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良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鸢时
因为韶华不肯让他抱着走,严恺之只好牵着她的手,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低声对她说:“等会给阿娘敬过茶,我带你认识家里的下人,虽然你大部分都见过了,可你身份不同,以后这个家就归你管的,万事你可以和阿娘商量。”
“唔。”想起昨夜他说的话,韶华难为情地点点头。
眼前走过两个陌生的面孔,全是皇帝下令翻新兴勇侯府时赏赐给他的。严恺之轻叹一声,“以前家里没这么多人的,大部分都是从以前就跟着爹娘四处奔波,那些老辈都是看着我和兰芝长大。所以,若是使唤不动,你尽管去找阿娘,她绝对会站到你这边。要是兰芝在,我怕我在家都没地位了。”
听他语气忽然变得低沉,韶华反手握着他,温声道:“一定有办法可以让兰芝回来的,咱们养她一辈子也好。”
严恺之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看着她真诚的目光,漾出一朵笑靥:“我都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式,能让我身边所有人都为你说话。”
“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啊。”恢复了活力的韶华连说话都变得轻快,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坚定地望向他。“就算满京的娘子都围着你转,也绝对没有一个能比我更喜欢你了。”
被一个娘子这么告白,严恺之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他想要说什么,却好像有东西堵着他的喉咙,看着她晶莹闪耀的目光,他最后轻笑了一句:“能让我遇见你真好。”
韶华对他的话感到一点小小的失落,但仍然打起精神回答:“你放心,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让你遇见我。”她这辈子不就是为了遇见他而来到这里的吗。
严恺之被她的话逗得心花怒放,“怎么说得好像你是特意来寻我似的。”
“我本来就是来寻你的啊!”韶华一时情急,差点说漏口,连忙转了方向,“上天注定你是我的。”
严恺之心里已经笑到无言,只能摇头:“真是个傻娘子。”若他这次握得不够紧,让她从身边错过,是不是等他醒悟时,又是一个辛子墨。想到攸宁曾对他说起,某个红衣绝色在西北苍白的城墙上耀眼了时光,最后又随岁月而黯淡,他心里一紧,仿佛有一处在生疼。
幸好韶华的话及时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你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昨天还夸我聪明呢!”
看着这张和辛子墨截然不同的容颜,严恺之挥去心头的犹豫,弯腰凑到她耳边厮磨,“我是夸你那方面聪明,以后可以多多进步。”
“严恺之,你够了!”韶华一声娇滴滴的怒吼,让严恺之开心地大笑出声,牵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跟在后面的幼菡初荷看着这对新婚夫妇一路的打情骂俏,忍不住感慨,“侯爷和夫人的感情真好。”然后默默相视一眼,各怀心思地红着脸低头轻笑。
自从升级为太夫人,严夫人索性把家中大小事一放,说是等着未来女主人来处理,自己过过清闲日子,等着抱孙子就好。所以,一大早听到丫鬟来报说严恺之的房子昨夜几乎通宵未曾平静过,直到几近破晓,外头的人才听到他们的酣睡声。那些妇子个个都捂着嘴,笑得眉眼都弯了,纷纷给严夫人道喜,说是取到这样的媳妇,想来她含饴弄孙的日子不远了。
知道儿子和媳妇如此卖力,严夫人也没让人去催促。直到韶华迈着扭捏的小步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给她敬茶,她的嘴角都不曾落下。
“阿娘,请喝茶。”韶华端着茶,举到严夫人面前。
严夫人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给她封了一对红包,让她起身时,严恺之已经眼明手快地走过来将她拦腰扶起,惹得她一阵脸红。旁边的人个个都忍不住弯了眉眼,被严恺之一顿冷眼,又不得不强忍住愉悦。
头一回见到儿子这么护着一个娘子,严夫人心里是开心的,但又对他小题大做的行为感到无奈。“来,把手给我。”严夫人把攒了好久的手镯从手腕退下,想要给韶华带上。
韶华已经接了红包,没想到还有礼物,连忙摆手:“阿娘,这不用了。”说着,回头求助地望向严恺之,却看到耸肩不愿出手帮忙。
严夫人笑着将手镯戴上她的手腕,“傻孩子,你看他做什么,这是婆婆给媳妇的,他又不能戴。”韶华被严夫人的话乐得心头一松,只好乖巧地谢过严夫人的好意,“我这傻小子总算开窍肯娶个媳妇回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阿娘,我没做什么。”看着手中多了一对镶宝玲珑金钏,韶华心里感慨,这个亲结得可真够值钱的。两对父母的嫁妆不说,凌老爷子虽然对她没有告知而出嫁有些怨气,可也是让博衍带了整整四车的嫁妆,好像怕她嫁过来挨饿受穷似的。皇帝见她嫁妆这般丰厚,自然也不能让严恺之这边失了面子,若不是因为柔婉尚未出嫁,被太后严令喝止,只怕皇帝都要搬出半个国库给严恺之装门面。
不怪有人说,京中四君子中,最奢华的不是世子弘方,而是兴勇侯严恺之。谁会想到,当初四人中最不起眼的严恺之,结果落得如此风光。
严夫人对于韶华的事迹早有耳闻,也经常拿出来调侃儿子,“我早就听兰芝说过了,当日你们在大街上遇到了,然后你把他扑倒在地。”
韶华却惊得花容失色,“阿娘,那是误会,当时不是这样的。”站在一旁,头一回听到韶华光荣事迹的容嬷嬷则是一脸冰霜,沉默得好似木人。
严夫人拦住她的手,继续笑道:“诶,你没听我说完,我是想告诉,做得好!他要是不开窍,我就押着他上门提亲,为你负责。”
这回轮到严恺之听不下去了,“阿娘!”
面对儿子的抗议,严夫人显然不以为意,虽然兰芝不在,可是她的阵营里多了个媳妇韶华。而且从刚刚的情况看来,这个媳妇还是挺有能力的,她面对严恺之的抗议,挑了挑眉,“怎么,替你娶媳妇你还不满意?也不想想这媳妇怎么娶回来,为了你,我可以差点和太后翻了脸。”
韶华一听,原来自己能嫁给严恺之,背后竟然如此曲折,甚至差点害严夫人和太后闹翻,吓得她急忙对严夫人道:“阿娘,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习惯和儿子抬扛,没想到不知情的韶华竟然当真,严夫人乐得捂嘴偷笑:“噗,好啊。”
严恺之有些看不过母亲的刻意调侃,看着韶华被笑得一头雾水,伸手将韶华拉入怀中,引来严夫人更深的笑容。严恺之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把韶华带回去,刚刚她敬完茶,起身的时候显然扯到痛处,差点闪了脚步,他才急忙过去搀扶一把。
这时,一个守门的小厮急忙忙地跑进来禀报:“侯爷、夫人、太夫人,门口有人求见,说是侯爷的姑母和表兄。”
一句话立刻让现在愉悦的气氛冷静了下来,严夫人沉下眼眸,笑意顿时消失殆尽,严恺之也露出一脸冷冰。韶华有些不明所以,悄悄打量着他们的表情,只听严恺之启声问道:“阿娘,让我去看看。”
见严恺之转身,严夫人立刻喊住他,“这回成亲,避不了的。你带五娘先回去,让我来会会他们。”
严恺之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看着韶华,温柔地说:“五娘,咱们先回房。”
“可是,不是有亲戚来吗?”韶华被他们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好奇地问。
只见严恺之表情一冷,“我家没这种亲戚,先回去,我慢慢跟你说。”
名门良婿 第212章 极品亲戚
不明所以的韶华被严恺之带回小院,见他不慌不忙地把她安顿给好,又让人上点心。折腾了一夜,起床后又急着去给严夫人请安,韶华差点都忘记自己还没吃饭这件事。看着满桌子的点心,她敞开肚皮,手中的筷子都不带停顿的。一个包子两口下肚,看得严恺之一旁暗自心惊胆战,连忙给她倒茶,生怕她噎着。
“你平日在家都这么吃饭的吗?”果不其然,撑了几个包子后,韶华感觉喉咙有些卡,拼命喝水。严恺之起身帮忙给她顺气,才让她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平日在家里都没这么饿过。”韶华自己一说,感觉话有点不对,自顾地脸红起来,急忙埋头喝水。
严恺之本来还没想那么多,可看到她的羞涩,嘴角轻扬,没有戳破她的伪装。
大概真的是饿坏了,两人把满桌子的早点一扫而光,韶华还打了个不甚优雅的饱嗝。相对于韶华的随意和开放,严恺之则显得优雅多了,从吃饭举止动作都没能让人把他是个武将出身的联系起来,反倒是韶华要豪放许多。
目光扫到旁边丫鬟的轻笑,韶华才意识到两人的差别,有些鄙夷打量着他,嘴里酸酸地说:“你一个大男人吃饭怎么那么扭捏。”
严恺之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视线落在她嘴角的细屑上,伸手替她揩去,微笑揶揄:“我也没想到你一个书香世家的娘子吃饭竟然这么豪放,我回头得去问问丈母娘,是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娘子。”
没想到严恺之会反驳,韶华闹了个尴尬,撇了撇嘴,“我平时也不这么吃的,今日不过是饿坏了。”说着扫了他笑得不怀好意的表情,“难道你不饿吗?”
严恺之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笑容却染进眼里,“我也饿,不过经常进宫,像你这么阔气吃饭的机会并不多。”见她恼羞成怒,抡起粉拳,严恺之果断转移话题。带她起身走去书房,留下空盘让丫鬟们收拾。
“你不是想问,为什么阿娘不让我们见他们是吧。”严恺之的话成功让韶华忘了刚刚的事,点头如捣蒜地望着他,像是个好学的孩子。严恺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幽幽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愿提起。“这要从我家的亲戚说起。”
“其实,我如今这个身份都是二爷格外开恩的。”这也是严恺之一直不愿袭承父亲爵位的一个原因,他还太年轻,身上并没有太多功勋,越大的官爵意味着越大的风险。“外祖家并不显赫,只不过阿娘和当今太后是姨表姐妹。当年外祖母体弱,外祖父没有新娶,就守着阿娘一个女儿。姨祖母可怜阿娘独自一人,便总是让阿娘和自家娘子一起玩耍,所以阿娘小时候常常是在太后娘家长大。”
韶华这算是头一回了解严恺之家的情况,一听到太后娘家,她小小惊呼一声:“那岂不就是在平洲那边的?”
严恺之对她笑了笑,表示称赞,“没错就是贺家。”
对于严家的情况,韶华可以说只知皮毛,曾经被辛子萱取笑她喜欢一个人竟然仅仅是因为他那一回眸的飒爽英姿,说她这种爱恋并不能长久。或许是赌气,也或许是那一幕在她记忆里印得太过深刻,以至于只要想起那一幕就足够让她坚持地等待下去。
她认识他是因为严素的惨死,但也因为如此,严家的消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断了来源,即便她去纠缠父亲,也从来都得不到一个完整而正面的回复。只能在一些流言风语中知道,严素是一个忠贞爱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在旁人的口中都听到一致的称颂,便是严恺之得遗乃父之风。
韶华见他陷入沉思,轻声问道:“我听说,大官以前是贺家部下的一名将领?”
严恺之为韶华对父亲的了解感到意外,点头答:“没错!爹娘是在平洲相识的,当年太后嫁入二王府的时候,为了阿娘,特意让先帝,也就是当时的二王爷给爹在京城谋了差事,成全了一桩姻缘。”
难怪严夫人和贺太后的关系那么好,原来不只是因为姨表姐妹,“这么说来,太后还是他们的红人呢?!”
对于提起旧事,严恺之的笑容不再轻快,只是寡淡的几分,“算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当初外祖父是不肯让阿娘嫁的。因为外祖父就阿娘这么一个女儿,爹爹又出身寒门,觉得配不起阿娘。”
韶华一拍手,恍然大悟,“所以太后就让先帝爷提拔了大官,好成全他们的婚事。先帝爷见大官为人忠厚踏实,是个可用之才,所以才放心把他放出去。而大官为报知遇之恩,亲手带出来一支严家军,守卫了一城。但因为天高皇帝远,有功劳有民心,便遭小人惦记,于是被人设下圈套,诬告通敌!天啊,这不就是韩信的下场嘛。”
严恺之听她口若悬河,朗朗上口,只差一块惊木,一方书案,俨然就是天桥下说书的模样。他顿时失笑,心头的抑郁被一扫而空,“你上哪听来的版本。”说得竟然头头是道。
韶华看他一展笑颜,心里也甜滋滋地,摇着他的手问道:“你快说,我刚刚说的对不对?”
严恺之想了想,勉强地点点头,“差不多吧,因为爹爹本身就是出自将士,所以对将领也好,对兵士也好,都有一套自己的办法。”得民心者得天下,严素不需得天下,但得到陵京一城百姓爱戴也足够了。“后来的事,想必你也有耳闻。”
韶华点点头,再后来的事就是她遇见他的时候了。“可是这和姑母有什么关系?”
好不容易舒开的眉头立刻又攒起来,严恺之显得有些不悦,“爹爹只跟姑母相依为命,当年进京前,姑母已许有亲,见爹爹进京,她便退婚跟着进京,后来那户人家追着进京来责骂爹爹言而无信。”
女子有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因为严素的双亲早逝,替长姐安排亲事的自然就是严素。只不过严姑母见弟弟进京,心里不愿嫁给乡村匹夫,于是背着弟弟偷偷跟来京城,且告诉严素自己在婆家受尽委屈。而当婆家人前来问责时,严素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严姑母又抵死不肯和夫家人回去。最后还是严夫人出面帮忙解决了,协商让夫家人写了和离书,又给了许多银两才平息了风波。
但严姑母自此就跟着严素夫妇在京里住下,头一回见识了京城的繁华,严姑母有些迷了眼睛。严夫人请人给严姑母说亲,可是一听她是和离过的,正经的大户人家都不愿娶她,而家世稍差的严姑母却看不上。整整拖了两年,眼看严夫人已经怀有身孕,而严姑母依旧赖在弟弟家白吃白喝。
当时严家的收入并不丰厚,严姑母却是阔绰的主儿,自己在京里结交了一群官家如夫人。为了攀上关系,每每都会来和弟媳伸手要钱,一点都没有待嫁娘子的模样。严夫人身怀六甲,一边操持家务,一边还要帮忙补贴家用,日子倒也还算惬意,不想这大姑搅和了自己幸福的生活。好不容易听她说,她那群手帕之交替她介绍了一个郎君,还是京兆府衙里的捕快,又是工部郎中姨娘的弟弟。
严夫人正庆幸终于把这尊大佛送出门,没想到严姑母竟然要她的嫁妆来送嫁。严夫人气得摔了桌子,她是家中独女,父亲自然倾尽所有来个给她添妆,生怕有任何照顾不到。严夫人自然也不舍乱花,为了丈夫的官途打点,为了将来的孩子着想,过门后都是省吃俭用。没想到这大姑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不说,好不容易出门,还想贪她嫁妆。
见严夫人不肯给,严姑母立刻打出来苦情牌,说自己和弟弟相依为命,从小是她把屎把尿的带大弟弟,没想到他娶的媳妇竟然这般薄情寡义。严夫人气得火冒三丈,想当初,严姑母逃婚的时候,还是她自己拿钱劝走了夫家,没想到被反咬一口。
知道弟妹不肯点头,严姑母愣是耍起脾气,在祁家人上门提亲的时候,说严夫人不肯让她出嫁,逼她在家干活。
严姑母伙同那些所谓的手帕之交,数叨得严夫人气极暴跳,结果一个不小心,踩空了脚,八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众人见她坐在地上哀嚎,身下一片殷红,顿时做树倒猢狲散,全部都散开。严姑母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吓得逃了出去,也没人去喊人救命。索性有好心的过路人扶她起身,又给她喊了大夫,直到严素回家时,孩子已经救不回来了。
严素对姐姐的行为也气得大发雷霆,可是左右搜寻不到她的身影。整整三天都找不到人时,严素生气之余,也不免有些担心,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
严夫人躺在床上,看着丈夫坐立不安,对他说一句:“去找她,告诉她,她的嫁妆我出,自此不许再踏入我家门一步!”
严素被妻子的话吓到,但也明白她的心情,点头宽慰她后,才转身出门。
而让严素没想到的事,严姑母这三天里竟然是在祁家住下的,而等他找到她时,严姑母和祁九有了夫妻之实。他盛怒之下,差点就想断了这份情谊,若不是严姑母死死抱住他的脚磕头赔罪,严素早就转身回家。
事已至此,严素说再多也枉然,只好安排严姑母的婚事,自己凑了五十两给她当嫁妆,而把妻子的嫁妆回给她。
名门良婿 第213章 恶妇
韶华目瞪口呆地听着严恺之把那一段不足与外人道的“家丑”说完,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看着凝重的表情,想要安慰但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听多了嫡庶争宠妻妾斗法,还以为庞姨母已经够极品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
“这姑母也太过分了,要是我,绝对让人去牵两条狼犬在大门候着,敢进来就放狗咬她!!”韶华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因为她的话,严恺之心里顿时觉得舒爽多了,伸手抚上她的脸,又是一声叹息。“若只是这样,倒还不至于让我们不待见的地步。”
韶华张大了嘴巴,露出一脸不可思议,“难道还有更过分的?”
严恺之抿了抿唇,目光露出些许哀伤,“爹爹遭人诬陷,阿娘为了保住我们,一路冒险回京。刚到京城那会儿,四处无所着落,本以为姑母会看在爹爹的份上,至少让我们暂住几日,避避风头。可当我们借问到她家时,她连门都不肯开,非说她儿子骨子弱,不能受风,深夜让祁九把我们送去旅店。”
要是他们能住旅店,又何须去麻烦他们。要知道,严夫人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放下面子,不计前嫌去求助。
“这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韶华不理会严恺之惊愣的眼神,气得眉头都捋直了,仿佛被惹炸毛的猫,呲牙骂道:“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收留她的,还替她摆平了那么多麻烦事,白吃白住不说,惹下那么多烂摊子,回头居然就翻脸不认人。阿娘真是太好脾气了,让人这么糟蹋居然还给她上门来,不行不行,咱们必须过去,要是她再来欺负阿娘怎么办!”
韶华说走就走,起身作势要赶过去,被严恺之长手一拉,整个人都拥进怀里。用温柔的拥抱平息了她的怒气,轻声道:“你有这份心,阿娘一定会很开心。”
被他这么温柔细语的呢喃,韶华立刻像只被顺毛的猫咪,“可是她不是进来了吗?”
严恺之笑道:“你以为阿娘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这些年她带着我和兰芝在这京里生活,虽说有太后和二爷一直照拂,可若是自己不争气,谁都不帮了。”
韶华同意他这句话,“这倒也是。”
严恺之敛起微笑,表情变得严谨起来,“待爹爹的冤情平反后,她也有登门几次,可是我们都不愿见她。大抵她心里有鬼,也就没再上门,这次前来,兴许是冲着二爷为我封侯的事。估计是认为家里办喜事,不能给她脸子。”严恺之低头看着玩手指的女孩,“阿娘让咱们避着,一是因为我的身份不必寻常,这要是她闹起来,我总不能对她动手,二是怕她欺负你。”
韶华立刻扬起小脸,不满地说:“我岂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声音忽然又急转降低,“也就你老是欺负我。”
严恺之含笑不理会她后半句的嘀咕,“你是新媳妇,她若是仗着长辈身份,你能怎么办?”
“我……我只认敬过茶的长辈!”韶华骄傲地抬起头,这种人不配做她的长辈!
严恺之没有反驳她,只是笑了笑,心想自己也不会放任这种人跑到家里来撒野,欺负韶华。
陪韶华唠嗑了几句,见没人过来汇报,心中始终有些掂挂。韶华冲他甜甜一笑,体谅地让他过去看看,自己在书房坐一会儿再回房,无需担心她。严恺之为她的体贴感到温馨,临走前犹豫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是不能动,就坐着等我回来。”
韶华被他殷切的目光看得一脸尴尬,急得催促他赶紧离去。
在旁静静目睹他们打情骂俏的幼菡,终于在严恺之离开后,轻轻地咳了一声,提示韶华人早已离开,是时候收回目光了。“夫人,我可算知道您为什么当初非侯爷不嫁了。”
“为什么?”韶华娇嗔地瞪她一眼。
幼菡暧昧地冲她眨了眨眼,“因为只要在侯爷面前,您就跟只小猫似的,就算气得火冒三丈,侯爷一个笑容,你立刻就听话了。”换作其他人,不遭到韶华的毒手,都算是韶华客气了。
韶华回神一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可是被自己的丫鬟取笑,又羞又恼,立刻叫起来:“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看我不收拾你。”
“夫人,侯爷说您不能动,坐着等他回来的。”幼菡咧齿一笑,更加暧昧地笑道。
被严恺之这么欺负就算了,自家丫鬟都敢调侃她,看来她的地位真是越来越低了。正要起身追打幼菡,可是一站直,果然如严恺之所料,扯到了痛处,疼得她扭曲了五官。
幼菡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扶着她,满脸担忧地看着韶华:“好了好了,夫人,我不跑,就站在这里让您打,您别气,要是扯痛了,侯爷他……”韶华才堪堪坐稳,听到她的话,立刻怒目望去,幼菡只好笑眯眯地转了话题。“夫人,我是真为您开心,侯爷对您可比大少爷对大少夫人还要好。过两天侯爷陪您回门,不知得羡煞多少人,二夫人的嘴都要弯到天上去了。”
想到凌氏的脾气,韶华似乎都能想象她那副扬起下巴,洋洋得意的模样。
幼菡伺候着她,嘴里也有些得瑟,“让七娘子她们看看也好,该让她们知道好人一定有好报。”
韶华眉头一沉,敛了敛嘴角,“无端端地扯上她作甚?”
幼菡可来劲了,一脸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五娘子,不对,夫人,您可不知道。我听小翠儿说,您出嫁前一晚,忆柳鬼鬼祟祟地在院门口徘徊了好久,后来被人发现了,才急忙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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