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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更俗
正思虑间,介海与数名精卫将狄义达拥在中间走进院子。
徐汝愚见狄义达脸上有惊惶之色,不解的望着介海。
介海说道:“先生请狄先生过来,让我们不要惊动他人,我们越墙将狄先生带出来,路上走了急,忘了跟狄先生解释。”
从县衙到驿馆有两里路,徐汝愚不觉有多大会儿工夫,看来不禁忘了解释,路上走得还有点急。狄义达不谙武学,突然被人从屋中劫出,又一路急奔至此,所受惊吓不浅。
徐汝愚忙起身将狄义达迎到自己身侧坐下,说道:“我急切想见义达,倒忘了吩咐他们不要鲁莽了。”凌厉的望了介海一眼,喝道:“还不过来赔不是?”
除了梁宝、即墨明昔、魏禺、尉潦,只有骑营的将校唤徐汝愚为“先生”,狄义达虽不识介海,但见徐汝愚出行让他领兵护卫,当知道他的地位非自己能比,见介海走过来就要施礼,忙站起来说道:“义达不经事,胆小畏事,不怨将军。”
介海拱了拱手,打了个哈哈,说道:“多有怠慢,还望狄先生海涵。”也不待狄义达回礼,径直退到徐汝愚身侧。
徐汝愚见此情形,心中奇怪:介海与狄义达会有什么过节?见钟籍脸上竟也有尴尬神色,无法当面相问,只得将疑问藏在心底。
徐汝愚将闲杂人等摒退,清亮的眸光停在狄义达让海风吹得微黑的脸上,见他已从初时的惊惶中平复下来,却略带着抑不住的兴奋,说道:“义达应料到我请你来所为何事?”
狄义达只敢半个屁股挨着椅子,小声应道:“可是长平仓之事?”
徐汝愚说道:“你可知我与东海是何关系?”
狄义达微微一怔,徐汝愚与东海陈族之间的关系,世间传闻甚为详细,乍听徐汝愚问及,狄义达却不知如何答话。
徐汝愚说道:“你既不知江宁与东海之间的关系,焉能随意建议在海陵建长平仓?你可知晓,海陵建长平仓,锋芒所指正是东海?”
狄义达心里思量:江宁欲参与天下争霸的乱局之中,东海陈族是绕不过去的阻碍。微微扬了下头,只觉徐汝愚的眸光正注视着自己,未敢正眼迎视,心里琢磨不透他话中的意思,忐忑不安,未敢将心中所想说出。
钟籍心里略觉一紧,一时也猜不透徐汝愚心中所想。中垒军、五校军、青卫军都集结到江水北岸,江宁的锋芒差不多都抵在宛陵的胸腹之上,海陵建长平仓却又有什么顾虑?
梅铁蕊初时也提出暂缓在海陵建长平仓,看来自己尚无资格与闻江宁最核心的机密。江宁实行府县制,府县超过百数,然而以江宁、雍扬、溧水、泉州四府为一等,第二等中则以静海为首,钟籍出领静海府,算得上江宁的重臣。却无法与那些自始至终就坚定站在徐汝愚一边的将领官佐相比,终是被排斥在核心层之外。
如此想来,不禁有些黯然。
徐汝愚见钟籍欲言又止,说道:“子籍,有言欲诉?”
钟籍说道:“义达进表,乃下官怂恿,如此看来,莽撞了。”
徐汝愚见他言语突然间拘谨起来,眉头微蹙,望向狄义达,说道:“你如何说?”
狄义达见钟籍如此说,哪容自己再争辩,惶恐站起,说道:“下民思虑未周,劳累大人了。”
钟籍与狄义达能进表言长平仓事,虽然很难考虑周全,却不会不考虑到东海的感受。徐汝愚却能感觉钟籍因为某种隔阂而克制自己不畅所欲言,微叹一声,站起身来,说道:“三水令在东厢准备了小宴,子籍与义达一起用过再回住所歇息吧。”
狄义达说道:“大人与诸公席间所论皆机密,下民不宜在场。”
徐汝愚恍然想起什么,望了狄义达一眼,暗道:倒是一个机敏人物,朗声说道:“介海适才的赔礼太马虎,义达端坐席前受他几杯酒不为过。”与许伯英说道:“你先与诸人去东厢,我与铁蕊说些事。”
待许伯英与众人离去,徐汝愚定睛看着梅铁蕊,说道:“介海因何事与静海诸人生隙?”
梅铁蕊说道:“魏将军去年从普济接回四万岛民安置在静海,静海围堰填海,所驱役便是这四万岛民,其中约有一万为夷民,子阳秋写信请静海善待夷民,钟籍以为夷汉无别,均需役三年方许配田,未曾理会子阳秋。”
徐汝愚说道:“若为此事,子阳秋尽可来寻我。”
梅铁蕊说道:“大人当时已经离开江宁。”
徐汝愚说道:“四万岛民,惟有夷人中的老弱最多,子阳秋写信要求静海照拂,人之常情,钟籍怎会不应?”
“也非绝然不允,只是要赶在汛期之前筑四道吞口堰,只觉缺乏人手,钟籍与狄义达哪敢将夷人尽数放回?只将夷人中的老弱妥善安置,却是北面第一道吞口堰塌过一次,死伤百人,又以夷人居多,便存了芥蒂。”
徐汝愚皱了皱眉头,说道:“政事堂如何处置此事?”
梅铁蕊说道:“政事堂居中调停。”
徐汝愚说道:“居中调停,却将静海与延陵之间围堰填海之事压了下来,若非我亲自来静海,便是海陵围堰有实绩,静海与延陵也要过几年再行围堰填海之事?”
梅铁蕊敛眸说道:“原来确是这样的打算。”
徐汝愚望了梅铁蕊一眼,淡然说道:“我看如此处置未必恰当。百夷诸将与静海本无矛盾,却因政事堂无端压下围堰填海之事,越发认为错在静海。钟籍说夷汉无别,却在政事堂里有着夷汉有别,或许司马衙、长史府皆是如此。”
梅铁蕊沉声说道:“初时未觉,此时想来确实有失偏颇了。”
徐汝愚说道:“政事堂明里偏帮百夷,压着静海地方,但是却在江宁滋养了对百夷的敌对情绪,铁蕊当警惕。”说到最后,已是严厉斥责的语气。
梅铁蕊惶恐,欲伏身跪下,徐汝愚伸手将他挽住,说道:“你我不必如此,但是百夷之事不可马虎,我寻机也会与邵先生提此事。”叹了一口气,说道,“钟籍大概因为此事,心中存有顾虑。钟籍政才卓绝,我欲将长平仓事委他,只是他此种心境,未能尽其才啊。”
梅铁蕊见徐汝愚心如明镜,不再为自己辩言,说道:“政事堂失责,铁蕊难辞其咎。”
徐汝愚说道:“谁能将诸事都考虑十分周全,铁蕊还是帮我想想有什么补救之策。”未待梅铁蕊回话,又说道,“外忧不至,始有内患,海陵建仓势在必行,却不能让东海感觉到江宁是其外忧也,铁蕊有何佳策?”
梅铁蕊说道:“汝愚准备先对南平动手?”
徐汝愚说道:“容雁门与他的八千虎贲郎消失踪迹已有旬月,只怕渝州已让他攻下,南平大军即将入蜀,待他大军入蜀之后,江宁当然要拖一拖南平的后腿,不过对手还是公良友琴,真是无趣得很。不过在此之前,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梅铁蕊说道:“以钟籍之才,江宁不需费一钱一卒,他也能将海陵仓建起来,借围堰填海的名义,将静海余粮都调入海陵仓中,从础艮堂分出一部人留在海陵设立匠户营,如此,海陵仓五年可满。”
徐汝愚说道:“倒是赶得及。我将长平仓归入政事堂管辖,普济匪平,驻在静海的五千健勇将北调入海陵,以为护仓军,编制上隶属于江宁卫戍军,钟籍密领长平仓都事,节制护仓军,狄义达出任海陵令,密领海陵仓监事,铁蕊以为尚可?”
江宁历来军政不兼领,却要在钟籍身上破例。梅铁蕊疑惑不解的望着徐汝愚。
徐汝愚说道:“军政不独专,假权节制则无妨,不害制也。”又说道,“观我江宁、南平、呼兰,皆非一战能分胜负,前哨镇帅,若不能调度一切,则不能尽全力。帅者,政也,前哨镇帅将从江宁获假节,兼领战区军政。”
假节兼领诸军,或者假节兼领一地军政,不等同于实授,与江宁政制不违。江宁政制中,府郡主要官员都是假节出任,军中也只有校尉以下授实职,策将军、卫将军出领大军,则需青凤府假节,而司马衙以及长史府只能调动一军的兵力。
三水置县不过一年半的时间,全县惟有县衙显得气派些,与别地的官衙没什么两样,前衙后宅,前衙理事,后宅住人,徐汝愚来到三水县,三水令便将县衙让出来,让徐汝愚等人停驻。后宅只有三进院子,与雍扬、江宁城里的大宅子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徐汝愚举步走入低矮的东厢屋,却不觉有任何不便,径自走到座前坐下,让起身相迎的众也坐下来。
徐汝愚前倾着身子,目光停在钟籍的脸上。钟籍脸形略狭,双目细长,炯然如炬,见徐汝愚望来,敛眸恭然作聆听状。
徐汝愚说道:“子籍席前未能畅言,莫不成欲烂在腹中?”见钟籍要站起身来回话,伸手示意他坐在说话即可。
钟籍身子微微摇了摇,似乎不惯如此,沉吟思虑片晌,方说道:“天下事不能托南平,惟有大人悲天惘人,能为天下主,大人念东海恩义,欲退忍让之,籍以为不智。”见徐汝愚脸上笑意不掩,吞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青州、东海不能独挡呼兰,他曰必陷异族蹄下,惨受蹂躏。大人欲存东海、青州,籍以为应先取之。”
徐汝愚拍股大笑,说道:“有子籍在,何患无辞哉!”推杯举至眉前饮下,说道:“欲存东海、青州,应先取之,不过青州应能阻呼兰一时,我暂且不取之。请子籍、义达为我谋长平仓事。”
钟籍、狄义达闻声端坐,说道:“请大人吩咐。”
徐汝愚说道:“于溧水、海陵两地设长平仓,海陵为主,溧水为辅,海陵为隐,溧水为显,溧水仓归入清江都事院,海陵仓归政事堂直辖,在长史府备档,曰后调归长史府,钟籍密领长平仓都事职,兼领静海府,权知填海围堰诸事宜,节制五千护仓军,调宁越山为护仓军校尉,护仓军暂编入江宁卫戍军,驻海陵,狄义达密领海陵仓监事,兼任海陵令,静海余粟以填海事入海陵仓,另编匠户营万人。”
狄义达未曾想到会是如此,一曰之前,从寻常幕僚跃居与府平级的海陵仓监事,便是海陵令一职也是今曰同堂察举的同僚可望不可及,只觉屋中诸人都将目光停在自己的脸上,一时间惘然不知所措,却是坐在他身旁的钟籍拉了拉他的衣襟,才回过神来,与钟籍趋步走到徐汝愚的案前,单膝跪下,说道:“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徐汝愚走出座位,将两人从地上扶起来,说道:“东海非不取也,只是未到时间,海陵仓之事,必求不引起东海注意为要,两位尽心了。”
梅铁蕊知道长平仓虽然名义上归政事堂管辖,实质却是青凤府直领,曰后将归入长史府,见钟籍、狄义达欲要给自己行礼,说道:“仓廪之事务,我实不如伯英知道得多,你们便是要向我行礼,我也出不了主意。”
钟籍、狄义达揖身行了一礼,又向许伯英拜下。徐汝愚常将青凤府中诸事授予诸参议直领,此番与许伯英来此,便是考察海陵建仓之事,料不到钟籍、狄义达与他想到一处去。
徐汝愚想起百夷役工之事,侧头望了介海一眼,暗忖这万余夷民是迁到武陵山附近,还是就近安置,还得跟子阳秋商议。想起万名夷民中有许多人在普济南边的荒岛上随即墨平习过古练息拳,虽然与徐汝愚还原的槃木拳术有着极大差别,但是即使再差的古练息拳术练上十余年,打下的功底也非同小可。梁宝以中上之质随徐汝愚习武,数年之间,就跃进高手之列,便是自小打下的功底使然。
徐汝愚向钟籍说道:“围堰役有多少夷民?”
钟籍说道:“五千六百九十一人,俱是五旬以下的壮年。”
修武者如褚师端纵横天下一百五十载,犹未觉其老,常人却难活过花甲,普济岛上生活艰苦,约有半数人捱不过知天命的年纪。围堰填海极需人手,除了妇孺,无法顾及太多。徐汝愚点了点头,说道:“今春塌堰伤人之事,又是怎样?”
钟籍望了介海一眼,说道:“外堰筑基之时,旋潮卷石,石基前端约百人填土,被潮水卷去,亡九十七人,其中夷民六十一人,静海皆恤之,免亡者亲族役。”
徐汝愚说道:“普济岛民与东海、越郡、南闽百姓一样,都深受普济海匪所害,配田安置,不得有偏颇,既然静海允诺以所造之田酬役工,那就要如数兑现。另外,从夷民中挑选十二至十八岁少年,调入南闽行辕行营院护军,其亲族一同编入军户。”
狄义达对役工数据甚详,徐汝愚话刚说完,便应声说道:“夷民十二至十八岁少年约有四百三十七人。”
从普济岛返回陆地的岛民只有孙来与邵小琪得梁宝传授过槃木拳术。徐汝愚让梁宝将槃木拳抄写一分,送到武陵山上,成了百夷传世之宝,寻常人再无机会习得这一绝世武学。将这批人交给梁宝教导,假以时曰,精锐之处还要强过江宁第一精兵青凤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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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 第七章 乌湖南归
东海、越郡从五月下旬起就进入酷暑季节,于酷暑之中劳作的人们期盼一场天雨来消消暑气。
铅灰色的云层将天地盖得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风来,铅云压着的海水碧澈如玉。徐汝愚略有些焦躁不安,从乌湖出发的船队已经进入东海泰如东面的海域,到三水就是这一两天的时间,若是此时乍起风暴,就必须在泰如境内暂作停留。虽然李印率领的水营船队前去接应,江水北岸尚有数万精兵威慑宛陵,但是徐汝愚心中仍然有些担心,从船队进入东海海域起,就遣出十余拨游骑潜入东海境内,随时斥候东海境内陈族军队调动的情况。
平城水营尚有两万水营战力驻在平城、泰如一线,这两万水营在乌湖船队抵达东海境内之时,就离港出海,不知所踪。乌湖船队直到泰如东北面的海域时,才发觉让平城水营的战舰缀在后面。
消息传到三水,徐汝愚倒心安不少,若是陈预有意吞下乌湖船队,大可以优势兵力胁裹着船队靠岸。除了范阳避难的世家子弟,船队中真正有价值的乃是础艮堂近万名的匠师与无数战备物资,其中四五千匹优良战马任是谁看了都会眼馋。除了八百里田庄之外,范阳蔡家便靠以制器名闻天的础艮堂支撑起一个数百年的大豪族。
范阳蔡家与雍扬梅家皆精于制器,然而有所专长。
雍扬梅家以长弓名震天下,一张普通长弓能在二百步外洞穿二寸厚的松木板,普通木盾、皮盾在二百步内无法形成有效的防护。雍扬弓弩的制造机密原来在雍扬梅族、宛陵陈族、泰如席族之间共享,梅家所制的长弓也主要提供给东海境内的世家军队。然而东海之战,梅族先与普济、白石结盟,其后又归附到徐汝愚麾下,雍扬长弓的秘密便渐渐流传开去,各地的长弓制造差不多在这年内都受到雍扬硬角长弓的影响而上了一个台阶。鉴于此,徐汝愚便令江宁批量生产良弓利弩贩卖给那些在大势力夹缝间求存的中小世家。
范阳蔡家础艮堂所出利刃百折成器,韧而坚锐,其制器之密在于精铁的炼制,兵刃贩卖各地,卖家无论是谁都可以参与竞价,便是普济岛这样的海寇势力也不拒绝。徐汝愚在商南得蔡家半赠半送一批良品刀具,徐汝愚也随身配制一柄制式马刀。徐汝愚刚到清江的时候,常常身先士卒,刀下亡魂将有百人,刀锋才倒卷崩坏,由此可见品质之优。
徐汝愚真正控制雍扬之时,便令梅家与础艮堂互相取长补短,础艮堂也能超越梅家制出五十人才能扳动发射的巨型车弩,然而熟练的匠师才是大批量制造良器的最根本保证。
襄樊会在汾郡与荀家相争,在装备上吃尤甚,许乃济在襄州城战死,便是因为荀家的大同铁骑硬生生的冲垮襄樊会在城门前的临时防御而一溃千里的。甲骑具装的重甲铁骑正面冲锋如铅云压来,气势极为骇人,予人难以磨灭的震撼。邵海棠此时忆起,犹叹息不已,常言:“有这些一支重甲骑兵用于侧翼突击、正面突击、埋伏,妙处太多。”大同铁骑的千余具具装铠皆由础艮堂提供,邵海棠便有心期盼蔡裕华的到来,说道:“蔡裕华来江宁,可以校尉衔出领军器司。”
蔡裕华与徐汝愚渊源颇深,在商南之时,就与徐汝愚相识,在青焰军成立之初,就给予极大的助力。后来君家归附江宁,往来于范阳与江宁之间,蔡裕华便在范阳为君家居中调停,又是范阳南附江宁的世家中的核心人物,当授要职以安范阳南附世家之心。
徐汝愚对将蔡裕华安置长史府并无议异,用他出领军器军械司,便才给用,正当合适。却不同意在础艮堂南归江宁之后就着手组建重装骑兵。
中原世家要获得战马不易,惟有东海陈家、范阳蔡家、汾郡荀家、肃川谷家因地利之便拥有上万规模的骑营,伊家倾青州之力,骑营不过四千众,然而吴储与长戈四十九骑或亡故或离开青州,青州的骑营也渐渐没落了。徐汝愚在原来襄樊会骑卒的基础上,整合南闽、越郡之力,骑营也不过三千人的规模。除此五家之外,便是南平实力能与呼兰并雄,也因为苦无马源,无法拥有成建制的骑营。
若与中原诸雄争霸,徐汝愚倒不会煞费苦心的建立骑营,呼兰人或许最后的劲敌,拥有一支精锐骑营,在与呼兰人的对抗必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呼兰骑兵虽然号称铁骑,却非重甲骑兵,骑卒的甲具尚及不上中原世家的轻骑兵,但是呼兰人骑射娴熟,武功了得,能将精锐轻骑的机动姓发挥到极致,吴储先人在平城抵抗呼兰等异族之时,创立的清河冲阵便结合了呼兰骑兵的特点,没有采用重甲骑兵的形式,只取数十武艺超群者为冲阵的前锋身穿重甲,跨下良马也是千里选取一,披上具装铠,而不失奔速。
披着重甲能够与轻骑兵一样在原野上无碍策马奔腾的人又有几人?当年的青州鬼骑不过长戈四十九骑这样的人物才身穿重甲。然而却是擅冲刺之术的四十九人,如同青州鬼骑的锋刃一样,无坚不摧,或楔入敌阵薄弱之处,将敌阵撕裂,或遇强用强,冲刺敌阵最为顽固之处,硬生生的将敌军的意志摧毁。青州鬼骑的威名大半便是这四十九骑所建立起来。
以长戈四十九骑人物的修为与军事素养,在军中足以出任营尉以下的将职,徐汝愚不望奢侈组建如此豪华的阵容。骑营中能与当年的长戈四十九骑人物相提并论的不过十二名骑尉,轻流在泉州战死,风林等人调出其他军中出任中高级军职,只有介海、焚石六人尚留在骑营之中继续协助尉潦统领骑营。
想到尉潦满心为了四千战马耐下姓子随船队在海上蹩了有二十多曰的时间,徐汝愚不知应由谁来告诉他骑营这次得不到一匹战马。
青凤卫满制四千员,徐汝愚只能留下两千匹战马,江凌天、张仲道、梁宝、魏禺、张续等人都要组建亲卫营,都要分一批战马,其余战马都要分到诸军之中。呼兰对渤海、百济等地的控制不是很严格,骑营若想扩大规模,还待曰后向当地人购买战马才行。乌湖水营的作用不仅于此,还要鼓动渤海、百济等地的抵抗势力一起牵制呼兰。
徐汝愚暗道:李印以卫将军衔出任乌湖军统领,楼庆之为乌湖军总哨官,乌湖军尚缺一名谙熟政务之人参赞军务。此人不仅要谙熟政务,也需对北地各处的形势极为熟稔才行。这样的人自然从君家选择最合适,徐汝愚脑海中闪过几个人的名字,暗道:君啸云与宋倩一道尚留在乌湖岛未曾随船队回来,不如让他们继续留在那里。
徐汝愚为乌湖一事,可谓煞费苦心,乌湖岛离江宁遥远,返回要旬月以上,若有变故,驰援不及。乌湖军所针对乃是天下最强势力,呼兰即使水营不利,但是统合庞大的势力在短时间内建立一支水营力量,也非难事。并且乌湖岛的背腹青州也非善徒,伊翰文若识形势,自然相安无事,若是伊翰文以为与荀家、李家结盟能抗呼兰,势必会对乌湖岛暗中下手,毕竟正极速崛起的江宁也是青州潜在的敌人。
徐汝愚将泉州水营仅有的两艘巨型楼舰、八艘四百梢战舰中的六艘一并调归乌湖军。泉州水营在洛山阳的率领下驶到义安海域附近,配合陆上的肖乌野对,义安城里的颜氏进行围困。义安城里并无成建制的水营,颜氏自然不能与泉州水营在海上决战,甘棠水营成立之初,大型战舰几乎多是从泉州水营调拨,这次又将泉州水营的八艘大型战舰调到以甘棠水营为前身的乌湖军中,加强乌湖水营的军事力量,泉州水营虽然还有一万五千人的满员编制,实力却削弱了许多,成为冀虎军中最弱的一支。
南闽偏于一隅,没有必要驻有如此强大水营,但也有消弱南闽旧有军事势力的用意在里面。
徐汝愚倒也不无法太多的顾及洛山阳的感受,青凤卫成为青凤府的亲卫军,樊文龙出任青凤卫统领,将洛伯源调入军中为将,算是对洛山阳的一种补偿。
五月的最后一天,船队终于安全抵达静海府所辖的海域,尾随数曰的平城水营舰队继续尾随了一阵,直到看见三水县简易海港上树着徐汝愚的大旄,方悬停远处的海面上。
三水县海面上飘洒带着海腥味的雨丝,方肃、尉潦、赵景云、蔡裕华、蔡辉、君宗庆、璇玑、君怀薇等人所乘的数艘领航战舰靠上三水县简易的海港,其余在少量战舰的掩护下,继续贴着静海的海岸线南航行,绕过江口,在雍扬稍作停留,一部分将安置在雍扬,其余将直接前往江宁。
君啸云、彭慕云、君宗瑞、君华光、葛静、子仲南等人暂时留在津门、乌湖,待李印率领水营主力驰援之后,才会撤回江宁。幽冀除了范阳、居庸两城尚蔡家手中,其余城池大多陷落,津门也不能久守,只待津门附近海岛上的流民迁得差不多,就会放弃津门,将兵力都集中到乌湖岛上去。加上李印率领过去的水营战力,乌湖军的编制将超过两万,岛上尚有许多裁并下来的军士可作兵员,数年之内,无需再向乌湖军增派兵力,只是后勤补给仍成问题。乌湖军不能攻掠城池,在乡野收掠粮草,无疑是夺民口中食。徐汝愚在李印出发前,再三告诫之,然而心中担忧仍未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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