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小说家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偶米粉
“贵人过誉也。”
“昔者少年之时,曾在稷下学宫承受孟夫子教导,受益终身,学道浩然,正气永存,而儒家荀况的道理和孟夫子迥异,不可相比也。”
“不知贵人和道家天宗的北冥子是何关系”
馆主闻声,随之拱手一礼,对于眼前的这位少年人,虽不知晓其来历,但是能够令自己感受到恍若灭顶一般的危险之感,此生以来,第一次有感。
观其神态,清静自然,明显的道家修行之士,若是人宗的弟子,身上应该多出许多凡俗红尘之气,而此人的身上,却是一尘不染,绝对的超然。
诸子百家中,能够符合这种条件的,唯有道家天宗,数十年前,自己曾与道家的北冥子论道,受益不少,此人年虽弱,修为高深,道理高深,应属非常之人,可为贵人。
“其人为玄清师尊。”
“听馆主之语,应该与北冥师尊相见过,说起来,自从玄清修行以来,所见北冥师尊的次数还真不多。今日前来书馆,倒是想要收藏馆主的一个字!”
“不知馆主可否应允”
北冥师尊参悟道理于天地之间,与其同时代的名宿,若是现在仍在世,必然相互之间论道过,陉城书馆的馆主应有这个资格。
迎着对方看过来的探询目光,周清点点头,没有过多而言,直入今日前来的主题,随即目光掠过厅中其余人,又感知到厅外的动静,微微一笑。
“一直传闻道家天宗收徒谨慎无比,非天资惊艳者不得入,今日观贵人,果不其然。”
“哈哈,既然是北冥子的高徒,一个字何足道哉,不知贵人想要什么字”
红衣馆主轻轻一笑,苍老的面上掠过一丝奇异,此人的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就算不入悟虚而返,也绝对差之不远,此等人杰,道家天宗后继有人耶。
又听其所求,心中虽狐疑,但己身并不觉得对方是消遣自己,这么远前来见自己,更是只为了一个字,其中必有隐秘。
“一个——剑字!”
“赵震为你弟子,其人精通剑道,更夹杂儒家浩然,手持纯钧之剑,势不可挡,而赵震的两位弟子更是手持干将、莫邪,剑道无双。”
“故而,玄清猜想,馆主的剑道亦是非凡,所以,不远前来,希望馆主写一个剑字,予我收藏,颇为荣幸!”
语出,周清从座位上起身,双手背负身后,一步踏出,淡紫色的光芒闪烁,出现在厅中,随意而言,等待红衣馆主的回应。
“剑!”
“老朽其实并不懂什么剑道,赵震所学也是老朽所传儒家之剑,加持其自身感悟而成,剑字颇多,不知道贵人想要写哪一个剑字”
见此,红衣馆主也缓缓起身,残剑等人也是缓缓起身,看着这位北冥子高徒随意施展的手段,心中微动,仍是不解对方何意。
从条案后走出,拱手一礼。
“上古仓颉造字,绵延三代至今,剑字的写法一共有十八种,加持文华风俗、胸中块垒、手腕力道的不同,剑字的写法更是多样。”
“玄清所要的剑字,乃是独立于这十八种之外的第十九种,去岁之时,洛阳城邑之中,中山夫子写的剑字很是混乱,不合天道大势,被我镇杀之。”
“故而,今日玄清来到这里,想要看一看馆主所写的剑字与中山夫子所写的剑字有何不同”
又是一语出,豁然间,整个正厅先是无言的寂静之中,残剑仍是那般的神色,一如既往的警惕万分,而红衣馆主与其余四位门生则是面上先是一愣,而后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尤其是红衣馆主,自己和中山夫子相交多年,彼此之间相互佩服,去岁之时,对方却是在洛阳被秦国护国法师所镇杀,连带赵震徒儿都险些身死。
自己为之伤心许久,中山夫子死去,整个赵国之内,能够与自己相谈的几乎没有了,虽然对于中山夫子出现在洛阳不解,但如今镇杀对方的凶手出现在陉城书馆,感知其言语之意,心中怅然许久。
原来是他,眼前这位道家天宗北冥子的徒弟竟然就是镇杀中山夫子的凶手,其为秦国护国法师,又有极深的修为,今日来此,想要自己的剑字。
一时间,红衣馆主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朽写过很多字,唯独剑字很少写,不知道如果老朽的剑字不合贵人心意,是否也会和中山夫子一般被贵人镇杀。”
“如果真如此,还请贵人饶恕这些年轻人一命,他们的道路还长。”
虽是请收藏剑字,实则是来一观自己的底细,陉城位于秦赵边界,前些年虽为韩国之地,但实则为赵国控制,所收下的门生也为赵国之人。
长平之战、邯郸之战,书馆内的门生陨落许多,其人所言,中山夫子剑字混乱,不合天道大势,因为被镇杀,然,何为天道大势
当今诸夏,秦国独强,关东六国孱弱,秦国一天下大势明显,尤其是前些时日郑国渠修成,秦国大势彻底铸就,如此,关东六国想要真正的反抗,越来越难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含光(第三更)
屈指一点,便是一道无形的劲力将残剑手中的布帛摄拿过来,挥手间,整个卷筒形的布帛便是凭空悬挂于厅中,于此,洁白色的布帛之上也出现一个朱砂写就的红色剑字。
剑!
三代以来,诸国并起,流传至今,剑字的写法多种多样,而红衣馆主的这个剑字却是以秦国文字为根基,辅以黯然神伤的意蕴。
似乎对于自己的来意对方很明白,在这幅字上,自己也能够清晰感应到对方的回应,灵觉笼罩其上,细细感知,周清面上为之笑意绽放。
语落,伸手一抓,这道剑字便是落在手中。
“这个剑字我就收下了,若是将来有朝一日,赵国不幸沦亡,那么,书馆的其余弟子可以寻我索取这道剑字,重开书馆。”
“前来叨扰馆主甚久,玄清颇为惭愧,这就告辞,不过,我相信,不久之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周身淡紫色的光芒螺旋闪烁,单手抓住成筒形的布帛,再一次对着红衣馆主和残剑等人看了一眼,这个剑字,便是接下来邯郸天上人间的安全保障。
虽然,因为这个剑字,红衣馆主的浩然之心受损,但其之浩然之心若能够囊括天地之间,参悟真正的浩然正气,说不准,将来还会有惊喜。
尽管,这个可能性不大。
语落,一步踏出,整个人消失在正厅之中。
“馆主,这道家天宗的玄清子实在是猖狂,仗着绝高的修为,在书馆内耀武扬威。”
目视着周清的远去,整个厅中,再一次归于寂静,许久无言,红衣馆主深深的叹息一声,归于一侧条案之后,浑身上下一缕缕浅白色的别样玄光隐现,眉头紧锁,心性孑然。
残剑终于忍不住了,回想着对方数年来的所作所为,以及今日在陉城书馆内的所作所为,实在是霸道至极,这是要强压陉城书馆低头吗
“晋阳之战,春秋远去,长平之战,战国归幕。”
“数百年来的争斗不休,终于要分出胜负了,残剑,一时的生死荣辱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我们赵国的文华精髓不要在我们手上断绝。”
“秦国若一天下,必然断绝所有异心之事,那才是我们所追求的,中山夫子就是因为没有看到这一点,才使得其即将创立的剑家功亏一篑!”
“即日起,书馆内诸人要好好的学习赵国文华,好好的传承赵国典雅,好好的传递赵国不灭之火!你且去前往将路带过来,胜死之后,那是他唯一的遗留!”
于残剑之语,红衣馆主再次的深呼吸一口气,摒弃万般杂念,周身别样的浅白色玄光不存,口中轻叹之言不断,自己活到现在的岁数,曾历经赵国从弱到强,再从强到弱的阶段。
而西侧的秦国却是不断强大,其势如同朝阳,越发的明耀起来,近来传闻,刚亲政不久的秦王政更是非凡,轻而易举解决国内政事内患。
再加上泾水河渠修成,馆主实在是想不到数年之后的秦国会强大到一个什么程度,真到那时,赵国可以抵挡不
语落,凡此种种多思无益,对着残剑看了一眼,语之。
“当年若非师尊不在平原君身侧,秦国罗网的那群人岂能够得手,平原君已经归隐,权力不存,他们还是不曾放过他,秦国,当真是狠毒,好在,含光剑没有遗失,路的天赋又很高。”
“假以时日,路定然能够成为像平原君那般的名士公子,传承赵国不灭的薪火!”
听到馆主提及路,残剑倒是微微收敛怒火,虽如此,脑海中又闪过另外一桩秦国犯下的狠辣之事,昔年邯郸之战,若非平原君苦苦支撑,赵国早就被秦国灭掉。
可恨的赵王,竟然因此而嫉恨平原君,于那些,平原君虽不以为意,然终究还是从朝堂上退下,如同闲云野鹤一般游历修行,路便是其弟子,至于是子嗣还是弟子,自己不清楚,但平原君很重视。
“君子无形,含光无争,胜若是可以明悟含光的精髓,便不会引来秦国罗网的人,不必多说,接下来,路就跟在我身边修行,你们且去吧。”
提及平原君赵胜,红衣馆主那苍老的双眸深处也是掠过丝丝亮光,那是自己为之骄傲的弟子,也是整个赵国为之骄傲的公族。
邯郸一战,胜不负所望,抵挡住秦国的攻伐,后来虽从朝堂上退下,却又守护起赵国的传承之物,为此引来杀身之祸,诸般种种,都是因为——争。
“是!”
“……”
诸人一礼,便是不在正厅中停留,残剑也走出正厅,准备将路带过来,有馆主的亲自教导,想来路将来必定成为令平原君不至失望之人。
“云舒谢公子大恩。”
“若无公子,只怕云舒此生再也见不到小妹!”
万事而毕,周清纵马从陉城而出,跨越秦赵边境,行近一千六七百里,花费两天两夜的时间,终于再次回到咸阳城。
并未着急立刻前往咸阳宫,由西门而入,踏步西城的府邸之中,数息之后,便是看到云舒带领着一个小丫头快速行至跟前,躬身跪拜,久久未起。
其身侧的那个小丫头亦是如此,学着身边的姐姐,拱手跪拜一礼,久久未起,随后,云舒那夹杂无比感激清脆之言出,心中之情绪难以言表。
昔年在新郑之中,被公子从雪衣堡中救出
第三百二十六章 约法三章
“赵高见过大师!”
天籁传音之下,少府令赵高进入府中没有受到拦阻,周清倒也没有急着进入正厅,就在庭院中随意踱步,数息之后,赵高三人近前,躬身拱手一礼。
“无须多礼,想不到少府令的消息这般灵通,我刚回到咸阳,就被你等知晓了。”
“这般急切前来,急事寻我”
少府令之职位已经算得上卿位之列,再加上是秦王近臣,虽然未能与真正的上卿媲美,但也是重臣了,素黑色的锦袍加身,体态修长健硕,束冠而起,颇显威严。
体内流转着不弱的真气,比起自己初入咸阳所感应的程度,赵高的修为倒也是进步不慢,如今已经快要达到先天顶尖的层次,虽距离鬼谷纵横二人还有很大的差距,但于一位近臣来说,很是不易。
风尘仆仆纵马而来,所为定然有紧要之事,说不得还是秦王政的要紧之事,但,如今泾水河渠修成,总的来说,秦国内也没有要紧之事。
“且月初,泾水河渠修成,因之以成郑国渠,韩王闻之,直接扣押郑国所在家族之人,欲以逼迫郑国行叛逆之事,大王闻之,甚为震怒。”
“念在郑国为韩国之人,且河渠修成,大王并未追究韩国疲秦之事,乃派遣军中威望颇高的大将王翦亲赴韩国新郑,既给了韩王颜面,也可期待顺利解决郑国之事。”
“然则,今日,王翦将军的文书传来,大王更加震怒,正闻罗网禀报大师归来,大王便是下令赵高尽快请大师入宫,以商榷要事。”
闻此,赵高再次一礼,口中快速言语,将前来之目的、前来涉及之事详细道出,话语之间,神情亦是怒气而出,区区韩国,焉得如此对待秦国大将,对待秦国功臣。
若非出身韩国的郑国为秦国立下不世之功,只怕,驻守在三川郡的秦国大军直接而动,兵锋所向,直指韩国新郑,近年来,山东六国还没有谁敢于秦国谈条件。
“以王翦将军的颜面,韩王安都未能理会”
“韩国,有如此勇气”
百十个呼吸之后,周清倒也理顺了赵高所言要事,的确是要事,还是一等一的要事,此事关键之处有二,一者为郑国,一者为王翦。
郑国者,虽出身韩国,但又是身为水家水工,技艺非凡,领泾水河渠,数年来,日夜不息的在河渠之上劳作,今岁,将郑国渠修成,其功劳丝毫不亚于当初的长平之战。
王翦者,乃是如今秦国内新崛起的大将,虽非上将军,但近年来,颇得秦王政看重,再加上,桓齮与蒙武都曾经在文信候麾下行事,更是令秦王器重之。
郑国渠修成,秦国休养生息,数年之后,必然东出,到时候,领兵上将军必然有王翦,除了王翦之外,蒙恬、蒙武、杨端和、辛胜等资历都不够。
故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今军中的大将王翦,在某种程度上已然代表了秦王,而区区韩王竟然不予理会,可见其心,可见其行。
“具体的文书所语,赵高不知,还请大师即刻入宫。”
赵高摇摇头,王翦将军出面,给足了韩王面子,而韩王竟然不要,这对于秦国来说,可谓是莫大的侮辱,大王正在兴乐宫处于愤怒之中。
具体之事没有多言,躬身退向一侧,再次而礼。
“我先行一步!”
周清点点头,灵觉而动,将消息传给弄玉和云舒,己身则是淡紫色的玄光隐现,踏步之间,消失在原地,悄无声息。
看着玄清大师就这般消失在眼眸深处,赵高三人相视一眼,均惊异无比,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然则,每一次见到大师施展如此手段,还是心中惊悸。
“郑国渠修成,郑国功劳甚大,于秦国更是功劳甚大,此等功臣,如若嬴政不能够保护之,日后何以匡天下。日前,寡人从李斯口中听闻当年韩王与郑国之言。”
“已然感知韩王安当真是鼠辈,禽兽之辈,李斯,将韩王的三章与诸位知晓!”
值巳时,按照往常的时间,朝会已然过去,然则,在兴乐宫内,仍旧有秦廷文武要臣存在,文臣以昌平君熊启、王绾等为首,李斯赫然也在列,只是不见今日的主角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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