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咸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尘外楼主
沧海将封皮之上“吾儿”二字端详良久,才把信放入枕下。
“还有什么事?”
瑛洛笑道:“仇英仇实父,仇相公来信求爷的画。”
“我的画?”沧海愣了半天。忽然仰在身后引枕上,以手加额道:“我我是发烧了……”斜睨瑛洛道:“仇先生又是要我替他画?”
“是,仇先生说最近求画的人太多。画不过来,若是爷得空。就帮忙画两张工笔仕女……”瑛洛犹豫,又道:“仇先生说爷身边美人儿多。随便画两个就足够了。”
沧海垂眸,眼皮一夹,道:“仇先生的印在我这呢?”
“是,”瑛洛偷笑,“收信之后属下去找了找,仇相公的印还是公子爷您自己收到箱子里带出来的呢。”
“找出来给他送回去。”
“仇相公说若是爷要把印给他送回去,那他就不要画儿了,印就爷您自己留着吧。”
七人又笑。
沧海道:“知道了,回头我画就是了。”叹了口气,“真是的,又要我造假,回头我画一辈子画都盖仇英的印,后世谁知道我是个屁啊。哎哟……我头更疼了……”抓下凉帕,“黎歌你过来给我揉揉。”望黎歌面轻红在床沿坐了,与她微微一笑。恰似眉目传情。
紫幽咳了一声。
沧海道:“紫幽你给我跪下。”
于是紫幽毫不介意一矮。接着笑。
瑛洛道:“还有一事。文徵明文大人也来信了……”
沧海立刻坐直,黎歌指内一空。
沧海讶道:“我还有文大人的印?!”
瑛洛道:“没有。”
沧海方松口气,便听瑛洛又道:“文大人说公子爷只管写了送去,印的问题他自己会解决。”
沧海木然躺回引枕,黎歌继续帮他按揉。
“……书画界这些名人,我到底认得多少啊?”
“不多不少,全都认得。”瑛洛笑了笑,“爷果然是病了,以前求字画的来了,爷可都是一挥而就,从没让人家多等过一会儿。”
沧海道:“以前是多久?”
“三五年前吧。”
“哦……真有这么回事儿?”
“有。”
“噢,明白了。人都说‘天妒英才’,来不是,是上天都觉得这‘英才’累得慌,赶紧招上去享两年轻福。”
碧怜忽然道:“爷这身子骨就是应了这句……”腿上便被人撞了一下,低头一却是紫幽。
沧海笑道:“没那么严重。我这条命正是上天给的,祂还留着我替祂做事呢,没这么快死的。”
黎歌也道:“这么说,爷成事之日就是你归去之时么,我倒盼着你这事成不了呢。”说到后来,已略有哽咽。
沧海侧首望着黎歌收回柔胰,背身拿帕子擦眼睛,又见地下众人都默默低着头,便道:“紫幽,跪够了么?够了就起来。”
紫幽起身,仍旧垂首。
沧海笑道:“每个月一到这日子你们就这么着,倒让我这常年的病人反过来劝你们,唉,你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啊……”
七人之中唯独瑾汀最是堵心,一句话说不出来,噗通就跪下了。
他这一跪,璥瑛紫、碧怜紫菂也跟着跪下,黎歌也从床沿立起。
“哎,”沧海一把攥住黎歌手,笑道:“你们这是干嘛呀,说有规矩怎么这规矩就这么大了?我有那么可怕?”直给黎歌使眼色。
黎歌会意,只得强颜笑道:“这是好久没站脚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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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第二三二章 公子爷英明(下)
“哦,原来是这样,”沧海笑了笑,“既是脚软,就都坐着回话吧。”见众人悲戚不动,又道:“璥洲,方才还知道逗着我玩呢,现在就给我添堵?”
璥洲听说忙收泪起身。众人也只得立起。
沧海笑道:“我记得小壳头几年临过文老师的字,几乎一模一样,不如叫他用这个字体抄个经送去吧?”
“爷……”,
“唉我知道,”沧海苦笑,“不是我托大不愿意,你我这些日子哪有这个心情?‘五乖’之中我能占‘六乖’,回天丸的事情也没个进展,我这脑子一天到晚闲不住……”
“行,”瑛洛赶忙截断,“人家文大人说不着急,您就等您什么时候‘五合’、‘’了再写不迟。另外,爷心情不好归不好,说‘回天丸的事情没进展’您心不虚吗?”将仇英、文徵明两封亲笔呈上。
沧海接过,了瑛洛,撇嘴道:“还真虚。”
众人这才微微笑了一笑。
沧海道:“还有事吗?”
“没了。”
“有啊。”忽有一个怯怯的声音轻声道。
沧海蹙眉笑道:“紫菂有什么事?”
紫菂提过一只让沧海一就叹气的小食盒,打开盖子双手捧出,道:“公子爷哥哥该吃药了。”
沧海啜了一口,咂了咂滋味,整张脸都皱起来。“他换药方了?存心报复我……”仰头灌了半碗便递给紫菂。又道:“拿上来吧,我这就。”说着,掀被下地。被众人阻住。
璥洲恭敬呈上一本卷宗,低声道:“爷病着。这回就在床上罢。”
沧海犹豫一下,也便听了。将卷宗捏在手里盯了良久。这才翻开,向众人道:“你们都去忙吧。”
众人虽是听闻,却无一退出,都立在原处不动,神情紧张。
卷宗上不知写了什么,沧海面色从未有过的凝重。一页一页翻查,额头细汗渐生,周身气焰冷绝,坐在床沿的黎歌不安望了众人一眼。
沧海眉心缓蹙。面寒如霜,却似是字字过心,得极慢,翻过几页忽将心口衣衫一抓,脸色陡白。
“公子爷!”
众人一拥而上,耽惊受怕,忙而不乱,显见非是初次。
虽是包围,却又留有片地不致窒息。紫幽执扇扇风。碧怜倒水,黎歌抹汗,瑾汀取药,璥洲解开沧海衣襟。瑛洛在心口轻揉,紫菂眼泪汪汪站在床前。
扇着风,倒了水。抹干汗,取来药。瑾汀发现沧海正一脸茫然的望着他们。似是望了很久。
众人一时全停。
“……爷?”
良久,瑛洛方才唤了一声。
沧海躺在黎歌怀里。眨了眨眼睛,轻轻道:“你们……干嘛呢?”
“你说干嘛呢?这不照顾你呢么!”瑛洛轻嚷,心急,又不敢对他大吼。“每次不都这样的吗?!”向瑾汀手中接过药丸塞入他口中,碧怜赶紧端上温水。
沧海推阻水杯,含着药丸诧异道:“我每次有这么严重?”又皱起整张脸,“这什么药啊这么苦?!”望了眼碧怜,忙将药丸和水吞落。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瑛洛讶道:“爷你心不疼了么?”
“心?”沧海想了想,“哦,方才是疼了一下……咦?”忽然瞪大双眸,“咦?!我心不疼了哎!居然不疼哎!为什么?”
众人愣了愣。璥洲将他额头一探,严肃道:“是不是因为发烧?”
“不会吧?”瑛洛道,“越是不舒服越是难以忍受才对啊?”
沉默。肃静。
沧海慢慢坐起身,挠了挠耳背。忽然面色微沉,淡淡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个‘神医’……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叹了一声,从将卷宗执起,眉心顿时缓蹙,心头又隐隐作痛。
睁开双眼,浅紫罗帐。眸子滚了几滚,又见水红被面雪白绷边,床前空无一人,想了想,叹了一声。再觉身后又暖又软,鼻中所嗅幽香阵阵,不由抬手揪住床帐,低低道:“真讨厌这颜色。”
黎歌笑道:“被子呢?”
“也讨厌。”沧海轻笑,慢从黎歌肩头坐起,道:“我怎么睡着了?卷宗呢?”
“你不都完了么?”黎歌轻揉肩臂,笑叹道:“忘情真是好记性。卷宗早就收了,省得表少爷来了见。”
沧海回身着黎歌笑,柔声道:“累不累?我帮你揉揉?”
黎歌面红摇了摇头,望他胸口撩了一眼。沧海垂首了,又将黎歌笑望,方红着脸掩好衣襟,系上纽子。又笑一会儿,才幽幽道:“趁着这会儿没有别人,我们两个说说话。”
黎歌垂首羞道:“说什么?”
沧海想了半晌,淡淡道:“上次你说从新打条络子给我,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见着?你再不给我,回头紫菂那条打完了非要我带着,你就让我这么出门让人笑话吗?”
黎歌不由轻笑出声,道:“紫菂妹妹打的也没有那么难,不过是多用了几种颜色而已。”
沧海叹了叹,半晌又道:“哎,在咱俩的交情份上,你想个法儿咱们赶紧逃出庄子去罢。”
黎歌将他望了一会儿,却着实不出喜怒,只得强笑道:“你要走便自己走罢,这庄里可有我舍不得的东西。”
沧海回身将引枕一抱,半倚半卧,静静呆了一阵,忽然道:“你不是真喜欢上容成澈了吧?”
黎歌愣了愣,立刻娇靥飞红,颦眉道:“忘情你这说的什么话?漫说是容成大哥心里除了你没有别人,就是我……”说至此处,面颊忽又更烫,撅着嘴不言语了。
沧海追问道:“你怎么样?你心里若有我干什么还天天去找薛昊?”
黎歌轻抚发端,扭脸儿望着楣板,也不生气,软软咕哝道:“醋匣子。”
沧海忽然笑了一声。低低道:“黎歌你们家醋都用匣子装,你也不怕洒了。”话音方落,却听门首有人咳了一声。
沧海抬眼见小壳负手立在门外,假作观天。黎歌心底暗叹,又将沧海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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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第二三三章 目击者证言(上)
黎歌似有千言万语,千万不舍,也只是绣鞋转向门口时慢了一慢,垂眸而去。
小壳这才携一缕香风迈过门槛,不屑哼道:“大白天的,够风流的啊?连门都不关。”转身闩门,却见身后捏着一只纱枕。
沧海愣了愣,便见纱枕凌空飞来,连忙一把抄住,花香扑鼻。银红色霞影纱内影影绰绰填满了粉瓣,沧海坐在床上抱着如同抱着一只女孩子的布娃娃,茫然无助,失魂落魄。,
小壳笑容一僵。“……你怎么了?心还疼?”
“……谁跟你说我心又疼来着?”琥珀眼珠暗暗滚动,心中对小壳用意再明了不过。却不知为何,心口又轻轻抽痛。紧跟一酸,似有热泪不甘蛰伏。沧海分了分神,将眸中暖意压下。
小壳愣了愣,“……‘又’是什么意思?”走近了往沧海身边一坐,劈手便将他抓过来探了探额头。
沧海不耐一躲。“什么手啊?别乱摸我。”将纱枕丢到一边,抱起热乎乎的肥兔子,身体蜷成一团。
小壳难得没发脾气,只将棉被往上拉拽,将沧海裹紧,道:“还装?方才我都听见了,瑛洛他们说你上午卷宗时候心又疼来着,虽然只疼了一下,但他们也喂药给你了,结果不知道是药啊还是你自己啊,反正你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了。”
哼了两哼,眯眸道:“我啊,你是为了跟黎歌套近乎吧?方才你没醒,黎歌动都不敢动一下。你真是好艳福。”
沧海静静望了他一会儿,忽然大大笑了一个。
小壳没绷住。也乐了。“唉,我怎么有这么弱智一哥啊……”顿了顿。仍是轻蔑道:“下回再有女孩子睡你的枕头,想着换成百花瓣的,这样不管她们用的是什么香味的头油,都一点破绽没有,啊。鉴于你的近况,是吧?给你装的牡丹花瓣。”
沧海倚在引枕上,笑盈盈的望着小壳,眸子润得似要滴出水来,颇有些“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的意思。双颊烧得酡红,只是太瘦。
“昨晚慕容来过。”沧海轻轻道。
小壳居高临下,拿眼角睨着他,“迷烟是她放的?”
沧海似笑非笑,几不可见点了点头,眨了个眼。
“她就是采花贼?”
沧海似笑非笑,几不可见点了点头,眨了个眼。
“采了吗?”
沧海轻轻摇了摇头。
两次否定,此次与答神医问心情迥然不同。两指捻着兔子耳朵。上下门牙相击,道:“我想咬它一口。”
小壳呲牙,“我还想咬你一口呢!”
肥兔子浑然不觉。沧海掀起袖子将手腕递到小壳面前。
“少犯二!”小壳拍开那只手,眸光颇为严厉。“昨晚她跟你说什么了?”
等了等,沧海才轻轻笑道:“她说是左侍者伤的她。”
小壳黑眸一闪,不甚惊讶。“还有?”
“……她说左侍者和她一般高矮。”
“还有?”
“……没了。”沧海轻蹙眉。望天想了想才答。
“真的?”
“……大概。”
小壳眯起眼睛盯了他一会儿,移开目光。痛快道:“好,你好好想想。等我回来再告诉我。”
沧海醺然欲睡,任毛茸茸的兔子在颈畔搔弄,没有说话。
小壳果然接道:“其实我是来向你告假的。”
沧海慵倦闭了闭眼睛,语声微哑道:“……我若不同意呢?”
“哼,”小壳露出酒窝歪嘴一笑,下床倒了杯温水喂他喝了一口,道:“你有拦我的力气?”
沧海轻轻摇了摇头。
小壳放了杯子,回来立在床前将沧海头顶摸了一摸,柔声道:“放心,就是出去走走,璥洲跟着我。”
沧海方轻轻点了点头。
小壳声音更温柔,更低沉,轻轻道:“回来带烧饼给你吃?”
“嗯。”
猛然一股热意涌上眼眸,沧海忙翻身向里。
小壳道:“一会儿瑛洛他们送饭来,你要多吃一点。”
沧海背身稍稍挥了挥手。
小壳帮他掖紧被角,又嘱咐了句:“听话。”才轻轻开门,轻轻走了出去。
璥洲就侯在门外。
小壳搭住璥洲肩膀,二人皆默默而行。出了庭院,小壳才道:“找过唐理的人是谁?”
“厉害人物。”
强烈阳光晃着眼眸,所见全是苍白,就如沧海脸上烧红之下的颜色。
小壳眯起黑眸欣慰笑了。“那就好,也不枉我们帮她放消息出去。”忽又叹了一声,笑道:“我想唐理现在一定有想和我们说的事情。”
璥洲也淡淡笑道:“绝对有。”
庙。
恭恭敬敬的被放在地下,倚着灰墙,左右脚一边垫着一块完好青砖。只能清最后一个庙字的匾额。
十几间半新不旧的瓦房前面,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在南墙根下晒着太阳。忽听嘚嘚蹄声,男子不由起身瞭望。
残垣败巷渐渐拐过两个骑马少年,道路甫一宽阔,二人似是瞬间驰至眼前,翻身下马。一个英姿劲秀,微笑脸上生着一个单边酒窝,另一个飒爽磊落,错后半步跟着。
众男子前车之鉴,最后一人赶忙飞奔入内,余下人等皆步步后退。
头一人壮起胆量颤声问道:“你、你们干嘛的?”
小壳立刻眯眸,回头笑道:“果然是厉害人物。”
璥洲一笑,上前抱拳道:“叨扰,求见你们大姐大。”
打头人一愣,将璥洲小壳上下打量,相比那打伤老大的男人,这两人实在客气的多,打头人不由心内一宽,问道:“你们是什么来头?”
小壳笑道:“朋友。”
“啊啊,的确是朋友。”
众男子回首让路,唐理负手慢慢行近,道:“至少不是敌人。”
“那可不一定哦,”小壳笑嘻嘻一抱拳,“大姐大。”
众男子一惊,唐理却笑了。
进门分宾主坐定,老二茶退下。
小壳笑道:“唐姑娘怎么不太高兴?”
唐理拿美目撩了小壳一眼,轻叹望向他处。“我为什么不高兴你应该清清楚楚才对。”撅着嘴巴右手托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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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第二三三章 目击者证言(中)
小壳璥洲相视一笑,却都低头喝茶,故意不接话。//免费电子书下载//
唐理叹了又叹,终于忍不住扭头望着小壳,道:“喂,小表弟,总不会是唐颖那个大坏蛋叫你来的吧?”
小壳抿嘴一笑,“唐姑娘不希望他叫我来吗?”
唐理忽然一愣,眨巴眨巴美目,移开香腮柔胰,讶道:“那他怎么不自己来?”话一出口便又后悔,忙将下巴一扬道:“幸好他不敢来,不然小姑奶奶不把他打出去!”,
璥洲立刻笑得很坏。
小壳也笑道:“唐姑娘,你说……他为什么要来找你啊?”
“为什么?”唐理茫然望着小壳,“什么为什么啊?我每次得罪了人他都会出现的啊?不然也叫别人来帮我解围。”
“哦?”小壳眯起点漆黑瞳,露出深邃酒窝,万分狡猾笑了。那一瞬唐理似乎比对镜着自己时还觉那神情酷似沧海。
“这么说,唐姑娘就是自己承认得罪了人了?”小壳捏着茶杯,向唐理挑了挑眉梢。
“我……”唐理猛吸口气,翻了翻眼睛要讲,忽又吸气时吸了只蜜蜂入喉般立刻噎住,就像她不认得小壳一样将他愣愣瞪视良久,又转眼了璥洲,才哼道:“小表弟到底干嘛来的?直说行不行?”
“呵。”小壳又笑了笑,才道:“确实是为唐姑娘得罪了人来的没错,不过却不是那家伙叫我来的。”面上笑意淡薄,却未全收,出了下神。才道:“很大可能他已猜到,但是就算他想拦着。也没有这个精力了。”
“你说唐颖哥哥怎么了?”唐理顿时瞠目,双拳紧握。
“没什么大事。就是见过你的那天,晚上回去就发烧了,稀稀落落到现在还没好。”小壳低头饮茶。却觉半日沉默,不禁抬眼一瞧。
唐理望着门外美目泛红,又半晌才着小壳哭腔道:“是不是我那天把他打得病了?”
“呵,”璥洲坏笑接口,“姑娘别把自己想得太高超了,一个巴掌能把人打发烧了?嘿,可真新鲜。”
唐理沉浸内疚不可自拔。幽幽道:“不是一个巴掌,是两个。”
小壳笑道:“一百个也不会。”
唐理幽幽转过头,幽幽望着小壳,可怜巴巴吸了吸鼻子,道:“那下回试试。”
小壳心中大叹。
小壳真不明白自己上辈子是造什么孽了,为什么认得的和非得和对话的都是这种人。
唐理犹豫半晌,道:“那……唐颖哥哥要不要紧啊?”
“有容成大哥照顾他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小壳说完,话锋一转。“唐姑娘,想必你自己也知道你得罪的是哪号人物。非常时期你还给他惹这么大的事,你……唉。”
果见唐理惴惴之态行于面上,时而抿唇,时而颦眉。眼珠乱滚,似急似气,一对柔胰在桌下拧绞衣带。小壳肚里暗笑。脸上却也装作痛心疾首感同身受,瞟一眼璥洲。也是满面痛色,想来只是怕后来笑破肚皮罢。
“嗯……不过……”时机已到。小壳话锋转折,尾音上挑,又只望着唐理不往下说。
唐理道:“不过什么?”
不过是小鱼上钩,小爷自将满载而归喽。小壳按下兴奋,皱眉犹豫,半晌才道:“不过这件事我哥还不知道。”
“啊?”唐理美目一瞠,道:“哦原来他还不知道,那你在这吓唬我做什么?”又道:“怎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以前是没有,但以后就说不准了,从这件事开始罢。”小壳认真道,“是我叫他们瞒着不报的。”
“为什么啊?”
“唉,”小壳叹道:“我是出于一片真心,他累得只剩一把骨头谁心里不难受啊,能帮他分忧自是再好不过。”真心话讲完,又补了一句:“何况他本来就生你的气,这不也是帮你讨好他么。”
“所以我才想留在他身边好好陪着他,保护他啊。”唐理黑白分明极为动人的美眸凝望小壳半晌,道:“好吧信你了。”
小壳心中大呼搞定,面上仍旧沉重,道:“据我所知,和你过招之人身高五尺八寸,和我哥差不多高,而那晚在你手心印下花纹的人却是五尺二寸左右,就算面目不清楚,这身高如此悬殊也该分得出来啊?”
唐理却是愣了一愣,道:“谁跟你说在我手心印花的黑衣人那么矮的啊?他就是和唐颖哥哥差不多……哎不对,”仔细想了想,笃定道:“说不定比唐颖哥哥还要高一些呢。”
小壳立时一惊,与璥洲相视,仍旧问了一遍:“你确定?”
“当然!”唐理认真颔首,“那个人很高,肩膀宽宽的,厚厚的,嗯……身手很利落,人也很温柔,手指健美有力,虽然戴着斗篷帽子,不过我猜他一定长得很英俊……”唐理慢慢将香腮托起,眸含春水,面带笑意,似是堕入落英缤纷的回忆之中,轻轻住了口,又忽然道:“对了,他穿八寸的鞋子!”
小壳同璥洲实难想象一个女人的心思细腻与花痴程度,所以望着唐理的表情倒像两个呆掉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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