖阳,驱散了心头阴霾,那挽留的话语也尽数梗在喉口,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将身过去,偎在了他的怀里。
季秋阳微微一顿,旋即笑着环住了她,将那柔软身躯紧紧揉入怀中。二人相拥许久,只听傅月明哝哝说道:“我不稀罕什么珠冠朝服,我只稀罕你罢了。此去不论中与不中,你都要快些回来。如是你自己有事要办,我自然不好说什么。若是顾忌着我,那大可不必在意的。若能高中自然好,若不能,你可要早些回来。”
季秋阳浅浅一笑,说道:“娘子吩咐,为夫自当遵从。”傅月明脸上作烧,啐了一口说道:“真厚脸皮,我还没嫁给你呢!”季秋阳笑道:“你不嫁给我,还要跟旁人?早一天晚一天改口罢了,有什么分别?”傅月明脸红过腮,不肯说话了。
两人温存了一阵,季秋阳便说道:“我不在这段日子,你自己小心。这徽州城里并不太平,那林家也不是好相与的,你父亲是个秉性忠厚纯良之人,遇事未必想得周到,你万事留神。如有什么不好,你就打发人到焕春斋去送个信儿,自然有人相助。”傅月明点头应下,又说道:“林公子的意思,我心里也知道。但是我心里已经有你了,自然不会……不会……”季秋阳粲然一笑,说道:“我所言并非指此,林公子对你的心思,我自然知道。他不过少年心性,他家里长辈断不会容他如此胡闹,这个我是不担心的。我是另有所指,林家也是世代贵胄,朝廷里甚或于宫中都颇有些纠葛。你同他们打交代,总是小心为上的好。”
傅月明听了这番言语,心里虽是疑云丛生,还是点头应下。季秋阳见她答应的如此痛快,不觉笑问道:“你没话问我么?”傅月明微笑道:“你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你不肯说,那我也不问。我只是信你罢了。”季秋阳心中一动,握着她的手,沉声说道:“月儿,今生我必定不负于你。”
二人说了半日的话,小玉打外头进来,一见这情状,便嗤的一声笑了。两人立时分开,傅月明满面羞红,开口斥道:“做什么不声不响的跑进来,倒唬了我一跳的!”小玉嘻嘻笑道:“姑娘害臊,拿我顶缸,可是没道理的事情。老爷打发我进来说一句,称太太已经起身了,叫先生有话快些说,赶太太知道前出去。”季秋阳听了,倒也没别的话要讲,只是握着傅月明的手,道了句:“你多保重。”
傅月明也不知说什么好,见他就要迈步出门,心里忽然一动,连忙问道:“你后日才动身,我明儿打发人送东西到焕春斋去,你可能收着么?”季秋阳微微一顿,回身说道:“可以。只是,你还有什么要给我么?”傅月明嫣然一笑,并不答话,只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季秋阳笑了笑,便去了。
待季秋阳出门,屋里只剩这主仆二人。小玉望着自家姑娘,一言不发,只是笑个不住。傅月明被她看的满面通红,羞急怒道:“你笑什么?”小玉笑道:“我笑笑姑娘也不准么?”傅月明说道:“平白无故的,笑什么?谁同你笑来?”小玉说道:“我笑姑娘今日天降赤绳,喜结良缘,姑娘不发赏钱,还来嗔我,当真是没有道理!”一席话说的傅月明越发羞臊起来,嘴里斥着:“坏透了的小蹄子!”就来追赶小玉。小玉见她过来,咯咯笑着往外跑去。
才出门不及三步,便一下撞在一人身上。小玉猝不及防,打了个趔趄,抬眼看竟是老爷,立时唬得不做声了,立在一边不敢言语。傅沐槐说道:“好端端的,跑什么!也不怕栽了跟头!”小玉吐了吐舌头,傅月明走上前来,见了父亲。
傅沐槐点了点头,说道:“你同我进来。”说着,便走进书房。傅月明知他必有话问,只低低应了一声,垂首跟了进去。
入得室内,傅沐槐见这屋里收拾的窗明几净,虽是有日子不用了,却不见丝毫尘土,心里也忖度着多半是傅月明留神打扫之故。回身正见女儿低眉顺眼的立在一边,面上怯生生的,大不如往日那般神采飞扬,虽是心里存着那么几分火气,见了她这模样也都如积雪向阳,尽数化去。当下,他只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孩子,太也胡闹了。你既然心仪熠晖,何妨来告与为父,我也不是那等趋炎附势、食古不化的人。定要闹出这样的事端来,把你母亲也给气倒了!”
傅月明见父亲并不责怪,上前欠身作福,低声说道:“女儿行事鲁莽,让父亲操心了,是女儿不是,还请父亲责罚。”傅沐槐却大手一挥,说道:“罢了,事已如此,还罚什么罚!季先生的人物品格,我也很是中意,你若跟了他倒也没什么不好。虽则他贫寒些,但咱们家又不缺吃穿,就是见有的那些产业,你们两口这一辈子也尽够了。何况如今他肯上进求取功名,更是再好没有的。只是你母亲那边,不好与她说的。她那脾气,你也晓得,直直的把这消息砸给她,她定要再气出什么毛病来不可!”
傅月明赶忙说道:“都是女儿的不是,让母亲着了重气,还望父亲周旋。”傅沐槐说道:“如今之计,这事儿万不可告与她的。待晚些时候,她气略消些,你过去与她陪个不是。再不可在她跟前提起,横竖熠晖这两日就启程了,也撞不到她眼里去。待他功成名就,回来提亲时,你母亲看着他的功名,自也没什么好挑的了。”傅月明今日得与季秋阳订立鸳盟,还有什么不肯,当即一口应下,又说道:“女儿自然要去与母亲赔不是的,只是我这就到说亲的年岁了,先生早也要年底方能回来,略耽搁些就到明年开春了。若是其间出了什么变故……”傅沐槐说道:“这个你且放心,万事都有我在,断不会出了什么岔子!我们商人最讲的便是信义二字,我既已答允了熠晖,又怎好毁约?”
傅月明闻言大喜,连声谢过父亲。
这父女二人在房内盘桓了些时候,方才散了。到晚间,傅月明果然到上房去,捧茶上去,低声下气、殷殷勤勤的与陈杏娘赔了个不是。这亲母女哪有什么难了的宿仇,陈杏娘将她尽数数落了一顿就罢了。





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 第94章 绣香囊
傅月明在上房待了些时候,撒娇卖痴的将母亲哄高兴了,眼见母亲已不再生气,眼看时候不早了,心里又惦记着一桩事,便告辞出来,回房去了。
回至房中,傅月明当即叫小玉寻了一方缎子来,用棚子绷了,拿了笔要在上头描花样。一时却又不知绣什么为好,想了半日不得个章法,那笔只是落不下去。
小玉在一旁瞧着,不禁问道:“姑娘这是预备做什么?”傅月明说道:“打算绣个香囊,只是不知绣什么花样好。”小玉含笑问道:“莫不是送先生的?”傅月明瞅了她一眼,嗔道:“既知道了,又问什么。”因又愁眉道:“世间的寻常花样都过于艳丽,于他不合。那新奇的样子,我一时半刻又想不出来。”小玉嘻嘻一笑,说道:“要我说呢,姑娘真是庸人自扰。只要姑娘绣的,先生就没有不喜欢的。哪怕姑娘绣只王八给他呢,他也会当宝贝一样贴身藏着的。”
傅月明瞪了她一眼,嘴里斥道:“胡说!”虽是这样,心里却觉这话极是悦耳,面上不禁露出笑容。小玉见她思虑,也不敢再插科打诨,见屋内灯烛不明,便多点了几支蜡烛上来。
傅月明想了半日,终是动笔描画起来。小玉在旁瞧着,嘴张了几张,终究没有言语。好容易待傅月明描好了花样,她方才问道:“姑娘,这就是两个蝴蝶罢了,也是世间常有的样子,并不见什么新奇之处啊。”傅月明却微微一笑,说了句“你不懂得。”便再不打话,自家穿针引线,绣起花来。小玉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只是立在一边相陪,替她将各色丝线绣线穿好,一一插在石榴针插里。
傅月明在灯下一针一线的密密绣着,小玉在旁陪伴,一时拿烛剪剪去烛花,一时又倒茶上来与傅月明吃。这般不知过去多少时候,小玉在旁已是呵欠连连,桃红上来轻声说道:“已是二更时候了,姑娘歇下罢,这样熬仔细眼睛!”傅月明摇头道:“这香囊今儿晚上是必要出来的,你们都去睡罢,我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小玉摇了摇头,揉着眼睛说道:“我陪着姑娘。”桃红见傅月明不肯睡,哪里肯歇,也陪在一边。又过了半个时辰,小玉终因年小熬不得瞌困,歪在炕几上睡着了。傅月明瞧见,不禁一笑,叫桃红抱了她到外间的铺上睡下。桃红安置了小玉,方又进来陪着。
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傅月明方才将一只香囊绣得了,抬眼一看,却见桃红手支香腮,已昏昏睡去,再望窗外天色已微微发白,竟已是五更鸡唱时分。她慌忙将东西草草收起,将桃红小心挪至炕上,进里屋拿了一床薄被与她盖上,自己方才进房脱衣睡下。
她是熬了一夜辛苦的人,头一沾枕便已沉沉睡去。
这眼阖上还没多久,天已大亮。小玉先自醒来,因昨日傅月明有交代,连忙走到里间叫姑娘起床。
傅月明强自睁开眼,见是她,便轻声说道:“我今儿再爬不起来了,香囊我绣得了,在外间的绣筐里。你拿着,把我素日里用的薰衣香塞些进去,到二门上叫小厮天安送到焕春斋去。”小玉听说,又问道:“送到铺子里去,经了好几人的手,怕先生拿不到。”傅月明笑道:“不妨事,他既然说行,必然行的。”小玉见她精神十分萎靡,也不好聒噪,便依她所说自去行事。
打发了小玉出去,傅月明又睡了一个时辰,方才起身。桃红先她一步醒来,听见动静,连忙进来服侍。
梳洗才毕,小玉便自外头进来,手里还拿了个小小的包裹。傅月明见了,便问道:“东西可送去了?这又是什么?”小玉答道:“天安送到人柜上去了,那掌柜听闻是咱们家去的人,便拿了这包裹过来,说是先生吩咐叫交予姑娘的。”
傅月明听了,赶忙叫拿过来,亲手解开盘扣,只见里头放着几个青瓷小罐,却并非焕春斋惯用的。旋开盖子一瞧,里面却皆是胭脂香粉等物,雪白艳红,清香腻滑,正与先前他所赠一般。她先是一怔,随即醒悟:自己肤质敏感,用坊间所售脂粉易起疹子,也就是先前他所赠特制的香粉方才合用。如今他即将离开徽州,这样的脂粉自是无处可买,便早早的替自己预备下了。想及此处,她心中一甜,不觉笑意盈腮。
小玉瞧出来,蓄意笑道:“这先生也真是的,昨儿来时一并拿来就是了,何必再要人转交呢?岂不多一层麻烦!”傅月明瞪了她一眼,说道:“昨儿他亲自过来,怎好拿这些胭脂水粉、瓶瓶罐罐的上门!”小玉一吐舌头,嬉笑道:“姑娘这等护着郎君,一句也说不得了。”傅月明脸上微红,嘴里却说道:“平白无故,你说他怎的?!”小玉笑着赔了个不是,傅月明也不再提起,只吩咐把脂粉收在了妆奁里。
自打季秋阳离了徽州,傅月明心里颇有些空落落的,每日只在屋里做些针线,或到上房陪母亲说话。林家终是选了个中间人,说和生意事由,傅沐槐每日都出门应酬,商谈生意,倒将家中的母女二人丢的闲静了。
这日,正是午后时分,绿柳忽然自唐家过来,说是奉了姑太太并表小姐的命,送些自造的点心过来。在上房里见过太太,陈杏娘留她说了会儿话,绿柳因笑道:“那边姑娘做了几朵绢花,叫我来送与太太并二位姑娘戴。”说着,便将那一盒子绢花拿出。
陈杏娘看了一回,见是芍药、牡丹、玫瑰的花样,都是用大红大紫的绸缎做的,嫌过艳了,便说道:“我老人家了,不好这等花花黎黎的。你都拿给她们两个去罢。”绿柳应了一声,便出了上房,往后园里去。她是傅家出去的人,自然也无需人引领路途。
走到后头,她先与傅薇仙送了绢花。傅薇仙被禁足堂里,见有人来,倒也高兴,留她坐了好一会儿,又说了些体己话,方才放她出去。她这才奔爱月楼而去。
行至廊下,却见小玉正在廊上翻弄许多花草,便笑着上前说道:“妹妹做什么呢?姑娘可在里头?”小玉见她过来,起身笑道:“姐姐来了,姑娘在明间里呢,姐姐只管进去。”说着,又蹲下摆弄花草。
绿柳迈步进屋,行进明间果然见傅月明在炕上坐着,正自低头穿针,连忙上前见过。
傅月明见她过来,头也不抬的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绿柳便将前头的话又说了一遍,又把绢花拿了出来。傅月明叫桃红收了,方才笑着让她坐了,略寒暄了几句,便问道:“那边可有什么动静?”绿柳点了点头,说道:“唐姑娘要我捎几句话过来,要姑娘早拿主意。”傅月明便道:“什么话?”绿柳见屋内无人,便说道:“唐姑娘让我来问姑娘一句,姑娘可丢了一条汗巾子?”傅月明听她这话出有因,便停了手里的针线,先不答话,只问道:“怎么?”绿柳便说道:“唐姑娘说,上个月一日,她来咱们府里,瞧见上房的冬梅,鬼鬼祟祟的拿了条松花色汗巾子与表少爷。当时,唐姑娘只疑他们两个有什么烂账,并没理会。这几日无意间却听见表少爷私底下在筹谋什么,似是要拿那汗巾子来逼迫姑娘就范,故而打发我来问问。”
傅月明听说,这才想起前些日子被风刮去的那条汗巾子,原来竟叫冬梅拾了去,竟还叫她当做人情,转送了唐睿!这样贴身的东西,叫男人得了去,确是个麻烦。她心中思忖了一阵,又疑心是这绿柳为唐睿所遣,来探自己口风的,思前想后了一阵,便说道:“那汗巾子并不是我的,他拿去也是白饶。只是此物既出自咱们家里,便不知是哪个的,叫他一个男人拿了去也是不好。想法子,还是拿回来的好。”说着,又问道:“他却打算怎么逼我就范?”绿柳话未出口,脸却先红了,看了桃红一眼,只不言语。
傅月明看出端倪,便叫桃红先出去,绿柳这才凑上前来,附耳低声说了几句。傅月明听闻此言,登时羞怒不已,将一口银牙暗咬,切齿道:“这厮竟如此不知廉耻!行的出这样下三滥的伎俩来!”绿柳说道:“表少爷只是有这个打算,只是暂且还不知从何处着手,故而一时并无动静。只是姑娘还要早早做个预备,别吃了他的暗亏才好。”傅月明点头冷笑道:“我自然明白。”说着,又瞧着绿柳微笑道:“你近来办差很好,我心里很是喜欢。得事情完结之时,我必然再讨你回来。”
绿柳听了她这话,却是双眼泛红,嘴上嗫嚅不已,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只说道:“既然姑娘觉绿柳差办得好,绿柳就斗胆求姑娘救救绿柳!”




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 第95章 求援
傅月明不防她忽有此举,连忙起身搀扶,嘴里说道:“这是怎么了?你有话好好说就是,何必如此。”绿柳泣道:“姑娘嫌带应了我,不然绿柳只有跪死在这里了。”傅月明见状,心里忖着只怕是什么难了的事,便说道:“你且起来说。”
绿柳抽抽噎噎的自地上爬起,立在一边,一面哭一面讲,把事情讲了个明白。
原来绿柳虽是打小就被买进傅家,家中父母却还健在,上头还有个哥哥。这一家子都在城郊乡下地方居住,祖辈务农为生,因着连年收成不好,欠下许多外债,方才把绿柳卖给了傅家。这家靠着卖女儿的银两,做了些小买卖,又赶上年景转好,家中便略宽裕了些。绿柳那哥哥,名叫赵同,却是个游手好闲的,日日不理生计,只在街上胡混,同一众帮闲耍钱吃酒,家中父母气生气死,却管辖不住。上个月,赵同又与人在西南营赌钱,输的要当裤子,便同一放高利贷的借了银子。那放贷的与开赌坊的是串通好的,赵同吃了算计,自然又输了个罄尽。那放贷的追他讨债,他拖了两日,见赖不过去,无法可施,便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走到别处去了。
这所谓是走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起讨债的寻不着他,自然就逼迫到绿柳家中。然而至此时,债务已拖欠了些时候,驴打滚的翻起来,连本带息竟有五十两之多。绿柳家中不过是个富裕农户,哪里有这许多银子。那放贷的纠集了一起泼皮无赖,日日上门嚷闹,丢砖掷瓦,逼迫家中二老典田卖地。
言至此处,绿柳哽咽说道:“原来那放贷的就是看中了我家的田产,才使了这等手段诱骗我哥哥陷进圈套。我爹娘被逼的无法,走投无路,只好来求姑娘,还望姑娘救拔!”傅月明沉吟道:“既是他们使诈,你可叫你爹娘上告里长,到官府状告此事。想来那只是起泼皮无赖,未必有本事浸润官府。”绿柳泣道:“这便是他们奸诈之处,起初哥哥问他们借贷之时,是签了借据合同的。他们有文书在手,就是告官也成不得。我爹娘两个只靠着田产过活,若是卖了去,可不是要将他们往死路上逼么?可怜他们这一世就挣下这么点产业,还要被我那不成器的哥哥败掉。姑娘就瞧在我忠心办差,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略施援手罢。”说毕,又跪在地上,就磕下头去。
傅月明慌忙拦着,说道:“你且停住,这要是把面目磕肿了,回去叫那边瞧出来可怎么好?你先不要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记下了,这几日必定想法子替你办了。”说着,便叫小玉打了洗面水上来,亲手拧了手巾,替她擦了脸,又温言笑道:“你今儿暂且回去,一时半刻是不会有事的。他们既然志在谋夺你家田产,你父母一日不点头,他们也不敢当真怎样。我定然设法替你了结此事。”
言毕,又将些言语抚慰了绿柳一阵,绿柳这才渐渐回转。因她洗了脸,小玉便拿了自己的脂粉与她使。绿柳重新打理了妆容,在傅月明屋里又坐了片刻,便告辞去了。
小玉送了绿柳出门,转身回至屋内,便见傅月明倚着靠枕歪在炕上,手里翻着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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