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薛湘灵
“皇太后说什么?”管隽筠扬起脸看着笑意盎然的皇太后:“臣妾一时耳错,不曾听清。只是听得说饶恕她这次,以后说什么都不敢了。这人是谁?”
“你说什么?!”皇太后没想到她敢当面这样驳回,什么是没听见?分明是要当面给自己难堪,试看满朝上下,就是皇帝皇后也不敢这样子说话。她一个小丫头就敢这样不给面子?
“皇太后方才嘱咐臣妾什么事儿,一时没听清。祈望皇太后再吩咐臣妾一次,也好听清楚。”管隽筠一脸的诚意,一点也不像是在跟皇太后装糊涂。
“你跟岫筠是嫡亲的姐妹,这次是她犯糊涂做了错事儿,看在你们亲姐妹的份上,你也只有她这一个姐姐,若是真有大不是,只怕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该放手时且放手,总不能说你们亲姐妹之间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让外人看笑话吧!”再说这番话的时候,皇太后已经不是方才的和蔼可亲,眉宇间隐藏着一丝怒气,好像是谁惹得她不高兴似地。
“是,皇太后教训的是。”管隽筠连连点头:“总不能说叫人看着像是相煎何太急的笑话吧,只是这同室操戈的故事,想来皇太后如此圣明再无不知道的事儿。臣妾便有一事不明,求皇太后教导臣妾。”
“你说。”皇太后玩味的眼神看着她:“什么事儿要哀家教给你?”
“当初管岫筠用一把火将相府烧得干干净净,把我绑在马车里送到南中的时候,皇太后可知道?这还是我自幼的丫头没有糊涂到要把我一刀杀死,才算是留了我母子两个的性命。若是当初我就那么死在管岫筠手里,丞相一辈子都看不见了,皇太后是不是也会说出让外人看笑话的话来?这个理儿好像是说不通了,只求皇太后教导臣妾,可是这么个道理?!”管隽筠起身捋了捋衣裙,毫不犹豫跪在当下:“臣妾不懂这个道理,只求皇太后明示。”
“你这是怎么跟哀家回话?!”皇太后手指一下磕到宝座上的紫檀雕龙上,疼得呲牙:“打小学的规矩,就是要你这么顶撞人的?哪怕你不当哀家是皇太后,也是你的伯母。就连长幼之分也忘了?你姐姐纵有千万般不是,总是你亲姐姐。你忍心看她被终身软禁在冷宫中不得离开半步?”
“只是软禁深宫么?”管隽筠扬起下颌:“我朝律法,若是妇人犯下**之罪,是该要游街骑木驴的,这软禁深宫是不是太轻了?何况还有陷够人命之罪,已经是要千刀万剐了吧?臣妾没有说出半个要她死的字儿。皇太后就是万般容不得,难道臣妾死了皇太后就欢喜了?若是如此,臣妾也就是一命抵命,今儿就教他死了去,臣妾情愿抵命也不要皇上饶恕了她!”
吴太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而且是没有一点犹豫。连珠炮一样掷地有声吐出每一个字:“你,你怎么这样子跟哀家回话!哀家只是要你在皇帝面前替她说两句话而已,准许她出来。她也答应了哀家,这一辈子都不在跟你为难,还说你们毕竟是亲姐妹,这一生还有什么比你们更亲近的。”
“她是皇太后膝下娇女,臣妾不敢高攀。请皇太后明鉴,还臣妾一个公道!”说这话的时候,轻轻磕了个头:“既然是皇太后要为管岫筠说情,也请皇太后替臣妾想想,若是当时她奸计得逞,臣妾死不瞑目的时候,臣妾那么小的儿子是谁来疼顾?这岂不又是一条人命!”
“够了,今儿你是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哀家定然是要你在皇帝面前说句好话的。”看着软硬兼施都没有法子转圜,皇太后索性撒赖起来:“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哀家好了。”
“臣妾不能答应。”管隽筠看皇太后这样,跪也不跪了,掸掸衣摆起身:“皇太后说的话,臣妾担待不起。更不敢答应皇太后的话,我朝律法乃是先帝所订。就是皇上也不敢违背先帝遗愿,臣妾更是不敢。皇太后若要臣妾做出任何违背先帝意愿的事儿,臣妾担待不起这份沉重。况且管岫筠所作所为,不是臣妾一人说了就算的事情。皇上意旨诏告天下,俗话说君无戏言。难道皇太后愿意皇上失信于天下?!”
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样子,在旁边伺候的宫女多是吓得面如土色。根本就不敢往前走,手里捧着的茶盏微微震颤着发出声响。
“好啊,哀家今儿算是见识到你的厉害,先时你婆婆跟哀家说的时候,哀家只是不信。想着哀家身边长大的女孩子还有这么不知道规矩礼数的,没想到今儿倒是让哀家自己遇到了。可见是没家亲引不出外鬼来。你倒真是好规矩。”
“谢皇太后夸奖,臣妾不敢当。”到了这时候干脆是豁出去了,管隽筠淡淡一笑:“臣妾实在是不敢做出任何违背先帝意旨的事情来,求太后明鉴。”
皇太后气得手指乱颤,这丫头居然搬出先帝来压人,看来她是看准了自己不敢跟先帝那块牌位较真,而且先帝在日最疼的就是这丫头,要是违背了先帝的意愿,那就是大不敬了。
代婚 第四卷 祸起萧墙 第四十八章 顶撞太后
诸葛宸在朝房听荣立说皇太后一大早就叫人把銮舆抬到了相府外,已经有些不放心。不过自家女人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不会做出叫自己为难的事情。没想到接下来听到的事情就有些触目惊心了,皇太后还是把她召进了长信宫,所要做的不过就是要她在皇帝面前说上两句好话,也好赦免了管岫筠的罪过。
这件事那天两人才说了几句已经是不欢而散,这会子要是皇太后执意要做的话,恐怕等下就不是不欢而散。自己家的女人是个什么性子还是知道的,肯定是会毫不犹豫当面顶回去的。到时候真的招翻了皇太后,可就不好收拾了。
想了想还是去请个救兵好了,这个救兵必须要说得上话才行。前后想了一回,皇帝应该是不二人选。若真是招惹翻了皇太后,除了皇帝说话有用,别人谁能说在皇太后跟前有这个体面。只是望着女人心里有再大的脾气也不要顶撞皇太后,只是只要是她心里不痛快了,谁说都没用的。
皇帝听到诸葛宸说起管隽筠到了长信宫,心中咯噔一下。这可是有的麻烦了,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办过管岫筠的事情,就是知道皇太后还想要有人替管岫筠求情,而且一定会找上这丫头的麻烦。不想让她为难,一直都是瞒着皇太后。没想到还是把这件事勾引出来,而且径自找上了这丫头。
“知道皇太后说什么了?”皇帝不好面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带着汪灏要紧不慢跟诸葛宸一起往长信宫走着,来不及传轿,也知道要是有人看到后面那串长长的尾巴,也知道是皇帝去了,这样子不声不响去。反倒是好了很多。
“微臣不知,只是皇上也知道,臣妻要是闹僵了,是什么都说得出来的。”诸葛宸一脸无奈,就是当面让皇太后下不来台,气个半死也是做得出来的。
“嗯。”皇帝深以为然,这件事已经见识过无数次,他才不管谁是谁,只要是说得痛快了,凭你是谁。解了这口气比什么都要紧。
转眼到了长信宫,看到宫中的宫女太监个个面如土色。颤栗不安的样子。就知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正殿里头传出的话语声已经是声震殿宇,汪灏刚要开口吆喝,就被皇帝狠狠瞪了回去。
诸葛宸跟皇帝两人闷声不响到了廊下,接着窗户上开着的小缝往里头看。皇太后一脸怒色,对面前长跪的女人却是莫可奈何。肯定是被她说的话堵在胸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哀家偌大年纪,也不说是皇太后之尊,就当是你伯母,在你面前连这个薄面都没有?”
“管岫筠触犯律法,律法先帝所定。先帝是臣妾伯父,若是皇太后情愿违背先帝意愿。臣妾无话可说。皇太后为天下之母,难道不知夫为妻纲?有道是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岂可因为皇太后疼爱管岫筠,就罔顾律法?”已经为这件事说了很多,实在是不想继续说下去。要从自己口里说出宽恕管岫筠的话,难于登天。就算是一辈子不得安生。也不会后退半步。
“这是怎么说话的?”再不进去,等下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皇帝心里喟叹了一句,幸亏是赶来了,也幸亏让自己看到这一幕。否则还真是不相信有人说的那样,这丞相夫人样样都好,就是有一条,认准了的事情绝不会回头。好像是自从她许嫁诸葛宸以后,想要扭转她的心思,难于登天。
“皇帝!”皇太后看到一脸闲适的皇帝,后面还跟着诸葛宸,就知道这是孙猴子请来的救兵,当下也不顾忌什么:“你瞧瞧,这丫头在哀家跟前说话,一点礼数没有也就罢了。是哀家素日惯着她这样子,哀家不过是要她高抬贵手,放过岫筠那丫头,岫筠就是有千万般的不是,也是她亲姐姐,总不能说咱们自己家里做什么手足相残的事儿来。她一个劲儿说这是先帝手里定下来的皇朝律法,谁也动不得。要不就是哀家连夫为妻纲都不知道了,哀家处处都是为了这丫头着想,她爹娘一辈子也只有她跟岫筠这两个女儿。不能说是哀家活着,连他们就没两个都没看顾好,哀家也不能日后见了先帝,还要去说是自己没有教好他们吧。”
管隽筠狠狠抿了一下嘴唇,不等皇太后发话就豁然起身:“皇太后这话,不是臣妾有意驳回。只是想皇太后也替臣妾想想,倘或是当日管岫筠真的是一把火将臣妾和腹中孩儿烧死在火海中,皇太后还用得着担心日后没了颜面去见先帝和我早逝的爹娘么?既然是皇太后有意要赦免管岫筠,又何必找臣妾进来商议?难道皇太后慈逾,谁还敢不遵?别说是臣妾,就是皇上也要小心翼翼遵从而已。至于是不是先帝遗诏或是皇朝律法,又算得了什么?皇太后无非是要臣妾亲口允准了这件事,省得日后有人说皇太后罔顾律法而已。臣妾今日就是让皇太后把臣妾的头割了下来,也绝不会说出饶恕管岫筠的话来。”
说完砰一声再次跪倒:“臣妾甘愿一死,也绝不饶恕她。”取下头上的珠冠扔在一侧,伏地不语。
皇太后脸色由青转白,惊愕地看着管隽筠半晌没说出一句话。皇帝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诸葛宸,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脸色:“胡闹,哪有这样子跟皇太后回话的?且不说你是自小在宫里学的规矩,方才皇太后也说了,不当是别人。只当做是自己的伯母,也没有这样子说话的。管岫筠有不是,自然是有朕来决断。哪有你这样在皇太后面前,什么规矩都不顾了,还要一心求死的样子。传出去被人笑话,说是堂堂丞相夫人就跟小门小户的那些撒赖的妇人似地?这话好听?”一面说,一面朝诸葛宸使眼色:“丞相,你就瞧着你夫人在皇太后跟前这样子?”
“微臣知罪,皇太后皇上恕罪。”诸葛宸赶紧跪在管隽筠身边,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看来皇帝护着他们也是没错,要不然真的来晚了,只怕这女人就要惹下大麻烦了。
“还不带着她回去?”皇帝假装呵斥了一声:“今儿晚上还有灯会,朕可是指望着你们进宫给皇太后磕头的。这会儿还要让皇太后生气,谁教的规矩?”
“是,微臣这就带着她回去。”诸葛宸心里叹了口气,拾起一旁的珠冠到了管隽筠身边:“微臣夫妇告退。”拉起管隽筠,要给皇太后请安,又担心这女人再说出什么话来,干脆什么都不说,就往外头走。
管隽筠丢开他的手,捋衣跪在地上:“皇上若要饶恕了管岫筠,臣妾今日就是跪死在此也绝不会点头答应。”
“谁要你跪死在这儿了?”皇帝恨得跺脚,怎么这时候犯下拧劲儿了。还不赶快有多远走多远?皇太后已经是被当面驳了面子,等会儿只怕还要气得半天说不出来话。只怕自己气得大发雷霆都未必,怎么一定要此时就下了决断:“今儿是上元佳节,就是有刑名之事也不是大节下办的?你是个知礼的,难道要朕坏了规矩,今儿就下红钩子?”
嘴里如是说,心里却也对这丫头有了新的看法,若是真的在后宫中做了六宫之主,只怕嫔妃也真的近御不得。要不当面这样子驳斥两句,一次两次觉得新奇可爱,真要是多了两口子翻了面皮就没意思了。只是不知道诸葛宸那么个冷面的人,怎么跟她这样子好了?
难道是自己看到的还是不如两口子好好过日子看到的那样?当时诸葛宸被诬谋逆的时候,她进宫在御书房跪下求情之时也是这样子,没有丝毫退缩的,只是跪在面前。好像只要能够饶恕诸葛宸,就是要了她的姓名,也是在所不惜,因为那是她的男人。这样的女人素来是,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焉。似乎是除了诸葛宸,也没有人可以压制得住她。
诸葛宸看她跪着不起来,干脆跟着她跪在一起。其实她的心思就是一直都不说出来也是可以起清楚的,不到逼急了是不会像这样当着面没脸的。丝毫不去顾虑上面是谁,只怪那个人一再触及他的底线,而皇太后偏心袒护太过,还要她当面答应。换了别人说不定当面不说,心里不痛快也是有的。可是自家这个不会,一定会当面驳回的。
“你也跪着做什么?”皇帝转眼看到诸葛宸也跪着,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说话瓮声瓮气。
“臣妻不敬,微臣有罪,既然是夫妇同心,皇上太后如有任何惩罚,微臣情愿一个人领受。”诸葛宸放下手里的珠冠,也不再拉着她走。夫妇两人就这样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捏着抽痛的额头,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两口子。有这么大脾气,干脆让管隽筠到冷宫去一趟好了。只有让这两人当着面说一顿,上次管昕昀在冷宫说的话就是隔靴搔痒,要不不会让皇太后发这么大脾气,真是麻烦事儿一件接着一件。(未完待续)
代婚 第四卷 祸起萧墙 第四十九章 倒戈
皇太后已经是被管隽筠气得手脚乱颤,皇帝话里话外的维护也是听懂了。明知道这件事是有些袒护了管岫筠,但是纵有千万般不是也绝不舍得管岫筠真的做了刀下之鬼。没想到跟这丫头说话就这么难,而且她的话没有一句驳得倒。每说出来一句,都是有她的道理,凭你是谁都不能说她半句不对。
加上这一下皇帝在旁边打圆场,诸葛宸跪在当下。分明是要让自己这个做皇太后的下不来台,可见这一下是要自己这个做继母太后的,没有任何颜面了。
想到这里,手指指着管隽筠乱颤,脸色更是铁青的难看:“哀家跟你说的话,全都白费了。哀家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颜面,简直是目无尊长!难道从小学的规矩,就是要你这样子做人做事?”
“皇太后教导的管岫筠不也就是那样子,还要说是我管家的女孩子。这又是给我父母脸上贴金还是丢人呢?”已经是不管不顾了,说话的时候甚至连敬语尊称都不要了,而是毫不顾忌的,当面就把皇太后说的话顶了回去:“教不好的总是人家的,教得好的才是自己的。只是皇太后不也是没有自己亲生的,才把别人家的女孩子教导成这样子,如今又来作好作歹,指望着我再糊涂一次,饶恕这惹祸的根苗?皇太后可知道,她做了什么?单单是要把握一把火烧死也就罢了,还在身边豢养着死士。当面说是死士,暗地里却是她的面首。弄得新修的相府乌七八糟,谁敢住在里头?”
“你说什么?”皇太后浑然忘了她先前说的话,只是听到后面关于面首的话:“这些混话是的谣传,这些事儿岫筠怎么做得出来!?”
当下三人都说不出话来。看来是有人在皇太后面前替管岫筠说了不止一次的好话,也让皇太后觉得管岫筠就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各种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其实除了这件事以为。皇太后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还做了什么,所以才会听凭这些人的摆布。
皇帝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有人背后嚼舌根皇帝不是不知道,只是碍于情面不想皇太后心里不舒服不受用。也就咩有人拿着这话去跟皇太后说。没想到有人要一心挑事,把管岫筠的所作所为全都一笔抹杀掉。只是姐妹间的不和,才闹出来的因头。
皇太后抬起眼帘,看到皇帝一脸不自在。而诸葛宸跟管隽筠夫妻两人也不像先前那样一脸谨慎小心的样子。尤其是诸葛宸几乎要拉着管隽筠起身,就知道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说说,你们说说。这里头到底还有多少是哀家不知道的事儿?”皇太后回到宝座上坐下,面前的三个人都是同样冷着一张脸:“你们两口子也别都跪着了,大节下谁都是高高兴兴地。你们两口子在外头呆了这么久,总不能说一回来就找了这么多不痛快?起来找地方坐下。把那些哀家知道不知道的事儿都给我说清楚。”
皇帝坐在一侧的宝座上,手里端着一盏太平猴魁慢慢品着。管隽筠跟在诸葛宸身后在一侧坐下。宫女给两人各自捧了一盏碧螺春在手边,福了一福退出去。诸葛宸慢慢品了。茶,抬起眼帘看看身边的女人,同样是一脸的无动于衷。
上面坐的是皇帝太后,底下就是自己夫妇两人。显然是拿自己当作皇室内亲,即使女人是不愿跟皇帝尤其是皇太后在一处,管岫筠自幼被皇太后抚养长大,远离了兄弟姊妹。所以才会把兄弟姊妹的情分淡漠如此,也才会为了一己之私最后祸害了家人。情势所迫,在皇太后面前还是刻意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否则方才的事情一定会重新做一次,这女人说话绝对是一句顶一句,不让说话的人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并不管上面坐的是谁,即使是皇太后也是一样。
“筠丫头,这儿也没外人,你就把你姐姐的那些事儿说给哀家听听。哀家倒是要听听,岫筠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个做妹妹的,怎么就不能容得下她!”皇太后始终带着两三分不悦,毕竟方才一句顶一句的事情是以前绝没有的事情。
“臣妾不敢高攀,只是长公主就是臣妾也不便诉诸于口舌。皇太后若一定要知道,史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南朝时候,山阴公主的豢养面首的故事就是前车之鉴。”管隽筠扬起下巴:“皇太后自来教导女孩子家,要知道礼义廉耻。不论是从前做女儿还是如今嫁做人妇,恪守妇道乃是第一要务。臣妾只是不明白,为何长公主受皇太后教导多年,还会做出如此没分寸的事情来。”没有丝毫不悦的情绪,侃侃而谈间带着鄙夷和轻视。
一母所生的孪生姐妹,却出了这样的丑事。不知道该说是自己不对还是别人不对,有人会说是自己家家教不好。可是管岫筠从到了京城开始就在皇太后身边抚养,好与不好都是哥哥说不得管不得。没想到到了最后出事出纰漏的时候,又把这件事算到了自家头上。倒不是为了撇清关系,只是觉得这件事要是算到了自家头上,难道不好就是管家的,好的就是别人教的?皇太后教出来的全是好的,就是为了这件事也不会轻易答应把这笔账算过来。
再说自从大哥回来被封为郡王,皇太后脸上心里恐怕就越发不好看了。虽说二嫂吴纤雪是她侄女儿,是亲王正妃。只是这跟皇太后的娘家到底没多大风光,想想自家的风光再想想皇太后家的冷落,这口怨气总是要迸发出来的。
既然是这样,皇太后不好去找皇帝的不如意。后宫不得干政也是先帝订下的,那么寻寻自己的不是就是再所难免:“这件事还是小事,南王孟优兵败之前已经废黜了长公主的正妃之位,这已经是诏告天下了。皇太后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叫人出去打听一番,是不是臣妾说的这样子。臣妾已经是忤逆了皇太后,自然不敢有半句虚言。皇太后明鉴。”
一字一句都是敲打在皇太后心里,豢养男宠还有被废黜嫡妃之位,这每一件事足够让人丢干净了颜面。皇太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皮微微一挑看向皇帝。
皇帝慢条斯理喝着手中的茶盏,想要说的话就在嘴边。只是在想要怎么说出口。诸葛宸这时候反倒是不好张口说什么,自己身上尤其是撇不清楚这件事,何必又把大的不是给自己招惹一番?
唯一不害怕的人就是管隽筠:“皇太后明鉴,臣妾绝无不实之言。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在皇太后面前混淆视听,让皇太后误会了人。臣妾第一个不服,皇太后说长公主是臣妾的姐姐原来不假。只是臣妾跟长公主自小分离,否则也会有人质疑臣妾的家教了。”
皇帝刚好喝了一口茶,听到这话重重呛了一口。接连咳嗽了几声,看着管隽筠。这就是指着和尚骂秃子了,真是无法无天起来。只是皇太后庇护管岫筠却是叫人恼火,这次索性让这丫头出口恶气好了。其余的事情,留着以后再说。他们之间虽说是君不见臣妻,不过也不是绝不会见。只要他高兴,她也没什么不妥当的话,那就见面好了。
皇太后对上管隽筠那张不以为然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眸的时候,心底隐藏着几丝忐忑不安。这是皇太后对谁都不会有的神情,执掌后宫这么多年,皇帝皇后素来孝顺,有什么都是依着她心思来办。至于别的命妇宫眷,谁见了不是着意的巴结奉承,生怕有一丝不妥当惹恼了皇太后,最后换来多少追悔莫及的麻烦。
唯独这个丫头,简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在她面前也从不刻意亲近,加上这次的事情又是管岫筠最先的不对,所以来说情已经是厚着老脸来的,可就是这样还是碰了一鼻子灰,还落了个不好看。
嗫喏了两声,话还是没有说出口。皇帝不想最后又是扔下一个烂摊子叫人来收拾,尤其是这种事。明知道是皇太后逼人太甚,管岫筠还有人跟在后面推波助澜。只是家族中事到底还是不如国事,要条条分明。就是真要下杀手,也要让皇太后面上好看。虽说让管隽筠多多少少受了些委屈,最后也是会一报还一报。
“话都说到这份上,皇太后事先也不知情。你就别拧着不放了,大节下不需再这样子一肚子的不高兴。”皇帝朝着管隽筠笑道:“看在皇太后的面上,你们先起来。等会儿没事,今儿也不要先出城去。既然是话都讲开了,朕看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你到冷宫去一趟,看看岫筠。把话都摊开来说清楚,有什么朕给你做主就是。她已然是不知道规矩进退,这样也不用多多留着叫人笑话。不过是天下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就去跟她当面做个了断好了。”
“回皇上的话,臣妾不愿见她,终此一生,臣妾也不想见她。”管隽筠依旧是毅然决然的样子,跪在那里不肯起来:“臣妾跟她之间也没有任何事情可说可谈,皇上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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