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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臻
外公外婆和几个表弟表姐早已在村口翘首以盼,看见外孙别提多高兴,自然也少不了跟王青山一番客套,非得拉他们去家里吃饭。大过年的,谁还能去别人家吃饭?王青山连忙婉拒二老的好意,约定完回城时间后便开车回邻村老家了。
“三儿,你奶奶身体还好吗?”往家走的路上,外公拉着章程的手问长问短。
“好,昨天吃了两碗饭,精神着呢。”
“这就好,这就好。”
见比自己大一岁的表姐吴小莲羞答答偷偷往这边看,章程感觉有些好笑,指着表弟吴小军手上的网兜笑道:“莲姐,兜里有两件衣服,是我姐特意从南方带给你的,回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大孙子捧的纸箱里装着烟和酒,二孙子的袋子里有衣服和鞋,回来一趟带这么多东西,外公有些心疼,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慧儿这丫头也真是的,每年都这样,就知道乱花钱。”
外婆给了他个白眼,抬杠道:“你个不识好歹的老东西,在别人面前显摆时怎么不说这些?”
老两口斗嘴,小辈们捂着嘴偷笑,但谁也不敢笑出声来。
在农村,有个城里的亲戚是非常有面子的事,何况章程是正儿八经的“商业户口”。一进门,大舅二舅、大舅妈二舅妈就拉着问长问短,表哥表弟和表姐则流露出一脸羡慕不已的表情。
母亲吴秀兰回不来,给叔伯亲戚们拜年的重任自然落到了章程身上。
午饭碗一丢,章程带着早准备好的年礼在外公带领下开始走门串户。你家塞一把瓜子,他家塞一把花生,还没转完口袋里已经装不下了,只能往小表弟的口袋里塞。
大舅做木匠,两个孩子又不上学,经济条件比较好,家里还有一台黑白电视机。也正因为如此,章程终于看上了春节联欢晚会。
拿压岁钱,打牌,守夜,在农村过年远比城里有年味。
“三儿,你真不上学了?”对于他辍学,大表哥吴小柱似乎很不理解。
“真不上了,”章程一边出牌,一边笑道:“哥,要不是过年,我还有真事要求你。”
“有什么事尽管说,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过完年打算去卖烟,想请你帮我做个装香烟的盒子,就像电影里那种扁扁的、大大的,可以挂在胸前,还可以合上。”
大表哥正跟他爹学木匠,对他来说这还真不算什么事,一口答应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活扇、木头家里都有,包我身上了。”
为了不耽误章程的事,小弟兄们说干就干,夜也不守了,乒乒乓乓的干起木工活儿,锯的锯、刨的刨,忙得不亦乐乎。连表姐吴小莲都跑来帮忙,怕香烟放盖子上会掉下,用皮筋拉了好几道。
大表哥一边打着砂纸,一边抬头说道:“三儿,我不想做一辈子木匠,想出去见见世面,要不把我也带上吧。”
南滨是地级市,市场很大,倒不怕大表哥跟自己抢生意,更何况都是一家人。看着吴小柱一脸期待的样子,章程指着正跟二舅他们打牌的大舅问:“我倒没什么问题,关键是你爸能同意吗?”
“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去跟他说。”
令章程大跌眼镜的是,在大表哥的死缠烂打下,大舅和大舅妈居然跟母亲一样同意了!当然,也是有条件的,干好了没什么,干不好就早点回来继续学他的木匠。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于是,木工活还得继续,除了章程那个之外,还得帮他自己做一个。
接下来的两天,章程并没有在大舅家呆着,给大姨和小姨拜完年,就和大表哥一起骑小舅的自行车一个村一个村转悠。重点考察村里那些小商店,了解农村的香烟市场。
不出所料,大部分商店都是供销社下设的网点,也有一些私人开的小店。他们的香烟从乡供销社拿,乡供销社从县糖烟酒公司拿,县糖烟酒公司从市糖烟酒公司拿,市糖烟酒公司再从烟草公司进。
中间环节太多,供货渠道不畅,为了多进几条烟,不得不求爷爷拜奶奶,求上级多给点计划。计划经济的弊病可见一斑,不过对章程来说这却是商机。
“曹伯伯,议价烟您要不要?”
第三天上午,章程迈出了“投机倒把”的第一步,趴在村口商店的木柜台前谈起重生后的第一笔生意。
老吴家的外孙,正儿八经的城里人,他爸还是烈士,应该不会信口雌黄。春节期间香烟早脱货的曹仁贵当然不会错过机会,饶有兴趣地问:“三儿,你真能搞到议价烟?”
“搞不到我还能开这个口吗?就怕曹叔您嫌贵。”说完之后,章程恰到好处地敬上一根大姐夫刘思伟从南方带来的“良友”。
跟哥走,抽良友;跟哥干,坐皇冠!
看着手中如假包换的良友烟,曹仁贵彻底相信了。因为像良友这样的外烟在龙海县有钱都买不到,当然,一包高达四块五的价格,一般人也买不起。
吴小柱一看有戏,立马吹嘘道:“曹伯伯,你不是不知道,我姑在市供电局,我姑父是烈士,我姐在特区上班,有什么烟我弟搞不到?来……我给你点上,好几毛钱一根呢,千万别浪费了。”
“我信,我信,”曹仁贵回过头,指着架子上那堆空烟盒问:“三儿,议价的大凤蝶和炮台多少一条?”
农村还是跟城里有差距啊,城里卖得最火的是一块一的黄桂花,而曹仁贵问的这两种烟才两毛多一盒。想到将来走得是量,章程笑道:“大凤蝶三块五、炮台三块三,一条贵六毛。如果您先给钱,那一条还可以优惠一毛。”
在农村把烟拆开来卖本来就是暴利,两毛九的大凤蝶卖五分钱一根,一盒能赚七毛钱。章程虽然加了价,但不加价能叫议价吗?就算加几毛钱一条那也有利可图,关键是要有货。
他外公外婆家就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曹仁贵权衡了一番,说道:“加五毛就加五毛,这两种烟我各定十条!”
说完之后,当即数了六十六块钱,要求章程写收条。这个时代的人真淳朴啊,空手套白狼居然这么容易。一笔定金到手,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几个村一转,口袋多了五百多块钱,外面欠下一百多条烟。
大舅傻眼了,外公吓坏了,生怕这俩小子惹下滔天大祸,连王青山的顺风车都等不及坐,硬是打车票要他们赶快去进烟,否则连觉都睡不着。
“三儿,咱把烟进回来能赚多少钱?”长途车上,吴小柱死死搂着帆布包不松手,生怕这笔巨款被人抢了。
章程打了个哈欠,风轻云淡地说:“刨去来回车费,大概能赚八十吧。”
“什么?八十块钱?”
吴小柱张大着嘴巴,怎么也不敢相信是真的,要知道他爸那样的手艺人,一天才一块五的工钱,还不一定每天都有得做。
“轻点,生怕别人听不见啊?”章程狠掐了他的胳膊,不无得意地说:“才八十块钱就成这样了?以后赚八千八万怎么办?说真的,要不是为了渠道,这八十块我还真不愿意挣。”
“什么渠道?”
“销售渠道啊,我们通过卖烟跟他们建立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将来卖别的自然也可以找他们,否则光靠咱俩一根一根的卖,想赚八千八万要到猴年马月?”
到底是在大城市长大的,就是有见识,吴小柱感觉自己这趟出来出对了,一脸诚恳地说:“章程,走前我爸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发现我爸说得对,你脑子活、有见识,从今往后哥就跟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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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霸 第七章 你的弟弟不简单!
紧邻长江边,沙洲的春天很冷,不是北方那种凛冽的冷,也不是山区早晚的冷,冷得很**,就像江南女人很“作”一样,让你欲罢不能。沙洲的空气很湿,时不时还有雾,那种湿很无形,却能走进你的骨髓里,一口一口蚕食你的热量。
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年初五,其他单位干部还都在欢度春节,陈士康就迎着寒风踏进了沙洲烟草公司大门。
这个单位的情况比他转业前预料的更糟糕。
机构刚分建半年,与其说是分建倒不如说是新建,除三十多个人和两块牌子外,一切都是租赁的。县烟草专卖局还未落实,市场无人管理,省外烟大量冲击,主渠道经营受到严重扼制。
新单位的人员往往都是凑起来的,烟草公司更是如此。三十来号人,头头脑脑的子女竟占去一大半。干部多,素质低。人称“五官科”的业务科,五位科长相互嫉妒、互不服气。人员臃肿,连正常工作秩序都不能建立。
这两大难处,使得沙洲烟草公司的经济效益排在全地区七个同行业中的倒数第二。作为公司总经理兼专卖局长,陈士康压力很大。
人家单位领导不到正月十五不会上班,眼前这位一把手初五就来了,传达室老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连忙扔下收音机小跑着迎上去:“局长,您怎么今天就上班了?”
“老王,我给您老拜年啊,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部队出身的干部跟地方干部不同,一是刚转业没站稳脚跟,需要群众基础;二来部队环境相对封闭,总共就那些兵那些人,没什么架子。这一点在陈士康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拉着老王头的手就给他拜年。
“陈局长,也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老王头有些激动,语无伦次地说:“要……要不您先在传达室坐会儿,他们都没上班,办公室连个烧水的都没有,我……我……我女婿送了一包好茶叶,待会请您帮着尝尝。”
“不了,我就是随便转转,等会还要去烟库。”
正说着,两个用围巾捂得严严实实的半大小子,提着大包小包东张西望的走到传达室前,还没等陈士康反应过来,前面那个就兴奋不已地喊道:“陈叔叔,陈叔叔,我不知道您家在哪儿,就直接跑单位来了,没想到您真在,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围巾摘下,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陈士康一楞,脱口而出道:“三儿,大过年的,你怎么跑沙洲来了,你妈知道吗?”
“知道,就是咱妈让我来给您拜年的。”
“一大早过江,胆子倒不小,吃早饭了没有?”
“吃过了,在家吃完来的。”
陈士康刚当兵时候章援朝当连长,对他这么位小老乡非常照顾,也正是在时任连长的章援朝鼓励下他才重拾起书本考军校,可以说没有章援朝就没有他陈士康的今天。
早上来单位前还跟爱人交代过,等孩子从外婆家回来就一起去江北看望章家的孤儿寡母,没想到章程倒先来了,陈士康也很激动,一边伶惜地拉起他冻僵的手,一边和声细语地说:“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走……跟叔叔回家去。”
烟草公司宿舍还在建设当中,陈士康一家借住在商业公司家属区,就在公司后面不远,一路上,章程把自己辍学卖烟的事一五一十地据实相告。
才十五岁就辍学,太可惜了!
跟丁爱国一样,陈士康感觉自己愧对章援朝在天之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凝重地说:“三儿,烟的事叔当然不会不帮忙,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坚持学业。听叔一句劝,把这几箱烟给人送去后就回去上学,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咱现在离这么近,不像以前鞭长莫及,想照应都照应不到。”
陈士康语重心长,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章程很是感动,连忙解释道:“陈叔叔,我妈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以前你们寄的那些钱她哪次没退回去?东西虽然收下一些,可都用小本子记着呢,就等着将来宽裕了还人情,您说我还能接受您的帮助吗?再说卖烟只是权宜之计,等过两年我就顶替她去供电局上班,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终归能有个正式工作。”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年头的供电局可比烟草公司强多了,陈士康微微点了下头。
接下来的事情一帆风顺,一百多条烟低档烟和给自己进回去零卖的凑了四箱。交完钱,陈士康还让公司司机开吉普车直接给他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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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的火车上,章慧正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
摸着口袋里的户口本,想起这趟回家的经历,她像做梦一样感觉有些恍惚。爱人虽然没能进家门,但至少得到了弟弟的认可。有些遗憾,又很欣慰,她知道弟弟在母亲心目中的地位,作为章家未来的当家人,弟弟认可了,自己和阿伟的事也就成了一大半。
“亲爱的,在想什么?”刘思伟打完开水,把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小桌上。
章慧缓过神,莞尔一笑道:“我在想我弟,阿伟,你说他才多大点人,考虑事情居然比我们都周到。”
想起腊月二十六下午在交通宾馆的那番交谈,刘思伟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小慧,你弟弟很不简单,不信你拭目以待,他将来的成就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
尽管章慧也希望弟弟能有出息,但还是摇头苦笑道:“连初中都没上完,还能有什么成就?”
刘思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问:“小慧,你说我的英语怎么样?”
“很好啊,跟外国人交流一点障碍都没有。”
令章慧倍感震惊的是,爱人居然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太不了解你弟弟了,他的英语口语比我还好!”
“什么?他才初二!”
“初二怎么了,有志不在年高,”刘思伟从包里掏出笔记本,指着写满英文的那一页,“这是三弟托我买的国外电力技术学术期刊,有英国皇家学会的,有美国麻省理工大学,还有德国的,你正在自学英语,应该清楚想看懂这些学术期刊光会英语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丰富的专业知识。”
“他脑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呀?”
章慧哪里知道自己的弟弟虽然初中没毕业,事实上却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电力系统及其自动化专业博士,还是留洋归来自主创业的那种!
看着爱人那副匪夷所思的样子,刘思伟笑了笑:“所以我说他会让你大吃一惊,这是好事,是我们所愿意见到的,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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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霸 第八章 “数钱数得手抽筋”
“农民同志体格强,一天两包大羚羊;工农兵责任重,一天半条三游洞。大叔,烟您拿好,别急……我给您找钱。”
刚过大年初六,乡下给副食品公司送蛋的车又来了。大表哥吴小柱一大早搭顺风车把三箱低档烟送回去,并跟那些小商店敲定下个月的订单。当然还是先收钱后给烟,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用别人钱做生意才是王道。
那些中等专科学校还没开学,工厂也没开工。刚送走吴小柱,章程便挎上大木盒,在人流量最多的工人电影院门口开始了卖烟生涯。
黄桂花、双喜、红双喜、大重九、大生产、飞马、金猴、大前门……在糖烟酒公司能买着的烟章程都有,甚至还有两块钱一盒,堪称高档的牡丹和中华。
这年头不仅没超市,连商店都很少,而且几乎都是国营的。想买点什么东西要跑老远,要排队,还得看营业员的脸色。相比之下,章程的微笑和上门服务具有不可比拟的优势。
这不,刚在电影院前吆喝了几嗓子,一群买烟的和看热闹的人就围了上来。
“黄桂花一毛一根,现场拆包,绝没受潮,要的赶紧啦!”
“给我来一根!”
“我三根,这是三毛钱!”
“别急别急,都有都有,为了方便人民群众,我这儿备有免费火柴……”烟瘾这东西,看不见还好,一看见就想抽,几个小伙子争先恐后地掏钱,忙得章程手忙脚乱。
“不管挣与赔,一律抽红梅!大叔,你肯定是领导干部,大过年的,我祝您步步高升。”
“对不住了大伯,牡丹不拆包卖。您想想,这烟这么贵,您买一根拆包了,剩下的我卖给谁去?”
………
不一会儿,刚拆包的六盒黄桂花销售一空,整盒的红梅、大羚羊、三游洞和大前门也卖了十几包。五分、一毛、两毛的零钱太多,真可谓数钱数到手抽筋!
电影院前鱼龙混杂,丁爱国生怕章程被欺负,得知他在这卖烟后便和局里一个干警开着吉普车匆匆赶来。想到贸然过去会影响他做生意,就在马路对面远远看着,直到电影开场外面没什么人了,才似笑非笑地走过去。
“塔山不倒云不散,公安干警抽蓝箭。丁叔,我这小本生意没蓝箭,来根良友您先将就着。”
看着章程那张死皮赖脸的样子,丁爱国乐了,笑骂道:“你小子,从哪儿学会这些顺口溜。还公安干警抽蓝箭,十来块钱一包,我抽得起吗我?”
章程一边划火柴给他和那位民警点上,一边嘿嘿笑道:“抽的不买,买的不抽。不就蓝箭嘛,等我将来发达了孝敬您。”
“三儿就是懂事啊,”那位民警猛吸了两口,还把平时几乎抽不到的良友举在眼前看了看,随即掏出五毛钱往木盒里一扔:“这是烟钱,第一天做生意,咱不能占你便宜。”
章程不乐意了,抓起钱往他手里一塞,“叔叔,您这不是打我脸吗,这钱说什么我都不能要。”
“让你收你就收着,”丁爱国脸色一正,低头问:“电影散场前没什么人,接下来准备去哪儿卖?”
“先去农贸市场,再去公园,等转完这两个地方下一场也快开始了,反正这几天就这三个地方。”
这小子还真有点生意头脑,净往人多的地方钻。丁爱国微微点了下头,一脸关切地叮嘱道:“自个儿小心点,要是遇上不三不四的人为难你,回头跟我说就是了,千万别吃眼前亏。还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光顾着卖烟连饭都不吃。”
“知道了叔,我又不是小孩子。”
三个地方转下来,木盒里的黄桂花等畅销烟已所剩无几,章程不得不回家补货。匆匆忙忙扒了一碗饭,接着出去叫卖。直到下午最后一场电影散场,天色渐暗,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饭二姐早做好了,母亲吴秀兰也下班了,可娘儿仨谁也顾不上吃。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那就是数钱!
“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妈,我这九十八,您那多少?”
长这么大,章琳还是头一次数这么多钱,一脸兴奋,数完之后还钻到桌底下找了一遍,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钱掉地上。
儿子能挣钱,吴秀兰打心眼里高兴,可数着数着却变得胆战心惊,楞了好一会儿才忐忑不安地说:“我这七十六块五毛,三儿,如果我没算错,你这一天赚了四十几块钱?”
“确切地说是五十六块三毛,”章程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这才刚刚开始,如果把表哥送回去的烟算上,咱已经赚了一百三十六。”
“我的妈呀,都顶我四个月工资啦!”
有钱好啊,章琳没心没肺地惊叫道:“一天一百多,一个月三千多,妈,这么说用不着半年,咱家就成万元户了!”
吴秀兰却不这么看,想了想之后欲言又止地问道:“三儿,咱这算不算投机倒把?”
母亲的担心不是没道理,没见邻省那个卖瓜子的傻子就因为赚了点钱,被抓起来又放,被放了又抓,要不是邓老人家发话,非得把牢底坐穿不可。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如果你们到处张扬就算,所以咱们要低调,闷声大发财知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赚钱,赚了多少钱咱谁也不告诉。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等咱们赚足了再洗手不干。”
章琳生怕会被人抢走似得,连忙把钱往帆布包里塞,一边塞还一边嘀咕道:“对,谁也不告诉。”
儿大不由娘,现在尝到了甜头,让他洗手不干他肯吗?再说这么多钱摆在眼前,对穷了半辈子的吴秀兰而言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几经权衡后也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咱们要低调,别人问起来就说一天赚几块钱,起早贪黑,腿都跑断了才勉强糊口。”
盘点完一天的收入正准备吃饭,章琳端起碗又问道:“三儿,大表哥跟你一起干,咱要分给他多少?”
嘴里虽然没说什么,那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却出卖了她。
章程放下筷子,解释道:“二姐,今天能赚一百多,不等于每天都能赚这么多。往乡下贩议价烟一个月只能做一次,毕竟需求量就那么大,很容易饱和。当然,我们正在扩大销售范围,争取下个月多供几个店。所以他明后天就回来跟我一起出去叫卖,到月底再送下个月的烟回去。
至于跟他怎么分我是这么想的,咱包吃包住,每月先开五十块钱工资,四十块给大舅,十块给他零花,等将来生意做大了再涨。毕竟他刚从农村出来,太单纯,经不住社会上那些**风气**,口袋里钱多了反而坏事。”
平时白天上班,下班回来又要照顾婆婆,对章慧、章琳和章程三姐弟几乎很少过问,跟这个时代的绝大数人家一样,都是大的带小的。听着儿子面面俱到的安排,吴秀兰这才真正意识到他长大了,大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突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或许,或许这个家今后应该交给他来当。
想到这里,吴秀兰默默回房拿出一个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姐弟俩面前。上面是父亲的军功章,紧接着是烈军属优待证,再就是父亲的照片,最下面是两张工商银行的存折。
“三儿,这八百是你爸的抚恤金,这三百六是我平时存的,妈全交给你,从今天开始咱们家就靠你了。”
母亲哭了又笑了,不知道是伤心还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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