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

“我就看你的衣服料子好不好，怎么啦？”吃了两个饭盒饭的韦明光蹲了半个小时还没拉完，不停用手往屁股沟摸了摸，又随意地摸到莫进的衣服上。
莫进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但他想了想，就没有动，现在他的身份今非昔比了，他是这个监室的新兵。其他人的资格都比他老，他还能怎么的？
好不容易等几个人拉完，最后的人屁股一抬，一走，臭气就向他直扑而来！
莫进一阵恶心，想吐。
但没地方吐呀，这房间除了睡觉的地方，只有一条过道，就是从门到蹲坑那二尺宽的狭长地带。
“吐到厕所里面去！你吐到过道里，你得冲洗干净，如果冲不干净就用你的被子擦！”看到他站起来，韦明光就恶狠狠地说。
莫进没办法，只好憋着气，闭着眼睛，往蹲坑里干呕。
本来只想呕几口酸水，但嘴巴一张开，强烈的气息往里钻，挡也挡不住，只听‘哗啦’一声响，连隔夜粮都喷了出来……
“我靠，新兵吐这玩意比我们拉的还要臭，吃的是啥玩意呀？”韦明光嫌弃地用手扇了扇。
“对呀，吃得好，拉出来的就臭，像牛像马吃的是草，拉出来的粪便还有香味呢。”老农民刘仁章说。
“妈的巴子，新兵，太臭了，还不赶紧用水冲？”郑吉刚扶了扶眼镜，骂道。
莫进快哭了，尼玛，你们拉屎都不冲，我吐点东西就要冲？但现在被千夫所指，他有天大的理由也不敢说，再说，厕所就在他身边，受害最大的人是他，只好忍气吞声地用桶接水，提去冲。
然而，厕坑里面的东西太多，堵住了。他又没有经验，一桶水下去，溢了出来，污水流到过道里，真是屎尿横流了。众人纷纷把鞋子提到铺上，骂骂咧咧的。
“报告管教，七号监室里今天来的新兵在这里捣蛋……”韦明光站在铺上，斜着身子打开房门小孔，大喊大叫了起来。
几个干警正在斗地主，听到嘈杂声，管这一排监室的干警怒气冲冲地过来开门，看也没看，就走进来，一边问：“怎么回……我操，谁他妈的找死呀……”
“是他，就是新兵，他进来以后就发劳骚，骂人，又专门把厕所塞住了。”韦明光指着莫进说。
那干警看了看手足失措的莫进一眼，叹了口气，说：“老领导，你玩过了，风光过了，现在出了事，就看开点吧，别让我为难好吗？”
“我……”莫进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以前是看守所的分管领导，常常来这里视察工作，吃香的喝辣的，人人敬重，那叫一个威风，可现在被一个手下的手下训斥，情何以堪？
那干警摇了摇头，就用对讲机把后勤的阿姨叫过来处理。
四十多岁的阿姨过来看到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很是气愤，一边干活，一边直接开骂：“哪个天打雷劈的，在外面祸害人，跑到里面来也不休停，也要祸害人，真是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生孩子没屁眼……”
“哈哈哈……”监室里的五六个嫌疑犯哈哈大笑起来！
负责看守、监视的那个干警也不好提醒，任由那阿姨咒骂着，把莫进骂得脸色煞白，差点晕倒。
折腾一翻后，后勤的阿姨出去了，监室的门被干警又关上了。其他人开始睡午觉。
莫进也躺在坚硬的大通铺上，回味着人生的大起大落，和跌落凡尘的凄风苦雨。
一静下来，他感到了肚子里开始咕咕直叫，饿得头脑发晕，肚子疼痛。这种感觉，从他记事起，就从来也没有经历过，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饥饿的痛苦。
他紧紧抱住肚子，拼命咬着牙关，倦曲在床上。别人起来叽叽喳喳说话的时候，他都不肯起来，怕别人看到他苍白的脸颊和额头上的冷汗。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抢过一个饭盒，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新兵终于知道饿了。”韦明光嬉嬉一笑。
莫进已经想好了，不打算和这些人斗气，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吃完饭以后，监室里能看半个小时的新闻。
这也是近几年来，莫进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看完新闻联播，以前这时候，他不是在吃饭，就是去吃饭的路上。
看完新闻，就熄灯睡觉。莫进被折腾了一整天，很快就和衣睡了过去。
在迷迷糊糊中，他发觉有人在摸着他，脱他的衣服……





天路 第575章 好好考虑
黑暗中，莫进只感到摸他很粗糙，意识到对方是男人的时候，大吃一惊，全身也起了鸡皮疙瘩，奋力挣扎起来。
“别动，很舒服的，我敢保证，你从来也没有享受过的。”黑暗中，有声音嘿嘿笑道。
从声音中判断，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戴眼镜的郑吉刚。
郑吉刚在县城里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百货店，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他老婆为了帮亲戚办一个户口，经人介绍认识了莫进。一来二去，两人莫名其妙地产生了暧昧。
郑吉刚知道情况后，找过莫进，可莫进不承认，还说影响到他的名誉就整死他。郑吉刚惹不起莫进，就回家把老婆打进了医院。这不，造成伤害罪，就进来了。
此时郑吉刚的手乱摸，居然摸他到了莫进的菊花那里，莫进惊得跳了起来：“你敢乱来，老子打死你信不信？”
“你爷爷我不信。”没想到，韦明光把莫进按倒在了床上。
“你们想要干什么？”莫进这时才发觉，黑暗中，还有其他在旁边看着他被郑吉刚侵犯。
“我们乡下人，还没看到过男人干男人是怎么样，是不是把大鸟塞进你的嘴里？”刘仁章笑了起来。
“哥几个帮帮忙，把他的菊花洗一洗，太臭了。”郑吉刚认真地说。
“好，我握着他的两条腿，韦明光，你按手。”刘仁章说。
“没问题，他动不了。那个，郑大哥，你想用什么姿势？”韦明光问。
“怎么样都行，你们压好啊，我拿他的毛巾湿点水，先擦擦。”郑吉刚摸黑下了通铺。
“救命啊……”莫进恐惧地大叫了起来。
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看守所里回荡，经久不息。
夜间值班的两个干警跑过来开门，并按亮了房间的灯，一边吼道：“怎么了，想死是不是？”
灯一开，发觉其他人都死沉沉地在睡觉，只有莫进一个人坐在铺位上失魂落魄。
“怎么回事？莫局长。”那干警狐疑地问。
“他们……他们……”莫进不知道怎么说，难以启齿呀。
“睡吧，啊，想开点，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你这一辈子，比我们强太多了。”一个干警劝道，他以为莫局长想不开，发神经呢。
“老吴，能不能给我换个房间，我在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莫进对那干警说。
“莫局长，夜这么深了，这手续不好办呐，涉及到很多程序问题，再说，这里面的人罪行还算是轻的人，安排你到其他房间去，还不被人打死？”那姓吴的干警好心地说。
“那能不能把灯开着？”莫进只好退而求其次。
房间里的灯开关都在门外面的过道墙上，房间里是无法控制的。
“不好意思，莫局长，你不能让我犯错误，所有的房间都关灯了，只有这一间打开，没办法交待。”姓吴的干警说着摇摇头出去了。
那干警关了灯，脚步声刚消失，床上的人又都爬了起来，又把莫进按在了床上……
“杀人了！杀人了！”这次莫进换了喊话内容。
这次干警干脆不来了，因为他知道，这个房间的人罪行不是很重，没有人有胆子去杀人，可能做一些小动作是有的，杀人倒不至于。碍于情面，他不想再一次面对这个昔日的老领导，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
莫进拼出吃奶的力气，挣扎出来，跑下床，在过道中靠墙站立，死也不敢再睡了。
在黑暗中待了一夜，天麻麻亮的时候，他看到其他人都睡得很香，才悄悄爬回自己的铺位去睡。
然而，他刚睡下不久，起床的哨声响了起来。
从门孔里拿过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水杯，大家开始刷牙。忙完这些，莫进就被叫进了看守所的所长办公室。
所长蒙怀义笑嘻嘻地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老领导，坐，还适应吧？”
莫进难堪地笑了一下，就说：“蒙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唉呀，这件事情我不好说呀，按理说，你是我的老领导，还是有一点交情的，你说是吧？”蒙怀义擦了擦脸颊。
“蒙所长，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有心理准备。”莫进现在头晕脑胀，不想兜圈子。
“呵呵，是这样的，老板传过话来，”蒙怀义干笑了几声，才说，“老板已经传过话来，他让你……”
“让老板放心，我是不会说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的。”莫进马上接口道。
“他说了，你的问题已经无法挽救，逃是逃不过去了。他让你做好最坏的打算。”蒙怀义收敛笑容说。
“最坏的打算？”莫进傻了，他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没错，老板就是这个意思，他说了，只要他在，你家里的事情他会关照的，你儿子一毕业，他就安排进县局工作，着重培养……”蒙怀义说。
“不不不，事情没那么严重吧？老板怎么会这么想？”莫进大惊失色。
“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现在市纪委的人已经进驻，开始查县汽车站地块评估的问题，县国土局长已经被约谈，再不当机立断，问题就牵涉大了。”蒙怀义正色地说。
“汽车站地块是国有用地，是政府入股的，能有什么问题？”莫进下意识地问，
“价钱低估了呀，所占的股份太低，造成国有资产流失，这个问题追究起来，是很严重的。”蒙怀义说。
“这个问题，都是孙伟勋一手经办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莫进也不想做替死鬼。
“孙伟勋的问题再大，但他不是公职人员，而你……让老板不放心呀。”蒙怀义摇了摇头。
“不行，这些年我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为什么出了事，让我来扛？”莫进情绪激动地喊了起来。
“莫局长，老板让我跟你说这件事情，就是顾念你跟了他这么些年的情分，如果你不愿意，他有的是手段，到时，你的结局是一样的不说，儿子、老婆什么好处都没有了，你好好考虑吧。”蒙怀义也变了脸，冷淡地说。




天路 第576章 谁设计的
从所长办公室离开，莫进被一种恐惧的情感深深包围，他太了解孙仁海的势力了。那天晚上公安局长游启林亲自带队去抓捕他们的时候，孙伟勋就对游局长说过，你敢得罪孙家，你一定没有好果子吃。这种自信，比以前李刚的儿子说‘我爸是李刚’还要强烈些。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说得难听点，在夹良县，公安系统中，一半以上的领导干部都是孙仁海提拔的，这些人，要不就是他的亲信死忠，要不就是孙家的子弟，以及相关联的三亲六戚……
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孙仁海的父亲当过副县长，人脉关系广泛，有了这个条件，让孙仁海从政以后得以慢慢做大做强，让他在夹良县呼风唤雨，成了一霸。
县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就通过市委组织部，把在外县任职的游启林调过来当公安局长。但是，游局长上任以后有一段时间了，工作局面却无法打开，公安系统的大权还是牢牢掌握在孙仁海手中。
现在，莫进有把柄落入了游启林的手中，单从个体来说，这一点把柄虽然不算什么，但莫进是孙仁海的亲信，知道的事情太多，正所谓，千丈之堤溃于蚁穴，对孙仁海来说，是该壮士断腕、丢卒保帅的时候了。
虽然孙仁海的侄子孙伟勋也被抓，但孙伟勋不是体制内的人，他做什么，孙仁海可以一推二五六；但莫进不一样。什么事情都讲究个动机和目的。莫进为孙仁海做的事情，不管他知不知情，他都推脱不了责任。
莫进一脸灰败地回到七号监室，蒙头大睡。他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是早上，等到了晚上，有很多种方法等着他。猝死的方式太多了，躲猫猫死，睡觉死，洗脸死，摔跤死，喝水死，做恶梦死，鞋带自杀死……
莫进躲在被子里想着各地发生的离奇死亡案例，又想到自己的悲惨结局，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叫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看到满头大汗脸带害怕的莫进，韦明光笑道：“新兵是不是发烧了呀？”
“刚进来的新兵，可能有点想家，压力有点大，是应该适当放松一下。”郑吉刚摇头晃脑地说。
“对对对，今晚上把菊花洗干净，让郑哥捅一捅，放放气，就好了。”韦明光一本正经地说。
莫进现在顾不得这些了，痴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对别人的话置若罔闻。
到了下午，一个管教把莫进带出了七号监室，关进了一间单独的房间。
这个时候，莫进已经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了。相对来说，他更愿意待在七号监室，在那里，他虽然睡在厕所边，臭一点，但至少还有安全保障。在这里，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他的晚饭很丰盛，还有汤，但他看到这些东西，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对这些精美的饭菜，他像是看到了一条毒蛇，眼睛里露出了恐惧的光芒。虽然他明知不会有人直接下药害他，但他心里没底，他知道他的老领导手段层出不穷。
这些饭菜送进来以后，也没有人再来收饭盒，似乎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莫进闭上眼睛，努力不去看这些食物，也强迫自己不去想它们，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等他的肚子咕咕叫的时候，他的意志力越来越弱，他不断地跟自己说，他们不会在饭菜里下药的，不会的，要是把他毒死了，肯定会被查出来。
最后，他终于说服了自己，不顾一切地大吃大喝起来。
吃完后，他摸了摸肚子，心想，果然他们没有在饭菜里下药，是他想太多了，他的老领导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不会抛弃他的。
没多久，他感到一阵困倦袭来，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他不是被关在监室里的嫌疑犯，而是来看守所视察工作的莫副局长，他推开办公室里的门，背着手，踱着步，向监狱外面走去……
看守所的所长蒙怀义在监控室里看到莫副局长从房间里痴痴呆呆走出来，向看守所大门走去的时候，狞笑一声，拔掉监控主机的电源，用螺丝刀把储存硬盘拆下来，用一匹毛巾缠好，然后用力摔在坚硬的地上！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硬盘内部摔坏了，外面看不出来，而电脑硬盘是无法维修的高科技产品，技术再好的维修人员，也无法恢复数据了。
等蒙怀义做完这件事情，他期待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他感到有些意外，就出了监控室。
他刚走出办公楼，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看守所大门外面，停着几辆警车，车上的警灯不停闪烁，却把声音关住了。车前停着一队武警战士，他们荷枪实弹，表情严肃。
走出大门去的莫副局长被两个人挟持着，似乎昏迷了过去。
就是蒙怀义愣神的时候，公安局长游启林带着几个刑警队的人向他走来，对他咧嘴冷笑道：“蒙所长，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蒙怀义装傻：“游局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等莫进醒过来的时候你就懂了。——把他抓起来！”游启林冷冷地说。
游局长身后的刑警队员扑上去，把蒙怀义的手扭住，给他戴上了手铐，接着下了他的配枪……
“游局长，您是怎么办到的？”到了这个时候，蒙怀义只好认输、认命。
“我也没有这个手段，惭愧呀。”游启林自责地摇了摇头。
“那是谁设计的？”蒙怀义疑惑地问。
“罗书记。”游启林崇敬地说。
“罗书记？哪个罗书记？”蒙怀义不解地问。
“当然是市纪委的罗书记了，你以为是谁呀？”游启林反问。
“市纪委的罗书记？他来了我们夹良县？”蒙怀义闻听此言，呆了！
“没错！就是他让我把莫副局长送到看守所来的，接着又让我换掉了围墙上看守的武警，你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住，我已经在大门外等你几个小时了。”游启林毫不隐瞒。




天路 第577章 得先说清楚
听到市纪委已经插手此事，蒙怀义内心深处最后那一点侥幸被击溃，知道他已经完了。换句话说，如果市纪委没有出现，他可以扛，政法委书记孙仁海就会以各种借口和理由接手，然后就不了了之，至少，他的工作还是保得住的，无非就是换个地方上班而已。
但现在情形不同，市纪委能出现，说明盯的不是他，而是市管干部孙仁海。这个时候，孙仁海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根本顾不了他。
蒙怀义被带到看守所审讯室，游启林局长亲自审问：“你给莫副局长吃了什么？”
“迷幻药。”蒙怀义垂头丧气地回答。
“给他吃药以后，让他产生了幻觉，然后他就自顾自地走出看守所大门，让值夜班的武警战士击毙是吧？”游启林问。
“是这个意思，房门都没有锁，只要他想回家，就会走出去的。”蒙怀义说。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游启林凝重地问。
“这件事情是我个人安排的，在饭菜里下药，支走其他干警，打开几道门，都是我做的。”蒙怀义大包大揽。
“莫副局长跟你有仇吗？”游启林皱起了眉头。
“没有。”蒙怀义说。
“那你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游启林提高了声音。
“因为孙书记想要他死。”蒙怀义坦白。
“是谁，说名字，职务。”游启林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蒙怀义要死扛到底呢。
“是县政法委书记孙仁海书记想要莫进死。”蒙怀义重复。
“为什么？”游启林又问。
“因为莫副局长知道得太多，孙书记不放心。”蒙怀义答道。
“说得具体点，具体事件。”游启林拿出一支烟来吸上，看来今晚上的事情挺顺利，让他心情大好。
“县汽车站改造项目的建筑商周勇被孙伟勋和宋玲玲联合设计，这件案子就是莫副局长一手主办的。”蒙怀义说。
“孙仁海一个县委常委，为什么要为他侄子出头？”游启林问。
“孙伟勋实际上只是一个代理人，县汽车站的收益最终还是属于孙书记的。”蒙怀义说。
“据你所知，汽车站项目是怎么个操作起来的？”游启林又问。
“莫副局长有一次无意中抓到了县国土局江局长嫖昌的事情，就告诉了孙书记。孙书记就用这一点要胁江局长，然后以旧汽车站地块底价入股，成立夹良县汽车站有限公司。另一个入股人周勇出事后，孙家就成了汽车站的实际掌控人。”蒙怀义说。
“周勇是怎么死的？”游启林追问。
“这个……”蒙怀义却不说了。
“蒙怀义呀蒙怀义，你不说就以为没事了吗？涉及到的人众多，只要有一个人开口，你就失去了立功的机会，再说，你背后还有指使人，你根本不算是主犯，孰轻孰重，你拈量着办。”游启林严肃地说。
“缠绵死。”蒙怀义轻轻地说。
“缠绵死？怎么个缠绵死？”游启林一愣，这种说法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周勇有心脏病，这一点，很多人都不知道，只有宋玲玲无意中发现了。”蒙怀义说。
“然后呢？”游启林捏着下巴问。
“周勇除了是个酒鬼，还是色鬼，我们送酒给他，还在酒里加了伟哥，然后……”蒙怀义说。
“然后给他送女人，在看守所里？”游启林很意外，也感到吃惊。
“是……周勇因为兴奋过度，诱发心脏病，猝死……”蒙怀义说。
“你们真是肆无忌惮、目无王法！”游启林虽然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被这些人的手段惊到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蒙怀义却说。
“什么意思呀？”游启林问。
“我如果不照做，那我这所长就当不成了，结局有可能还会更惨。”蒙怀义说。
游启林不说话了，他虽然是公安局长，但局党组成员大都是孙仁海的老部下，孙仁海想要提拔一个人或者撤掉一个人，那是很简单就能办到的。
“周勇所签的转让协议，你们怎么让他签的呢？”游启林公事公办地问。
“这里面有很多种办法，让他不得不签。”蒙怀义模棱两可地说。
游启林也没有再问，安排人把蒙怀义关进了监房，就出了看守所，向县城赶去。辛苦了一个晚上，事情紧迫，他已经顾不上休息了。
县政法委书记孙仁海涉及到刑事案，他得向县委李书记汇报，然后申请逮捕令。
县委书记李向志听完公安局长游启林的汇报后，顿时感到事态严重。孙仁海是县委常委，县人大代表，申请逮捕令的话，是要经过一定的程序。但在这个时间里，孙仁海要是跑了怎么办？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罗子良已经走上台前，他此时就在县纪委办公室里办公，安排从市里赶过来的徐柏涛等人清查县汽车站有限公司的来往账目。
李向志就带着公安局长一起去向他汇报，请示这件事情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