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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良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鸢时
既然怕外人进来,那怎么还把闺学放在这里呢,多不安全啊。
绾华许是看出了她的心事,便道:“先前我们是跟四郎八郎一起上学的,只不过我们上了半天,下午便各回院子。后来有外人进来,我和七娘便退出来,另请女先生来教学,可换了好几个女先生都呆不久,上课也是时有时无。前几个月听说请到一个宫里的女先生,据说学问极好,曾给好几个大家娘子上过闺学。”
说话期间,含章已经把韶华的书匣送过来,放在绾华身后的桌子上。
“等等!”绾华一出声,把韶华吓了一跳,她猫着腰,正准备坐下。绾华指着坐在她旁边的锦华,说道:“七娘,你起来,这位子是五娘的。”
“凭什么!”锦华因昨夜李勋卓不曾出现甚至过问她的腿伤而懊恼不已,看到绾华和韶华进来时,故作不理会,连平时的行礼请安都省了。又看到韶华桌子的新书匣,崭新的檀木上面雕了雀立梅枝傲霜图,书匣边角也打磨镶了珠饰,甚是美丽。她恨恨地瞪了韶华一眼,娇声道:“这位子一直都是我坐着的,五姐姐一回家就跟我争抢,可是欺负我年纪小?”
“你强词夺理!”绾华对锦华的厚脸皮怒不可遏,“这位子本就该是五娘,只因她未归,才容得你坐着,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了。”
“那五姐姐不如就学孔融让梨,把位子让给我吧,正好我脚伤了,不能动。”锦华笑眯眯地道。
韶华本不想跟锦华一般见识,特别是看着她那包扎得圆鼓鼓的脚,虽然她并不知那是锦华为了博取同情特意让大夫缠上去的。可听着锦华三句不忘拖她下水,挑眉道:“七娘要是读过孔融让梨,那便该知道那是小的给大的让位。”她虽不爱读书,可不代表她没读过书,好歹也比她多吃了那么几年的馍馍。
“哼!”锦华被气得小脸涨红,绾华则拍手称快。
韶华摇了摇头,这个姐姐分明就是来给她拉仇恨的,这姐妹俩的恩怨干嘛非拉上她不可。但想想自己的身份,她站稳绾华身边,总是没错的。
“七娘要是不方便行动,我可以让你几日,你总不能瘸一辈子吧。”韶华淡淡地笑,让锦华更加火大。
“我回去要告诉爹爹,你们欺负我!”锦华不知自己双眼已经怒红,一张小脸变得狰狞不堪。
“昨夜听爹爹说道七娘是个让人放心乖巧不告状的孩子,这才隔日,七娘便说要向爹爹告状。七娘是想毁了自己在爹爹心里的形象,还是觉得爹爹在说谎?”
要扮无辜,韶华这张脸比锦华扮演的成功率可大多了。锦华随了苏氏的长相,眉眼狭长,笑起来便是甜美可爱,若是板起脸来不免显得刻薄。
而韶华却是随了凌氏,或者说更多是随了凌老太爷,圆润的脸蛋,怎么看这么憨厚可掬。再加上她特殊的身份,要李勋卓相信韶华在欺负锦华,恐怕有些难度。





名门良婿 第21章 夫子竟是前世故人
绾华几乎要为韶华叫好,这么久以来,每次锦华说要去向李勋卓告状,她总是含恨忍了下来,生怕李勋卓一生气怪罪到凌氏身上。而李斯陌虽然是李勋卓的心头肉,可到底一年不比一年,年幼的时候还倒罢了,让如今年满十岁的李斯陌再去告状,不免要落得男子汉小鸡肚肠的份。
看着韶华能叫锦华这么哑口无言,顿时无比庆幸,这个小娘子是她的亲妹妹。如若不然,锦华跟韶华换个身份,她们两人联手怕也不是韶华的对手。
一时间,主子无言,但丫鬟们似乎都已进入备战状态。
“你们都到了啊。”一个温润轻缓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硝烟,绾华也好,锦华也好,立刻换上一副敦厚温和的笑脸,甜甜地唤了句:“先生万福。”
只有韶华隐约觉得声音耳熟有些不安。
“五娘,还不快见过先生。”绾华小声叮嘱。
“这位是……”女先生的声音犹如温玉,轻柔缓慢,听得心里舒服。
“请先生见谅,燕绥来迟了。”
众人目光落到门口处,只见一个婀娜身影徐徐步入。
面对众人,燕绥笑脸吟吟,身着一条盘金百绣锦裙,上衬一件素白暗刻银丝的长衫,映得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精致可爱。她快步走来,给先生盈盈拜礼,甜甜地说道:“因我前日刚到,六姑姑原想让我歇息几日再来上学。但仰慕先生学问,在屋里实在坐不住,今早请安的时候特特央了六姑姑的同意,才急急过来,望先生原谅。”
韶华忍不住想为燕绥鼓掌,明明是迟到,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让人生气不了。
燕绥的声音很清脆,让人听着很舒服,一双翦水秋瞳打量着眼前的女先生。只见她面相慈善,五官端正,说话的时候也极为轻缓平静,一字一句像是要说到人心里去,但无端听着却让人不敢造次。有人道,这便是宫里教养出来的气质,旁的嬷嬷做不出来的,所以许多人也都争着请她回府教导小娘子。
刘氏告诉过燕绥,这位女先生算是个奇女子,原是罪官之女,入宫做的事最低的活。可因为蕙质兰心,能文能舞,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竟无一不通,最后尚宫动了心,才悄悄提拔上来。没想到因她表现好,虽不能职位晋升,但深得圣心,甚至端明皇后还出面为她赦免罪奴身份。一般殿前女官也就是二十岁便能放出来,最多也熬不过二十五岁。而这位女先生却因才能极佳,居然留到三十五岁,也是因为端明皇后过世的时候才被放出宫。
按理说,三十五岁高龄早就无人问津,偏有个痴心傻汉,抬了花轿在宫门口等着。
据当事的宫人说,女先生从来都是玉面冰心,不笑也不怒,可当日女先生足足在宫门哭了半个时辰。后来有人道,那个抬花轿的人是女先生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几十年不见,没想到他竟然还守着这桩早已不作数的婚约。女先生登上花轿以后,便如同在人间蒸发一样,直到几年前她在刘尚书府里出现,成为尚书府的女先生。
没人知道她的丈夫去了哪,她也不说,依旧是宫里伺候的模样,因她单字容,丈夫也姓容,所以已有人尊称她容嬷嬷。
韶华第一次听到容嬷嬷的身世时,极为唏嘘,这简直就是第二个缡纭夫人,可在后来的教习中却对她又爱又恨。悄悄抬眸望了女先生一眼,明明是半年前还朝夕相处的,再见已是隔世。韶华眉头微蹙,心里有些酸楚,兴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热烈,很快就引来了女先生的回头,她忙挪开视线,假装在看其他地方。
燕绥见女先生的视线并没落到她身上,而是一直看着韶华,心里不免有些不高兴。从身边的丫鬟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的盒子,打开盒子,竟是暗折三层,每一层都是不同款式的精致点心。
“这是我从闾阳带来的一些点心,大家……”
燕绥拿着盒子走上前,话还没说话,容嬷嬷便温声开腔,仿佛对她视若无睹,“既是首日上学,便不予计较。”看着燕绥悬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她上前双手接过食盒,半身行礼道谢:“老身谢过小娘子好意。今日新来两位小娘子,老身先与规矩说在先,还望诸位小娘子谨记。”
除了燕绥,所有人都起身应诺,容嬷嬷微微颔首,便直奔主题:“为人先为信,《论语》有记:‘言必信,行必果’。娘子们既有心听学,老身便将所知倾囊相授,绝不私藏。娘子若觉规矩刁难,可以上请不来,来了便是言而有信,便要有始有终。谁若来迟,则停课一日,当日所授权当流水,不再重复。每日闺学,始于辰时正,结于未时末,无家主手令不得缺席、早退。”
容嬷嬷说话很慢,奈何无人敢插嘴,听完她的话,全堂更是鸦雀无声。李家三姐妹都并非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但再次听闻,仍旧心中震撼。
燕绥不语,身旁的丫鬟看她脸上不愉,便夺了话头,“娘子闺学,又不为科考,先生为何这般刁难。”
容嬷嬷侧目看着燕绥的丫鬟,隔了好久才眨了一下眼,却把那丫鬟吓得全身哆嗦,燕绥急忙挡在她身前,给容嬷嬷道歉,“请先生原谅,丫鬟无知。”
“希望娘子能择贤而用之,底下的人亦是主子的脸面,望娘子勿要自毁才好。”容嬷嬷躬身说道,把燕绥说得脸红耳赤。“日前受阁老所托,在贵府小住半年,用来扶提小娘子修为,时候一到,便自请离开。除却午膳一个时辰,每日只得三个时辰,细算起来,娘子上学辰光并不多。而言、行、工、貌、礼、仪、德、性,八面俱全,缺一不可。娘子们皆是明珠贵女,虽不比宫中小主,想必未来夫郎都是能才俊貌,前途似锦,娘子今日所学亦是他日理家根本,请娘子三思。”
容嬷嬷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女孩们心有旁骛,也不得不抽回心思。绾华自觉身为嫡长孙女,身负家族颜面,将来夫郎即便不是高官大吏,也是世家贵子,没点本事傍身,往后如何执掌家务。锦华虽不敢如同绾华这般理直气壮,但也想要为自己的未来争一口气,而燕绥完全是被容嬷嬷的气势给震慑到了。
只有韶华由始至终地恭顺垂首,她上辈子所学是为了嫁入王府,临时抱佛脚被严厉地恶补知识,唯恐她在王府里出糗。如今她已无婚约束缚,但为了心中所念,她必须要博取李家家长的欢心。唯有如此,她才能争取一线希望,可以光明正大地嫁给心中的那人。
容嬷嬷并不管女孩们心中想法,见她们个个端正了态度,变得谦顺恭和,点了点头,安排她们落座后便开始授课。
在座四个女孩年龄身份都不一样,学习的目的也不一样,容嬷嬷在教学中要求自然也不相同。要求最严的自然是绾华,不管年龄也好,身份也好,她都是重中之重,绾华也很有自觉性。
其次才是韶华,但因为韶华是初次进学,容嬷嬷并未严格要求。可对韶华而言,她并非第一次上课,所以经容嬷嬷指点后,上手极快,连续得到容嬷嬷两次侧目点头。锦华看得极为不满,因她是庶出,容嬷嬷对她最为放松。可她却不甘示弱,处处以绾华的标准自律,奈何她年纪小,个头不高,许多事情做起来反倒有种学虎不成反成猫的感觉。如今首次进学的韶华又连得先生两次侧目,她心中更气了。
女孩们深知,容嬷嬷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说话做事极为严谨。要她开口去夸奖一个人是极难的,能得她侧目点头已属不易,就是绾华进学这么久,也才得三次,而锦华一次都没有。韶华这才第一天,便能得到容嬷嬷偏爱,这叫锦华心中怨恨如何能忍。
燕绥算是蹭学的,她不是李家娘子,容嬷嬷对她的定位仅仅是摆在比锦华高,比韶华低。不严厉,也不放松,见她勤奋好学,也便多说几句。
如此下来,一节课从辰时正到午时,大院的丫鬟前来送饭。女孩们早已累得腰酸背疼,但没人敢放松,全部表情哀怨地看着容嬷嬷。
“下学罢。”三个字如同特赦令,四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规矩地恭送容嬷嬷离开,才迫不及待地让各自的丫鬟把食盒送到隔壁的花厅去。
韶华因早上没吃饱,看着满满一个食盒的饭菜,有如看到人间美味,激动地氤氲出泪花。
“五娘,悠着点,先生不定时会回来的。”绾华用手肘碰了碰妹妹,特意让含章到门口守着,谨防容嬷嬷突击检查。相对谨慎的燕绥和傲慢的锦华来说,韶华的吃相可说是狼吞虎咽了。
“三姐姐,吃饭皇帝大,我若不吃饱,下午定然熬不过。”她是很有经验的。
“哪有那么夸张。”燕绥将一口黄金糕细细嚼烂,咽下后,才轻笑道:“不过,五妹妹与我都是头回进学,怎么学得这么快,让我好生嫉妒。”
“五姐姐,商贾之家也有教养嬷嬷吗?”锦华对韶华的表现不以为意,可不想这句话,却让燕绥脸色难堪下来。
方才替燕绥出头的丫鬟听到锦华这般说话,立刻勃然大怒,“七娘子,你这是什么话,你想说我家娘子没教养吗?你可别忘了,李家祖上也是行商。”
锦华顿时语塞,她只想攻击韶华,没想到把所有人都得罪了,甚至连自己也埋汰进来。
绾华暗暗朝锦华抛了个讥笑的表情,然后低头吃饭,决定不掺和这事,若是被人看到,数道起来,也不会被连累下水。韶华本是不愿插手的,可她深知容嬷嬷的性子,若是被发现锦华和燕绥相争,而她们置之身外,怕是引她不喜。
“先生晨早说过‘食不言,寝不语’,还说过‘上而不教,下则歪;下而不恭,上必衰’。”
燕绥立刻醒悟,回头对丫鬟斥道:“住口,七娘子可是你能训的人?还不给我滚下去。”第一次被自家娘子训斥,丫鬟委屈地眨了眼泪,却不敢不从,给众人福了身,立刻退出房间。燕绥见此,对锦华笑道:“七妹妹大量,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回去我定好好管教。”
“谁要你帮我说话,我与你又不熟!”锦华却对韶华怒目。
韶华算是明白绾华为何从不与她争吵,分明是掉了自己的身份,决定无视她的挑衅。另外两人也保持一样的态度,让锦华大受所挫,只能含恨低头,默默将食盒里的饭菜吃完。




名门良婿 第22章 惩罚
为了省去中午来回的麻烦,闺学的院子早就备下了女孩们午休的房间。正好在书房后面的两排屋子,一排五间,清一色的装饰,简朴清雅。但绾华的房间养了一只百灵,每日午间,绾华总是要来逗会百灵,而锦华屋里则摆满了各式玩意,多是李勋卓平日送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二房有多受宠似的。
用完膳,丫鬟们麻利地将桌上的食盒收拾干净,马上就有人上来奉茶,又给她们摆上几样生鲜水果。若换是平时,绾华与锦华两人相看两相厌,便是下了课就回屋小歇,饭食也都送到各自房中。今日不但来了韶华,还有燕绥一同进学,多了一些声音,胃口也好一些。
燕绥惯于察言观色,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因自己丫鬟的插话把气氛闹得有些僵,努力在饭后讲一些家乡奇闻趣事,把绾华姐妹都得捧腹大笑。锦华虽在餐间与她们闹得不愉快,可到底只是个小姑娘,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看她们三人都聚在一起说话,终于忍不住蹭过去弱弱地请求加入。
燕绥自然是忙不迭答应,但眼色在说好话姐妹身上来回。绾华是惯了锦华的性子,自诩嫡长,便不与她一般见识,韶华见长姐都如此,也只是笑而不语。
茶果间,欢声笑语,络绎不绝,压根都不打算回房。
上午教习的是仪貌礼节之道,绾华的淡定从容和韶华的熟能生巧轻松掩过了另外两人的不尽之处,而下午的课程注重培养个人特长。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你可以不对外展现你的才艺,但不能没有一技之长,这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你在夫家的初次印象。因为红娘上门说亲时,必不可少的就是要过问娘子的手艺技巧,才艺越好,婆家印象自然就越好。
在容嬷嬷过问了燕绥的才艺,得知她古琴和刺绣拿手,并看了燕绥的女红频频点头。锦华正想扯出自己的新绣的绢子,可见了燕绥的手艺后,暗暗将手绢藏起。心里恨恨地想到,在韶华和燕绥没来之前,她一直以为容嬷嬷没有夸她,是因为性子的关系,并不放在心上。可今日见她对着两个新来的姐姐都侧目青睐,一双小手藏在袖子里暗暗捏紧。
“五娘子,你女红如何,可有绣品。”容嬷嬷声音温润平静,甚为好听。
韶华怯了胆色,讪讪笑道:“我没有绣品。”
其实是很烂,曾为绣一双戏水鸳鸯,她画了三个月绣成一对红烧鸭子,白帕上血迹斑斑。伺候她的妈妈让她改绣最简单的,勾了个花瓣的轮廓让她填线,结果一朵洁白清丽的梨花被绣成红梅,还略带腥味。
“琴棋书画可曾学过。”容嬷嬷眉头一抖。
“不曾。”韶华老实摇头。
其实她想说她善舞,川北的姑娘们都擅长歌舞。可当她还是辛子墨的时候,容嬷嬷就严令告诉她:歌舞乃是靡靡声色,大家娘子是不会学的,被人知道是要掉了身份。
韶华语音刚落,并听到一声细细的窃笑,她厉目扫了锦华一眼。见她悠悠地转开眼睛,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在这里与她计较。
绾华脸色不愉,心中懊恼没早些告知韶华。可她明明记得母亲说过韶华的女红不错,还会弹筝,怎么就变一无是处了呢。“先生,五娘她先前身子不适,病了许多,想来是有些事记不得了,要不待……”容嬷嬷抬起手,止住她的话,绾华忧心地望向韶华,她却不见困窘。
“娘子可会其他?”容嬷嬷似乎没把韶华的困窘当回事,继续柔声问。
“我、我会……”韶华有些犹豫,抬头看见绾华一脸紧张,心想今日若过不了这一关,晚上她定然过不了绾华那一关。沉了沉气息,豁出去地口气说道:“回先生的话,小女练过字,学过几年琵琶,别的就不会了,尤其是女红。”那字是每次顽皮时被罚抄诗文给练出来的。
容嬷嬷听了韶华理直气壮的话,愣了一会儿,在众人都以为她生气时却意外地笑了笑,“可会爬树骑马?”这回轮到韶华一愣,容嬷嬷立刻警觉自己说错话,转开了话题:“我教过这么多位娘子,便是李家的五娘子与定西将军家的郡主最果敢,不识女红,声响倒比别的娘子还要理直气壮。”
绾华松了口气,还以为容嬷嬷要责备韶华,却见韶华神色复杂,似乎要哭的模样,以为她也受到惊吓。不过思旋转回来,她来进学这么久,倒还是第一次看到容嬷嬷笑,这淡淡的笑容真好看。
“先生,大夫人请诸位娘子到煦园去。”刘氏身边的麦妈妈说。
容嬷嬷点了点头,对各位喜上眉梢的女孩说道:“娘子们回去罢。”看到韶华拍胸庆幸的模样,又道:“五娘子明日起便开始学女红罢,就是绣对水鸭子也行,李家娘子不懂女红,传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其他三个女孩都低低地捂了嘴轻笑,韶华则一脸懊恼,她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等到众人都起身行礼,准备离开时,忽然开声:“七娘子明日便不用来了。”
锦华一呆,以为容嬷嬷是关心她的脚伤,心里正雀跃,忙声道:“先生,我这脚伤不打紧,不会影响功课的。”
容嬷嬷缓缓看了她一眼,比起对韶华吩咐的,语气显然冷了几分,“七娘子若想不通我为何让你休学,可在屋里多思量几日,待娘子明白了再过来也不迟。”
锦华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委屈顿时酝酿着泪水,咬了咬唇,急忙喊住:“先生且慢,请先生指点!”
“长幼尊卑,贤淑恭顺,望诸位娘子谨记。”容嬷嬷说完,对她们微微颔首,缓步离去。
众人心中皆一片唏嘘,不曾想刚刚她们姐妹之间的玩闹都被容嬷嬷看在眼底。看她一言不发,都以为她不知情,却不想课上语气亲疏重缓都表现了容嬷嬷对方才一事中女孩们处理方式的态度。
绾华虽无错,但身为长姐,没有以身作则,已算是过。燕绥没有做对,而且身边丫鬟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本该受罚,但她醒悟及时,态度也够端正。看在她非李姓的份上容嬷嬷并没有过多的要求,只有韶华那喃喃几句自语,看似无意,其实都在提点众人,才有了燕绥后来的态度,所以容嬷嬷对她最为称赞。
特别是听到她那看似无赖的话,让她恍然想起不久前在川北,也曾为一个不识女红反对骑射洋洋自得的大家娘子讲规矩。
“大夫人说了,七娘子脚伤未愈,就不必跟其他娘子前往,先行回碧梧轩便可。”麦妈妈对这个庶出的娘子并无好感,口气傲慢轻佻,若不是二老爷将她捧在掌心当宝,恐怕李家上下都不喜锦华母女。
“麦妈妈,不如让七娘与我们同路,我们先行在煦园下车,再劳烦妈妈送七娘回碧梧轩吧。”听了容嬷嬷刚刚那一席话,绾华也立刻自省其身,暗中庆幸方才没有与锦华争论起来。否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先生训责,就算凌氏不责怪她,她也羞愧得无地自容的。
“我不要。”锦华忍了半天,才缓过气来,眼眶已经泛红,却勉强笑道:“姐姐们随麦妈妈去罢,我待多一会儿再走。”
虽然不喜欢锦华,可到底是同父的妹妹,绾华凝眉,看着她。韶华却轻碰了姐姐一下,对她微微摇头,锦华仗着李勋卓的疼爱,在二房从未受过这般委屈,甚至对嫡姐也没客气过。这会儿连番受挫,心里定然不是滋味,她们留着只会让她更难堪。
“问兰,照顾好你家娘子。”绾华说完,便与其他两个女孩跟着麦妈妈离开。
待她们一走,锦华终于忍不住,趴在书桌上痛哭起来。问兰是从小伺候锦华长大的,看她这般狼狈又难过,顿时也觉得很心酸。上前轻抚她因哭泣而起伏不定的肩膀,温声劝道:“七娘子,咱们回去吧,咱们找二老爷去。”
“凭什么,凭什么,她明明什么都不会,凭什么先生对她那么偏袒。就因为她是夫人生的,我是姨娘生,我就是百般努力也得不到好。”锦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得正伤心,问兰却紧张地四处观望,提醒她此处不宜说话,还是回自个小院再说。锦华心里正难过,哪有在意那么多,“不要,我不要!三姐姐也就算了,可凭什么她一个乡下养大的也来与我争,不是说她八字厉吗,为什么还要把她接回来。”
“我的好娘子,求您别说了,先生会听到的。”兴许是先生二字让锦华回了些理智,问兰掏出手绢,给她擦掉满脸泪水,心疼地说:“七娘子,您一点都不比别人差,就算二夫人不喜欢您,可二老爷喜欢啊,您没瞧着,他对您的关心远比三娘子来得多。三娘子还是正经的嫡长女呢,可比起您,她也就是个爹爹不亲的可怜娘子而已。您快别哭了,回去姨娘看见了,不定要多担心呢。”
提到苏氏,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吧嗒掉下来,锦华哭腔道:“我明日不来进学,怎么跟姨娘交代,要是爹爹问起来,我可怎么办。”她总是在李勋卓面前表现自己多认真聪明,如今被先生罚停学,她要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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