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咸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尘外楼主
骆贞强压火头,点一点首,道:“好,就算我信你不是存心瞧不起我,但是这架还是要打下去的,我虽然要胜,但也要胜得公平。”右手将剑柄送至左手,两手一分,长剑也一分为二,骆贞便将左手剑抛于柳绍岩。“我只有这个,你拿去用罢。”
柳绍岩撩左袍,反右掌接剑,背剑散衣,摆袂圆转,向骆贞风流一笑,方低头看剑,点头笑道:“好一柄秋水剑!姑娘的剑竟是鸳鸯剑,我真意想不到。”啧声摇一摇头,又道:“姑娘,不过你给我的这柄只长三尺四寸,是柄‘鸯’剑,却是给错了吧?我是‘鸳’,你是‘鸯’,咱俩才好配成一对嘛。”
骆贞登时面红,提剑进攻,道:“谁说是‘鸳鸯剑’,这明明是柄‘子母剑’!你那一柄便是‘子’!”
柳绍岩举剑相隔,随推力碎步后退,两剑之间火星顿生。
柳绍岩笑道:“你方才还说要公平,可是你不仅嘴上占我便宜,剑也比我的长出三寸,如何公平?”足抵墙根,退无可退,腕子一转,剑尖从下上撩骆贞手腕。
骆贞撤剑再刺,道:“你没听‘一寸短一寸强’么?”
“哈哈,”柳绍岩大笑,“姑娘好生有趣,不过在下倒是听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啊?”
骆贞剑招不停,冷哼道:“那是大场面的话,在这么犄角旮旯的地儿,自然是越短越吃香了!”
柳绍岩笑道:“那还是不公平啊?”
骆贞便不答话,一心都在比试,再不分神。
柳绍岩手中有剑,正似活鱼得水,反掌覆腕好似游戏,竟同初时慌乱判若两人,只见锦衣华裳,倜傥身段,同在月下瀑布饮酒助兴一般,唯有潇洒快意,但无半点杀机。
-(未完待续。。)
江湖咸话 第三零三章 夜会女裙钗(六)
() 骆贞此时沉着冷静,已无先前暴怒,兵刃在手如虎添翼,将功力一成一成增了上去,原本心中得意暗喜却一成一成减了下去。
因为不管她手中剑法有多飘忽不定,变化多端,又如何拼了气力,所有攻击落在柳绍岩剑圈之内便如木屑入海,虽则飘飘荡荡起起伏伏,看似对方乃是因己而防而守,到头来海仍旧是四野波涛,她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自己随波逐流。
骆贞想到此处,不由满身大汗。手中剑被柳绍岩缠住,他虽未加紧攻势,骆贞竟也腾不出手来取暗器。
一套剑法堪堪使完,不得已又从头再来。使到第三招时,并不觉对手劲力提升,却猛见他使出自己这套剑法第十招变招,心中大惊,手中剑即被挑脱。
柳绍岩的剑尖已指向她的咽喉。<阁”最高树后的冬宜楼。就算暂无人居,只有两个丫鬟看守,也在房檐底下点上几盏寒灯。
孙凝君负手登上冬宜楼二楼。未至阑干,方在阶上,已顿了顿脚步,望灯影暗中道了一句:“咦?原来你已经到了。”
暗中人压低了声音,听不出男女。答道:“恭候长老多时。”
孙凝君点一点头,行去檐下阑干内,在角落石凳的棉垫上坐了,两手叠放石桌。
暗中人跟了过来。仍然立在暗中。孙凝君身后。
孙凝君面向楼外点点灯火,仿佛看景闲坐。半晌,方道:“下午的事还要多谢你助我一臂之力。”
暗中人道:“我没有帮上你什么忙,最后还是失败了,不是么?”
“你太客气了。”孙凝君笑了一笑,“你在能帮我的事情上发挥到了极限,剩下的事,是成是败,你也都无法扭转。我倒要赞一声你‘舌灿莲花’了呢,若非是你,邪道的人又如何上钩,如何自觉跳下我的陷阱?只不过,你当时也一定讲了我不少坏话。”
暗中人轻轻笑了一声,道:“你这样夸奖我,我可要脸红了。我也想不到,你竟会派人在比武场中给我传递消息,当时可真吓了我一跳。”
孙凝君由袖内取出一只线香,捏在手内以火折点燃,方笑道:“亏你临危不乱,又能够当机立断,我真是没有看错你。”慢慢回首,美目向暗中抛送。微微笑一笑,又转回头来远眺楼下。
暗中人立时把持不住,步往孙凝君身后,将折扇阖起,右手按在她肩上。“凝君,你自然不会看错我,我只问你一句,什么时候才肯……”
“哎呀,”孙凝君半回身,将肩上手推下,娇羞道:“你又要说让人家难堪的话了,我都说了你不用着急,等我夺得了阁主之位再说,那时,你要几时来,不就几时来么?再说了,这些年我也没少给你找徒弟呀?你看上了谁,还不是一句话我就想方设法送到你身边去?”<连忙赔笑,“这也是我一心爱你才总是等不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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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 第三零四章 管教吐真言(一)
孙凝君只笑了一笑,没有答话。
阴阳春又慢慢将两手握在她肩上。见她未不悦,更大着胆子道:“你怎么会知道那一场比试是我的徒弟上场?还叫你的小丫头来传话给他,再叫他来告诉我?”
孙凝君笑道:“我不知道,在前阵的是我的外务管事,名叫鹦鹉,我只告诉她想法子派上我们的人去接触你的徒弟,是她看出来下一场是你的徒弟才说服童冉叫小馥下场的。”
阴阳春转着眼珠道:“原来那个伤得那么重的小丫头叫做小馥。”顿了一顿,“我怎么没有听过她的名字?”
“那是当然,”孙凝君回头一笑,“我有多高明的手段,那小丫头原本是我收集情报的线人,后来被丽华挑中,做了她菲园里的丫鬟,可真省了我不少的事。”
阴阳春笑道:“这么说来,倒是鹦鹉和丽华的功劳大些,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将她香肩捏了一捏,斟酌开口道:“我看那鹦鹉……倒是聪明伶俐……”
孙凝君点头道:“我的丫头自然样样都好。”
阴阳春讪讪笑了笑,又道:“我的意思是说,用来做徒弟更好……”
“不行。”孙凝君立时沉下脸,“她可是我的心腹,你不许打她的主意。”扭过身来,望阴阳春道:“我知道你接下来又要催丽华的事了,我这么跟你说,这个女人聪明已极,我若不打醒十二分精神都不一定降得住她!”
阴阳春忙赔笑道:“难不成她就是阁主?”
“你不要管。”孙凝君望一望手中快要燃尽的线香,忽然温柔望住阴阳春,道:“只是我实在想象不到,你竟这样神通广大。”
阴阳春愣了一愣。“你指的是什么事?”
迟了一会儿,孙凝君方淡淡笑道:“你从前说过,只要我肯从你,你什么都依着我,你还记不记得?”
阴阳春立时大喜道:“当然记得!”弯腰抱住孙凝君双肩,“你这么快改变主意了么?”
“哎,”孙凝君只将肩头把他轻轻一拱,并不挣脱,笑嘻嘻又道:“那么这话还算不算数?”
“自然是算的。”阴阳春忙笑答。
“那么……”孙凝君略回过身,揽住他上臂,吐气如兰,就近轻道:“你也是为我好,替我着想的了?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一心要为我达成,绝无二想的了?”
阴阳春一时发愣,却也立刻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偏头皱眉,心思频动,忍不住要同她拉开距离,抱住她的两臂便不由放松。
孙凝君反挨凑他怀中,定要望住他的眼睛,道:“枉我送了那么多阁里的人给你,你竟串通方外楼来破坏我的计划?那时我若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你可知我在阁里的威信能够增长多少?离我们相亲的日子又近了多少?”
阴阳春早已瞪大了眼睛,直起身道:“你要杀的人里也包括我吗?这些年来我为你打探了多少消息?”
-(未完待续。。)
江湖咸话 第三零四章 管教吐真言(二)
孙凝君直直望住他,松开两手,将身后撤,竟微微含笑,不知什么用意。
阴阳春猛然愣了一愣,又忙道:“凝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并没有串通过方外楼,董璥洲的出现也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我当时甚至在想,难道是你想顺从了方外楼,为做投名状而杀死那些邪道呢!”
见孙凝君仍微笑不语,又道:“凝君,我自然是为你着想,希望达成你的心愿了,不然上午也不会帮你诱那些人进阁了?而且那样凶险的境况,你又不能做得太过明显,我都牺牲了自己和那些徒弟冒着生命危险进阁来帮你了,你竟还怀疑我?”
线香只剩短短的一截。孙凝君轻轻一叹,笑盈盈将线香撂在石桌边沿,燃烧着的橙红香头悬在桌外。头顶寒灯微微照亮孙凝君手腕上的银镯。
阴阳春道:“凝君,你可是信我了?”
孙凝君笑道:“你相不相信,就算你和你的徒弟都进来阁里,我也有办法让你们全身而退?现在是你已不相信我了。”
“不是的!”阴阳春立时否认,忽然愣了一愣。慢慢的又道:“我只是……一是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同我双宿双栖,二是心急丽华弄不到手,三是……咳,”竟微微面红,“三是听说你这里来猜谜的那个姓唐的少年……”
“哦?”孙凝君挑眉笑道:“你是说你今日这样怀疑我,其实只是因为你焦心得不到你想要的?”
阴阳春讪笑不语。
孙凝君又笑道:“那么,姓唐的少年你是想见上一见?”
阴阳春欢喜握住她手道:“是,是。”
孙凝君于是轻轻笑了一会儿。“我可告诉你,他可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小孩子,而且有时候讨厌得紧。”
阴阳春笑道:“可是他却令‘太阳教’的左右护法对他死心塌地,甚至一句轻薄的言语都不敢背后说他,说起时一直是‘唐公子’、‘唐公子’的叫,竟还想方设法纠集了我们……”及时住口。
即使及时住口,孙凝君双眸已瞪了起来。
“你是说,”孙凝君沉声道,“今日你们闯阁,竟是‘太阳教’的护法教唆的?!”
阴阳春低眼大叹。
孙凝君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阴阳春道:“唉,原来你竟不知道。我本也没想瞒你,可是又怕‘太阳教’和‘邪帝君’找我们的麻烦,再一个,我怕你这不服输的性子非要去和这两家算账,唉,总之……”抽搐一阵,将脚一跺,道:“我实话和你说罢,就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公然与‘邪帝君’为敌,又见方外楼插手,才一心认为是你投靠了方外楼,才要杀我们灭口!”
“哈,哈哈。”孙凝君冷笑不语。又坐了一坐,忽然起身便走。
“哎,凝君你上哪去?”阴阳春忙跟一步。
孙凝君冷笑道:“既然你这样不信我,为什么晚上还要来找我?就是问问我为什么这样对你?”
-(未完待续。。)
江湖咸话 第三零四章 管教吐真言(三)
“既然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我不走还能干什么去?”
沧海坐在小圆桌后,背对架床。红纱灯下,只着碧色衬袄,伏案弄笔。底下白裤,赤着两脚。小狼毫却捏在左手里,在白纸上工整秀逸的落下满篇字迹。
忽听门外走廊仿似有人对答,愣了愣忙将狼毫换至右手,想了想。又挪回左手。耸了耸肩膀。
房门便开。
“咦?还没睡啊?”柳绍岩进来,背身关门,“也对,在等我的消息,是不是?正好。”回过身来,将一团湖蓝往沧海抛去。
沧海忙去顾满墨的砚台,推远去接时,已被当头罩住。只感花香袭人。
柳绍岩已大笑起来,除去靴袜坐在沧海床上,背靠引枕,自语道:“嗯,看你光着脚好像还蛮舒服的嘛。”将两脚翘高。
沧海转身望见虽不悦,却当先将湖蓝展开,见是一件女衣,望柳绍岩狐疑相询。
柳绍岩又哈哈笑道:“你不是叫我去试骆贞么,我试过啦。”
沧海挑眉心点点头。
柳绍岩自顾笑了一会儿,方道:“那小妞儿……”
“咳。”
“唉有什么关系,”柳绍岩上下挥一挥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还都是男人,无所谓啦。”忽然眉飞色舞直起身来,挪近床沿,离近沧海道:“喂,你猜怎么样?她居然划破了我的衣服哎!”拉袖子给沧海看。
沧海低下眉眼,眸子微转。
柳绍岩道:“她的兵器是鸳鸯剑。我去的时候,她正在玻璃花房里吃面,没随身带着,我直把她惹得怒了,才逼她取来顺手的兵刃,我一见便说不用打了,她却不依,谁知,竟被我发现原来她的手上功夫不怎么样,剑法却很是唬人。”
沧海好奇瞠目。
柳绍岩道:“开始的时候真吓了我一跳,满屋的剑影看不见剑在哪里,等我定下了心神略一琢磨,才想明白这套剑法的奥妙,她又将鸳鸯剑里的鸯剑给了我,正合我意,那我也是使了七成的功力才和她打个平手,直诱她使完了整套剑法,才用她的剑招破了她的剑招,也算给她留个面子。”
沧海忽然回身,写了几字。
柳绍岩见他左手握笔,不禁失落垮肩。
沧海举纸向他。
是什么剑法?
柳绍岩耸了耸肩膀,下地道:“我使给你看。”脱了外衣抛在床沿,四下找寻,抄过挑杆当剑。想了一想,便舞动起来。杆头左指右打,果然飘忽不定,却多是刺招,很少截削。
沧海歪头看了几招,忽的瞠大眼珠,又慢慢蹙起眉心。
柳绍岩边道:“这是第三招,第四招,第五、六、七、八、九,这是第十招,我就是用这招破的她第三招,之后……”叉着两脚回身望望沧海,“你已经知道了吧?那我就不继续了。”将挑杆立回墙角,坐到沧海身边,“是什么剑法?”
是我从来见过的剑法。
“哈!”柳绍岩立时幸灾乐祸,揪住沧海衣领。
-(未完待续。。)
江湖咸话 第三零四章 管教吐真言(四)
大笑道:“原来这天下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哈哈!”抓住沧海两臂晃一晃,回手捂着自己心口,笑叹道:“哎呀真痛快,真是痛快极了!”
沧海微微笑了一笑,又写一字条。
柳绍岩正身心舒畅,接过念道:“‘但我知道出处,这是骆贞从南海派女弟子季凉蟾的惜花十二手中自创的剑法,她武功不怎么样,轻功还不错吧?’”柳绍岩愣了愣,斟酌道:“嗯,好像还可以,至少比一般女子的轻功还要轻盈一些。哎?”猛然愣住,捏着字条眨了眨眼睛,望向沧海。
沧海挑眉。
“唉……”柳绍岩又深深的垮下肩膀。“哎呀真是堵心……堵得我不得了了……”
沧海也不去管他,又提起笔来将方才满纸续写。
柳绍岩自己失落了会儿,自觉很没意思,默默看了半晌,搭话道:“喂,你在写什么东西啊?”
沧海将第一页纸递给他看。
柳绍岩茫然看了几行,忽然瞪起眼睛道:“你竟在替我规划行程?!”与沧海相视呆了半晌,又低头去看,抬头道:“你叫我去查鞋印,可是没告诉我怎么查啊?那我要怎么去查?”
沧海从字条中取出一张墨已干透的。
那就是你的事了。
柳绍岩苦恼抱头。
沧海似是开心,笑眯眯又写两笔,忽然愣了愣。取过张纸条写了句话,将手捅捅柳绍岩,举起膝上那件他进门就丢来的湖蓝女衣。
那这是什么东西?
“唉,”柳绍岩丧气大叹,“衣服嘛,一看就知道啦。”
沧海忙又去写。
我当然知道是衣服了,我是问你怎么得来,又为什么带回来给我?
柳绍岩没精打采呼了口气,略一琢磨,猛然间眉飞色舞,都吓得沧海一愣。
柳绍岩开怀笑道:“哈哈!你不是叫我想办法叫骆贞别将我试她武功的事说出去吗?这就是我想的办法啊!”拿过衣服嗅了一嗅,“我赢了她以后就把她的衣服脱下来,这样她就没脸说出去了!哈哈!”邀功望住沧海,“我是不是很聪明?”
沧海气得按着心口直喘。
柳绍岩又挤眉弄眼嘿嘿笑道:“喂,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又凑近一些,“骆贞还是个黄花闺女哎。”
沧海猛然瞪大眼睛。
柳绍岩一望他表情猛然哈哈大笑,一把搂住他肩膀笑道:“傻孩子,这种事大哥用不着睡她都知道的啦!大哥是多么风流的人呢!”因得逞而大乐近望沧海一会儿,认真道:“很气是不是?”戳戳沧海心口,“这里很堵,很憋,是不是?”猛然精神抖擞,“哈!哈!我可真痛快啊!简直痛快得不得了了呀!”
绛思绵早起来梳了头,方收了早饭,端上茶来,便听外头远远的吃吃笑声,一路笑到门口,方见对月入来笑道:“姑姑,唐公子来了,拿个字纸给我瞧,我说我哪认得字啊……”话还未完,又掩口笑了起来。
-(未完待续。。)
江湖咸话 第三零四章 管教吐真言(五)
好容易忍住了又道:“你没见他的脸色当时就红了,仿佛那不认得字的人是他似的,我就问他是不是要找姑姑,他才点点头,我叫他进来他又不肯,在厅里等着姑姑呢。”
绛思绵狐疑,又忍不住笑,笑斥一句道:“你们就一起笑话他了,是不是?”
对月仍不停笑道:“我们哪里忍得住呢,你去瞧瞧就知道了。”
绛思绵出来,见沧海披发,只在脑后绾了个小髻,插一支桃木扁簪,身上苍色斗篷,右手里握着根青竹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越发显得身材瘦削,弱不禁风的了。
绛思绵一见扑哧就笑了。满屋的丫头也不再憋着,竟哈哈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来。
绛思绵上前扶住沧海,道:“你一个人来的?怎么不在园里好生歇着?”话还未完面也红了起来,向众丫头斥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与沧海二人皆尴尬不已。
绛思绵便半垂首道:“唐公子,不要理她们,咱们偏厅去说话。对月,你别笑了!去给唐公子端茶来!”
扶到偏厅,分宾主坐定,绛思绵道:“唐公子怎么来了?早饭用过没有?我叫人端些来你就在这里吃罢。”
沧海摇一摇头。从斗篷内拈出一张字纸放在桌上。
绛思绵立时便乐了。取来一看。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不知方不方便?
绛思绵笑着点点头,“唐公子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你。”
之后绛思绵边笑边讶,因为那个人就好像是一只可以预知后事的宝箱,且仿佛取之不竭,用之不完。
桌上已摆好的字条写道:
季凉蟾季女侠的‘惜花十二手’和‘春残飞花步’是如何得来?
绛思绵一愕,极是意想不到,抬起眼来望住沧海。
原来你那日说不知如何得来果然是瞒我的。
绛思绵方笑了一笑,道:“的确,那日因可舒在场,我又觉得于唐公子大业无碍,所以没有讲。我不是不信任可舒,只是从前的事不想回忆罢了。”
沧海忽然歉意抱一抱拳。又取出一纸。
我已叫人去查你的身世,也想知道这两本秘籍你如何得来,只是我好奇罢了,那时并不知与此阁有关,但是如今又好像有些瓜葛,我等不到那人回来了,只得来问你。你不要见怪。
于是绛思绵立时笑了。道:“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况你既问我,自然就是有用的事,我又如何不说呢。”
顿了一顿,慢慢说道:“那是我小的时候,身入青楼之前,跟着家人逃荒,父母都饿死了,只剩我一个,当时我又饿又乏,走也走不动路,哭也没有力气,只好在尸体堆里等死。谁知道忽然来了一个年轻姑娘,生得又美又窈窕,穿着绸缎的衣裳,背着包袱,望着一路的死人,神色甚是忧伤怜悯,忽然在死人堆里看见我望着她,吓了她一跳。”
-(未完待续。。)
江湖咸话 第三零四章 管教吐真言(六)
“后来她发现我还活着,就给了我一块干粮和一些水,领着我到了有人的镇上。当时赶路的时候季姑娘就说我身子已经很虚弱了,于是教我南海派的内功,告诉我若想活下去,就要好好练习,把身子养壮。于是季姑娘一路上非常用心的教我,等把基础打好,就将我托付在一户比较富裕的人家。毕竟她一个单身女子带着一个小孩子很不方便,也容易惹人闲话。”
沧海认真听着,慢慢蹙起眉尖。
绛思绵叹了一叹,接道:“于是她又将‘惜花十二手’和‘春残飞花步’两套秘籍悄悄的交给我,说虽然不是什么有用的功夫,我练不练也两可,但是看见这两本秘籍的时候就会想起她,也当是个念想,便同我告别,说有机会会再回来看我。我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再见过她。”
沧海点了点头。拈出一纸。
季女侠后来也一直行踪不明。
“原来是这样,”绛思绵哽咽一下,摸出帕子搌了搌眼下,强笑接道:“后来那家人待我很好,但是不久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多余,有一天便带了些钱财离家去了。就近到了苏州,见识了花花世界,看到青楼的姑娘们坐花车巡游,穿金戴银,每个人都在笑,路人全是艳羡的目光,还有斯文的男子很是敬重她们,我正在人群里看着,忽然便有人问我,要不要和那些姑娘一样,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便开始了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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