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狱辛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蓝色莎莎草
如今的安徽革命军中,教导营一期出身的学员,基本上都干到了旅长的位置,混得好一点的,比如这个王大彪,已经成了师长。不管职务怎么变,都不能改变这帮教导营出身的家伙,是胡氏死忠的事实。当初在教导营那会,洗脑工作做得好啊,一个个的把总教官当成神一样的崇拜。从船上安徽革命军的这身军装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和这支军队、就和总教官联系在了一起。
在教导营里,他们接受的思想和军事教育大大领先于这个时代。由此直接导致教导营培养出来的学生,无论实在思想还是作风上都和这个年代一般的军官格格不入。在被排斥和孤立的同时,自然而然的,兵强马壮的安徽军成了他们唯一的皈依。
多个方面的原因造成了这帮土匪对于总教官胡瑞有这近乎于宗教一般的崇拜,见不得任何人抹黑总教官,抹黑安徽军这个群体。
“大彪,坐下!”
胡瑞一边低声呵斥道,一边把同样作势语气的三娘给拉着坐了下来。
“是!”
总教官发话了,王大彪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人得志的关子清,铁塔一样的停止了腰杆。
“关师爷一定读过《三国志》吧,您觉得司马懿和诸葛亮这对老对手的长短处都在哪里?为何诸葛亮六出祁山却徒劳无功。而司马懿占尽优势却每次都不能全歼蜀军?!”
胡瑞扫了一眼指挥部内坐着的一干军官和幕僚,正色道。
也许是时候该上上课了,人心不齐,办事效率就不会高。这个时代的能人都有着时代的局限性,眼光都不长远。
“这。。。大帅,老朽才疏学浅,只知诸葛亮善内政短于奇谋,行军打仗并非强项,尤其是还要顾及着内政。司马懿则反之,行军打仗的本事远非诸葛孔明可比!”
在场的军官还好点。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安惠君中的中高级军官,都是教导营出身的胡氏死忠。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拥护总教官,其他的他们都不关心!
教导营那会不是有句话吗,军人不敢政!
一干将校军官气定神闲的注视着事态发展。幸灾乐祸的准备看这帮质疑总教官决定的酸腐的谋士怎么吃瘪。
“大帅这是什么一啊。。。。”
“是啊是啊,完全对不傻。。。”
与那帮气定神闲的军官不同。包括关子清在内的一干师爷都炸了毛。小声的嘀咕着。
作为师爷,出谋划策、揣测上意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因此面对胡瑞这番几乎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抓耳挠腮。
“诸位都是饱读圣贤书的有学之士,自然也一定听过狡兔死,走狗烹的言论。”
胡瑞很满意这帮文士抓耳挠腮、手足无措的样子。敲了敲桌子,又说道。
文人相轻,再加上清末以来一直重文轻武,因此但凡事有点知识的读书人都自视甚高。手里的这群师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绍兴师爷本事大,这点在平行历史上早就得到了充分证明。能从安庆、芜湖大大小小的衙门机构中被筛选刘永下来的,自然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是有用并不意味着好用,尤其是自视甚高的主。私下里的拉帮结派就不说了,这群老夫子一直都看不起泥腿子出身的安徽军将领,争宠什么司空见惯。私下里对于胡瑞的一些做法指手画脚也不是没有,要想这群就官僚体制出来的谋士能好用,就必须时不时的敲打敲打。
“大帅,您的意思是袁项城养寇自重?!”
谋士当中,一个黄姓师爷最先反应过来,倒抽一口凉气,拍着桌子惊呼道。
“怕还不仅如此,袁项城其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聪明人总是一点就透,关子清也很快转过弯来,倒抽一口凉气凝重的符合道。
“诸位,眼下纷乱的中国,比起当年的三国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袁世凯其人自幼就有雄心壮志,少年之时九层亲笔写下过大泽龙方卧,中原鹿正肥的诗句,由此足以可见此人雄心!从小站练兵开始,袁项城就一直在北洋军中布设自己的长生牌位,可以说北洋军从成立之日起就一直都是袁项城的嫡系!三年前被清廷贬去洹水钓鱼,一去就是整整三年!一直到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的时候,才被拉出来充当救火队。袁项城离开北洋的这三年,也是冯国璋、段祺瑞、王世珍等人个人势力急速膨胀的三年。入境的北洋虽然依旧是袁项城的嫡系人马,但是手下统兵的大将都已不是吴下阿蒙,由不得袁项城搞一言堂了。袁项城也为了拉拢这些大将,大把大把的撒银子,现在的北洋并非是铁板一块。拿银子笼络起来的旧将,虽然依旧是嫡系,但是私底下同床异梦自然是难免的。”
胡瑞顿了顿眯着眼睛扫了一圈屏气凝神的下属,点点头,学习态度还是不错的。
“就拿这次镇压武昌起义来说,北洋军是袁项城赖以为生的根本,根本舍不得放开拳脚。他袁项城被逼着在洹水钓了整整三年的鱼,要是还能对清廷死心塌地那才算是怪事!以战促和,边打边谈,两头讨巧,这才是袁世凯真正的目的!但是可惜啊,眼下袁世凯已经独立组阁,但是外有赵尔巽等人拥兵自重。依旧终于清廷,内有冯国璋等人,亦倾向于满清。他老袁根本不能放开手脚,所以他要养寇自重!武昌是首义之地,又作用汉阳枪炮厂,扼守长江流域。一旦武昌被攻陷,无论是从军事上还是士气上,对于革命党都是一个极大的打击!独立的各省页面连着被满清吞并的可能,一旦个革命被剿灭,他袁项城的下场据对不会比三年前好!一个二等男爵就能引的北洋北洋三杰之一的冯国璋不顾一切的狂攻武昌。哼,他袁项城自然不会傻到为他人做嫁衣的地步!同样的,咱们现在也是如此!武昌是首义之地,这黎元洪黎菩萨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初被革命党从床底下抓出来,用手枪逼着坐上了都督的位置。如今是越活越滋润。已经在垂涎着总统的宝座了,为了争夺军权在暗中推波逐流。不断的搞小动作。黄兴的指挥能力就不说了。汉口的反攻就是个最好的明证。黎元洪自持是首义的攻城,暗中都能和孙大炮力捧的黄兴较劲,对咱们自然就是不必说了。所以我要的就是把黎元洪逼到绝境,然后咱们再出手帮上一把!他袁项城养寇自重,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入境的武昌中央临时政府手里只有不到五十万的龙洋,再加上本地的民军损失惨重。被分化只是早晚的事情。接下来我们对外,要对付对付冯国璋那头狗急跳墙的饿狼,对内要尽快加紧瓦解同盟会在武昌的力量。”
长篇大论完毕,胡瑞就近一把抢过三娘面前的被子。猛灌了一大口。
“可怜我等井底之蛙,居然还不自知!哈哈哈哈,萤烛之光如何能同日月争辉?!大帅,我等朽木之辈拜服了,今后再也不敢对都督的决策皇家一轮。我等愿追随大帅左右,执弟子之礼!学生,见过大帅!”
作为这群谋士中的领头羊,关子清呆立了许久后,又哭又笑的站了起来,疯疯癫癫的又蹦又跳,冲着上首的胡瑞就是一个弟子之礼。
“学生,见过大帅!”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师爷们立马纷纷效仿起来,态度是一个比一个的恭敬。当然这里面能有多少是真心的就不知道了,但是今天这帮旧思维的老谋士,确实结结实实的被震撼到了。
“诸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使不得,使不得!”
胡瑞作势虚扶了一下,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一点就透。今后这帮家伙不但能干而且一定好用!起码是比以前要好用的多了。
忙着安抚这帮师爷碎了一地的玻璃心的同时,胡瑞在百忙之中也没忘偷空给三娘跑了个媚眼,意思是“你男人我厉害吧?!”
“天凉了,这大晚上的还挺冷的。”
胡瑞嘀咕着把自己身上的大一给脱了下来,硬披在了三娘身上。
“呼~是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个冬天穷人可就难熬了。卖儿卖女的就算好了,冻死饿死的。。。老胡,等下雪了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你带我去试试你说的滑雪,我都还没试过。”
三娘搓了搓冻红了的素手,望着一脸便秘的胡大帅,语调一转,当即弥补似得撒娇道。
各种忙啊,这两货整天穿着军装,在指挥部和办公室里见面的时候比私底下多得多。这制服诱惑是个好东西,但是人都是挑食的不是?也要换个口味调剂调剂一下的。难得搞定了那帮老夫子,把部分工作推给了师爷门,忙里偷闲的微服私访出来逛逛街。这花前月下的,这个一个绝世古典美女一张嘴就是忧国忧民。。。。
胡大帅表示蛋疼的感觉很不好受!
“傻瓜!”
感受到三娘的歉意和可以的讨好,胡大帅傲娇的抛出一句,随后一把拉过三娘冻红了的小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中,耐心的暖着。
“咱们两栖并用,解了汉阳之围。冯国璋被打红了眼,估计汉口前线的民军估计要遭殃了。黄兴这指挥能力,不把手里的家当全部败光了是不会甘心的!我已经派了一个步兵团和一个侦察连悄悄的进驻汉口侧翼的锅底山,北洋军打仗的路子和小日本一个样!侧翼迂回是惯用的伎俩,有他们在至少可以确保汉口的不失。咱们现在武昌休整一下,排兵布阵什么的也需要时间,再说还要协调作战的问题。黎元洪给的开拔费还剩一点,再加上安庆那边乡绅捐官的钱,咱们这次带了差不多小八十万。明天我让人去黎元洪那跑一趟安抚一下。咱们采购一批冬衣和粮食,帮一帮武昌的百姓。乱世,人不如狗啊!”
胡瑞一边搓着三娘冻得通红的小手,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老胡,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身上披着胡瑞的大衣,望着耐心的给自己暖着手的胡瑞,三娘突然低声的问道。
“噗~好好的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没事没事,换成我也是一样的!你啊,把心放宽,别有内疚的想法!我是男人,迁就着你、宠着你是应该的!不是说过的吗,你笨我聪明!所以你闯祸,我收拾!没事,别放在心上!咱们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虽然是大半夜的,但也诶额浪费了。来,来,好点没?再把围巾给披上,功夫再好也怕冻,你出门都不知道把自己给保护起来。你啊,是需要个人疼你,不然早晚被你自己给糟践死!”
一边开导着一边给给三娘披上围巾,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有些话虽然有点啰嗦,也不好听,但是对于三娘来说,落在心底,暖暖的。
有人疼。有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三娘,你部里的那帮家伙你没带来吧?”
一阵冷风吹过,胡瑞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扫了一眼身后路灯照不到的黑暗处,突然问道。
“没,你拉着我一路偷偷摸摸的溜出来,我没叫,他们估计也没发现。怎么了?”
三娘带着明显大了一号的皮手套,身上暖洋洋的,都是他的气息。转过头去,奇怪的问道。
“没事,我怕有点电灯泡跟着,想干些什么的话不方便!”
胡瑞摸了摸鼻子,猥琐的笑道。视线借助昏暗的路灯,仔细的打量了一圈周围。这一条街是武昌最繁华的地方,紧靠着的是雕瓦飞粱的毫宅大院,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但是再往前就没路灯了,惨白的月光下依稀可见路边脏乱的陈设和破旧的棚户,显然是难民和贫民的聚居地。大晚上,又是兵荒马乱的乱世,不会太平啊。
“不正经!,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再逛逛。”
三娘娇嗔的白了一眼,显然是早就习惯了某人不定时的神经脱节。按照胡瑞叫的方法,趁着私下没有熟人,大方的跨上了胡瑞的胳膊,朝着临近的一个摊点走去。
“痴男怨女”出来的急,都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大冬天的压马路,肚子早就抗议。
“听你的!”
感受着三娘难得的大胆,胡瑞摇了摇头,暂时压下了心底的担忧,宠溺的回应道。
说着连个人就携手朝着邻近的摊点走去,大晚上的又是兵荒马乱的时候,街道两边大的饭馆都关了门。这卖吃食的小摊子居然还冒着寒风等待着主顾,不是别有用心就是被生活所迫。(未完待续。。)
血狱辛亥 第八十三章 整编与北伐13
“老人家,您这混沌什么馅?多少钱一碗?”
胡瑞打量着小小的混沌摊子,装作随意的问道。
整条街都打烊了,沿街的商铺纷纷关门歇业,除了路边昏暗的灯火,就剩下这个小小的浑沌摊子还倔强的守在路边。离得老远就闻见一阵浓郁的香气,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接着路边昏暗的路灯,吃力的坐在摊子前,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一个个圆滚滚的浑沌。已经是隆冬这,摊子的主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棉衣裤,有些地方已经烂出了洞,隐隐可见里面的棉絮。破旧的瓜皮小帽下,满头的银发在昏暗的路灯下格外的鲜艳。
着装上看俨然一副穷苦难民的打扮,但是从老者的脸上丝毫看不出麻木和贪婪,有的只是一丝哀伤和淡然。衣服虽然破旧,但是老人身上却很是干净,没有一点邋遢的感觉。
凭着本能的好感,胡瑞挽着身边的三娘,朝着浑沌摊子走去。
“这位先生,这位小姐,老汉的浑沌在这武昌三镇也算是小有名气。放在举事前是三个大子一大碗,童叟无欺!这年月,什么都贵,您给五个大子一碗,正宗猪肉大葱馅,包您吃过忘不了!”
一看来了主顾,老头子立马停下手里的活计,热情的招呼道。
“行,来两碗!”
胡瑞从钱包里掏出一块银元递上去,一面拉着三娘坐下,一面点头说道。这香味,闻着就有食欲!
“这位爷,您这太大了,小老儿找不开。。。”
老头看着桌上的银元。苦笑着递过来一个破木盒子,指着里面屈指可数的一小把铜元,为难道。
“这世道谁都不容易,罢了,不用找了!您把份量给足了就是了!”
胡瑞摆摆手,迎着三娘询问的目光,豪气道。
“小老儿谢您赏!二位慢坐,我给您张罗去!”
老头哈着腰,陪着笑脸的拿起了银元,一溜小跑的忙活去了。
“老人家。听您口音也是燕京人士?带着京片子味,怎么到武昌来了?”
趁着混沌下锅,三娘随意的问道。
“嘿,这位小姐,您可真是好眼力!小老儿原本就住在紫禁城脚下。庚子年那会,八国联军一路烧杀过来。那些王爷、贝勒跑的一个不剩。咱们老百姓又能如何?小老儿被逼无奈,只好弃了祖宗留下的产业,投奔武昌的亲戚了。”
老头忙里偷闲的树起一个大拇指,赞叹的回答道。
“那可不容易,一大家子讨生活,就您一人挑担子吗?”
三娘或许是来了兴趣。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可不是吗!诶,本来还有老婆子和儿子儿媳的,哪知道这一路过来连惊带吓的,老婆子到了武昌就几天就害病死了!儿媳妇和给老汉生了一个孙子后。也害病死了!就剩咱们祖孙三人过日子,这革命党在武昌举义以后,老汉那苦命的儿子就被抓去当壮丁了!家里就剩下老汉和小孙子了!咳咳,瞧我这张嘴,您二位一看都是就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老汉就不呱噪了。来,您二位的浑沌!”
说话间,两碗刚出锅的混沌就上了桌子。
奶白色的高汤,点缀着葱花和蒜泥。胡瑞是真的饿了,抄起汤勺就动了嘴。
胡瑞一直都相信,路边摊才是一个城市饮食文化的特色所在。穿越后在安庆和芜湖,街边上的小吃也没少尝。安庆街上两个大子一碗的浑沌,眼屎打的馅,皮厚的要命,简直不知道试吃面粉还是吃馅!眼前的这混沌,比起应酬的时候,在馆子里吃到的燕皮混沌,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馅大皮薄,下水一煮晶莹剔透的,看着就有食欲!再加上撒了胡椒粉的高汤,汤鲜味美,大半碗下去别提有多舒服了!
“您这混沌真的是物超所值,比起馆子里叫的震天响的高档货色,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您这么晚了还舍不得打烊!”
收拾了半碗浑沌,胡瑞打趣似得赞叹道。
“嘿,咱没别的本事,小老儿可是把祖传的手艺学到家了!想当年住在紫禁城脚下那会,小老爷一家守着祖上留下来的宅子和店铺,日子过得也算是有滋有味的!如今的话。。。。诶,不瞒您说,加上您给的赏钱,这个月五块钱的税银还差这一大截呢!在不交全,差役就得把老汉的孙子抓去冲杂役了!”
说着说着,老头佝偻着身子,悄悄的摸了摸眼角的泪花,苦涩道。
“就这个小摊子一个月五块钱的税银?!这还有没有王法了?!革命前新军的军饷全额发放也就五块钱!”
胡瑞差点把碗给摔了,这么小的一个摊子,一个月五块钱的税银,这不是抢钱嘛!
“老人家,您说的是不是本地督军府征收的光复税?!”
三娘最先反应过来,放下碗,追问道。
“可不是吗,就是大清国那会,小老儿也没见过这么重的税!您二位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看就是留过洋的,您要是没事,就听小老儿给您呱噪几声。”
老头数了数木盒子里的铜元,苦笑着摇摇头。
“小老儿一家来武汉三镇投奔亲戚,满打满算也有十年了。大清国在的那会武昌三镇的税确实挺重,但是比起紫禁城脚下那还算是轻的!本来日子还算过得去,勉强可以糊口。但是自打革命党举事以后,这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这天杀的革命党举事前答应每个兵给十块钱的光复饷,结果新军举事了,却一分钱没见着!您说说。自古当兵吃粮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更何况是这杀头的买卖!这衙门是没了,但是这税还是招收,而且是越来越重。第八镇举事的队伍,之前答应的事每个人按照级别和之前的饷银标准,按照两个月的标准发光复饷。一个大兵头就是十块钱,更不要说那些当兵的了!您算算看,这革命军一下子扩编到六万多,还要加上湖南那边协防武昌的队伍,咱们武昌三镇就这么大,汉口已经丢了。汉阳据说也快守不住了,就这么一个武昌能有多少银钱?!本来黎都督在位置上的时候还算好,至少不逼得这么紧,那黄兴来了以后啊,嘿!手下的那帮丘八凶神恶煞的。白吃白拿就算了,光复饷的事情更是说一不二!叫不齐全就拿人抵债!上个月小老儿隔壁的王家不就是。就因为交不齐分摊下来每个月五块钱的饷银。老王家的儿媳妇硬生生的被当着面给一群丘八糟蹋了,最后还给拉去军营,说是给做饭!”
说道这里,老头子抹了抹眼泪,恨恨的拍了拍大腿,无奈的长叹道。
“又嚎什么丧呢?老不死的。这个月月底可到了,我们革命军都还等着发饷的呢,我问你,税凑齐了吗?!”
正说着。一个鸭子一样尖锐的男声陡然想起。一群松松垮垮的穿着蓝灰色军装的年轻人,簇拥着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和一个中年人,狞笑着走了过来。
“找死!”
童年的经历让三娘格外的同情处于底层的穷苦人民,燕大当家当场暴走,作势准备冲上去。
“三娘,冷静!敌众我寡,先静观其变,真要动手,有我呢!”
胡瑞一把拉过冲动的燕女侠,一面安抚着,一面神色冷峻的盯着来人,右手不动声色的伸进了口袋里。
“哟,我说怎么出门前左眼皮直跳呢,原是是有小娘子在这里等着呢。姑娘,在下这厢有礼了啊!”
为首的年轻人,扯着公鸭一样的嗓子,贪婪的打量着美貌的三娘,猥亵的笑道。
“大人,这是小老儿这些天凑的,年看看。差的那部分求您高抬贵手再缓缓,小老儿一定给您凑齐了送去,求您行行好吧。”
老头子抱着装钱的木箱子,佝偻着腰凑上去,苦苦哀求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不死的,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那咱们革命军大要饭花子看,是不是?!老子在前线为了你们革命,你们在后面舒舒服服的享受革命的成果,却拿这点小铜板糊弄爷!”
为首的年轻人还没开口,一个穿着民军军服的随从,就一脚踹翻了老爷子,抄着湖北口音恶狠狠的骂道。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小老儿是真的凑不出这么多钱啊!求求您行行好,再宽限宽限吧。”
老头被一脚踹翻,木箱里装着的铜元散了一地,顾不上擦擦脸上的血迹。赶紧跪在地上挨个挨个的捡起铜元,抱着为首年轻人的一条腿,苦苦哀求着。
“滚开!”
为首的年轻人满脸厌恶的踹开老头,贪婪的打量着对面一身新式洋装,显得超尘脱俗的胡瑞和燕女侠。
“瞧着你们二位也是留洋回来的,当今天下满清无道,我们同盟会敢为天下先,在孙先生的带领下率先在武昌发动起义,力图推翻暴政!你们这些留洋回来的是不是也要出几分力啊?瞧着你们俩这身行头可都不便宜啊,一千两千的应该是小意思吧?要是身上没带够钱那也没关系啊,只要那位漂亮的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就成!小白脸,,你自己选吧!”
为首的年轻人流里流气的猥亵道。身旁的一干人等纷纷露出会心的微笑,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好一个敢为天下先!我倒要问问看孙大炮是怎么教育手下的,是谁给你们的权利巧取豪夺、当街勒索、抢钱民女?!”
不可否认,三娘一直都是胡大帅心尖上的人,也是内心深处绝对不可触碰的逆鳞。被激怒了的胡瑞怒极反笑,左手把三娘护在身上。右手抹上了勃朗宁1910的枪柄。
“哼,敢这么称呼孙先生,小白脸,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告诉你,老子是黄一欧,总司令黄兴就是我爹!这里我说了算!敬酒不吃吃罚酒,罗协统,兄弟们是是时候活动活动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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