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经纪公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男孩丁丁
摸摸后脑勺,又变成短发了;再看看身上,还好,没有那些虫子咬出来的可怕的窟窿,不然我会哭死。
我赤脚走在暖洋洋的沙子中,静静地聆听大海的声音。走着走着,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我迈开长腿,撒丫子在这片金沙滩上奔跑,脚板底被尖锐的贝壳戳破了,水晶粒一样的沙子钻了进去,我都感受不到疼痛。
我太激动了,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累到喘不过气来,才停下脚步。
一停下脚步,我立刻就不累了,还真他妈……神奇!
抬头看天,看海,看远方,每一个细节都值得我去欣赏。
远处有一栋小白楼,我知道,小白楼的周围一定种满了向日葵。
向日葵……
我无奈地叹气。
向日葵是方敬这个死人脸喜欢的,我其实比较喜欢玉兰,还是种玉兰吧。
真讨厌,在这种梦一样美好的境遇里竟然也能想到那个人,我真是没救了。
沙滩上有一只垂着脖颈的白鸟。
我有点好奇,怎么有一只白色的水鸟呢?它为何栖息在这里?
我印象中,并没有创造出这么一个……古怪的……
我勒个去,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白鸟,它只是一颗人头,还是彩色的人头,只不过被猛烈的太阳光一照,看起来像白色的而已。
不过它还是很怪异,因为它只是一颗人头,有脑袋,有半拉脖子,有后脑勺,有头发……但是,就是没有脸。
一颗无脸的人头,不,是有脸,但脸上一马平川,没有五官。
好诡异。
妈蛋,这是什么糟心的玩意儿,老子这么美好的梦境全让它给破坏了!
我快跑几步,决定将这颗人头捡起来,扔进大海。
我的手刚摸到这颗人头的脑袋,结果它满头的头发就“轰”地一下炸起,那张面饼一样的脸竟然开始发出呜呜噜噜的声音,脸上一层薄薄的皮拱起了一个个大包,好像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这层皮的束缚,扑到我脸上来一样。
反正老子已经是死鬼一个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我索性揪着它的头发,将它放在眼前好好观察起来。
我问它:“你叫啥,给我吱一声。”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咕咕咕咕咕……”
这是放什么鸟屁呢?
无趣,一颗连话都不会说的人头,要你何用?
我单手将它抛到身后,然后侧身一扭腰,猛地一发力,目标——二十米开外的大海!
“吱吱吱吱吱吱吱!”
那人头发出刺耳的尖叫,诶呦嘿,还真“吱”声了!
看来是能听懂人话的诶,高级生物?
虽然手臂挥了下去,但手指并没有松开,所以那人头其实还攥在我手里呢,只不过它貌似是被刚才的一忽悠给吓坏了,此刻正垂头丧气地发出不明意义的悲鸣。
……其实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看出来它垂头丧气的,反正我能感受到它的心情很沮丧,那是一种“惊喜若狂地以为自己中了五百万彩票,然后猛掐一下腮帮子,结果他妈的发现自己真是在做梦”之后的沮丧。
这颗人头虽然长得怪里怪气的,而且连话都不会说,但我奇异般地能感知到它的情绪,怪了,难道你是我多年未见失散已久的双胞胎弟弟?
嘛嘛,反正也是无聊,在这种地方美则美矣,但是确实没什么可干的,就允许让我发散一下自己活跃的思维来尽情狂想一下吧。
我干脆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将这颗人头抱在怀里,像抚摸小猫一样给它顺顺脑袋上的头发。啧啧,这头发可真脏,多少天没洗过了,怎么里面全是头皮屑和……虱子!
我瞥瞥嘴,继续将五指岔开,拟成梳子状帮它梳理毛发。
它立刻发出舒服的呜噜声,如果有鼻子有眼的话,那双眼睛准得眯成一条缝……草,你还真把自己当猫了!
它冷冷一缩,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怒气,立刻收敛了很多。
当猫就当猫吧,反正我挺喜欢的。一个人在这种美得一点真实度都没有的地方呆着其实挺寂寞的,有只宠物能说说话也蛮不错哦。
哎,我觉得我越来越像一个老人家,喜欢自言自语,喜欢晒太阳,喜欢唉声叹气……其实不是身体老了,是心老了。
我和这颗人头,坐在梦里的海滩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聊着,它听着。
“你知道么,我小时候就想养一只小猫。”
“真的是很小的时候,还在孤儿院里的时候,把我生下来的那对男女不管我了,他们把我一个人丢在孤儿院门口,我缩在纸箱子里热得不行,大夏天的,结果一只小白猫跑到我纸箱旁边蹲下了。”
“它可聪明着哩,知道纸板旁边有阴影,比阳光曝晒的地方可凉快多了。我在箱子里等着,等着老爹老娘把我领回去,然后孤儿院的大门就开了。”
“你猜怎么着,门刚一打开,人家小白猫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真没心肝,我还以为它把我当朋友了呢,他妈的就是只白眼狼,呸,白眼猫。”
人头兄在我怀里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我似乎能听到他狗腿地附和着我一起骂“白眼猫”。
啧啧,我的脑袋真是死出毛病来了,怎么总是幻听呢?我掰着指头数了数,这是我第二次死了:第一次被口爆,第二次当了虫子的粪便……
算了,人都死了第二次,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臭皮囊,不重要,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片海滩上了,其他什么的,都让他们自己玩蛋去吧。我继续跟我的人头兄聊聊人生理想。
“我跟你说,孤儿院有个操蛋的规则,就是不让养小动物。我几次偷偷拿食堂里的馒头喂野猫,结果它们光吃我的东西,连鸟都不鸟我一眼,害我还被食堂的阿姨揍了一顿。从那以后啊,我就知道,猫这种没良心的玩意,是养不熟的,它们吃你的,喝你的,最后还给你撂脸子。”
“可我还是想养一只猫,你说我倔不倔?我当时疯魔了,自己偷着从宠物收容所抱来两只双胞胎,好不容易养出点感情,结果最后还让我义父给掐死了。”
说起这件事,我就泪流满面啊。虽然我知道义父是为了让我保持血性和冷酷的心灵啥的,但是不就是一只猫么,至于跟我较这么大劲么?
人头似乎感受到了我逆流的悲伤,它用头发蹭蹭我的手,然后乖巧地钻进我的怀里。
我给它逗笑了:“擦,你个马屁精!我晓得,你比猫强多了,你不但会拍马屁,还特别有眼力劲儿,一点都不给我脸子看,噗!”
“其实后来我明白了,猫是一种极度自我的生物,它们不会忠于任何人,它们只忠于它们自己,这和狗不同,狗认主人,还有狼也是。狼是最忠诚的:它们只认自己的伴侣,绝不背叛;它们一生只结一次婚,一方死了,另一方就孤苦终老,永远地守候。”
我仰起头,太阳光有些刺眼了,我用手掌挡住它,只有几缕从指缝间漏了下来,洒在脸上,暖洋洋的。
“我以为我是狼的命,结果我是猫的命,找一个背叛一个,我刚一躺下它们就都跟我撅腚,你说这是不是老天在警告我:我注定孤独一生?”
人头兄果断摇头,然后“嗖”的一下从我怀里窜了出去,开始在沙滩上蹦蹦跳跳,好像抽了疯一般。
“我爱过一个人,一心想和他在一起,他说他爱我,我信了。”
“然后我信错了。”
我定定地看着手舞足蹈、越来越欢实的人头兄,怎么也笑不出来。
“信错了,就要付出代价,我付出了我能付出的一切,包括生命。”
人头兄突然静止不动了,它滑稽地停在半空中,然后“扑通”一下掉了下来。
“噗!”我终于忍不住破功了,他妈的,太逗比了,逗比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好了,人头兄你赢了,我不再跟个怨妇一样唧唧歪歪了好吧!”
“过来过来,瞧你那吃瘪的小模样,来来来,到你白哥怀里来。”
那颗人头蔫头耷脑地回到我的怀中,我继续给它顺毛,但它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切,反正我也不在乎。
“其实吧,我早已经想通了,只是我自己没发现。我给你说,我现在才明白我是世界上最蠢的那个,别人都是死一次就大彻大悟全明白了,就我,死了两次才明白这点破事儿。”
“爱情这种事儿吧,一个巴掌拍不响,但也不是一个巴掌伸出来,另一个巴掌就一定要跟着配合,谁也不能强逼着谁。两个人,就像两条平行线,有时候稍稍错开点小角度,就在某一时刻相交了,这就是缘分,”
“我和他的这场缘分,大概就叫孽缘。”
我心里还是有点为自己感到悲哀: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如果当初我没在人群中多看他那么一眼,如果当初那场夜宴我没喝那么多酒,如果当初他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给了他一巴掌,然后他做他的小弟,我做我的大哥,是不是……
是不是就没那么多爱恨情仇,没那么多百转回肠,没那么多苦痛与离别?
你不是背叛了我,你只是背叛了坤赞的义子,南疆血场上那个杀人不眨眼,手底下命案无数,赚了数不清黑心钱的黑道大哥?
然后我还是义父的好孩子,还是炮哥的好兄弟,是跺一脚大地抖三抖、令人闻风丧胆的“小白哥”。我们堂堂正正地在道上较量一番,斗智斗勇,看是你道高一尺,还是我魔高一丈!
谁输谁赢,结局都是干净利落脆的,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兵和贼的对决,白与黑的碰撞,哪怕最后一方浴血倒地,是不是也比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更加荡气回肠,更加酣畅淋漓呢?
我喃喃道:“用枪杆子说事,总比同床异梦要好多了。你压我我压你的,到最后谁也算不清这笔糊涂账。”
“好赖我现在也不用算计这些了,我都已经死了,一死百了,二死二百了,嘿嘿。”
远处,蔚蓝的天空出现了几道裂痕。
海鸥已经不见了,潮水不再朝岸上用来,太阳也躲进乌云里。
我苦涩的笑笑:梦,始终只是梦罢了。
梦有醒来的时刻,人有解脱的时刻,我想,这就是我的解脱。
五彩斑斓的雾气:有海水的蓝,有飞鸟的白,有沙滩的金,有棕榈的绿,还有贝壳的红……所有颜色,想被刷板水洗了一样,晕染成花色,又溃散成朦朦胧胧的烟雾,飘飘邈邈地升上了天空。
我的梦,该结束了。
我的记忆,将永远消散在梦境中的黄泉。
纠缠了我一生的爱与恨,在此刻,都将离我而去,我将变成干干净净的我,走向奈何,度过望乡,开始一段新的旅程,再经历一次不同的人生。
一次,没有方敬,没有仇杀,没有罪恶与不切实际幻想的,真正的人生。
我敞开胸怀,准备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人头兄突然窜了上来,猛地扎入我的怀中,也不知它用什么方法,竟然紧紧挂在我的身上不走了。
我笑道:“说你傻,你真傻,你傻我不傻。投胎这种事情没有结伴的,难不成上辈子你真是我兄弟,这次也想跟我进一个娘胎?”
人头兄没有反应,它瑟瑟发抖,死命地扒住我不放了。
我无奈地摇头,扒就扒着呗,反正投胎这种事情又不归我来操作,爱咋咋地吧,赶紧的!
人头兄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吱吱吱吱吱吱吱!”
又怎么了?
我抬头向天空望去,黑色的絮状物不断从裂口中溢出来,而那道裂口则越开越大,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撕扯一般,裂口里甚至隐隐闪烁着几道寒光!
妈蛋,这是要玩死我的节奏么,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让老子图个安宁!
擦!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有点害怕了,不勒个是吧,投个胎还要闹出这么大动静,难道这是要死第三次的节奏?
“轰隆隆!”
天空中爆发出一阵巨响。
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声音从裂缝中传来:“小诺,你在里面么?”
“小诺!在的话就答应一声,是我,是锋哥啊!”
我累觉不爱了,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呢?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已经九成九确认,他就是方敬!他妈的,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让老子清静清静,草!
我就是不答应你,就是不答应,你能怎么着?
有本事你下来啊,你咬我啊!
又是一阵“轰隆隆”!
一双巨大的、肉呼呼的熊掌从天边巨大的裂缝中伸了进来。
不……是……吧……
怎么这货也跟来了,这不是坑爹呢吗!
那双熊掌在海滩上摸索了一番,没几下就摸到了我,然后——
它一把将我握在手心里,巨大的挤压力量几乎要将我浑身的骨头都给勒断了。
我能看到那熊掌上锋利的指甲,和指甲上森冷的寒光,只得无奈地在心里吐槽:这玩意儿都能当镜子照了。
看吧,我已经放弃治疗了。我想通了,错的不是我自己,而是这个凶残的世界。在这个世界开始吃药治疗之前,我已经没必要再做什么改变了。
果然——
一个恶质的娃娃音开口了,语气里满是兴奋:“艾玛,终于让人家捉住你了,我容易吗我!”
然后它手里突然紧了紧,把我勒得登时背过气去。
它惊讶地说:“不对呀,怎么把这玩意也一起带上来了,搜个魂还带买一送一的,咱运气也太好了吧。嘛嘛,运气好也是实力的象征嘛,我熊熊天下无敌,一统江湖,一身正气,雄霸天下,万古长青……唔噗噗噗噗!”
果然……是它……
我眼前一花,如断了电的机器一般,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两万字终于更完了,丁丁精尽人亡tat
→_→捉虫什么的暂时先不做了,明天再说~~
明天中午见,qvq,瓦总算把这苦逼的番外给撸完咯,给自己撒花!
终于可以写第三部片子了,艾玛,明天先把小诺的金手指开了,其实开的不晚了,这是篇大长文,前边的黑暗总算过去了,接下来就是组团刷分升级虐boss的流程,→_→顺道加上丁丁牌恶趣味恐怖唔噗噗噗噗
魔鬼经纪公司 第一章 主仆
地点:死后界—>89757区—>七组—>宿舍—>805。
人物:晋锋、邱雨霖、迟睿、赵亭轩、展明霞。
事件:争吵。
地面上一片狼藉。
血染的绷带,大大小小的玻璃渣滓,破碎药瓶的残片,还有被撕扯成布条后凌乱摊在地上的破烂衣物。
晋锋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任众人将自己的身体鼓捣来鼓捣去。
赵亭轩满头大汗地抬起身来,他扒开手套和口罩,将厚实的白大褂脱下来,随意扔在地上,然后叹了一口气,冷酷地宣布:“没办法了,药物只能愈合伤口,不能造出一条臂膀。”
“他废了。”
众人心中一阵难受。
迟睿焦急地问道:“你不是说这药能一键复原的么,复原难道不就是指恢复原样?怎么会连小小的……”
赵亭轩一把将脱下来的胶皮手套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然后瞪圆了眼睛怒道:“你当我是什么?神仙?哈!裂个口子我还能给你缝上,真要是能一键复原的话,你带回来一缕头发是不是我也能给你复原成一个大活人?”
“我说赵亭轩,你太不够义气,怎么现在就放弃希望了?论坛上的药物交易那么多,说不定会有……”
“别幼稚了好不好!这里可是死后界,是到处都是恐怖片片场的轮回空间,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比他更加悲惨地死去,断个臂膀又算得了什么!”赵亭轩冷哼。
迟睿一听这话,眼睛都气红了。这两个人如两只斗鸡一样怒视着对方,针尖对麦芒,正待发作……
邱雨霖赶紧上前劝阻:“大伙儿都先消停消停,能从那么变态的片子里活着回来就是好事啦,有伤慢慢治,有话好好说,别急,别急啊……”
“小诺还没回来。”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
众人回头看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
迟睿欣喜若狂:“锋哥,你总算说话了!我操,你他妈快吓死我了。你可千万别听老赵胡说啊,他逗你玩儿的,一会我到论坛上搜搜去……”
赵亭轩皱眉:“我没胡说,也没逗他玩儿,你怎么随便曲解我的意思呢?”
迟睿简直要跪地了:你这熊孩子能不能别这么实诚!什么叫善意的谎言?什么叫对他好有时候就要欺骗?你丫不会说谎,难道还不会跟着你老哥装个糊涂么!
晋锋好像听不到他们争吵一样,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喃喃自语:“小诺还没回来。”
“明明就在坑里面,我再找一找,说不定就能摸到了。”
“都怪我:要是我反应得快一些,早些抓住他的手,他就不会被尸鬼拖走……要是我找的时间再长一点……我真没用……为什么不让我就这么……”
晋锋感到床面突然被重物压得凹陷了,他身子随之一沉,随即被一双细瘦但覆满薄薄肌肉的手臂强势地捞了起来,巧克力色的修长手指死死地揪住了领子,锋利的布料边缘让他感到一阵窒息的疼痛。
但他的脖子一点力量也没有,骨头像断了一样,被人捉住领子就向后折过去,如同一只斗败的鸡,垂在身体一侧的手臂无力地耷拉在床上,而身体的另一侧空空如也,右臂从肩膀上齐根被切下,断口被白净的纱布包裹着,透过纱布能隐隐看到里面碗口大的深褐色伤疤。
展明霞单膝跪在床上,她双手紧紧揪住晋锋的领子,一双弯弯的柳叶眉因为过于愤怒和心痛而皱起。展明霞几度张口,都没说出什么话来,她想要责备一番,但犹豫了半天却又不忍心用狠话再刺激对方了,因为她看到了晋锋眼中的了无生趣,她看到了那种绝望到几乎可以熄灭她所有怒火的痛苦、悔恨、茫然,与无措。
她还能说什么?
“明霞,你……”
“锋哥,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在你把自己搞死之前,请先听我说几句。”
她还是要说点什么,因为她是七组的一员,七组的另一个人正经受磨难,她必须为他做点什么。
邱雨霖暗自拦住想冲上前去将二人拉开的迟睿,他摇摇头,对担心得不行的某人示意:别冲动,先听听明霞要说什么。
赵亭轩在一旁冷脸坐着,他翘着二郎腿,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但实际上也关心地竖起了耳朵。
展明霞默默地述说:“锋哥,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也要明白,死后界的生存规则。”
“这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能对白诺有特殊的感情,但无论何时不要忘了,你来希望之峰的目的是什么。”
“当初大家一起许下的承诺,我想你还记得吧。”
是的,七组刚开始只有亭轩、端木和邱雨霖三个人,一次失败的团战,七组的资深演员几乎都死光了。
七组的实力一落千丈,一下子就从年度积分排行榜的中上游跌倒了最底层。
之后,来了迟睿、来了黎家姐妹、来了展明霞、来了晋锋、来了天赐……
最后,是白诺。
孤零零的三个人像一颗温暖的心,新鲜的血液不断从外界加了进来,大家一起磨合着、扶持着,经历过伤心难过、欣喜若狂、背叛愤恨和心酸无奈,这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你不是一个人,你是七组的人,所以你不只属于你自己。别跟我说什么人死了还不能随心所欲,你就是不能随心所欲,因为你在人群里,在一个以团结为目标的集体里,所有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你不能无视我们。即使成为鬼魂,也不代表我们从此可以只顾着自己的心意。”
“你为七组做了很多,我们大家都为七组做了很多,但这些‘很多’并不是值得夸耀和挥霍的资本,而是我们为了求生、为了自己和集体的共同利益而做出的妥协。这里面到底有多少艰辛和冷暖,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展明霞将手中的人轻轻放下,将他的脑袋在枕头上扶正,然后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放弃希望,你就不再是我们中的一员了。生还是死,你自己决定。”
这话其实说得很重,比刚才赵亭轩说的话要沉重多了,但迟睿没有反驳,在场所有七组的人都沉默了,他们默认了展明霞所说的话。
是的,这里到底是轮回世界。
在他们拼死抢救晋锋,为白诺的逝去争论不休的时候,端木秀秀和晁天赐还在恐怖片中打生打死地挣扎,黎家姐妹还在电脑前,在电影院里,为他们出谋划策,为他们捏下一把冷汗。
秀秀和天赐知道七组内出了点问题,也容许大家在这个问题上耗费一点时间,但这种容许,是限度的。
在恐怖片中求生不是在职场上求职,生死在一念之间徘徊,所有人都要做好心理准备:你最恨的人可能笑傲峰顶,你最爱的人可能含恨而终,而你,可能在无限的恐怖中彷徨、徘徊,不知所措,直到你决定重新站起来。
希望之峰,什么是希望,希望为何存在于山峰之顶?
这代表着,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份念想,每个人的念想都会给他带来坚强与自信,在山路上挣扎、痛苦、流血、流泪,那只是过程,当你痛苦到不想在继续下去的时候,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看看山顶,然后咬牙坚持下去;要么看看脚下,自暴自弃,然后心安理得地堕入深渊,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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