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小说家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偶米粉
“顿子若在小圣贤庄胜儒家荀子大师,成就名家公孙龙子心愿,便是天下第一辩才!”
旬日来,顿弱已经在争鸣堂彻底证明了自己,也征服了四周围观的诸多士子,论口才之精要,实在是不如名家顿弱。
听其言,要与儒家的荀况辩论,更是令诸人期待不已,荀况是谁那是小圣贤庄如今所剩不多的名宿,而且还是声名最大的名宿。
当年在稷下学宫,荀况与儒家公孙龙子辩论,将名家击败,如今顿弱若可找回颜面,既可以落儒家的颜面,也可以重振名家的声望。
“数百年来,诸夏之人皆言名家之学多鸡零狗碎辩题,谋不涉天下,论不及邦国,学不关民生,于法老墨儒之显学相去甚远矣!果真如此乎非也!”
“名家之学,探幽发微,辨异驳难,于最寻常物事中发乎常人之不能见,无理而成有理,有理而成无理,其思辨之深远,非天赋灵慧者不能解,虽圣贤大智不能及!”
“如此大学之道,何能与邦国生民无关非也!名家之学,名家之论,天下大道也,唯常人不能解也!唯平庸者不能解,名家堪为上上之学也,阳春白雪也!””
百年来,尤其是儒家在齐国稷下学宫占据主导地位以后,名家的日子便不好过了,尤其是数十年前荀况在稷下学宫击败名家公孙龙子,彻底将名家之人打压。
入秦以来,虽然顿弱自忖辩才无双,但或许在秦国也是缺少这方面的人才,才使得自己现在还没有遇到敌手,不日离开秦国,倒是要为名家正名一二。
“顿子既认名家之学关涉天下,吾有一问!”
一息之后,争鸣台下有士子高声而语。
“但说无妨。”
顿弱循声颔首。
“何种人有其实而无其名何种人无其实而有其名何种人无其名又无其实”
那士子朗朗一笑,左右拱手一礼,便是看向顿弱。
“问得好!”
“……”
一语出,四周其余诸人为之喝彩。
“有其实而无其名者,商贾是也。有财货积粟之实,而天下皆以其为贱,是故有其实而无其名也。”
“无其实而有其名者,农夫是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暴背而耕,凿井而饮,终生有温饱之累!然则,天下皆以农为本,重农尚农,呼农夫为天,此乃无其实而有其名者也!”
“至于无其名而又无其实者,当今……秦王是也。”
顿弱摇摇头,此小小议题焉得被自己放在眼中,悠然一笑,将三个答案说道而出。
“秦法森严,顿弱休得胡言!”
有人陡然高声指斥。
“此乃秦国,休得累及我等!”
台下一片呼应,百年来,秦法身入朝野,此等言语若是传出,少不得一番惩戒。
“诸位小觑秦国也!”
“天下论战,涉政方见真章。秦法虽密,不嵌人口。秦政虽严,不杀无辜。何惧之有也”
不过,随其后,便是一位身着灰衣素袍得清瘦男子从四周的围观群体中走出,先是四方一礼,而后登临争鸣堂高台。
此等场面,瞬间令争鸣堂为之一静,而后一位位士子眼中便是兴奋之色掠出,这是要再次论战自从两日前,再无人胜顿弱以后,便无人上前,想不到今日又出现了一个。
“然则,顿子据何而说秦王无名无实”
此人登临争鸣高台,随先前之语,看向顿弱,再次一问。
“强国富民而有虎狼之议,千里养母而负不孝之名。岂非无名无实哉”
顿弱轻笑一声,为之而应。
“我再加一则:铁腕护法而有暴政之声。”
不过灰衣素袍男子再次摇摇头,与顿弱针锋相对。
“好!破六国偏见,还秦王本色!”
四周有老秦人的士子为之兴奋,拍手喝彩。
“论战偏题!我另有问!”
然则,争鸣堂高台上的二人虽针锋相对,所言之论却是偏颇,当即,又有一人不满,从一侧起身,礼下而言,阔论而出。
“足下但说。”
顿弱饶有兴趣的看将过去。
“顿子说名家关乎大道,敢问白马非马之类于天下兴亡何干”
那人回礼,言之。
“正是!名家狡辩,不关实务!”
这个题目在旬日以来多次没有人将其辩驳而倒,引入这个题目,正好可以再次看一看顿弱的身前,也能够瞧瞧此次登台那人的水准,语落,台下立即一片呼应。
“我出一同义之题,足下或可辩出名家真味。”
于这般,顿弱经历久矣,镇静自若。
“说!”
高台上对面的灰衣素袍男子摆手。
“六国非国。”
顿弱那历经沧桑的脸庞掠过一丝诡秘微笑。
此语一出,整个争鸣堂再次陷入哗然,白马非马,六国非国,本意乃是一样,若是强行辩论之,只怕又入名家所设的陷阱之中。
就连高台上的那位灰衣素袍男子都为之眉头一挑,论及名家精要的核心,这可是一块相当难啃的骨头,但今日贵人在此,自己是否胜利并不重要,关键是此人之语。
“名家之人顿弱,六国非国,有意思,武真君觉其言如何”
不论争鸣堂高台上那二人针锋相对,在二楼的一处雅间之前,不知何时,多了一行陌生之人,占据位置,将目光投射而下,直入二人的身上。
听高台上的二人所语,一位面冠如玉的年轻男子眉头同样一挑,白马非马之论乃是名家精要,六国非国与其一般,此论难以。
“其言自然足可堪称邦交大才,至于白马非马、六国非国、长剑非剑、齐人非人……这些论题本源都是一致,其关键便是在这个——非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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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大时代(第一更)
“你……你言如何”
看着眼前这位白衣男子再次一礼,再听其言,顿弱那刚有些不悦的神情为之一愣,本想要说些什么的语句也陡然一滞,双眸瞪得浑圆,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
对于此人所言之名,就是整个诸夏之人都为之熟悉,何况自己已经在秦国待了许久,更是在咸阳待了许久,难道真是那人
“酒肆之中,略有不便,故而辗转相邀,先生见谅。”
迎着顿弱看过来的惊讶目光,秦王政点点头,略表歉意。
“你……你便是秦王嬴政!”
得到最终的确认,顿弱的神情终于舒缓些许,尽管如此,一颗心还是不住的为之跃动,刚才在争鸣堂高台上说是一方面,但真等到见真人却又是一方面。
诸夏列国,秦国独霸,而秦王无疑是其中最为强大,最有权力的王!如果没有大的差错,接下来,这位秦王甚至有可能匡诸侯,一天下,成为诸夏的王。
“哈哈,顿兄,秦王还能有假”
一直待在顿弱身侧的姚贾观此,不由轻轻一笑。
“大梁姚贾,大梁姚贾,顿弱知矣,阁下便是秦国行人令,搅乱山东六国朝堂的大梁姚贾,先前顿弱应该猜出来的,应该猜出来的!”
这一下,顿弱彻底明白了,口中再次念道姚贾之名,怪不得先前对于此人的名字感觉熟悉,不过一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也无怪乎对方先前会有争鸣堂上之语。
既然是秦国行人令姚贾,那么眼前这位白衣男子,确信秦王嬴政无疑了。
“姚贾不才,顿兄谬赞。”
“旬日以来,顿兄声名咸阳,眼下秦国大政新启,急需邦交大才,大王听顿兄之名,便是与武真君一同到此,亲自相迎顿兄。”
姚贾摇摇头,看着神情逐渐恢复正常的顿弱,随之,便是将大王与武真君的来意说道一二,以一国之王连同一位封君,亲入栎阳酒肆,自从大王亲政以来,除了韩国的那位以外,顿弱堪为第一。
一番话落,的确令顿弱心中情绪略有缓解,纵然是豁达的名士,然而,同时面对如今秦国内至高无上的王,和近来权位颇重的武真君,一时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先生请坐,今日当随意闲谈也。”
玄衣素袍的秦王政倒是无觉,恭敬的拱手将顿弱映入早已备好的酒宴条案之后,随之四人归于雅间内的座位,举杯缓缓畅饮。
及至百十个呼吸之后,饮得几爵之后,秦王政观顿弱的些许困窘一扫而去,面上才笑意绽放,同身侧的王弟看了一眼,轻轻放在酒盏。
“秦,欲一天下,邦交要害何在”
这个话题刚才姚贾已经和顿弱说过,故而,对于此,想来顿弱在修整的片刻应该有了答案,秦王政没有多言,拱手一礼,直截了当。
“秦国欲一天下,必从韩魏开始。韩国者,三晋要道,天下咽喉也。魏国者,三晋富饶之地,天下胸腹也,韩魏从秦,天下可图!”
不出秦王政预料,顿弱的回应很是快捷明了,和名家治学之琐细思辨大相径庭,其人拱手回礼,一言以蔽之,直指核心。
“何以使韩魏从秦”
秦王政再问。
“韩魏两国气息奄奄,以邦交能才携重金出使,文战斡旋,使其将相离国入秦,君臣相违不得聚力,功效堪抵十万大军!”
顿弱欣然答曰。
“重金之说,大约几多”
闻此,秦王政为之颔首,再问之。
“周旋灭国,宁非十万金而下哉!”
顿弱略微思忖,三个呼吸之后,应之。
“秦国刚历经灾劫,国府穷困,十万金只怕难凑也。”
迎着顿弱看过来的明亮目光,秦王政摇摇头。
“秦王惜金,天下何图秦王不资十万金,只怕顿弱便到楚国鼓噪六国合纵也!合纵若成,楚国王天下,其时秦王纵有百万重金,安有用哉”
听此,顿弱不由得大笑,自顾斟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倨傲坦荡,顿子名不虚传也!”
待在一侧,静听秦王政与顿弱相对的周清也是不住为之颔首,大才加身,些许瑕疵不足为虑,若能够区区数十万金,分化山东六国。
待它日,秦国一天下之后,所得岂止十倍百倍。
“不过,足下以为秦国邦交大政根基何在”
邦交大才出使六国,分化拉拢只是一方面,如果没有一个指令性的目标与核心,很容易在施展的过程中失去方向,小者沉沦享乐之中,忘却初心,大者通敌卖国不罕见。
“入咸阳多日,多闻武真君智谋超凡,今日闻之,果不其然,一言便是要真正的考较顿弱也。邦交之根基,数百年来,很少有人理会。”
“素来邦交,多关盟约立散争城夺地。以邦交而布天下大道者,鲜矣!今秦之邦交,若能以秦法一统天下为使命,大道之名也,潮流之势也,岂非根基哉!”
对于秦王亲政以来赐封的第一位封君,身入咸阳旬日的顿弱如何不清楚,不过从对方所为之事,封君不为过,单单是镇杀赵国中山夫子,为数十年前邯郸之战陨落的秦国将士报仇,都足以为之。
更不用说,近两年来,奇谋多出,使得泾水河渠提前数年修成,使得秦国根基提前铸就,此等功劳甚大也,除了对方的年弱略小,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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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公孙氏(第二更)
秦时小说家正文卷第三百四十四章公孙氏“时天下大势,风云际会,今日三才入彀,文武两战,可期也!”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周清与秦王政离开栎阳酒肆之后,便是归于咸阳宫兴乐宫,今日先有兵家高人尉缭入秦,后有邦交大才姚贾和顿弱出现,实在是惊喜中的惊喜。
偏殿之内,周清跪坐于一张条案之后,手中看着一卷秦王递过来的纸质文书,对着秦国内政的稳定,纸质文书逐渐盛行起来,毕竟,比起沉重的竹简,好上太多。
回想起今日入宫以来的种种,长叹一声。
“武真君所言甚是,尉缭、姚贾、顿弱均为大才也,如果韩非也能够入秦,助力秦国,一展所学,寡人当更加欢喜。”
“虽如此,但寡人也决定,如今朝政盘整完毕,待两三年之后,若新郑之内没有太大变化,寡人当再请韩非入秦,坐拥大才而不用,有失天道!”
对于今日所得的三才,秦王政自然也是满意,只要能够有大才,那么,些许礼仪并不重要,因为对于整个秦国来说,所得更多。
不过,对于他们三个,秦王政更希望韩非能够在自己身边助力自己,读其《韩非子》,实在是与自己理念相同,若得之,不亚于百年前孝公得商君也。
既然韩非要在新郑内一展所学,那么,自己就给他时间,五年之后,秦国东出,自己能够给予韩非的最大时限也只有两三年了。
“新郑之内,血衣候白亦非不存,术治横行,权力归于韩王安,韩非想要一展所学,难矣。”
“大王,此为桓齮上将军与王翦上将军商议的军事方略,玄清观之,自然可以,不过从其内,玄清倒也是看到了一个问题。”
“百年来,秦军不断与山东六国征战,军功爵下,秦国不断扩增的土地大多赐封给兵士,五年之后,秦军匡天下,那个时候,有功之人更加多,何解也”
手上的这卷文书乃是今日王翦送上来的整顿军务文书,按照王翦等人商讨的谋略:五年之内,秦军四十岁以上之兵士、四十五岁至五十五岁之千夫长以下头目,全数解甲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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