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甚美(美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若然晴空
陈若弱挡在顾凝的身前,半脸怒火,指着孙侧妃的鼻子,说道:“她手上有伤你不知道吗?你抓着她,她疼得都要哭了你没看见吗?”
顾凝怔了怔,厚重的袖口底下,满是细小伤痕的手微微发着抖,手腕向上,是一道又深又长,还渗着血的伤口,被孙侧妃抓得紧了,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又裂了一点,鹅黄的裙裳衣袖上,也渗出了一些痕迹。
孙侧妃头一回在对上顾凝的时候狼狈成这样,以往她就算欺负得再狠,顾凝也不会吭声,至多事后瞒不住王爷,王爷训斥她几次而已,可那是在没有伤到顾凝身体的情况下,看到顾凝袖子上的血迹,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突然一白。
没有去管孙侧妃,顾凝抿了抿唇,对陈若弱轻声说道:“我没事,我们去水榭。”
似乎不大习惯说这种话,她说完就走,陈若弱非常凶地瞪了一眼孙侧妃,连忙跟了上去。
顾屿不是第一次来到瑞王府,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他都是这里的常客,后来瑞王失势,幽禁王府,他也时常过来“探望”,直到新君即位,他才得以手刃了他。
前尘过往,只当黄粱一梦,顾屿不着痕迹地平复了一下心情,步态收敛几分,回忆起去见新君时的谨慎,慢慢地才有了些无官无职闲散子弟的感觉。
周管家上次见顾屿还是三年前,这一路上悄悄打量着他,不得不承认,这位镇国公世子确实是他见过的世家子弟里仪态最出众的,明明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让他瞧着都暗暗吃惊起来。
瑞王是真伤了肺腑,太子天生巨力,平时和他走在一起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原本他只当是去听戏,也就省了防护措施,可戏听了一半,太子就没耐性了,拉着他去校场练骑射,还兴致勃勃挑了两匹红鬃烈马。
太子能把不情不愿的烈马拽着走,他连上马都战战兢兢,要不是刚巧路过了一位将军,他就不止是被马蹄踢了胸口,而是被生生踩死了。
吾妻甚美(美食) 104.番外一.颜控公主嫁人记
订阅不满30%的亲要等三天哦, 么么哒! 陈青临喜欢吃肉, 陈若弱就变着花样把鸡鸭鱼肉给他做着吃, 直到做了个心熟手熟,知道只有顾峻不喜欢吃肉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更抱着一种孩子气的心思想要气一气他, 故而她做的第一道菜, 就是一道彻头彻尾的荤菜, 唤作龙凤丸子。
河虾掐头去尾, 只留下一段干净的虾尾肉,和鸡脯肉一齐剁碎成泥,煮过葱姜的水过上一遍,再加盐和上好的花雕, 混入蛋清,反复摔打过后,捏成不大不小的丸子,裹粉下油锅, 文火煎熟,出锅之前再改武火烹至表皮金黄焦脆, 一盘龙凤丸子不多不少十六个, 可怜巴巴地团在掌勺大厨精心布置的摆盘里。
河虾充作龙,草鸡算凤凰, 陈若弱接过喜鹊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被热气蒸腾出的汗, 咬了一口手里的黄瓜, 完全没有吃吃看的意思,让人先端上桌。
前头掌勺大厨做的素菜已经上去了四道,顾峻闻见的却不是素菜的气味,而是还没来得及端进门的龙凤丸子,见顾屿和镇国公进来,他东张西望地问道:“飞鹤楼是出新菜了吗?闻着好香啊。”
顾屿这会儿也跟镇国公似的,去了一桩心事,闻言俊脸柔和些许,道:“是若弱在下厨,这是她最喜欢做的菜。”
不是最喜欢吃,而是最喜欢做,顾屿瞥了一眼顾峻,这是自家这个三弟日后最爱吃的菜,可惜旁人做出来都不是若弱做的那个味道,若弱爱拿这个逗他,为此他出过的洋相可不算少,就是后来积郁成疾,一口油腻都吃不下,他也还是记着这道菜。
想起前世,又见眼前活蹦乱跳的三弟,顾屿就是铁石心肠也软了,目光越发柔和,落在顾峻眼里,就是活生生的被丑丫头迷了心眼,他嘴里唧唧歪歪的,坐到了平日的座位上,就是不肯去看一眼摆在显眼处的龙凤丸子。
第一道菜上完,其余的菜上得就快了,陈若弱挑了两条新鲜的草鱼,做了一道西湖醋鱼,一道鱼羹,醋鱼肉鲜嫩酸甜,陈青临拌着热腾腾的白饭能吃下三大碗,哪怕只是闻,都能闻得人口舌生津。
草鱼做羹汤要先去腥筋,下油锅炸上一遭,再入水炖煮,熬到鱼汤成了诱人的奶白色,只加少许的盐,喝起来就十分鲜美,陈若弱把熬得肉质松散的鱼身捞出来,挑出鱼刺,把鱼肉压碎,又炸一遍,给另外一盘炒菜做了摆盘。
她平常做菜并不重摆盘,但这是头一回给婆家下厨,做得漂亮些总是没有坏处的,好在掌勺大厨虽然不擅长红案上的事,对摆盘却有十足的研究,每一道菜都布置得非常漂亮。
做了几样清淡的鲜菜,陈若弱想了想,又让取了只整鸡来,清水焯过,葱姜结段,下锅煮熟,再迅速捞出,用冰凉的井水镇上少许时辰,好将鸡肉的鲜汁都锁在肉里,再取出切片,备下酱料蘸食。
掌勺大厨的素菜做起来就没有那么麻烦了,就这么交替着上了十几道菜,陈若弱把一节黄瓜啃完了,去换了身衣裳。
顾峻兜着一嘴的口水等着开饭,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饿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盘漂亮的西湖醋鱼正摆在他的面前,没有寻常荤食的腥腻难以入口,只闻着那股酸甜的香气就让他忍不住眼巴巴地盯着瞧。
镇国公吃惯了飞鹤楼的精美菜肴,难得见了这几道寻常菜式也不嫌弃,反倒十分欣慰,他本就觉得新进门的长媳是个懂事丫头,又听长子说起她无辜受难的结局,心下只觉万般愧疚怜爱,见陈若弱进门,就朝她招手,让她靠自己下首坐着。
“你这孩子也太实诚,弄得烟熏火燎的,做了这么多菜,大热天的,累着了吧?”
陈若弱笑眼弯弯像两道月牙,清清脆脆地答道:“不累,我也就做了几道而已,这是厨房里什么都没准备,要是都备齐了,我能做的就多了。”
她把这话一提,镇国公倒是想起来前些日子撤了下厨红案的事情,笑了笑,却没往下提,要是让小辈知道他年纪一大把还贪图口腹之欲,这就有些挂不住脸了。
顾峻离醋鱼近,一见镇国公下筷,就飞快地抄起了手边的乌木筷子,夹起一片醋鱼肚腹肉放进碗里,鱼肉表皮包裹着一层金红的酱汁,和鱼身分离处的鱼肉瓣瓣分明,渗透进去的酱汁中夹带着鲜白的颜色,一口醋鱼肉入口,酸甜中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极鲜,近乎是蟹黄的味道,却比蟹黄多了一份清淡,鲜味半分不少。
顾峻才吃了一口,就忍不住连下了好几筷子,直到发觉桌上众人都在看着他,才状似平常地说道:“咳,我最近就想吃鱼,又清淡又不腥。”
镇国公看着他,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顾峻顶着自家大哥淡淡的视线和新嫂子得意的笑容,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某种境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然后他的筷子就朝着龙凤丸子伸过去了。
刚炸出来的龙凤丸子外层酥脆,内里就像是包了一团清嫩鲜美的汤汁,河虾的鲜甜和鸡脯肉的清甜无比融洽,酥脆外层和里面的肉馅一起入口,那滋味,简直让人恨不得能把舌头也一起吞下去。
镇国公也从小儿子开始吃荤的惊喜中回转过来,见顾峻一连吃了四五个龙凤丸子,也跟着夹了一个,一入口,他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盯准了龙凤丸子夹的顾峻,忽然发现盘里的丸子减少的速度变得飞快起来,抬眼看一下镇国公,镇国公看上去十分矜持,完全看不出刚才抢菜时的凶狠,顾峻嘴角一抽,筷子也更快了,几乎要带出残影来!
顾屿有许多年没有再吃过若弱做的菜,他倒是没什么偏好,每样都要尝一点,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恶,但要是熟悉他的人,很容易看得出来他愉悦的心情,可惜,这世上两个最熟悉他的人,正吃得头也不抬。
陈若弱倒是没什么食欲,一般做菜的人做完了菜,一时不会有什么食欲,顾屿给陈若弱布了几筷子菜,见她实在吃不下,也不勉强,给她盛了一碗鱼羹,放在边上。
草鱼不是很适合做鱼羹,要是没做那道龙凤丸子,陈若弱会用鲫鱼来熬汤,但龙凤丸子和鲫鱼正克,只能用草鱼代替,不过做得好的话,一般人尝不出太大的区别,陈若弱喝了几口,小半碗也就下去了。
龙凤丸子再抢也不过十六个,全堆到碗里也只有半个小碗那么多,盘子很快就见了底,顾峻只得把筷子重又伸回他面前的西湖醋鱼上,镇国公跟他离得远,又一贯不要人布菜,顾及长辈身份,也不好伸手到桌子那一侧去夹菜,顾峻得意洋洋地夹了一片鱼肉又一片。
陈若弱喝完鱼羹,也不去夹醋鱼,反而伸筷子到了龙凤丸子空盘边上的白切鸡盘子里,她夹的是鸡身处的一块肉,和常人印象里的白切鸡不同,这块鸡肉取出的时候,竟然流出一点淡黄色的鸡汁来,看着诱人极了。
镇国公也跟着夹了一块,鸡肉入口鲜甜,紧实的肉质里渗透着丰沛的鸡汁,一口下去,就让他眼睛一亮。
醋鱼的酱汁酸酸甜甜,还带着鱼肉的鲜味,很是开胃,顾峻难得吃了满满一碗饭,等到镇国公也放下筷子的时候,他已经半仰躺在了座椅上,如果不是夏秋之交,衣物宽松,大约都要腆着肚子了。
顾峻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饱过!他从前怎么会觉得那些寡淡没有滋味的素菜好吃的?明明荤菜的滋味这么好!
他假装看不到陈若弱别有意味的视线,颇有些没底气地想,这一定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吃肉了,所以一沾荤腥就停不下来,才不是因为这菜做得,做得有点好吃……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辰,高门大户的烟火气基本传不出府邸,街头巷尾的人家却是连成一片的饭菜香,天子脚下,家家富足,颇有些盛世风景。
离镇国公府三条街的宁远将军府,却是一片愁云惨淡,战场上威风八面的宁远将军木着脸对着一桌黄亮亮油澄澄的鸡鸭鱼肉,第一次有了一种不想下筷的感觉。
还好,明天就回门了。
“这两幅我画了半个月,用的是前朝的宣纸,一副五钱银子。”似乎很不擅长拉客,年轻人干巴巴地介绍了一下,紧张地盯着陈若弱看。
陈若弱两幅都喜欢,可两幅加在一起,就要一两银子了,她没带这么多钱,见顾屿慢慢地走了过来,连忙眼巴巴地盯着他看,只觉得他连取钱袋的动作都十分好看。
顾屿取了五两一锭的银子,那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呐呐道:“银子太多了,我找不开。”
陈若弱闻言,伸脖子看了一眼,顿时有些不解,那钱袋子里明明有碎银,这卖画的一副穷苦打扮,哪里是能找银子的。
顾屿却没有收回的意思,温声说道:“你的画卖贱了,便是让我夫人占了这个便宜,日后蟾宫折桂,想起这桩事情来,再见岂不尴尬?”
吾妻甚美(美食) 105.番外二.顾峻峻娶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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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跟自家大哥嚼舌根, 陈青临的马就已经赶了上来, 他也就只好闭嘴, 顾屿的态度倒是十分温和, 还对着陈青临半作了一个揖。
陈青临打从娘胎生下来,就不招读书人青眼,后来到了边关抗刀打仗, 军营里仅有的几个军需文书,看人的眼神也都是高高傲傲的, 这下被顾屿这么个慎重的礼节一弄,竟然有些受宠若惊起来。
他回了个四不像的作揖礼,忍不住细细地打量起这个未来的妹婿来,刚回京时, 他就给自家妹妹四处打听没成婚的公子哥,撇去皇亲国戚, 这位镇国公府的世子爷被提到的次数最多,因守母孝,直到及冠才相看亲事。
他当时只是想着年纪大些的男人大约不会太挑姑娘家长相, 加上又听闻顾家家风清正, 四十无嗣才允纳一妾,才厚着脸皮去求了圣上点头, 等到两下里亲事定了, 他才知道这位世子爷虽然年纪略大一些, 却是个极为出挑的美檀郎, 不知道多少姑娘掐着时日等着他出孝,好去找人说合。
按理为自家妹妹寻了个良婿,他该高兴才是,然而陈青临完全没有截了胡的喜悦激动之感,他打量着这个未来妹婿,从眉眼看到鼻唇,从肩膀看到后腰,越看心里越打突。
顾屿被看得奇怪,只是没等他多想,镇国公府就到了,门口两侧的石狮子脖颈上系着大红的绸缎喜花,想是鞭炮已经放过一轮,地上满是红碎碎的鞭炮纸,见着自家世子领着花轿到了,前头打鞭炮的管事连忙着人吹起喜乐,点上鞭炮,噼里啪啦地放了起来。
白糖被鞭炮声吓得直往陈若弱怀里钻,喵呜咪呜的,陈若弱一边抱着它安抚,一边偷偷溜溜掀起一点盖头,顺着花轿的缝隙朝外边看。
宁远将军府和镇国公府离得不算太远,但她是没来过的,勋爵府邸大多靠着皇宫的那两条街,除了祖上那一代,陈家人几代平庸,爵位不知道削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要不是陈青临争气,陈家就得从勋贵圈子里除名。
陈若弱正杂七杂八地想着,八抬的花轿底盘轻磕三下,落了地,外头乱哄哄的,但那道朝着花轿走来的脚步声落在她耳朵里,却清晰极了,她忽然有些清醒过来,察觉到轿帘被掀开,抱紧了怀里的白糖,她有些却步了。
顾屿微微躬身,发觉轿子里的陈若弱没有接他递进去的红绸的意思,也不生气,温和地笑了笑,轻声说道:“姑娘莫怕,在下顾屿,不喜食人。”
这话说得实在风趣,陈若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的紧张之感去了不少,微微抬头看着送到自己眼下的红绸带子,她一手抱着白糖,一手接过。
刚出花轿,喜娘就急急忙忙接过了白糖,顾屿牵着陈若弱往府里走,见她身上缀饰颇多,衣摆也拖得很长,便放慢了步子,好让她走得平稳些。
镇国公府自从三年前国公夫人去世,就再没挂过红,这一回又是天子做媒,婚事办得热热闹闹,勋贵官员请了个遍,连几位王爷都给面子来庆贺,陈青临伸着脖子看自家妹妹被牵着进了婚房正堂,就像是个眼巴巴的大黑狗。
前头还要待客,顾屿把陈若弱送到了房里,想了想,让人去取了些瓜果点心来,温声道:“后厨忙乱,姑娘先用些水果,等会儿我让人送些热乎的面食来。”
陈家祖籍江南,陈若弱不爱吃面,但新郎官这样体贴温柔,她张着嘴也说不出个不字来,只能低着脑袋小声地嗯了一声,她现在几乎都要盼望这位顾公子也能在长相上有些重大短板,像是歪嘴斜眼疤脸的,这样谁也不嫌弃谁了。
只要想想待会儿掀了盖头之后顾公子的反应,她就想哭,打小她就带着这块胎记,小时候陈青临护她,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这个,可到底姑娘家长大是知道爱美的,越大这胎记越成了她一块心病,有时候她简直想拿火烙了这半张脸,这样就可以跟人说伤是后来烫的,她也是漂亮过的。
顾屿只当她是害羞,笑了笑,让房里伺候的婆子丫鬟都出去,只留了陈家的喜娘丫头,转身出去了。
喜鹊朝着外头张望几下,发觉镇国公府的下人果然都退得远远的,也就放下了心,把揣在怀里还热乎着的糖炒栗子拿给陈若弱,声音里带着一点雀跃地说道:“小姐,上次顾家下聘来的是国公爷和他们家三少爷,说姑爷在外地求学没赶回来,我还以为骗人的呢,是姑爷长得丑不想给我们瞧见,没想到,没想到姑爷竟然生得这么俊!”
和她同来的翠莺也是一副欢喜的样子,语气轻快极了,把陈若弱落在轿子上的佩刀给她,“就是就是,小姐你是没瞧见,姑爷的眉眼生得比那位峻少爷还好呢,说话又温柔……”
陈若弱木木地把盖头掀了一半挂在凤冠上,先拿了佩刀压在身后的被褥里,又接过喜鹊的纸包糖炒栗子,捡了个开口深的,剥开咬了半个,没什么底气地说道:“他再温柔,见了我也要变坏的。”
吾妻甚美(美食) 106.番外三.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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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笔墨, 顾屿仍旧回到床榻上, 见陈若弱睡得香甜, 嘴角上翘的模样, 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抬手替她拢好一丝散乱的碎发。
陈若弱的梦做到了尾声, 梦里过去了很久,她和顾公子有了孩子,顾公子高兴地抱着她一直转, 一直转, 转得她晕晕乎乎的, 然后……她就醒了。
睁开眼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梦里那些甜甜的事情都不是真的, 一转过头, 就见到身侧闭着双眼的顾屿, 心头顿时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来,让人懵懵懂懂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陈若弱盯着顾屿看了半天,终于动了, 她屏着呼吸,慢慢地挪动身体,直到小腿靠上了顾屿的被褥, 顿时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 见顾屿没什么反应的样子,陈若弱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手臂搭在了他的身上,如此两三次,她抱住了顾屿。
顾屿才睡下不久,被抱住之后也没什么动作,只是习惯性地侧了侧身子,让陈若弱抱得更加舒服一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陈若弱满脸羞红地闭紧了双眼,拼命地说服自己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如雷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去。
夏日夜短,两人才睡下不久,外间的天光就渐渐明朗了起来,镇国公府每日晨起都有时辰规定,闻墨和喜鹊睡得沉了,一时都没醒,还是外头李嬷嬷带着人过来,小心地敲了敲门。
李嬷嬷是听霜远的管事,又是顾峻的乳母,平时进出并没有这么恭敬,大多是表面工夫,顾屿也并不计较,只是前日陈若弱刚在府里立了威,那些被押走的管事还不知道什么结果,李嬷嬷的胆子自然小了许多,这会儿连喜鹊都不敢得罪,只是低声斥了闻墨几句,让她去叫起。
顾屿听见动静,已经醒了,只是陈若弱还抱着他呼呼大睡,连闻墨和喜鹊进来的动静都吵不醒她。
喜鹊知道陈若弱的性子,轻轻地在她耳边叫道:“小姐,小姐,再不起赶不上东街的馄饨了!”
陈若弱的眼睛张开了一条细缝,喜鹊再接再厉,“再炸两根香喷喷的油条,配着豆浆吃。”
似乎闻见了油条的香气,陈若弱抽了抽鼻子,用带着鼻音的语气撒娇似的说道:“馄饨吃一半就够了啊,油条一根,豆浆要半碗,多了吃不下的……”
喜鹊偷眼看了看顾屿,虽然有些丢人,不过陈若弱听了这话,却是真的乖乖坐直了身子,任由喜鹊取了干净的新衣,快手快脚地替她穿上。
陈若弱半闭着眼睛,目光不知怎地落到了桌上,两张交叠在一起的宣纸,上头都是几个字几个字的一行,排列的规律有点像前日她让闻墨记的管事名字,可字都不同,大约是别人的名字。
顾屿见闻墨似是有些好奇地看了看,瞥了她一眼,闻墨顿时缩了脑袋,他伸手将桌上的纸拿了起来,叠了四叠,一起对折,然后放进了里衣的袖袋里。
就这么一会儿磨蹭的工夫,顾屿已经洗漱干净,闻墨垂着眸子给他整理冠带,昨日的衣裳素朴,今日要去王府,李嬷嬷让人取了件鹤青云绣的外袍给顾屿换上,又罩一层纱衣。
洗漱到一半,陈若弱也清醒了,打了一个哈欠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不是宁远将军府了,她迅速地朝顾屿看去,见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之色,反倒是对她笑了笑,神色温柔缱绻,顿时心里有了底,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梳妆镜前。
她没上过几次妆,如今夏日,更无法浓妆艳抹,翠莺手巧些,喜鹊把翠莺叫了来,陈若弱比划了一下,翠莺愣了愣,点点头,给她描了一个淡妆,梳了那日顾屿梳的发式。喜鹊翠莺她们两个看陈若弱是看久了的,这会儿倒不觉得有什么,李嬷嬷几次张口,想说什么,还是咽了下去。
陈若弱把脸转过来,正对着顾屿,她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问道:“你觉得我好看吗?”
顾屿端详了一下,眉头蹙起,摇了摇头,“眉一浓一淡,眼一大一小,纵是玉貌天颜,也不能掩盖此间瑕疵。”
陈若弱看向翠莺,翠莺吐了吐舌头,替她描了带着胎记的半张脸的眉眼,匀了脂粉,果然见顾屿点了点头。
喜鹊和翠莺不知道陈若弱的用意,只当她是开了个玩笑,陈若弱却悄悄地按了按心口,梦里有一回,顾公子也是这么说的,她说顾公子嫌她,顾公子却一脸正色,说她生得美,但他不能昧着良心说那妆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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