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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爱细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陆戚月
而朝中一品诰命夫人却是可以请旨进宫觐见的。
苏沁琬有些意外,自上一回在仁康宫遇上这位仪郡王妃后,她便再不曾见过她,如今对方突然请旨觐见,确实是出乎她意料。
她稍思忖了片刻,遂点头道,“郡王妃一片诚心,那便见吧!”她自问自己身无长物,拥有的不过是那点儿圣宠,不管对方有何图谋,最终成不成却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况且,对那位仪郡王妃,她其实倒是有几分兴趣的。
得了准信,淳芊随即行礼退了出去向内务府传达主子的意思。
翌日,仪郡王妃孟氏便在引路太监的引领下到了怡祥宫。
与苏沁琬彼此见过礼后,孟氏便笑道,“不过才数月不曾见娘娘,娘娘倒愈发的让人移不开眼睛了,都说女大十八变,照妾身说来,娘娘这是一日一变化,越变越出众了!”
苏沁琬掩嘴轻笑,“郡王妃说笑了!”
“妾身可从不开这样的玩笑,娘娘姿容绝世,明眼人一瞧便知,妾身又岂敢胡言乱语。”孟氏一脸正色地道。
苏沁琬笑得更开心了,这位郡王妃就是有本事让人深信她的奉承话是真的,半分也不掺假。
孟氏趁机又说了一溜的好话,直说得苏沁琬眉开眼笑,这才佯咳一声道明来意。
“妾身此次进宫,一来是向娘娘问安;二来却是向娘娘请罪!”
苏沁琬疑惑,“郡王妃此言何解?又何来请罪一说?”
“小儿莽撞,前段日子曾与孙府二公子言语不合,都怪妾身教子无方,这孽障居然怀恨于心,昨日竟召集了人将孙二公子打了一顿……”孟氏满脸羞愧自责地道。
虽上回与苏沁琬照了面,但她一直苦无机会再接触对方,昨日一听闻家中那极碍眼的庶子打了孙府公子,细问之下方知道那竟是宫中得宠的愉昭仪的表兄,她心思一动,立即命人将打了人的庶子绑了起来,又训斥了一顿哭哭啼啼欲请郡王作主的妾室,命府上大管事及她的管事嬷嬷带了伤药代她亲自去了一趟孙府。
至于那对碍眼的母子如何在仪郡王面前哭诉的她也懒得管,直接向丈夫扔下“承爵”二字,他便再说不出其他话了。
借由此事,她也得了个进宫的名头。
苏沁琬两道秀眉蹙紧,孙培超什么德性她早已知晓,是个到处惹事生非的主,如今竟有如此胆量与郡王府的少爷对上,这倚仗的竟是她苏沁琬?否则为何这头郡王府的公子刚打了人,那头郡王妃便立即进宫请罪!
她心中暗恼,她争取今日的一切,不是给别人当利用的资本的!
“郡王妃言重了,孙二表兄素来行事无状,本宫早有所闻,他与贵府公子谁是谁非本宫更是不清楚,又岂敢承郡王妃这声请罪!”
孟氏偷偷地打量她,见她说话的神色不似作伪,心中暗忖:难道这昭仪娘娘对那孙家……可是,孙家那老爷前不久刚连升了三级,若说无这位娘娘的作用在,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只不过,既然苏沁琬无意理会此事,她自是不会再提,她进宫来无非是套个近乎,至于那闯祸的庶子,若有必要,她不介意推出去。
她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三言两语便又逗得苏沁琬掩嘴直笑,直到感觉时辰不早了,方起身告辞。
苏沁琬笑盈盈地道,“本宫前几日刚得了一套翡翠头面,与郡王妃这身装扮极其搭配,若郡王妃不嫌弃,本宫便将它送与郡王妃可好?”
孟氏惊喜万分,连声道,“娘娘赏赐乃天大恩典,妾身求之不得!”
物件贵重与否无甚要紧,关键是苏沁琬这示好的举动,让她心中欢喜异常。
总算是有所收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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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沁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如今居于深宫,对外头之事一无所知,仪郡王妃既有心讨好,倒不如通过她知晓外面之事,也免得自己不知何时被孙家顶着名头横行无忌。
至于皇上的想法,当初她将仪郡王妃主动向自己示好之事告知了他,他既无甚表示,说明他并不在意。所以,与仪郡王妃的来往想来无碍才是。
送走了孟氏,她思前想后终觉仍有些放不下心来,对如今的她来说,凡事先提前向皇上报备一下总是好的,这也可表明她在皇上面前的坦荡与毫无保留,还有依赖及信任。
心中有了打算,遂吩咐半菱着人准备轿辇,她要亲自去一趟龙乾宫。
半菱见她难得的如此主动,欢欢喜喜地连忙退出去准备了。
龙乾宫外的小太监远远便见怡祥宫的轿辇过来,连忙亲自迎了上去,恭敬有礼地请着苏沁琬下了轿辇,行过礼后正打算问候几声,却听身后有小太监小步过来行礼道,“皇上请昭仪娘娘进去。”
苏沁琬含笑谢过了他,也不用人引领,熟门熟路地微微提着裙摆往殿门走去。
进了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长椅上冲她扬着浅笑的赵弘佑。她抿着嘴上前几步行礼问安,看到递到她面前的大手,顺手便将自己的小手搭了上去,借着力度起了身,旋转了半圈坐到赵弘佑怀中,搂着他的脖颈,顺带着在他脸上亲了一记,娇娇地笑着道,“皇上怎的就知道是臣妾来了?”
赵弘佑却不像以往那般搂着她逗乐,大掌只搭在她后腰处固定着她的身子,清咳一声轻斥道,“不成体统!”
苏沁琬正感意外,却听身后有女子轻柔的问安声,“嫔妾见过昭仪娘娘,娘娘金安!”
她吃了一惊,回头一望,见方嫔赫然站在她身后不远,正向她行着礼。她连忙从赵弘佑怀中跳了起来,尽管脸上飞起了红霞,可却依然故作若无其事地朝方嫔摆了摆手,“免礼!”
赵弘佑见她这副明明尴尬得要死,偏要扮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因这小狐狸一番举动带来的那点不自在一下便消散了,眼带揶揄地笑看着她,也不出声。
苏沁琬偷偷瞪了他一眼,坏蛋,也不提醒她!
方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二人的举动,只觉得这二人间萦绕着一股旁人无法插足的亲昵,她垂下头去再福了福,“嫔妾突想起宫中有事,请皇上容嫔妾先行告退!”
赵弘佑也不留她,点了点头便准了。
转身出门那一刻,她不着痕迹地扫了屋内的两人一眼,见愉昭仪正扯着皇上的袖口,虽看不清她的神情,但皇上眼中的无奈与宠溺却根本掩饰不住。她不敢再看,低着头退出去了。
确信屋内如今只有自己与皇上,苏沁琬又一屁股坐到他腿上,揽着他的脖子撅着嘴撒娇道,“明明屋里有人,皇上也不偷偷提醒一番,害得臣妾被人取笑!”
赵弘佑搂着她的纤腰笑道,“往日朕说了你多少回,不许没规没矩,可你偏是不听,还道什么只有朕一人瞧见。需知‘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今日可不正正应了此话?看你这只小狐狸日后还敢不敢!”一面说,一面抬手捏了捏苏沁琬软软嫩嫩的脸蛋。
苏沁琬嘴巴撅得更高了,一脑袋扎到他怀中,在他胸膛上胡乱地蹭,直让赵弘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如今方知道羞了?平日端得一副娘娘仪态今日可算是露馅了。”
“臣妾都羞死了,皇上还取笑人,也不哄哄……”闷闷弱弱的抗议声从他怀中透出,赵弘佑笑得更响亮了。用力将羞得无地自容的小姑娘的脑袋挖出来,双手捧着她的脸蛋,见她小嘴嘟得长长的,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咬了咬,“就要让你长长记性。”
本还想再趁机逗弄几句,却见面前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下子便变得水雾朦朦起来,终是心有怜惜,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好好好,朕不取笑你了。”
此时不得寸进尽简直是笨蛋,苏沁琬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是笨蛋,所以她很干脆地委委屈屈控诉,“臣妾都要难过了,皇上怎的不哄哄……”
赵弘佑哑然失笑,娇娇软软香香的小姑娘坐在他怀中,糯糯的让他哄哄她,这样的可人疼,让他心软成一团。用力将她搂得再近些,一下又一下地在她脸上亲着,一面亲一面道,“好,是朕不好,不该在小狐狸快羞死的时候取笑,下一回一定注意提醒,就算一时忘了提醒,也下令旁人不许偷笑……”
苏沁琬心中好笑,这九五至尊肯定不曾哄过人,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赵弘佑察觉她脸上的笑意,顿时便明白自己被这小狐狸戏弄了,又好笑又好气地在她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痒得苏沁琬‘咯咯咯’地笑着往他怀里钻,一面躲一面求饶,“皇上饶命,再不敢了!”
“小混蛋,连朕都敢捉弄,简直反了天了!”赵弘佑板着脸一脸严肃,手上动作却不断,在她身上这里捏捏,那里掐掐,引来一阵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直到见怀中的小狐狸笑得几乎快岔气,他方停了动作,目光紧紧锁着那张酡红明艳的小脸,心神蓦地大好,伏下脸去一面轻轻亲着那芬芳甜蜜的双唇,一面喃喃地唤,“小狐狸……”
苏沁琬甜笑着反搂着他,仰起脸迎接他的柔情蜜怜,唇舌相依,温情脉脉。
依依不舍地离开仿佛总是品尝不够的丹唇,见怀中人原就酡红的小脸如今又添红霞,娇喘连连,无力地软倒在怀中,赵弘佑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沁琬平息了急促跳动的心房,抬眸便对上一双溢着温柔怜爱的漆黑眼眸,心中仿似被物体击中一般,平缓下来了的心跳又不自禁的‘呯呯’乱跳起来,这一回,却是与方才因亲吻而带来的心跳加剧不同,可到底哪里不同,她也分不清。
她有些慌乱,总觉得有些东西似不受她控制一般在她身体里四处乱窜,搅乱她的心神,让她顿生不知所措之感来。
“小狐狸?”见她神色有异,赵弘佑不禁疑惑地唤了一声。
苏沁琬努力压抑那异样感而不得,干脆一头扎进他怀中,企图掩饰那些心慌意乱。虽是仍搞不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但潜意识她却知道那是她不能触碰的。
赵弘佑不明所以,想拉开她问个明白,可苏沁琬却将他抱得紧紧的,他拉了几下拉不动,又舍不得下力气去硬扯,只能无奈地笑叹一声,伏到她耳畔低声取笑道,“都这般大了还像个孩子一般爱撒娇,也不怕人知道了笑话!”
瓮声瓮气的弱弱反驳声响起,“哪有,臣妾不过、不过想取取暖……”
取暖?赵弘佑失笑,这借口扯得有够烂的。好笑地摇了摇头,大掌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也不再催促,任由她赖在怀中。
苏沁琬却愈发的焦虑起来,尤其是感觉背上那柔和的动作,心跳不但不平缓下来,反而越跳越急促,慌得她更是往那温暖厚实的怀抱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失序的心跳回复原状。
“真的冷了?”察觉她的动作,赵弘佑手上动作一顿,低下头去柔声问。
这样的天气,论理应该不会冷才是,只不过,女子总是比男子更加畏寒,尤其怀中这个,冬日恨不得腻在屋里不出外的。这样一想,他也不禁急了起来,就怕这小狐狸身子有何不妥,再顾不得其他,控制着力度强硬地将苏沁琬从怀中挖了出来,大掌覆上她的额,触手温热,确是比寻常热了些许。
他急了,语气也不禁重了几分,“身子不好为何不说?还在这扯些有的没的!”额上温度高,可她却偏偏说冷,定是不妥了。
苏沁琬见他毫不掩饰的关切之情,连忙捂住他的嘴,将那让请太医的话掩了回去,软软地道,“臣妾好好的,没病没痛。”
赵弘佑一脸的不相信,扯开她的手严肃地道,“体热又说冷,明明是发热之症,你当朕当真糊涂了?”
苏沁琬怔怔地望着他,心中那些异样感受仍是有的,可她却不再感到慌乱。蓦地展颜一笑,探出手去搂着他,娇声软语,“哪就是发热了,还、还不是皇上害的!总是、总是那样、那样……”
赵弘佑一怔,瞬间也想到了这层,不禁有些讪讪然。
气恼难消地往她脸上咬了一口,低低地骂了一句,“小混蛋!”
苏沁琬笑着将脸蛋贴着他的,还讨好地蹭了蹭,赵弘佑便是有天大的气此刻也消得一干二净了。
满是无奈地搂紧怀中娇躯,仍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那方才为何说冷?难不成果真在撒娇,嗯?”说到后面,语气又充满了戏谑。
良久,久到他以为她不会回答,却不想听到闷闷不乐的声音在耳畔响着,“皇上也会这般待别人么?”
赵弘佑又是一怔,一时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此问,也不及细想,笑着在她身上拧了一把,“普天之下又有哪个会如你这般粘人?”
似是回答了她的话,又似是没有回答,苏沁琬一时有些失落,可又似是松了口气,很快便又欢欢喜喜地娇声道,“普天之下又有哪个会如臣妾这般乖巧懂事又勤劳?”
赵弘佑直接便笑出声来,捏着她的鼻子取笑,“厚脸皮!”
两人一番笑闹,苏沁琬猛然想起来意,连忙从他怀中坐直了,面对着他一脸严肃地道,“今日仪郡王妃到臣妾处来了!”
赵弘佑难得见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好笑,一听,原说的这件事,笑意便愈发的深了,仪郡王妃请旨一事他又怎会不知。
“嗯,仪郡王妃来向你请安,然后呢?她说什么了?”他不甚在意地拢了拢她垂落颊上的发丝,随口问道。
“郡王妃说,说臣妾二表兄曾与她们家公子起了冲突,然后,然后郡王府的公子将臣妾二表兄打了。郡王妃进宫来是向臣妾请罪的。”苏沁琬老老实实地道。
赵弘佑手上动作一顿,不过片刻又继续玩弄着她的发丝,“少年气盛,有些冲突倒也难免,郡王妃来请罪,那小狐狸打算如何做?”
“又不是臣妾的儿子……”苏沁琬一脸莫名奇妙地望着他。
“什么儿子不儿子,这话也能混说的?该打!”赵弘佑哭笑不得,控制着力度在她手心上拍了一下,板着脸教训。
苏沁琬痛得直叫唤,委委屈屈地瘪着嘴,到底不敢再说。
赵弘佑好笑,他根本没怎么用力,这小狐狸实在是娇气得很!
至于那什么‘二表兄被打’一事,他只一听便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左不过是孙家如今气势大了,有些目中无人。这些小打小闹,目前还不值他放在心上,狗尚且会仗人势,更何况是人!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看在小狐狸的面上,他也愿意由着他们。再说,孙家若是不会收敛,多的是人收拾他!
“往些年在孙家过得可还好?”赵弘佑轻轻揉了揉她的掌心,不经意地问。
“挺好的!”苏沁琬答得异常顺溜,不等赵弘佑再问,她又抱着他撒起娇来。
赵弘佑无奈地搂着她,心中却隐隐有个想法:这小狐狸貌似并不太乐意旁人提及她在孙家的那段日子。
“啊!”一声突然响起的惊呼将他吓了一跳,无奈地低下头去,见苏沁琬对着手指偷偷望着自己,一副心虚难耐的模样。
他又再板起脸来,“做什么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
苏沁琬嗫嚅着道,“皇上,臣妾、臣妾做了件事,您可千万莫要生气!”
赵弘佑愣了愣,清咳一声道,“说来听听,朕看看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才、才不是大逆不道,不、不过是、是将皇上前几日赏给臣妾的翡翠头面送了人……”苏沁琬眼神游移着不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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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弘佑愣了愣,本想安慰她几句,可难得见她这副悔疚心虚的模样,心中一乐,可脸上却是无甚表情,让苏沁琬直嘀咕。
难道真的不高兴了?按道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大大方方地表示东西既赏给了自己,那便任由自己处置的么?如今摆出这样的表情却是为何?
她越想越糊涂,飞快瞅了他一眼,又生怕他察觉,连忙装出一副老老实实认错的样子,可那双灵动的眼眸却总是忍不住偷偷地朝他瞄过去。
她这副模样又如何瞒得过赵弘佑去,见她像只怯生生又随时保持警觉心的小动物一般,终忍不住哈哈大笑,搂过她用力亲了一口,“真是个笨蛋,这值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人情往来并不限于宫里头,便是宫外也是免不了,仪郡王妃进得宫来,你身为九嫔之首,赏赐些物件本就是常理,就你个笨蛋忧心这些有的没的!”
苏沁琬不住地直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乖学生模样,赵弘佑微微一笑,蓦地弹了她额头一记,看着她捂着额控诉般瞪着自己,加重语调道,“只不过,日后朕亲自为你挑选之物,你绝不能赏给旁人,可听到了?!”
“……听到了!”苏沁琬鼓着腮帮子哼哼唧唧地回了一声。顿了片刻又笑嘻嘻地问,“皇上每回都是赏许多东西来,臣妾又如何分辨哪些是皇上亲自挑选的?万一不知道,一时手快赏给了别人,那岂不是……”
赵弘佑一言不发,只用那双如墨般的眼眸盯着她,直盯得她不得不敛起了笑意努着嘴道,“好吧好吧,是臣妾犯蠢了!”皇上亲自挑选的东西,那些宫人又怎可能会与别的混在一起给她,自然是珍而重之地另外呈上来。
不过,皇上竟然会亲自为她挑选东西?一想到这,苏沁琬心中那股异样感又冒出来了,这一回,却是有点甜甜的。
软软地偎入赵弘佑的怀中,脸蛋贴在他的胸口处,听着里头一下又一下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心里竟是一片平和。眼皮渐重,不一会的功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赵弘佑甚喜她这乖巧可人的模样,笑笑地低下头去在她额上亲了一记,却发觉怀中的小姑娘居然发出一阵阵均匀平和的呼吸声,原来竟是睡了过去,许是在做着什么好梦,粉嫩的丹唇边挂着甜甜的笑容。
他一时无语,片刻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单手将她搂得再紧了些,另一只手拿过放于一旁的书卷,颇有闲情地翻阅起来。
诺大的屋内,只有偶尔‘沙沙’的翻书声,以及细细浅浅的呼吸声,穿透窗棂投照进来的阳光,为被脉脉温情萦绕着的两人再添一份暖意。
从龙乾殿门出来,方嫔脑中始终浮现着方才所见那一幕,她微微叹息,原来,皇上与愉昭仪私底下的相处竟是这般的随意,仿佛这世间上最平凡普通的夫妻,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及三千佳丽中的一员。
夫妻?当这个词在她脑中冒出来时,她心中一窒。夫妻……很普通,又很美好的一个词,于她来说却是遥不可及,这一辈子,她都无法成为那个人的妻……
‘哒哒哒’的整齐脚步声将她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她连忙收敛思绪,微微侧了侧身子。
在皇宫内苑当中,只有禁卫巡逻队才会有这样整齐的脚步声。
“……见过方嫔娘娘。”巡逻的禁卫队渐渐远去后,她正要迈步离开,却听身后有请安声响起,胸口一下似被重物击中一般,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回头,只低低地说了句‘免礼’,便慌不择路地提着裙裾快步直往前而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走快走,绝不可以回头,离他远远的,不能回头……
一口气走到僻静的一方园子那枝叶繁盛的树下,她靠在树干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上的汗珠缓缓地滑落,经过眼尾处,顺着脸颊滴落领口中。
她紧紧闭着双眼,片刻之后有晶莹的水珠从眼中渗出,混入汗水当中,交融一团在她脸上肆意流淌……
“主子……”不知过了多久,贴身宫女红绫担忧的声音近在耳畔,方嫔才掏出帕子拭了拭脸上不知是泪还是汗的痕迹。
“我没事,回去吧!今日之事切莫与旁人说起。”她淡淡地吩咐道。
“奴婢知道了,主子放心!”红绫低声回道,随即上前几步为她整理头上的钗环。
主仆二人收拾妥当,一前一后地往景和宫方向而去。
***
“皇上既然能常宣你到龙乾宫去,这便是你天大的恩典,你也得主动些才好,若是能怀上龙嗣,纵是位公主,将来也有个依靠,这不比别的什么更好?”细细问了方嫔今日到龙乾宫一事,听闻皇上又是传她作画,并不曾有其他动作,燕贵妃不禁有些烦躁,语气也不由得重了几分。
明明眼前这位不论容貌还是性情,均是上上人选,纵是一时被怡祥宫那位抢了先,论理也不应该埋没至此才是啊!好不容易终于入了皇上的眼,传召君前的次数也并不算得上少,可偏偏这位至今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让她心中又急又恼。
她抬举她,不是为了让她陪皇上闲聊作画的,而是希望她能生下一儿半女,也为自己添几分助力。可如今这不上不下的到底算个什么事啊!
方嫔始终微微垂着头,听得她此话也只是低声回了句,“是嫔妾无用!”
燕贵妃更是心烦,不管有用无用,当下除了她也暂且找不出另一人来,是以只能压着火气安慰了她几句,便让她退下去了。
方嫔恍恍惚惚地回了寝殿,怔怔在坐着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出神。
进宫连一年都未到,她却好像过了一生之久。也许从她踏进这宫门开始,她的生命便如一潭死水,再激不起半分波浪!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着二更钟即将敲响,可主子却仍未有安寝的意思,红绫不禁有些担忧地上前低声劝道,“主子,天色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前朝穆宗皇帝,六宫虚设,独宠皇后一人,帝后同心,携手百年……红绫,原来世间上纵是一国之君也会如斯情深,只要一人。”见主子没有反应,红绫正要再劝,却听她有些飘忽的话语。
红绫疑惑地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到这穆宗皇帝。
方嫔却不再说,拿过桌上的梳子一下又一下地顺着长发,动作轻柔而迟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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