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狱辛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蓝色莎莎草
“闰农,何必动怒,有些话就算是有人说,他们也听不进去。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咱们自己别步后尘就是了。”
蒋百里苦笑着宽慰道。
从根本上来说,蒋百里是梁启超的粉丝,是彻头彻尾的立宪派。而张孝淮经过黄兴的介绍加入了同盟会,是个彻头彻尾的革命党、民主人士。蒋百里对于南京方面自然是很不感冒,如果不是目睹了满清的腐朽和不堪,再加上北洋集团内部的勾心斗角和私兵风气,蒋百里是绝对不会选择来武昌投奔安徽军的。而张孝淮虽然不满黄兴和同盟会的一些行经做法,但是从因为自身经历的原因。从内心深处还是对于同盟会这个组织还是有很强的认同感的。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也就不足为奇了。
两人身后,总参谋长伯尔曼整了整衬衫上的领带,自顾自的围着沙盘转悠,完全置身室外。这位参加过普法战争的老军官出生于容克贵族,家族传统和可到骨子里的傲慢,使得他极为反感军人参与政治活动(德意志第三帝国建立前,国防军的将领都是极为排斥当时德国国内的政治活动)。在他的眼里,军人包围的是国家,而不是某个政党。这才是真正的国防军!在从德军中退役前,他已经是上校,算得上是衣锦还乡。作为容克贵族,对于前往中国担任地方军阀的军事顾问,他是完全不屑一顾的。但是或许是为了验证一下当年横扫欧洲的拿破仑。关于中国“睡狮”的说法,当古比罗夫代表克虏伯家族找上门来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来看看。
作为总参谋长。安徽军的现状让这位远渡重洋的德裔参谋长十分满意。尤其是最近胡瑞实行了军政分离之后,老伯尔曼几乎是出了浑身解数,发誓要在遥远的东方古国,帮助着建立一支可以和德意志国防军相提并论的劲旅!这支军队保卫的是整个国家,而不是某个政党或者个人。
“老胡,唐绍仪来了电报。说有要紧事情,希望能见面详谈。”
三娘面色凝重的凑到耳边,低声说道。
“呵,这是来谈条件了。看样子袁世凯是真的被我们打疼了,至少这会是不遗余力的拉拢我们。送上门来的银子,不要白不要,我去一趟吧!”
胡瑞打量着司令部前忙做一团的众人,悄声自语道。
“沈滨,备车,通知冷惊风,从警卫队里挑选一个排,和手枪队一起来,跟我走一趟!”
望了望窗外瓢泼的大雨,胡瑞招来副官沈滨,安排道。
“大帅,您是不是多带一点人?眼下汉口还在北洋手里,武昌的地方派也不安稳,咱们又和南京的那群嘴炮撇开了关系,这。。。。”
沈滨为难了,眼下想胡瑞死于非命的人可是多了去了。警卫队二百多号人,警卫队的满打满算也就五十人,加上寸步不离的手枪队,满打满七十人。这真要遇上点什么事情那可怎么是好。
“照办,一个排再加上冷惊风和手枪队那帮家伙的身手,寻常来客轻易得手不了!真要是遇上大麻烦,我把整个警卫队都带上,那也是白搭!去吧~”
胡瑞拍了拍沈滨的肩膀,阻止忠心的副官继续劝下去,吩咐道。
“三娘,我去去就回,咱们这次争取把聘礼和婚礼的钱都给捞回来!哼哼,我教你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胡瑞拉着三娘溜出作战大厅,瞅着左右无人,奸笑着打趣道。
“噗~就你能!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就是了。”
被撩拨的习以为常的燕女侠,娇嗔的抡起档案夹轻轻拍了胡瑞一下,随即不放心的叮嘱道。
早晚都是你的人,见过家长了,也同床共枕了,除了没有突破那最后一步以外,这一对俨然是一对小夫妻了。三奶那个是个传统而又固执的姑娘,童年的经历让她格外的渴望被爱,同时也对感情格外的挑剔。如果她许下了“生则同襟,死则同穴”的誓言,那么这便是一生一世,她会不惜一切的去爱,哪怕是最终共赴黄泉。
“快,一排分乘前后辆车,一辆负责探路,一辆负责断后!动作要快,把机枪架设好!”
冷惊风接到命令后立马开始执行。
两辆经过防弹改装的福特1.5吨卡车上,一个被帆布覆盖的塔状物体赫然在目。揭开帆布,一个360度缓刑枪架被一圈8毫米厚的均质钢板给围了起来。两名机枪手马力的把一挺枪管镂空的马克沁重机枪给架设在枪架上,黄澄澄的弹链和枪机被防水帆布覆盖。这是安庆制造局根据胡瑞提供的一战时期,德国空军机载mg08航空机枪的图纸防止成功的。原先笨重的水冷却筒被去除,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个镂空的散热孔。这款极强因为去除了笨重的水冷却筒,因此在火力和持续性不变的情况,重量和体积有了很大的改观。极为适合狭窄空间和对载重量有着严格限制的载体上使用。但是由于成本太高,再加上工艺复杂,因此常量很低。就连最被宝贝的安全内卫部队和特战团也没有列装,首批生产出来的几挺全部交付给了警卫队。
很快,两辆加装了防滑链和防弹钢板的福特1.5吨卡车,一前一后的护送着四辆外观上一模一样的福特1908型四轮轿车上路了。卡车上,躲在防雨布后面的机枪手严正以待,同车的官兵也纷纷打开车厢上的射击孔,素食准备应对突发情况。雨下的太大了,这要有人选择在这时候行刺。警卫的反应时间会被大大延长。因此从冷惊风到所有在场的警卫队官兵,都在聚精会神的留意着大雨中的街道。
雨势太大了,几乎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虽然这会还是中午,但是天气阴暗,再加上滂沱大雨。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都是寥寥无几。因此一路过来自然也是平安无事,加装了防滑链的轮胎对上雨天糟糕的路况显得迎刃有余。车队朝着唐绍仪下榻的住所驶去。就在路过一个路口的同时。阴面驶来一辆黑色的煤油汽车,再和车队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方向失控一头撞在了打头的福特卡车车厢上。
“小心!”
“哒哒哒。。。。。”
机枪塔上的射手一声高呼,话音未落,马克沁响亮的哒哒哒声就撕破了灰蒙蒙的雨雾。一个短促的点射,密集的子弹就把失控撞来的黑色轿车的发动机给打爆了。没有了动力在家爱上车速不高。失去控制的黑色轿车凭这惯性往前冲了几米,最终在距离打头的那辆福特卡车约一米多的地方陡然停下。
“快,保护大帅!”
整个车队戛然而止,领头的军官大喝一声率先炒起怀中的**沙。跳下车来,按照三三制的战术队形朝着黑色轿车慢慢的侦查前进。
“怎么回事?!”
被急刹车搞的一踉跄,正在打盹的胡瑞被惊醒,急忙问道。
“还不清楚,大帅,刚才有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失去控制,撞向咱们打头的那辆福特卡车,现在车已经被停了下来,兄弟们正在检查情况。”
冷惊风抄起手枪,不动声色的用身体挡住玻璃,淡淡的回答道。
当打头的军官举着枪拉开车门的时候,突然像是触电了一样,猛地收回了手,举着枪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中。
“咚咚咚,队长,真是邪了门了,您最好亲自来看看,这个。。。”
一个中尉跑过来敲了敲扯装,为难的磕巴道。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得?”
不等冷惊风回答,胡瑞率先皱着眉头问道。
“报告大帅,这。。。。这。。。。”
中尉磕磕绊绊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胆地说!”
胡瑞无奈的加重了语气。
“报告大帅,车上有一个姑娘,和燕部长长的一模一样!就是年龄小一点!”
咬咬牙,来报信的中尉一口气说道。
“一模一样?!年龄小点?!风荷!叶风荷!快,赶紧让开!”
脑海中电光火石的一闪而过,随即一改往日的沉稳和大气,失声惊呼道。说话间不顾冷惊风和随车警卫的阻拦,手忙脚乱的下了车,在一干警卫的簇拥下,朝着黑色轿车走了过去。
“哥,哥,你怎么了哥?”
走到车门前,只看见一个穿着花色丝质西式长裙的年轻姑娘,拼命摇晃着趴在方向盘上昏迷不醒的年轻人。车门被打开,狂风卷集着大雨打湿了姑娘身上单薄的衣裙,浑身湿漉漉的小姑娘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的摇晃着趴在方向盘上昏迷不醒的年轻人。
本来就是个纯的可以掐出水来的大美妞,这会梨花带雨,更添娇媚。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这群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铁血汉子第一次不知所措了。
“大帅,您看这。。。”
打头的军官看见自己大帅上来了,立马让开道来,为难的说道。
“哥,你怎么了哥?”
完全不理外面站着的一大群人,那姑娘带着哭腔,不顾一切的试图唤醒趴在方向盘上昏迷不醒的哥哥。
“披上,别冻着了!”
一把解下自己身上的常服大衣,顶着瓢泼大雨把浑身湿透的少女过了起来。顺后谈了谈年轻人的鼻息和脉搏。
“没有呼吸,脉搏还有,还有救!军医,咱们车上有没有军医?!”
胡瑞任凭身上的军装被大雨打湿,运水顺着大檐帽的帽檐哗啦啦的躺下,一面做着心肺复苏,一面大声疾呼道。
“有,军医!军医!快来救人!”
打头的军官听到自己大帅的话如蒙大赦,这个实诚而又热心的汉子在大雨中扯开嗓门大声招呼道。
“兄弟们,搭把手,尽量把他放平了!”
接受过专门培训的军医赶来了,解开自己的雨衣,招呼着周围的兄弟搭把手。
“心脏骤停,姑娘你哥哥得赶紧送去医院。”
军医擦了擦冷汗好心的为难劝道。
“不,我不要!我要回家!”
憋了许久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溢除了眼眶,倔强着回答道。
“姑娘,人命关天啊,你哥哥这病搞不好就要过去了!你运气好,遇上了咱们大帅,不然这么大的雨,想找人帮忙都没地找去啊!咱们搭把手,帮着把你哥哥送去医关吧,这武昌是有洋大夫开的医馆。”
一个好心的士官耐心的劝道。
“不,我不要!我只要哥哥和我一起回家。。。。”
小姑娘泪花带雨,双目失神的喃喃自语道。
“你这姑娘咋还这么倔,这人命关天的事情。。。。”
“冷惊风!”
胡瑞突然出声喊道。
“到!”
冷惊风一面接过战友递上来的雨衣给胡瑞披上,一面等候着命令。
“安排人手,军医随着监护,用咱们的车送这姑娘回家。”
胡瑞擦了擦满脸的雨水,吩咐道。
“大帅,那您。。。”
冷惊风背着命令吓一跳,这一趟出来一共就带来一个排,再加上贴身的手枪队,本来人手就不够,这还要分兵。。。。
“执行命令,想弄死我没那么容易!”
“是!”(未完待续。。)
血狱辛亥 第一百章 开端
“孝廉,为何如此狼狈?”
蒋百里、张孝淮望着浑身湿漉漉的,铁青着脸,一阵疾风冲进作战室的胡瑞,惊讶的问道。
“路上出了点变故,没事没事。”
胡瑞缓和了一下脸色,擦了擦糊住视线的雨水,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
“大泽龙方卧,中原鹿正肥。袁项城确属当世奸雄,以战促和轻取天下,好大的算盘!孝廉大可不能比介怀。”
张孝淮联想到和唐绍仪的会面,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宽慰道。
“就现在的态势,以咱们手里的兵力,攻占汉口,彻底的解放武昌三镇,这仗该如何打?”
胡瑞紧锁着眉头面脸肃穆,没有回应张孝淮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踱步到沙盘前,抓起指挥棒指着汉口自言自语道。
“尊敬的将军阁下,作为您的参谋长,我认为现在不是开战的时候,至少眼下绝对不是合适的时机。我们在武昌的两个师都是第二次扩编以后,依靠预备役和新兵组建而成的。虽然其中的第三师在汉阳争夺战中曾经和北洋多次正面交锋,取得了相当的实战经验,但是请原谅,军队吸收、分享这些实战经验还需要一些时间。汉阳战役中的老兵已经抽调补充到各个部队,但是训练和磨合也需要时间。上次战役中,军队内部暴露出来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即使有海军的掩护,攻占汉口,伤亡一定不会少。”
一直都没说话的伯尔曼,无声无息的飘到胡瑞身后,顶着沙盘沉吟片刻后开口道。
“大帅,学生也是这么认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咱们在前一阶段的战斗中风头太劲,已经引起了各方的忌惮和妒恨,南京方面巴不得咱们和北洋两败俱伤才好。咱们连续用兵,参战部队也确实需要休整,给养和需要补充,咱们现在攻打汉口这是公然的撕破脸,逼着袁世凯反击啊!咱们就算是胜了,那伤亡肯定少不了,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咱们可做不得啊!”
来中国有一段时间了,伯尔曼的中文进步很快。刨去怪异的腔调和不太标准的发音,身边的中国同事还是能听懂的。关子清也赶紧站出来支持道。
眼下的局面很微妙,虽然北洋军在北面山西方向蠢蠢欲动,但是毕竟没有真正的开打。北洋不动,惦记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南方十七省都督们。自然是避之不及,都想法设法的在临时政府内部多占据一些利益。那里还顾得上战场啊。再者。话说回来,眼下的北洋虽然在汉阳接连吃了两次败仗,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北洋军依旧是庞然大物,依旧是国内公认的第一强军。这一点从眼下南北和谈的对象就能看得出来,南京临时政府主要的谈判对象是袁世凯。而不是安徽的胡瑞。归根结底,还是安徽军成军时间太短,根底太浅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真要打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北洋军里面有不少日本军事顾问。日军的战术最常用的就是侧翼迂回,把兵力集中到一点上突破。咱们手里掌握着长江舰队,只奥有舰队的配合,咱们大可以把兵力沿着长江一线,迂回到汉口侧翼,打他个措手不及!”
蒋百里望着沙盘上蜿蜒曲折的江水,沉声说道。
“倒不是真要打汉口,袁世凯何等的奸猾之辈,之前闰农兄也说此人是当世的奸雄,曹孟德一样的人物。要向他能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几乎不可能!今天唐绍仪月我密谈,实际上是袁世凯坐不住了,准备再给南京方面施加一点压力,尽早逼迫南京方面同意推举他袁世凯为大总统。山西的阎锡山兵力不足,北洋军卢永祥兵逼娘子关,赵倜兵逼潼关,这刀都已经磨好了,架在了脖子上!在他袁世凯的眼里,咱们安徽军就是一条疯狗,在汉阳不管不顾的狠狠要了北洋军一口又一口。横的怕愣的,他袁世凯是怕咱们再发疯,不管不顾的再给他来一下,所以来试探我们的态度!我的意思是,咱们不一定真的要发兵攻打汉口,但是必须要造成一种南北夹攻,准备拼命的架势,逼着他袁世凯老实下来!”
为难的抓抓头上湿漉漉的头发,胡瑞面色阴沉的开口打断道。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妙啊!孝廉,若是猜的不错,这次和唐少川的会面,你一定没少开条件。咱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演一场大戏,怕是要逼他袁项城就范啊!”
蒋百里闻言楞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大笑着回答道。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留着汉口的北洋军在,早晚也是一个隐患。他袁世凯想拉拢咱们,好啊!先把汉口吐出来,联通武昌三镇在内,真个湖北交给我们!武昌是首义之地,湖北也是长江一线的重镇要地,掌握在咱们手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同时也能和江西九江的要塞互相呼应,必要的时候封锁整个长江下游!这就是咱们的条件,你不给也行,那我们就自己动手去打!”
胡瑞大手一挥,敲着沙盘激动的说道。
“尊敬的将军阁下,我记得您曾经说过一个典故。在贵国山西省的一条小路上,一个商人推着小车独自走在山路上,突然两匹狼一前一后的堵住了他的去路。这种情况下如果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前面,那么后面的那匹狼就会在商人的屁股上狠狠的咬下一块肉。但是如果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后面,那么前面的那匹狼就有可能咬断商人的喉管。一前一后总是要付出代价,现在,我认为您像机那群狼的头领。”
伯尔曼摘下单边眼镜,一脸严肃的说道。
谁说德国佬没有幽默感的?!只不过冷了一点!
“哈哈哈哈。。。。。”
沉默了片刻,很快作战室内就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山西老抠会做生意,山西的狼也会做生意。不过咱们胡大帅才是最会做生意的!
“哈哈哈哈。。。。哎”
胡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到底是兔子家的传人,骨子里的腹黑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个性。笑到一半,一条蓬松柔软的毛巾搭在了头上,转过头去,正对上燕女侠责怪的目光。
“先生们,我想我们需要私下里交流一下,嗯。。。谈谈关于如何演好这场戏的事情。”
伯尔曼善意的笑了笑,学着美国人耸了耸肩,对身边的同僚说道。
“哈哈哈哈,您说的没错。海军方面还需要协调,我们一起去喝杯咖啡。具体谈谈。”
蒋百里也曾经以德意志国防军第七营营长的身份赴德国考察军事,这会最先反应过来,笑着回应道。
“擦擦吧,别染上风寒!”
看这种人会意的迅速离去,敢爱敢恨的燕女侠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没好气的抛出一句话来。
“光想着怎么占便宜了,给忘了。。。”
胡瑞傻笑着擦了擦头发。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怎么搞的这么狼狈。看样子也不像是遇刺了,坐着汽车去的,怎么会淋成这样。”
三娘贤惠半拖半拉的领着胡瑞回了房间,一边把干净的衣服拿出来,一面收拾着被雨淋湿的军服。
“三娘,我应该叫你三娘还是双双?”
顿了顿。胡瑞挣扎了一下叹息道。
正在收拾衣服的三娘陡然一滞,如同被定格了一般,呆立在那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
顿了顿,心理素质极其良好的燕女侠自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但是微微颤抖的声音和手上杂乱的动作,出卖了她波动的内心。
“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一个冷漠、果断的人。杀伐果断、冰冷严肃只是你的面具,或许说是因为生存被迫戴上的面具。情报部成立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对于武昌方面的情报格外的上心,武昌站每周例行的电报通讯中反复提到了一个叶家。据我所知,这和我们的军事行动毫无关系,而你也不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公器私用的人。所以我就猜想,能让你这么上心的,会不会是你的家人,至少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然后我就开始从叶家着手查起,原来十一年前,八国联军攻进北京的那晚,豪门大户的叶家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看家护院的镖师和家丁拼死护卫,才让叶老爷带着家中唯一的男丁逃出生天。而爷家的三个小姐,一个被奶娘拼死就出,另外两个下落不明。目前直达听到,其中的一个后来被一个从皇宫大内逃出来的公公给救了,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闻名遐迩的燕子神偷。”
轻轻的揽过沉默的三娘,把她拥在怀里,宠溺的请问着额头。
“你怎么今天响起来告诉我这些?”
强忍着抽泣的冲动,三娘咬着牙忍住眼泪,带着淡淡的哭腔反问道。
“今天在去北洋谈判团驻地的路上,一辆黑色轿车在和我的车队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失控,差一点就撞上了打头的福特卡车。等经纬下车去查看的时候车厢里一个年轻人正趴在方向盘上昏迷不醒,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长的和你一某一样的年轻姑娘,哭喊着不顾一切的试图推醒他。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叫叶风荷,是你最小的妹妹,对吗?”
说不上是心痛还是难受,一想到三娘这些年来的经历,胡瑞总是忍不住唏嘘不已,感慨着解释道。
“风荷。。。她还好吗?上次见她还是五年以前,我潜入那里,借着夜光见过一次。”
靠在情郎的怀里,三娘茫然的抬起双眸,幽幽的问道。
“她很好,你的那个兄弟心脏骤停,我让随车的军医给救治了。这些年你一个人股的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望着陷入回忆中不能自拔的燕女侠,胡瑞百感交集。
“怎么都这会了还没回来?!”
与此同时,左等右等等不来自己一对儿女的叶老爷,望着外面飘泊的大雨开始担心了。
“老爷,鼎新和风荷他们。。。会不会回不来了?”
身边的中年妇人,不安的攥紧着手里的佛珠,惊恐的脱口而出。
“这叫什么话,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回不来?!愚妇!”
叶老爷子气急败坏的斥责道。
庚子事变后,他带着家中的地契和钱庄存银的根据,举家迁移到了武昌避免。三个女儿只有最小的风荷被奶妈拼死抱出,另外的两个在战火中生死不知。原配夫人也死在了乱军之中,来到武昌后,凭着存银和积攒的人脉,叶老爷子很快重振旗鼓,这个富人也是他在武昌新纳的侧房。十几年来也算是相濡以沫,虽然没有给他诞下一儿半女,但是信奉佛教,乐善好施,也十分疼爱原配留下的一对儿女。骂归骂,但是心急如焚的叶老爷子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老爷,不好了,老爷。。。”
远远的就听见门房呼天抢地的哀号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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