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温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家成
那些族人还在外面,便乱七八糟地叫道:“少华呢?”“少华,那个城东的李麻子居然敢封伯父的铺子,你马上把他叫过来说说!”“少华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今天咱傅家的生意处处受阻,前往官府说事,也都没有好脸色了?”
吵吵嚷嚷中,傅少华的族人们涌了进来。
一眼看到傅少华和那个苏氏,他们还是和往常一样,毕恭毕敬地打了招呼,因为知道傅少华对苏氏地看重,他们中的好几个,看到苏氏都是叫少华媳妇的。
只是,离这些族人们不安的是,平素在他们面前总是气定神闲,仿佛什么也难不到的傅少华,这时脸色真的非常难看。
就在众族人一个个住了声,不安起来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还没到,一个中气十足的老人喝声传来,“傅少华你这个小畜生,听说你因为苏氏这个贱人,害得黎氏跟你和离了?还是由太后的亲弟出面来拿和离书的?”一个老人拎着拐杖冲了进来,寻到傅少华便要打!
而这时,众族人都哄闹开来。
他们终于明白事由了!
而这一明白,那种无法言喻的恐慌便扑天盖地而来。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不知所措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转眼间,一个青年进来了。
看到那青年,傅少华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他急急走了过去,匆匆一礼,唤道:“仲明兄……”
青年不等他说完,便摇了摇头,他抬头看了苏氏一眼,转向傅少华,徐徐说道:“少华,你这次可错得太大了。”
傅少华急急说道:“仲明兄,我,你能不能替我向郡守大人分说分说?”当务之急,还是要拿回他的官职。
哪知,傅少华这句话一说完,这仲明兄已是一脸怜悯地看着他,顿了顿后,仲明兄说道:“少华,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
他咳嗽一声,在众傅氏族人变得鸦雀无声中,低声说道:“就在刚才,邓九郎的人去了郡守府。”
又咳嗽一声,仲明兄说道:“少华你可能不明白这事的严重性,邓九郎这样的人物,不说是你我,便是对郡守大人,对你的五堂伯父来说,也是只能仰望的巨人。他这样的人,通常不怎么计较,可一旦让他计较,别说是你小小的傅氏一族,便是公主郡王的封国被覆灭,也是寻常之事。”
见到傅少华身子晃了晃,慢慢坐倒在地,仲明兄叹道:“我早就劝过你,黎氏人不错,让你好生对待。我也说过,你既想当情种,就不应该招惹有那等背景的正室,可你都不听。现在好了,落到了这田步!”
傅少华一阵发冷后,寻回理智,喃喃问道:“仲明兄,不如你直说,这事有多严重?可还能补救?”
仲明兄摇了摇头,他慢慢说道:“你知道的,发话的是邓九郎……所以仲明兄,你还是趁现在有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把所有的田产店铺全部卖了,得一些现金在手上,再带着你的苏氏和孩子去哪个乡下过上一阵子。你也知道的,这世上惯会逢高踩低,不说你傅氏以前兴旺时得罪的人,便是你什么人也没有得罪,只要你得罪了邓氏,得罪了邓九郎,他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变得比乞丐还落魄。所以,如果你不想最后流落街头,衣食无着,赶紧现在动手,把家产全部变卖了,以后都远远避开官府,永远不要让人知道你就是傅少华。”
傅少华也罢,苏氏也罢,傅氏族人也罢,万万无法想象,事情会有这么严重。
看到他们一个个楞楞地听着,那仲明兄暗叹一口气,他环视着众人,想道:这些人还是目光太短浅,一点也不知道得罪那种至高权贵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里,他也不想多说了,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他转身时,傅少华还在惊骇中没有回神,那苏氏却先清醒过来,她连忙温柔地唤道:“仲明兄……”
哪知,几乎是她声音一落,那仲明兄便一脸恶心地喝道:“滚开一点!”他瞪着苏氏,像看什么瘟疫一样,急急又喝道:“你滚远一点,别靠近我!”
想苏氏生得美貌,以前是官家小姑,落入火坑时连苦还没有尝到就被傅少华救了,哪曾被人如此对待过?何况这样对她的人,还是以前看到她时,眼神粘在身上,不时献殷勤的年轻男人?
见苏氏泪水汪汪,楚楚动人的,仲明兄一连退后几步,他厌恶地瞪着她,喝道:“当初,要是你大度一点,别在少华与黎氏相好时用尽千方百计离间他们,要是你能允许黎枝给少华生一个儿子,又何至于傅氏好好一个家族,落到如今这覆灭在即的地步?傅氏一族都是被你这妖妇给祸害了!少华迷恋你是他的事,你这妖妇,以后离我远一点,不然,别怪我忍不住出手惩死你!”
喝完这句话后,他显然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呆了,急急转身,不一会,马蹄声便从庄子门口远去。
听着外面远去的马蹄声,苏氏还无法想象,自己竟被人如此嫌恶了。她忍着要落到眼眶外的泪水,楚楚可怜地看四周看去。可这一转眼,她才发现,那黎氏众族人,一个个瞪着腥红的眼,竟一步步朝她逼来!
不好!
苏氏害怕了,她尖着嗓子哭道:“少华,少华……”可此刻的傅少华,正被这睛天劈雳震得失魂落魄了,哪里听得到她的叫声。于是,这华美精致的庄子里,苏氏的尖叫,傅氏众族人的嘶吼,配上木木呆呆,拳头落在脸上身上也不知道痛的傅少华,成了一副定格的图景。
傅氏一族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柳婧耳中。不过她没有告诉黎枝,那个她刚刚和离的家族,现在已四分五裂,傅少华闹事入了狱,苏氏不知所踪,苏氏的两个孩子,虽有傅母护着,可还是被傅父扔到了乡下,连傅少华那官至郡守的五伯父,也给贬到了一个闲职上。整个傅氏一族,由当地的豪族变成了几个小家族,而且全部缩回了乡下……(未完待续。。)
美人温雅 第三百三十章 流言
天高皇帝远,这些消息,等身在洛阳的黎枝知道,已不知是何年何月。柳婧知道她对傅少华有感情,便特意没有说出,只是把她的嫁妆还给她,盛邀她去交州。而接到嫁妆的黎枝,开始也没有细看,过了许久后有心去看时,才发现自己的嫁妆,竟增加了一倍有余……
看着怀里吐着泡泡的奶娃儿,邓母低头在鼻子上咬了咬,在逼得孩子睁大乌漆漆的眼冷冷地看着她时,邓母笑道:“这孩子,不说这长相,便是这表情,也真是像死了擎儿。”
转眼邓母冷哼一声,冲着一侧好整以暇地听着琴的柳婧说道:“听绥儿说,她当初是怎么也不愿意你嫁入邓府的,可在见到这孩子后,便心里想着,九郎生来就是邓府高贵的嫡子,难道这个长得与九郎一样,也与九郎一样坏脾气的孩子,却因为她对其母亲的不喜,一辈子只能做个私生子,生生要受别人的白眼和嘲笑?于是,她想来想去心中难受,便决定对你与九郎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柳婧听到这话,不由转头看向邓母。朝着邓母怀中的儿子看了一眼后,她第一句话居然是,
“真这么像九郎小时候?”在得到邓母点头时,她记起了要反驳,又说道:“其实太后多虑了,我毕竟是一国公主,便是邓氏不承认我的孩子,我的子民是承认的。以后他继承我的封地,当一个南越国王,也蛮威风的。”
邓母不喜欢听她说。当她的儿子比当邓府的嫡孙没差,便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哼。
这时,柳婧回过头来,她伸手从邓母手中拿开酒盅。淡淡说道:“太医说了,你吃不得燥热之物。”
一句话说得邓母悻悻地收回手后,柳婧又道:“黎枝的样子,像是忘不了那个傅少华……我特意让人把傅府的消息封住。尽量不传到她的耳中。那傅少华既然那么喜爱苏氏,自当与她同生共死,我不想黎枝哪一天送上去当他的稻草,救他出苦难,进而又成就一桩破镜重圆的美满婚姻!”
邓母沉默了一会。
良久,她才低叹道:“你跟九郎,就是这点一模一样……只是天下的妇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便是良人再不堪。哪个不是忍着受着就过来了?阿枝真要与那个傅少华破镜重圆。在很多人眼中。也是人间佳话。”
柳婧冷笑道:“可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人间佳话!”她眼珠子一转,又道:“看来,为了破坏这桩人间佳话。我这次非得把黎枝弄到交州玩去不可。”
邓母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她瞟了柳婧一眼,心中想道:这妮子行事,以前总是看不惯,现在也不知是不是心态变了,总觉得蛮可爱。
转眼她又想道:那傅少华明知黎枝是我九郎收为义妹,是我认做干女儿的,却还是那么刻薄她,竟然都不许她为其生育儿女!这样无情无义又不把我邓氏放在眼里的人,是不能再让阿枝接近了。
想到这里,她暗暗决定,等一会也让下人传信,务必封锁全洛阳封锁傅府的消息,绝对不能让那等大不敬又不知恩的男人还能从底坑里爬出来!有所谓恩爱夫妻恩爱夫妻,对这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的夫妻来说,恩之一字是在爱上的。一个丈夫不允许正妻为其生子,在邓母这等时人的眼中,那就是不知恩,而这种不知恩,不止是对妻室不知恩,更对父母,对整个社会的伦常不知恩。而傅少华娶了黎枝,碰了黎枝,却又为了给qing人生的儿子让路,不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这样的行为,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是让人恶心至极的。
这一天,春和日丽的,柳婧又来看望邓母了。
刚刚入得院落,她远远便看到来往的婢女脸有忧色的,心中格登一下,连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众婢见是她,连忙行了一礼,一婢说道:“回公主的话,老夫人好象病情又有起伏了。”
柳婧蹙眉道:“怎么说是好象?”
另一婢小声地应道:“老夫人说是什么都好,可刚才小兰服侍时,分明听到她呼吸停了一阵。”这婢的声音一落,另一婢也道:“是啊,昨晚上,老夫人也有过一次。”
这可是严重的事,柳婧沉声问道:“可有叫过太医,太医怎么说?”
“老夫人说根本没这回事。”一婢委屈地回道:“太医刚才诊过,也说脉像比以前平稳,不像有变故。”
柳婧蹙了蹙眉。事实上,以她有限的医术,也是没有听过邓母这种情况。她看了两婢一眼,问道:“你们当真没有出错?”
两婢马上回道:“奴婢不敢信口胡言。”
柳婧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行了,你们退下吧。”几乎是她的声音一落,厢房中,便传来邓母微带笑意的声音,“阿婧来了啊?在外面磨蹭什么,还不快进来?”
柳婧应了一声,提步入内。
邓母外面的状况,与两婢说是完全相反,完全是精神奕奕,她拍了拍旁边的榻几,笑道:“我刚才还准备入宫呢,你要是再晚来一步,就扑个空了。”
柳婧欠身坐下,端详了邓母一会,她试探地问道:“母亲今天好似挺轻快的?”
“是啊,我也觉得整个人舒服了些。”邓母笑道:“刚才有两个婢子还闹来了太医,这不,太医也说我脉像不错。”
她提到两个婢子时,语气有点不高兴,很显然,自我感觉不错的邓母,对婢女们所说的话大不喜欢。
她不喜欢,柳婧也没有必要这个时候触她霉头。在柳婧沉吟之时,邓母笑道:“阿婧,我的小孙孙呢?”
提到儿子,柳婧笑了起来,“睡着了,一抱就伸手打人。”说得邓母也笑了起来,“那是,那孩子一看就是个壮实的。”
就在婆媳两人言笑晏晏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一个婢女禀道:“老夫人,二房摆了宴,请了不少命妇的,问您要不要凑凑热闹?”
邓母自从身体不好后,便谢绝了这所有的宴会热闹,所以这婢女的语气,纯是顺口说说罢了。
可邓母今次却与往时不同,她笑了起来,“哟,这外面太阳高照我,我正准备走走呢。婧儿,咱们一起去逛逛。”
站起来后,邓母又叫住准备去传信的婢女,交待道:“别惊动她们,我就是起了性子,说不定站在外面看一眼又没兴趣了。”
她这么一说,婢女们自是不动了,在她们的簇拥中,柳婧扶着邓母的手,朝着外面走去。
走出房间,望着院落里落了一地的黄叶,邓母轻声说道:“快到中秋了。”她看着柳婧,笑道:“你这孩子一天到晚念着交州,依我看,不到明年开春,你是别想离开洛阳的了。”
柳婧笑了笑,没有反驳。
就这样,婆媳两人一边说一边走,慢慢腾腾地朝着二房的方向走去。
因为走得又慢又随意,到得二房时,已是近半个时辰了。隔着浓密的树林,一行人便听到丝竹声不绝的,邓母侧耳听了听,道:“人还不少呢。”
因为来的是贵妇,说话的人都声音不大,可这样混在丝竹声中,也有了点嘈杂,因此邓母有此一说。
听了一会后,邓母又慢腾腾地提步,跟着柳婧继续向前走去。
当来到数丛枝繁叶茂的松树旁时,邓母回过头来,正要吩咐上去一个婢女,说一声自己过来了。就在松树的另一侧,传来了一个女声,“听说九郎要娶的那南越公主在交州叫什么百越女王呢。”“南越公主?我朝什么时候多了个南越公主?”“你不知道啊?就是先帝逝世前一日,莫名其妙册封的和乐公主。”“可那和乐公主不是得了疫疾死了吗?”“没死,说是搞错了,太后前不久下的诏书中,还提到自己那次失误呢。”
对于柳婧的一切,要吧嚼舌根的太多,邓母都下过明令不许议论柳婧的一切,现在听到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违令,不由青着一张脸便走了出去。
就在邓母走出来,想要给那两个乱嚼舌根的人一个教训时,这时,那对话声还在传来,“百越女王?这女王的名号哪里是能够随便叫的?太后也不管管?”“管什么?那女子听说是在封地还有后宫呢!”
“什么?”“什么什么?”一阵倒抽气声,惊叫声,低喝声,疑惑声纷纷而起,虽然明明那些声音只有四五个之多,可邓母却生生感觉到,天空都变得黑沉沉的,耳边有无数个声音嗡嗡而响,无数人瞪大眼,嘲讽的,讥刺地看着她!看着百年邓氏!
一时之间,邓母只觉得天眩地转,她张着嘴想要大叫:九郎不是说在交州都让人封了口的吗?怎么会传到洛阳来的?一会又想道:从来天高皇帝远,几十年前交州那个什么官,一口气屠了五六个洛阳派去的大臣,可他就是让那事成了悬案,直到二十几年后才查出!一会她又想:九郎明明说了,是那岭南之地女子为王惯了,阿婧的那些下属在行事不便的前提下,不得不任由那些交州人乱喊乱说,这种明明不可能流到中原的谣言,是哪个这么大胆,故意在这个时候大放厥词?ro
美人温雅 第三百三十一章 邓母死了
无数个念头,无数种愤怒,一时夹杂而来,邓母挥舞着手,想把这些黑暗,这些血云,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通通都赶走,可她的手挥来挥去,却不但没有挣脱,反而被人紧紧抱住。气血上涌中,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哭,隐隐约约听到柳婧在惊慌的大叫道:“快,快去叫太医,快啊——”那声嘶叫,是如此凄厉惶惑,令得邓母隐隐想道:这个孩子,还是真的心疼我。
这时刻,邓母有太多的话要说,她聪明了一世,思维最是缜密,在双手挥舞中,她隐约感觉到了这事不对,她想提醒柳婧,想说些什么出来。可她明明张着嘴,明明在发音,可耳边的声音一个接一个,既遥远又吵闹,她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安静!安静!让我说!”邓母艰难地张着嘴,昏蒙中,她似是抓住了柳婧的手臂,她想安抚她,便唤了一声,“柳婧……”
这是她最后的力气,几乎是一喊出柳婧的名字,邓母的眼前便是一阵天眩地暗,再然后,她的双手两侧用力地一抓,身子向后一倒,陷入了永恒的黑暗里……
“老夫人!老夫人!”“母亲,母亲!呜呜……”无数个声音四起,无数人在奔跑着,就在四面而来的脚步声包围住在这里时,邓母突然张嘴嘶叫了一声‘柳婧’,再向后一倒,永远也没能睁开眼来!
这个变故,太可怕太突然,明明就在前一阵子。邓母还恢复得蛮好,明明所有人都在准备,待九郎与和乐公主成亲后,就让邓母与他们一起到交州走走。
明明什么都是好的。明明刚才还那么快乐,可这么一会,邓母却在嘶叫一声柳婧的名字后,向后倒去。再也无法睁开眼!
听闻这个噩耗时,邓太后正在宫中与众臣议事,于是,在消息传来时,邓太后身子猛然一晃,虚白着脸瘫在了榻几上,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中,这个铁腕太后,哽咽着说道:“快。快去邓府……”
当邓太后的车驾赶到邓府时。一切都迟了。她能看到的,是躺在榻上,被白布蒙着。永远不能动了的母亲!
邓太后双脚一软,她踉跄着扑过去。把那白布拿下来看了一眼后,嚎啕大哭道:“母亲……”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身后的群臣,终于忍不住上前,想让她保重身子时,邓太后突然站了起来。
她沉着一张脸,一字一句地问道:“母亲明明大有康复,今早上太医诊脉,还说脉像平稳……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邓太后这般喝令时,整个堂中再无半点声音出来。而不一会功夫,刚才与邓母一起游园的婢仆们,便齐刷刷跪在了邓太后面前。
就在邓太后转向她们,再次发出质问时,齐刷刷的,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柳婧……
听着这些人把刚才的情形一字一句地复述出来,邓太后身子猛然一晃,她腾地转头,杀气腾腾地瞪了伏在地上痛哭的柳婧一眼后,邓太后一字一句地喝道:“把那几个嚼舌根的人,通通查到,一个不剩地拿了!立刻打入大牢!”
“是。太后息怒。”
“把柳氏——打入大牢!”邓太后这几个字一出,齐刷刷的,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这些不敢置信的目光,邓太后一个也没有看到,她只是双眼血红,充满恨意地瞪着柳婧,她只是盯着她,咬牙切齿地喝道:“怎么?朕的话,也没有人听了吗?”
“不敢——”
一阵脚步声急急响起,转眼间,柳婧便被人从地上提起,便被人反剪双手推了出去。而当她终于清醒过来时,柳婧发现自己已被锁在大牢了。
这一次的大牢,与以往完全不同,这是真正的刑狱大牢,空气中,无处不充斥着血腥味,屎尿的臭味,入目所见,都是一个个失魂落魄,可慌乱得大哭不已的人……
这一次,真不同了!
柳婧向后一退,慢慢跪倒在干草堆上,她瞪着地面,想道:交州的事,正常情况下,十年八载也传不回洛阳。我那消息,怎么会与我本人同时抵达洛阳?
她又想道:谁在陷害我?
几乎是刚刚想到这里,柳婧转念又想到刚才邓太后看她时,那眼中不容置疑的杀机和恨意,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抱紧了双膝。
她想,这一次,是真不一样了。
母亲过逝和柳婧被拿入狱,是同时传到邓九郎耳中的。
彼时,他正在张罗婚礼的事!
陡然知道这个消息,他身子一僵,手中的东西,砰砰砰全部摔落在地。
打了一个寒颤后,邓九郎迅速地转过身来,他忍着泪意暴然喝道:“快,快回洛阳——”
连东西也顾不得要了,邓九郎便翻身上马,与众人急急赶赴洛阳。
冲回邓府,看到母亲的尸身,邓九郎便是伏地大哭。
不过,不管是邓九郎还是邓太后,或者是邓府的所有人,在邓母这病重的一年多里,心里做过无数次她会过逝的准备。这个把月的好转,对他们虽是意外之喜,可他们的内心深处,并不敢相信邓母是真的好转了。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此刻,邓九郎便是伤心欲绝,却还能勉强清醒。
这一清醒,他便想到了入了狱的柳婧,想到了姐姐对母亲深厚的感情,想到了姐姐对仇敌的那狠辣手段!
于是,便是夜深了,他也顾不得了,孝服一穿,眼泪一抹,便急急入了宫去。
夜深了。
纵使心中最悲痛,国事不能不管,邓太后忍着悲痛,处理了一些紧要奏章后,把毛笔一放,哑声问道:“几更了?”
“回太后的话,二更天了。”一个妇人毕恭毕敬地应了,她走到太后身侧,看着脸上还有泪痕,一袭孝服衬得整个人瘦弱不堪的邓太后,低声说道:“太后,夫人虽然是被柳氏气死,可柳氏毕竟是府中就要娶的新媳妇,这般拿入大牢,并不妥当吧?”
“不妥?有什么好不妥的?”邓太后闻言冷笑起来,她咬着牙关,眼中带着无比的恨意,嘶哑地说道:“这个贱人,她累死了朕的母亲,朕恨不得把她剥皮革草!”
邓太后不是旁人,她说恨不得剥皮革草,那就完全有可能把它实施,一时之间,一殿之人都打了个寒颤,齐刷刷低下头来。
那妇人看了邓太后一眼,知道她是在迁怒,可话回来,当朝太后在迁怒,谁敢多嘴?再说,邓母是因为听了有关柳婧那些不堪的流言而活活气死的,这也是事实。
就在那妇人暗暗寻思时,邓太后站了起来,她喘息未定的在殿中转动起来。
转了一个圈,邓太后沉声说道:“走,去看看那个贱妇!”
“是!”
黑暗中的牢狱里,依然是嘶喊声叫冤声哭闹声不绝于耳,特别是邓太后走来时,两侧的铁牢中,直是伸出了无数双手,每个人都声嘶力竭地朝她叫着,拼命地乞求着她回头看一眼,停下脚步说一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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