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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尘外楼主
柳绍岩受影响,对着一托盘早食发呆不语。
沧海道:“沈瑭一直守着蓝宝的屋子?”
“嗯。”
“确认没有人进去过?”
半晌,柳绍岩方道:“你让‘黛春阁’的人守着屋子嘛,那个小央怕得要命,一整晚烧了好几回纸钱,虽在屋子外面过的夜,但是总在里面的香烧完之前,就进去接上,一整晚没有断过。”
沧海道:“她有没有碰过尸体?”
“……应该没有吧。”柳绍岩望着热气腾腾的早食,垮着肩膀。“屋里又暗,又瞧不清楚,但好像小央没有太靠近过尸体。”
沧海道:“这个小央是什么人?”
柳绍岩摇一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沧海无奈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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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第二八八章 灌溉草料堆(六)
柳绍岩道:“唉我做官做习惯了嘛,每次都是他们向我报告的。”
沧海道:“我又没说什么。快点吃完饭陪我去验尸。”
“什吗?!”柳绍岩猛抬头,“你还叫我怎么吃得下去啊?”
沧海笑道:“我是怕你待会儿没得可吐啊。”又道:“蓝宝死得不是很难看啊,而且昨天我已证实过了,她确实是被那条绫子勒死的。所以,大概不会解剖了。”
柳绍岩无奈撇了撇嘴。皱眉瞟了沧海一眼,边拿起个开花馒头。
沧海咽了口粥,颇有兴致道:“我只是搞不明白,凭柳大哥这么八卦的性格,竟然不好奇那个小央是谁的丫头,又或者她长得不怎么好看,所以柳大哥没有兴趣去查。”说罢,并不在意,低头吃粥。
柳绍岩却愣了一愣,又肯定道:“我这次失职了。”
沧海抿嘴而笑。
柳绍岩道:“可是我只听沈瑭这么说了,并未看见那个小央生得什么模样啊?沈瑭在看尸体寸步不离,他也不能去查,”想了一想,用力吞了口米汤,“嗯!璥洲应该去查了吧。”
忽听沧海身后窗框响了一响,柳绍岩猛抬头,已见窗缝内塞进一张白纸条。
柳绍岩愣住。
沧海笑眯眯起身,将纸条以二指一夹抽出,仍坐,随口道:“你若不多事关窗,便会看见更多事情。”展开纸条,看罢攥在手心,微微笑道:“原来小央就是蓝宝的贴身丫头,如此安排倒也合理,蓝宝生前似乎对她很是信任,那么守屋这件事或许就是她自己请缨的,那么她该知道很多我们想知道的事。或者……她也相信蓝宝不是自杀。”
柳绍岩狐疑皱眉。
沧海又道:“小央一整晚都守在屋子外面,看来她对蓝宝很是忠心。”
柳绍岩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她若忠心为什么不守在尸体旁边?这样不是更加稳妥?她若是守了门守不了窗怎么办?”
沧海笑叹道:“你昨天也听见了,风可舒只和蓝宝住得近而已便已吓成那副样子,小央毕竟是个女孩子,与蓝宝感情再好,也不会胆大得一个人睡在尸体旁边,我们先假设她是个精神非常正常的女孩子,好吧?”
柳绍岩耸了耸肩膀,“我无所谓啊。”
沧海笑道:“所以她敢一个人守在屋外,就已经说明她对蓝宝忠心耿耿了,何况她一晚上还烧了好几回纸钱,接了一整晚的香。”顿了顿,“还有能够证明我推论的一点。很重要的一点。”
“什么?”
“如果我说要你‘守着屋子,所有人等不许靠近,屋内一桌一椅保持原样,不得妄动’,那么你是在屋里守着尸身呢?还是到外面去守着屋子?”
柳绍岩愣了一愣。道:“你说呢?”
沧海眯眸笑了。“小央是在等我。”
柳绍岩瞠目又愣了一愣,眼珠一转,道:“你真的说过那样的话?我又不在场,我怎么知道。不过这么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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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第二八九章 一根筋书生(一)
柳绍岩停筷想了一想,“小央之所以守在外面,就是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屋子,就连她自己,都害怕不小心碰了屋内的东西而影响调查,所以只敢在烧纸钱和接香的时候进去。”顿了一顿,用力“嗯!”了一声,赞同自己。
沧海只微笑吃粥。
半晌,柳绍岩又道:“白在这里是个身份微妙的人物,随便就来找你不一定见得到不说,也许还会被误会成阁里的叛徒,而且也太唐突了,嗯……既然如此,去找你不如等你来找。小央是蓝宝信任的人,又有可能是自动请缨,那么就是……”目光一亮,望沧海道:“她有关于蓝宝的话要和你说!”
沧海挑眉耸了耸肩膀。
柳绍岩望得一乐。“哼哼,那小央那么烧纸烧香也就不是那么害怕蓝宝鬼魂的意思了。”忽然愣住,张手道:“那么个小纸条里写这么多东西?我不信,拿来我看。”展平时又是一愣,笑道:“唉,璥洲真是的,还写篆书呢,若非你我啊,这里看得懂的人也不多了。”见其上写十三字道:
小央蓝宝贴身丫头管名册钥匙
柳绍岩眨了眨眼睛,沉默多时。又将这纸翻来覆去看了几回,方叹道:“十三个字能让你知道这么多事,好厉害的公子爷呀。”
沧海颇得意笑道:“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呢。”
“哼。”柳绍岩不屑了声,又道:“你和璥洲依然很默契。”
沧海笑道:“所以说你若不多事关窗的话,你会看见更多事情。”眸光一转,“塞纸条进来的人是汲璎。”
柳绍岩立时愣住。“……他不是讨厌你、你不是害怕他么?”顿了顿,又吃惊道:“话说,汲璎的字那么好看的?”
汲璎紧紧攥着一只纸袋的口部,立在房顶往下望了很久。
那是一个背着蓝布袋手拿罗盘的年轻书生,从黛春阁侧门溜入,每走几步便要闪在遮蔽物后掐指算一算,之后再往前行,有时三步,有时五步,次次不等,从进门到此时行了小半时辰,不到一里,只低头望着罗盘,从未抬眼看过一回,也从不躲避守卫或过路人等,走得拖拖拉拉笨手笨脚,蓝布袋内还不停稀里哗啦的响,却竟没有被发现。
汲璎发现那书生似乎是在掐算步数和吉凶。当他往东行了四步,闪在五行之中代表“木”的松树之后时,恰好有两个小丫鬟说说笑笑从树前行过,她们自然想不到此处会有外人,也自然不会想到树后会另有玄机。
那书生仍未抬头,掐算之后便行出树外,往北行出二十二步,突然顿住。终于抬头望了一眼面前汉白玉阑干下结冰的湖水。
左臂捧罗盘,右手掐指节,默然立了会儿。
“老天!”猛仰头叫道:“这么冷的天你不是叫我跳下去吧?!”茫然一会儿,低下头去,咕哝道:“是‘水’没错啊?又是‘木’?可阑干是‘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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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第二八九章 一根筋书生(二)
汲璎几分冷笑望着那书生挠一挠头,忽然撇下布袋罗盘就脱棉袄,冻得打了个寒噤,撩起夹袍下摆便将只脚骑在阑干上。
阑干尽头亭外有个大丫鬟领了一行小婢,各捧衣饰慢慢行来。
汲璎立在高处,瞧得一清二楚。自然还有阑干下蓝布袋,旧罗盘,厚棉袄,阑干上,犹豫不决的一根筋。
“唉怎么办……”书生焦急念叨,“若再不跳时辰可就过了……”忽然咬一咬牙,闭紧双眼,“唉卦象总不会错!”双脚往阑干下一蹦。
猛觉身体腾空,心中立时一紧,等待刺骨冰水浸湿重衫,透入肉中。就仿佛等挨刀的死刑犯。
几个瞬间过后。
“嗯?”书生闭眼歪一歪头,“阑干没有这么高吧?还没水?”睁眼一看,满目青天,瓦在脚下。“哇!救……!”“命”字未出,已被捂住嘴巴。
下一瞬,书生臀部已着瓦上,但见方才白玉阑干,已远在几丈之外。抬头见一男子蹲在面前,手里握着布袋罗盘棉袄,左袖一朵朱蕊雪莲。
汲璎道:“安静。”
书生愣了愣,点一点头。
汲璎便放了按住他嘴的手。又见他试探去拿布袋罗盘,也便还了给他。书生却连谢也不道,立刻低头掐指。
汲璎见这书生还算白净,目字脸,浓眉大眼,戴一顶逍遥巾,下系腰裙,冻得五根手指头掐不上,也不知先将棉袄穿上。
大丫鬟领小婢行过白玉阑干,喃喃道:“方才好像有人似的,难不成是我看错了?”又打个冷颤四下望道:“莫非真是蓝宝的鬼魂?!”
书生猛抬头道:“啊呀,你是我的贵人,不是我的敌人。”
汲璎哂笑撇头。“这也用算?”
“是呀,”书生认真点头,“我就是凭着卦象一路找来这里的。咦?”忽又疑惑道:“不是说男孩子是小人,女孩子才是贵人么?”
汲璎道:“你是算卦,还是解梦?”
书生笑道:“我都会的,什么看风水、测字、选坟地,我都可以。”望见脚下屋脊房舍鳞次栉比,不由赞叹道:“哇……好漂亮,和家里看的完全不一样呀,可是都好美!”说到高兴时,还将垂在檐外的两脚晃了一晃。
汲璎冷笑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说这美?”
书生愣道:“什么地方?”
“‘黛春阁’。”
“哦。”
汲璎半分也不意外。“就是坏人住的地方,还美吗?”
书生倒跟意外。“坏人住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大的屋子?”
汲璎冷哼了声,“小心点。”起身便走。
“哎大侠等一等!”书生忙爬起来,“大侠,方才真是谢谢你了!但是我可不可以再麻烦你一件事?”
汲璎回过头。
书生道:“带我下去。”
不过一个起落,书生便已脚踏实地。
“唉哟……”书生摸着心口,才发现似的忙将棉袄穿上,背好布袋,笑道:“大侠,多谢你了!后会有期!”低头研究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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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第二八九章 一根筋书生(三)
二人落处原是背静小巷,鲜少有人,汲璎便立住旁观,从攥着口部的纸袋子里掏糖糕来食。
书生忙着演算。
汲璎道:“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书生抬眼笑道:“咦?大侠你还没走啊?是卦象带我来的。”
汲璎道:“来这干嘛?”
“找人。”书生道。“嗯乾坎艮震……”皱起眉头掐指。
汲璎道:“找谁?”
“我大师兄。”
“你大师兄在‘黛春阁’里?”汲璎咬糖糕的行动一顿,“你大师兄男的女的?”
“男的啊。”书生抬起头来一笑。“我也不知道大师兄在哪,不过卦象显示,他就在这堆屋子其中的一间里。”
汲璎眼珠转了一转,“我知道一个住着很多男人的地方,就在南面。”
书生笑道:“谢谢你啊大侠,不过我伯伯会带我去的。”扬了扬手中罗盘,“我该走了,大侠,再见。”
汲璎一把拉住他,“喂!那边有人!不要出去!”
沧海的煮得糯糯的瘦肉粥还剩小半碗。
身后的窗子又响了一响。
柳绍岩抬头愣道:“这么快又有消息了?”
沧海茫茫然起身开窗,汲璎一跃而入,将手中人放坐在地毯上。
柳绍岩好奇跟了过来。
这书生坐在地上低头望着只老旧罗盘,自言自语道:“咦?难不成我伯伯失灵了?!不是吧?!为什么不动了?!”
汲璎叹道:“我看见这家伙要跳冰湖,就把他救了,他又说要找大师兄,可我实在没有办法和他交流,就给带你这来了。”
书生喃喃道:“嘿?为什么卦象显示是这里呢?那么伯伯就是没失灵了?”疑惑抬头,猛然大愣。
沧海却仿佛忽从愣中惊醒,慢慢仰起脑袋,眼望房顶。
“大师兄!”
柳绍岩一愕。
书生便扑在沧海身上。
“大师兄!”书生又叫了一声,握住沧海两臂,激动得眼泛泪花,道:“大师兄,你长大了!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不过我还是一下子就把你认出来了!大师兄我好想你!”
沧海冷眼竖直脖颈,望见汲璎一脸鄙视望着自己。“嘘,”沧海道,“你给我小点声。”
“哦是!”书生立刻压低声音。
沧海转头,望见柳绍岩一脸嫌弃看着好戏。
“咳,”沧海干咳一声,“阳哥哥你……”
“哎不是呀?”书生望望柳绍岩,疑惑道:“卦象显示,屋里应该只有大师兄一个人才对啊?”
沉默。
继续沉默。
“啊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书生眼睛一亮,望另二人道:“我叫阳暮寒,暮寒呢其实是表字来的,我本来叫做‘阳阳’,是大师兄说我名字里有两个阳,又是男身,生辰八字里也是阳多阴少,那就是典型的阳盛阴衰,不平衡的,所以大师兄就帮我取了个表字叫做‘暮寒’,昼为阳夜为阴,‘暮’就是接近晚上的时候,属阴,暑为阳寒为阴,‘寒’也是阴,但是大师兄又说我是个男人,太阴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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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第二八九章 一根筋书生(四)
沧海已悄悄挪到角落,面墙站着。
阳暮寒仍滔滔不绝道:“正好‘暮’字里面有两个日,正好平衡啦。又因为我属羊,大师兄说羊不能没有草,所以‘暮’字还是草头的,还有啊,大师兄说我命里缺水,所以‘寒’字底下正好是水哎!我大师兄是不是很厉害?”
柳绍岩同汲璎听得面皮抽搐。
沧海对着墙道:“对也好,错也好,都是我小时候不懂事乱讲的。”
柳绍岩喃喃道:“我知道,你到现在还是很喜欢给人起表字。”
阳暮寒拱起手道:“还不知这两位怎么称呼?”
二人报了姓名。
阳暮寒笑道:“哦,原来是柳大哥,汲大哥。”
沧海对着墙道:“他们两个都没你大。”
“啥?”阳暮寒愣了愣。
柳、汲也愣了愣。
沧海对着墙道:“阳哥哥今年二十八岁。”
“不是吧?!”柳绍岩讶道,“你怎么保养的啊,看起来像二十出头。”
沧海对着墙道:“他在谷中逍遥自在,不问世事,一天到晚只对着乌龟壳,还经常有延年益寿的丹药可以吃。”
柳绍岩道:“那你为什么要对着个墙说话?”
沧海道:“因为我和他也没办法交流。”
“哎?!”阳暮寒突然瞪起眼睛,“汲璎!你是三点水的汲?”
汲璎只好点头。
“哪个璎?”
“玉字旁……”
“啊!我想到了!”阳暮寒两手一拍,喜形于色,道:“卦象中的‘水’和‘木’不是指结了冰的湖水和汉白玉的栏杆,而是说‘汲璎’!玉虽属‘土’,但是汉字当中是属‘木’无疑呀!而且当时汲璎你是从东南方巽位踏风而来,正是为‘木’,之后我们又来了正北方,岂不正好又是‘水’?唉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居然想不到?”又向沧海道:“哈哈,大师兄我终于明白了!”
沧海回过头干笑道:“明白了就好。不过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算卦。”
阳暮寒点一点头。半晌,又道:“师父师叔和其他师兄也都说,和大师兄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如何卦都是算不准的。”
沧海翻眼睛。
柳绍岩倒幸灾乐祸问道:“那是为什么啊?难不成是他和有些人‘克夫’一样‘克卦’?”
阳暮寒道:“我也不知,只听说如果有比你高明的人在场,你的本事就定然显不出来的了,就好像被镇住了一样。嗯……大概就像县官遇上皇帝那样的罢。”
柳绍岩立刻瞥着沧海不屑哼了一声。
“啊对了大师兄!”阳暮寒又忽在布袋内找寻,边道:“师父知道我来找你,叫我给你带的丹药,”掏出一只鼓囊囊的小布袋。
柳绍岩一把抢过道:“他才用不着吃呢!给我罢!”说完已拈出一颗飞速塞入口内咀嚼。
阳暮寒又掏出一只小盒,接道:“和一袋鹰屎。”打开小盒,里面一粒药丸。
柳绍岩脸都青了。
“你干什么!”阳暮寒忙抢小袋,急得蹦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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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第二八九章 一根筋书生(五)
“你怎么把这么珍贵的药材给吃了?好容易攒的呢!”
柳绍岩大叫道:“重点不是这个吧?!”
阳暮寒伸高了手揪着柳绍岩衣领。“你快吐出来!”
柳绍岩嚷道:“我都咽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沧海冷眼道:“柳大哥,你还是先运功逼毒比较好,鹰粪白是有毒的。”
柳绍岩惊呆半晌,望沧海大叫道:“你为什么不早说?!”揪阳暮寒衣领嚷道:“你为什么不拿哪个说哪个?!偏要反着说?!”
阳暮寒委屈道:“我先找到的鹰屎,后找到的丹药嘛……”
“唉!”柳绍岩不耐烦叹了一声,丢下阳暮寒,自去床上盘膝运功。
阳暮寒又凑到沧海身边,仰着脸笑道:“大师兄你个子长高了很多啊,比我还要高了!啊,大师兄你过来坐,”拉沧海向桌边,“出来前师父亲自给你卜了一卦,还像以前一样,算不到。”
沧海坐了,点了点头。“我自己也是算不到。只有小时候遇到一个看相人,说我命犯桃花,这辈子要栽在女人手里,”耸了耸肩膀,“其他的就没有了。也不知那人是怎么算出来的,总之也有他的道理。”
“哦……”阳暮寒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沧海蹙眉翻了个眼睛,又不敢太发作,只不悦道:“汲璎,你觉得命犯桃花很好笑?”
汲璎背身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笑?”语中带笑。
沧海呼了口气,“我实在忍不住了,汲璎你能不能把糖糕分一块给我?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一块就够了。”
汲璎诧异转身,见沧海神色正经,只眼珠子水汪汪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纸袋子。
“你怎么知道的?”汲璎道。见那人抬起眼来盯在自己面上。
“闻见了。”沧海低声,又道:“你嘴巴没擦干净。”
汲璎连忙去抹,却只有几粒糖渣。
沧海道:“我能凭一小粒冰糖分辨出它的来历和出处。”
汲璎长叹着气将纸袋递了过去。
沧海没有笑。但是他打开袋子嗅着香气眼珠子猛然炫亮边吞口水的神情,让汲璎肯定,若是无人在场,他一定会开心得合不拢嘴。
“一块三文钱。”汲璎道。
沧海将糖糕往口中送去。“……啊?”将糖糕完好举着,闭上嘴巴。
汲璎又道:“都吃了也没关系。”
沧海吞了口唾液。“……我身上没有钱。”
汲璎道:“你可以把一样东西压在我这里,等有钱了再来赎。”眼神示意,“比如你左手无名指上那只金戒指。”
“这个不行!”沧海立刻拒绝。
汲璎耸了耸肩膀。“别的也行。”
“让我想想。”沧海说着,已将糖糕咬了一大口。“唔阳哥哥,你要不要吃?我请你。”
“不了。”阳暮寒笑笑。
沧海食得幸福,边道:“师父好吗?”
“好啊,”阳暮寒笑道,“师叔也好,师兄们也好,只是都想你。”
沧海点头,又道:“那你这么远找我有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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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第二八九章 一根筋书生(六)
阳暮寒笑道:“啊,是这样,半年前我偶然一次占卜,算出家中要出事,我以为是错了,便去问二师兄,二师兄用蓍草演算之后也算出家中要出事,于是我们两个便去问师叔,师叔用铜钱算也是一样,结果我们便去问师父,师父就说‘你们来得正好,我方才算出咱们家里要出事,而且这事还是出在东北边,结果我想起你们大师兄,也卜了一卦,可巧你们大师兄也是要去东北边,’”耸了耸肩膀,“结果师父就叫我找你来啦。”
“半年前就算出白要去东北边?”柳绍岩睁眼,仍在床边盘膝坐着,“这么厉害,那你师父有没有算出是什么事啊?怎么化解啊?”
阳暮寒道:“师父没有往下算。”
“为什么?”
阳暮寒道:“因为师父说这件事关系自身,再往下可能便算得不准了,就算是什么事都被你知道了,不过也是顺天意而行,可是对于你自己却要平添烦恼。所以不如来找大师兄。”
沧海一头黑线。“所以不如让我来平添烦恼。”
“那倒不是。”阳暮寒认真道,“师父说大师兄不是凡人,凡人的烦恼在大师兄这里不过是吃饭睡觉一般容易。”
柳绍岩道:“你应该说你大师兄不是‘人’。其他的我不和你抬杠。”
汲璎笑了一笑,递上一本卷宗。“今早我去分站取来的。”
沧海接过,望汲璎道:“取卷宗,顺便买的白糖糕。”微微一笑,低头翻阅。“阳哥哥,师父也没有说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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