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青梅小道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黑线
若是再这么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只怕有心人说到皇帝那里,东闾家就完了。
只是,可怜他的小外甥女。
这么小的年纪就要远离家人,陪着一群臭道士修仙。
说来说去,也只能是怪自个这个舅舅无能。
阿贤见东闾正明白过来,立即道:“皇孙那边,阿贤会去通禀,东闾大人面上也要做足些,别叫人拿了把柄去。”
东闾正再不言语,作了一揖,就离去了。
眼下他得学会一课,内心苦的像黄连,脸上也得春风满面,而且还不能让人觉得小人得志惹人厌。
阿贤瞧着东闾正的背影,也觉着酸涩,皇孙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不地道了。
“你是觉得我这样做不地道了?”刘进侧目而视。
阿贤不由得臀部一紧。
“阿贤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刘进大怒,“你在本皇孙的耳朵跟前嘀嘀咕咕,绕来绕去,不就是想让本皇孙收回成命吗?你跟了我这么久,为何还要这样?”
阿贤立即道:“皇孙,东闾正想求皇孙见一面,他家不想用霍娘子来高攀。”
刘进更怒:“那么我方才是说中了你的心事了。”
“喏,”阿贤恭敬地站着。
“本皇孙是不会收回成命的,求也没有用,”刘进说完,一双精致的玉足搓了搓榻上的狗,如今不是冬日,不能铺虎皮,只好搓搓狗了。
那还让我说出来做什么?阿贤也是心中暗怒,这不是埋汰人吗?
随即也领悟过来,皇孙是让他有话就直接说,然后……让皇孙就直接拒绝。
阿贤实在是想不明白,霍娘子和五皇子交好,对皇孙又没有什么威胁,东闾正和冠军侯都是皇孙这边的人。
就算是霍娘子进了椒房殿,侍奉五皇子,成了皇孙叔叔的姬妾,这也不算是坏事啊。
皇孙怎么对霍娘子如此上心。
可是上心也不能将人送到李真人那里去,一修仙还和俗世有什么关联?
阿贤觉得皇孙心里想的东西太复杂,太高深莫测了。
“本皇孙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刘进清冷的声音传来,在炎炎的夏日,让人不由得有了一丝丝的冷意。
阿贤立即不敢再有半分不满。
“奴婢没有找到那个王翁须,”阿贤有些不服,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当初找冯子都,不也是半信半疑,花了好大力气还是找着了。
只是这个王翁须,真是难找之极。
刘进松了发顶的簪子,将头放在高枕上,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做了个手势:“下去吧。”
阿贤觉得皇孙像是有些疲累,忙蹑手蹑脚地下去了。
刘进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翻了个身。
人人都说高枕无忧,他枕着再高的枕头也是忧心忡忡。
过了半个时辰,刘进又唤阿贤进来,“胖头鱼没有找我的意思吗?”
“没有。”
“霍嬗还在宫中吗?”
“是。”
刘进叹了口气,又笑了笑,接着便不说话了。
胖头鱼此刻在和母亲沐浴斋戒,那里想得起皇孙呢,在她看来,皇帝都能要了太子的命,皇孙又能为自个做什么呢?自个代替皇上去修仙,岂能是皇孙能够免了的。
好在霍嬗重情义,舅舅又在太子府任职,家中也就只有个弟弟需要照应了,霍嬗一定会帮忙的。
东闾娘子想的却是简单,她要求神明保佑她的女儿无病无灾,能够顺顺当当的过完这辈子,所以一定要全力以赴地沐浴斋戒,祭祀各路神明。
霍嬗呆了三日才出了建章宫,皇上累了,也觉得传授了霍嬗不少心得,剩下的得让他自个领会,便放了人。
如今的刘彻,不如之前那么痴恋美人,到对男子更感兴趣了些,但协律都尉李广延却是失宠了。
霍嬗一出宫,就立即匆匆朝家赶。
夏姬看着捧着一大堆竹简回来的儿子,嘴角抽了抽,竹简都快有儿子高了。
“你快说说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就下了旨意让你妹妹修仙去了?”夏姬等到儿子喝了点热粥,便迫不及待地问。
“母亲,儿子就是担心这事,小姨和妹妹如何了?”霍嬗的眼睛有些凹陷进去,几日没有睡好,正在长身体抽条,人就清瘦了不少。
“儿啊,你快仔细说说,家里只有你在皇上身边,没有人搞的清楚这个……恩典究竟是怎么来的……”夏姬无奈极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到了修仙,那天李真人兴致颇高,说修仙也不一定是要修炼金丹,还有一种是修炼内丹。皇上很感兴趣,皇孙就凑趣说大汉离不开皇祖父,若是有仙缘的话,他愿意替皇上修仙,金大郎也凑趣,臣子们个个都表了忠心,皇上就问李真人可否找人代为修仙,李真人说这倒是可以一试,众人就说妹妹经常做梦得到神仙点拨,一定是个有造化的。”
霍嬗越说声音越低。
本来皇孙说了之后,人人都当作是拍皇上的马屁,既然是拍马屁,自然个个都要表态的。
然而,皇上当了真,这件事自然要让更有造化的人来了。
等到他意识过来之后,一切已经没法扭转。
就连他的两位同僚:上官桀和金日禅都表现出了强烈的赞同。
“那就这样定下了?”夏姬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
皇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提出这样荒谬的提议,可若要说皇孙是故意的,夏姬却又觉得不像。
霍嬗难过地点了点头。
他本来想送信去椒房殿,让妹妹早点知道,皇孙一脸歉意地劝,“胖头鱼究竟是受了本皇孙的牵连,你又何必让她和五叔玩都玩不开心。”
去修仙,只怕就和这些俗世繁华无缘了。
霍嬗就没有送信。
接着皇上就唤他去了麒麟阁,到了今日才能返家,他心里有愧,都不敢去见小姨和妹妹。
“既然如此,皇孙欠下绾君的债,自然要让他来还,”夏姬一口咬定。
总不能真的让霍绾君跟着李真人修仙,眼下岁数小还行,日后长大了呢?等到霍绾君成年,跟着师傅也不合适了吧。
霍嬗也是打着事缓则圆的主意。
母子二人去了东闾家。
东闾娘子正在给霍绾君做道袍和里衫,一边做一边叹气,霍绾君则在一旁逗着小弟弟玩。
霍嬗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这个场景,母女二人都清减了不少。
“妹妹……”夏姬瞧着这个样子,忍不住眼泪就下来了。
霍绾君则凑了过来,笑嘻嘻地道:“不哭不哭,有什么大不了哦,过几年我不就回来了吗?”
这孩子话说的。
夏姬心里更是心疼,霍嬗觉得没脸见妹妹,妹妹救了他一命,他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妹妹,过几年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霍嬗许诺。
过几年,皇上老了,对修仙的兴趣没那么了,他一定会想法子让妹妹回来的,大不了用战功换。
“哥哥,我相信你一定会办到的,”霍绾君的两颗黑葡萄般的眼睛,写满了对哥哥的信任。
霍嬗一下子觉得找到了方向。
听着两个小儿的话,东闾娘子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视线模糊不清,针就扎在了手指上。
夏姬叹了口气,“绾君过几日就走了,衣物都没有来的及准备,夏日的衣衫倒还好说,秋冬两季的衣袍都要重新缝制,妹妹若是不嫌弃,我也给绾君做两套吧。”
听了这话,比什么劝慰都管用,东闾娘子的眼泪立即止住了,是啊,女儿都要走了,衣衫还没有做好。
夏姬量了量霍绾君的尺寸,想了想几年后的样子,在内心比划了一番,打算让家里的针线婆子们一起动手,给霍绾君多做几套。
道士们的日子,一定是清苦的,那有俗家人过得洒脱,别的不知道如何,衣物还是要多准备些的。
看着本应该娇养长大的霍绾君,夏姬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霍绾君知道大人们的想法,她也无法劝慰,只是抱着小弟弟不放,晚上和母亲一起睡,闻着母亲身上的香味,听着母亲一遍又一遍的嘱咐和絮叨。
一切都会好的,她总归是要回来的。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时光匆匆如电。
七天的时间就过了五天。
这一日,东闾家来了两位尊贵的小客人:五皇子和皇长孙。
五皇子求了父皇也不管用,卫皇后也训诫了他一番。
小小的孩子也知道这个世上总有哭闹也解决不了的事,当刘进来椒房殿和他商议一起来见霍娘子时,刘髆阴郁了几天的脸才放了晴,卫皇后也怕刘髆憋得成了心病,便让刘进带着刘髆一起去东闾家看看。
毕竟霍娘子已经成了皇上的替身,旁人也不敢随便召唤。
两人到了东闾家,霍绾君被吓了一跳。
皇孙拍皇上马屁牵连到她这件事,霍嬗和夏姬一直瞒着。
她惊讶地看着眼睛红红的刘髆和一脸阴沉的刘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东闾娘子心里记起了夏姬的话,立即无比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若是女儿和他们交好,日后女儿回来可以找的帮手就多了。
“五皇子,民妇这里还做了许多糕点,待会用好看的匣子装起来,带入宫中好吗?”东闾娘子笑眯眯地问。
刘髆的那双黑水晶的大眼睛看了看变得清瘦的东闾娘子,认得这是胖姐姐的母亲,便点了点头。
东闾娘子又用托盘盛上金剪刀,请刘进和刘髆选葡萄。
能够吸引住孩子的东西也就那么两三样,东闾娘子在葡萄架下铺上莞席,摆上精美的案几,让女儿好好招待小贵客,便躲进厨房去做糕饼了。
“胖姐姐,我问父皇要你,父皇不答应,说君无戏言,”刘髆难过地道:“实际上母后都已经答应了的,想让你入椒房殿。”
虽然入椒房殿也不是她心中所愿,霍绾君有些感慨地看着这个小东西,忍不住在他的头上摸了摸,为了让刘髆高兴起来,将他举了几举。
刘髆借势赖在霍绾君的怀里,不肯下来。
刘进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不来找本皇孙?”
霍绾君叹了口气,“找你又有何用?”
阿贤在一旁皱了皱眉毛,皇孙这几日一直等着霍娘子来求,开始还很胸有成竹,日日耐着性子等,等着霍嬗回府,可后来知道霍嬗回府之后,霍娘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皇孙就坐不住了。
今儿,还专门去椒房殿哄了五皇子一起来看。
到好像是五皇子哭闹着要来,他这个做侄子的不得已陪着来一样。
这个祖宗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阿贤在一旁腹诽,刘进的手就抖了一抖,一颗葡萄掉在了地上,“呵呵……你不来找我,怎么知道没用?”
说着,还偷偷地瞧了瞧霍绾君的脸色,霍绾君忙着逗刘髆笑,倒没有发觉刘进的怪异。
皇孙这是做贼心虚呀,阿贤叹。
霍绾君漫不经心地道:“若是你有办法,你还不得让阿贤来找我,让我再欠债啊?”
刘髆警觉地竖起小耳朵,大侄子和胖姐姐有秘密瞒着他呢。
“呵呵……这倒是,”刘进有些不自在起来。
看来霍嬗并没有将事情告诉霍绾君,应该说霍嬗并未怀疑到自己。
刘进微微地松了口气。
刘髆道:“大侄子,你的脸色好古怪啊,就像是家人子们干了坏事,没有被大长秋发现一样。”
“!”
刘进和阿贤都很震惊。
五叔很聪慧,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刘进想,如今自个两世为人,看五叔就当成个小孩子,都忘了上辈子五叔是如何聪慧。
阿贤也是大惊,皇家没有傻孩子啊。
“呵呵……五叔你说什么呢?本皇孙这是如释重负,”刘进掰扯。
朕的青梅小道姑 第69章 相信
“如释重负?”霍绾君有些惊讶地看向刘进。
“嗯,我……你能体谅到我的难处,我自然是如释重负,”刘进看向胖头鱼那黑白分明的眸子。
霍绾君不错眼珠地看向他。
刘进硬着头皮道:“我一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我不能帮你,自觉有愧。你……你不怨我,我如释重负。”
放下刘髆,慢慢走到刘进身边,霍绾君过了好一会才说:“皇孙,你若是将我当朋友,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
刘进舒口气,平静下来,道:“那是自然,你又要托付一次吗?”
霍绾君想起了上次,刘进带她入椒房殿,自个已经将家人托付给他一次了,内心颇有感触。
“还有我呢,胖姐姐,”刘髆立即围了过来。
“嗯,还有你,”霍绾君笑嘻嘻地看着这个如花的小童。
带着刘髆离开的时候,东闾娘子和霍绾君站在门口相送,刘髆要哭不哭地扁着嘴上了马车,等他坐好,刘进又下来,走到霍绾君的面前:“你放心……你走的时候我就不来送你了。”
霍绾君轻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眯着眼睛远眺,远处夕阳将天际染成了金色。
刘进又道:“真的,过几年就回来了,我……会经常和表哥去看你。”
东闾娘子闻言泣道:“多谢皇孙。”
刘髆从车窗探出头来,大叫:“大侄子,还有我呢。”
夕阳将刘进穿的月白色深衣镀上了一层金纱,一张宜喜宜嗔的脸上,墨如点漆的双眼没有泄露出半点心绪,只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捏在了一处。
他有些害怕胖头鱼不相信他的话。
霍绾君不能到别人身边去。
“会的,我会回来的,我相信你,”霍绾君这次点头的幅度大了很多。
刘进的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笑容,整个人都轻了不少,他将手伸出来,迟疑了一瞬,在霍绾君的头上轻轻地抚了抚。
霍绾君也笑了。
其实,胖头鱼很漂亮,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刘进坐进车子里还觉得有些恍惚。
东闾娘子后来给夏姬说起皇孙对霍绾君的照料,夏姬都在内心愤然,这不该是皇孙该做的吗。
可对着东闾娘子又没法说。
第七日,鸡叫三遍,霍绾君就起了床,李真人的府邸在终南山,驾车有近四个时辰的距离。
她穿着青色的小道士服,发上依旧是双环髻,系了两根青色的布袋,身上背着一个小包袱,脚下还有两个大包袱。
东闾娘子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女儿,像是要将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记在心里。
小弟弟还在酣睡,霍绾君抱着胖嘟嘟的小弟弟,亲了又亲,“怎么睡的这么沉呢,以后可别忘记姐姐了。”
看着衣服松垮的母亲,虽然憔悴,却眉目如画,霍绾君笑着道:“母亲,您现在最好看,可别再胖回去了,找个良人好好过日子,也好照顾弟弟。”
东闾娘子点点头。
此刻,女儿说什么,做母亲的都会听。
夏姬和霍嬗静静站在一旁,眼眶就红了。
李真人带着一个小道童来接新弟子,依旧是一副出尘的道家打扮,青色的道袍,露出白色的中衣,青色的裤子,雪白的云袜,青色的船型鞋。
身旁的小道童,玲珑剔透,一说话就笑眯眯地露出两颗虎牙。
东闾家的大门大敞,众人都站在门外等着迎接,看到李真人和小道童从一辆金光闪闪的驷马长车中下来,都被那股子神仙气概折服了。
那马那车都非常的神气,浑身上下闪着光芒,瞧着就不是凡品。
真人就是真人,一举一动之间令人如沐春风,心绪平和。
东闾正浑身上下的焦灼,夏姬的兔死狐悲之情,霍嬗心中的憋屈都化得干干净净。
就连东闾娘子要和女儿离别的伤痛之情也像是得到了抚慰。
霍绾君一脸仰慕地看着这个高大俊美的道士,好像从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之中能听到仙乐一般。
这是一种神奇的体验。
东闾娘子立即跪下,“真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不知可否请您入府中闲坐片刻?”
李真人笑道:“不必如此,日后岁月长,今日时辰不对,改日再来叩扰,贫道要速速带着弟子折回终南山。”
东闾娘子听了,眼泪就掉了下来,叩首道:“活神仙……求您……好好管教我的女儿。”
东闾正也跪下了,接着是夏姬和霍嬗。
霍绾君的眼眶红了,呆呆地看向李真人,这个头发漆黑,眼仁黑黝黝地发亮的男子,就是她的师傅了,今后的许多年就要跟着李真人在一起过了。
“徒儿拜见真人,”霍绾君立即拜倒叩首。
“不必行此大礼,你是代替皇上修行,日后切记身份,不可对贫道行此大礼,”李真人的袍袖一挥,霍绾君便不由自主地起了身。
东闾娘子等人也莫名站直了身子,心中对这位活神仙更是敬畏。
以往都是听说这位活神仙如何,今日得见,的确是……活神仙。
“东闾娘子不必担心,你的女儿代皇上修行,贫道自会尽心,时辰已经不早,该动身了,”李真人和颜悦色地道。
一旁的小道士走上前来,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来,“夫人,我帮师妹背包袱,这些都是吗?”
东闾娘子立即从侍女准备好的托盘上娶了一个小包袱,“这是给真人和你们路上吃着玩的,请笑纳。”
小道士笑嘻嘻地道:“多谢夫人。”
霍绾君看着小道士将小包袱背在胸前,又拿起两个大包袱,有些惊慌地道:“还是我来吧,很重。”
她自付自个有一把子力气,东西太多,怎么能够麻烦这个师兄呢。
小道士看向她,小虎牙又露了出来,“叫我师兄。”
“师兄,”霍绾君立即喊。
“师兄帮你背,这是师父说的,做师兄的就要照顾师妹,”小道士晃着道士髻,一板一眼地道。
众人见状,心里觉得舒坦了许多,李真人是很看重霍绾君的,李真人的弟子们都很听话,也愿意对待霍绾君好。
这就好。
李真人的脸上淡淡,带着徒儿们上了车,霍绾君背着小包袱自个慢腾腾地爬了上去,东闾正忍了好久才没有伸出手,霍绾君又从车窗探出头来,豆大的眼泪凝聚在眼眶,使劲地眨了眨眼睛道:“母亲,记住我说的话,舅舅、大姨、哥哥,我走了。”
东闾娘子点了点头,哽咽道:“母亲都记住了。”
李真人伸出左手,修长的指节如玉石,骨节分明,掐了几根手指演算片刻,道:“多谢东闾娘子的礼物,贫道作为还礼,掐算了一番地气,你家的池塘边应当建起石栏,免得小孩不慎落水,正院正屋的门栏上可挂上三块铁片,不久之后想找的的人便能找到。”
东闾正像个木桩子一般,钉在当场。
霍绾君的脸色也是一白,她幼时是在那个池塘里落过水的,差点淹死。
“徒儿谢过师傅,”霍绾君不再心猿意马,立即恭敬地谢过李真人。
也许真的如旁人所说,能够拜李真人为师,真是三生有幸。
东闾正也是这样想的,看李真人的车驾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扶着迎风垂泪的姐姐道:“姐姐,活神仙果然是活神仙,你也许不必担心,绾君是个有福分的,这兴许真的是绾君的福分。”
霍绾君坐在车上,平息了一番心情。
车厢里很安静,师傅端庄地盘腿打坐,小道童只是眉眼弯弯地盯着她,不说话。她也不敢吭声,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听不到长安城喧嚣的人声、车马声。
小道童突然笑嘻嘻地对她道:“师妹,我们已经出城了,马上就要到终南山了。”
“!”
霍绾君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方才甚至连出城门的盘查都没有,她很想趴到窗边去看一看。
就这么一刹那,她忘掉了悲伤。
小道童像是会读心一般,露出两颗虎牙,笑着道:“师妹,不可以瞧的,瞧了会想晕想吐。”
霍绾君忍了又忍,才平息了冲动。
这是道家出名的缩地术吗?
李真人恍若未闻,依旧盘腿打坐。
“这是师父的法术,等你下了车就知道了师父法术的神奇了,这些大师兄已经会了,”小道童的话很多。
李真人突然道:“还不是你笨,不然也该会了。”
道童一撅嘴,不说话了。
霍绾君有些好奇,对待神仙不该都是毕恭毕敬的吗?为何师兄对师父到没有太多敬畏之情?
正在好奇,道童就道:“师妹,到了,准备下车吧,我们已经进入了太乙谷。”
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吧。
霍绾君还在震惊。
小道童已经下了马车,提着霍绾君的包袱,回过头来,两颗虎牙亮闪闪地:“师妹,快下来呀。”
霍绾君跳了下来,站在马车前,恭身道:“弟子侍奉师傅下车。”
“哈哈,不用,他不是师傅,师傅今日在炼丹,没办法来接你,这是师兄的法术,”小道童哈哈笑道。
“!?”
看着飘下马车的李真人,霍绾君一点也没有瞧出来有什么不妥之处。
小道童念了句咒语,一跺脚,“堕。”
李真人就变成了个张符纸,自己燃了起来,接着那金光闪闪的马车也烧了起来,瞧着竟像是稻草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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