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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甚惶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若然晴空
朕甚惶恐
作者:若然晴空

外有藩王,内有权相,身为群狼环伺的傀儡皇帝,江衍每天都活在惶恐之中。  有一天,江衍得到了读心术……奸臣甲:陛下近来愈发动人。奸臣乙:只恨不得拥君入怀。奸臣丙:得君一笑,死足矣。江衍:……句话文案:护驾!快护驾!gt;





朕甚惶恐 第1章 先太子之子
大显天兆二十三年,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清。
大显王室自太宗开国始,定都北陵,北陵王宫东西三百里,南北八百里,每一代的王室子孙居住其中,同宗同源,有人君临天下,坐拥四海,更多的人却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这座华美的牢笼。
江衍看着灰白的天幕,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
“公子……”内侍周宁小心的看着他的脸色,“方才镇国侯来过了。”
江衍抿唇,没有说话。
周宁一边服侍他穿衣,一边低声说道:“镇国侯说,让公子不必担心,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宸王殿下登基……”
江衍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他很久没有开口了,话音里带着明显的沙哑,“六叔登基之后,我就能外放么?”
周宁小声应道:“镇国侯说了,最好是江南,漠北之地太远,宸王殿下恐不会放心……”
江衍不说话了,江南富庶,为了他,舅舅也算费心了。
“皇祖父的病,要不好了么?”过了很久,江衍才慢慢说道。他的话里没有半点疑问,是个陈述句,所以周宁也就没有答。
江衍任周宁把自己打扮整齐,然后慢慢的走出了东宫。
身为先太子之子,江衍在这北陵宫里的处境尊贵又尴尬,他甚至不能像其他藩王嫡子一样被册封为世子,因为那个能给他世袭地位的人,已经不在了。
当今天子育有七子三女,太子去世后,六王各怀心思,争了这许多年,终是到了最后。
皇祖父时日无多,他的那些叔叔们虽然薄凉,但却无法否认他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他没什么可怨的,就算这时候让他坐上皇位,他也坐不稳,十四岁,放在寻常人家还是读书的年纪。
东宫处于整个北陵宫的中心地带,离君王居住的承天殿只有短短一刻钟的车程,江衍的脑子里一片纷乱,没过多久车停了下来,外面寒风刺骨,下车的时候周宁细心的给他塞了一个鹿皮小暖炉。
江衍怕冷,这毛病大概是从他母亲那里传过来的,他的手脚很容易冷,一到冬天就不愿意动,然而最近这些日子,他就是再不想动也得动了。
承天殿从前殿一直到内殿有一个长长的回廊,经常有臣子走过,江衍无意与前朝有牵连,挑的时候总是和臣子们错开,这次也不例外,长长的回廊除了几个打扫积雪的宫女,并不见人。
江衍垂下眸子,软底的靴子踏在回廊光滑的地面上,发出极细微的响动,而他身后伺候的宫女内侍们,却是一丝响动也无的。
江衍有时候很奇怪,明明他只有一个人,伺候他的人却有百十之数,每天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他很想问他们都在忙些什么,然而他无法问出口,除了周宁,他和谁说话,得到的永远都是一句“公子恕罪”。
到底有什么罪呢?他知道他们虽然把这些话挂在嘴边,跪拜的时候也是真真切切的惶恐,但心里其实是不认为自己有罪的,一群没有罪却偏偏要说自己有罪的人,曾经是江衍孩童时期最大的困惑。
江衍慢慢的走,他身后的人也垂着头跟着他慢慢的走,在别人看来江衍是在为即将逝去的帝王忧思,但只有江衍自己知道,他不过是在发呆。
转过回廊,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一道淡淡的影子落在他身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这道影子很大,几乎将他单薄的身子完全遮盖。
江衍抬头,一张有着狐狸般狭长眼眸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他有些不适的后退了半步,面前这个人太过高大,给人的压迫感也非常强,他不喜欢和这样的人靠得太近,就像他的那些叔叔们。
来人穿着一身锦白墨绣的官服,戴着极为儒雅的冠带,江衍在八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完整的学过朝堂礼仪,不过他也知道,显朝尚黑白两色,这人能穿着这样制式的官服,最少也是三品以上的官员了。
很难想象,这个人看上去明明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实在是年轻的过分。
江衍却没有动,这个世界上,除了皇祖父和他的那些叔叔们,他并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礼,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温煦的男子。
“见过顾相。”周宁见到男子的正脸,顿时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大礼,他身后的宫女内侍们也纷纷行礼,江衍微微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没有说话。
顾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毫无疑问,少年身后的是皇家仪仗,不过他身上的制式却有些难分辨,首先,陛下的几名皇子他都见过,眼前这位年纪也对不上,若是亲王之子,这身华丽的有些过分了,若是世子,不但素淡许多,也与衣襟上的衍龙纹不符,他狐狸般的眸子微微舒展了一下,“这位可是东宫的二公子殿下?”
江衍的前头有一位姐姐,前年嫁入安平侯府,说起来,也的确是二公子。
江衍不喜欢顾栖,他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顾栖温柔的看着江衍,说道:“殿下这会儿可是要去看陛下?”
江衍“嗯”了一声,抬脚就打算离开。这时顾栖又道:“陛下方才发了一顿火,臣劝殿下一句,还是早些离开罢。”
江衍顿住脚步,一双清透的眸子直直看向顾栖:“为何发火?”
顾栖笑容温和:“左右是前线的事,乱得很,殿下还是不要多问了。”
江衍不说话了,没有人教过他这些事情,表哥最多也只会在信里提到一些漠北的风俗人情,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把他和朝堂隔离开。
江衍知道自己没有那个分量让皇祖父开怀,贸然进去还有可能被斥责,就打算离开,他转过身,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顾栖:“六叔什么时候回王都?”
顾栖笑意微敛,这时江衍才隐约记起,舅舅似乎提过,丞相顾栖是秦王的人,这次六叔前线大捷,皇祖父为他拟定封号为宸,宸为紫微星,是有意传位,秦王怕是坐不住了。
对于谁登上皇位江衍是没什么感觉的,他父亲是皇祖父唯一的嫡子,和其他叔叔之间都隔了一层,血缘一样的淡薄,他顶着前太子之子的身份,又背靠镇国侯裴家,无论谁登基,给他的待遇都不会差。
江衍看了顾栖一眼,大概知道这个问题可能敏感了,也不准备要回答,慢慢的带着人往回走。
这时顾栖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殿下,冬日里还是少用些香料为宜。”
江衍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他,实在不明白这个人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他一个男子,怎么会用香料?
顾栖只是朝他笑了笑。
【他好香……】
仍旧是顾栖的声音,像是直接靠在耳畔的低语,江衍的脸色忽然变了。
居然……又听到了。
江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东宫的,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同的,他能听到别人心里的声音,即使只是一点点,但也足够让人恐慌。
江衍捂住头,不愿去回想年幼时的那一日,东宫漫天的血色。
“公子,公子?”
周宁的声音传来,江衍慢慢的抬起头:“进来。”
周宁推开门,目光低垂,不过比起别人还是多了几分亲近,“公子,安平侯的宴会,还去吗?”
江衍顿住,“皇祖父在病中,王都已禁了笙乐,安平侯的宴会没有取消吗?”
“说是文士宴会,不用在意这些。”周宁说道,他见江衍脸上满是苍白憔悴之色,忍不住劝了一句,“公子如今郁结在心,出宫散散心也好啊,公子觉得呢?”
江衍想起自己也许久没有见到自家姐姐了,微微点了一下头,问:“安平侯的宴还是设在府中别院?”
周宁知道他的心思,便道:“虽远了些,不过公子又不饮酒,也可以早些退席,去见郡主。”
江衍点点头,“那更衣吧。”
王都子弟皆是豪富,安平侯祖上曾是太宗爱将,如今王朝传承不过几代,荣华未褪,正是风光之时,连一座小小的别院也装饰的精美至极。
江衍到的偏迟一些,不光是北陵宫路途远,也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皇室子弟总是要在最后出场的,除非与主人家关系极好,安平侯虽然是他姐姐的夫婿,但江衍和他,确实没有什么交情可言。
宴会地点在院中,空地上摆放着二十来个精美的红木桌案,上有瓜果菜肴,即使是冬日,往来伺候的侍女们仍然穿着单薄的衣衫,显露出姣好的曲线来。
江衍一眼就看到了正中眉目俊逸却掩不住风流意态的安平侯,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妖娆的歌姬,那歌姬裸.露着两条玉臂,正娇笑着喂他喝酒。
江衍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朕甚惶恐 第2章 壁画美人
“呵。”一道微醺的男声在夜色里格外清晰,“红鸢虽好,但是和郡主,有什么可比的?”
安平侯眉眼带笑,饮进歌姬奉上的酒,声音低哑:“郡主再美不过是壁画上的美人儿,哪里有我家红鸢鲜活?”
周围的人大约都有些醉意,竟然有不少人附和起来。
江衍微怒的声音打破席中的喧闹:“安平侯,怎么不等承远来,就喝醉了?”
起先出声的几个人看去,都愣了一下,只见夜色中一个墨发的少年冷着脸从成片的白梅林中穿过来,仿佛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拨开轻云。那眉那眼,就像是天地生就,钟灵毓秀。他穿着一身锦白的绕襟袍,中规中矩,却仿佛更能勾勒出他细致的腰线。
他的步子不大不小,明明十分规矩,甚至还有些刻板,却仿佛步步生莲,美得几乎让人忘记呼吸。
“咕咚……”不知道是谁咽了一口口水,然而这种半点没有王都公子风范的声音,却在此刻成了主旋律。
接二连三的口水吞咽声传来,江衍还不觉得,他身后的周宁已经快要气疯了,他家公子便是再落魄,也不是这些人可以随意折辱的!
只是他还没出声,上首的安平侯已经跳了起来,俊朗的脸上满是笑意,“承远来了?快,快坐下,上次东宫一别,为兄心中挂念许久,来来来……”
他一把将原本坐在他身边的同伴拉开,空出一个座位来,而被拉开的那人看着江衍,脸涨得通红,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手忙脚乱的跟着安平侯一起招呼江衍。
自从前年姐姐出嫁,江衍就甚少出宫,那时他不过十来岁,正当童稚,变化很大,也不怪安平侯没有第一时间上来招呼他,这样想着,江衍的气好歹消了一些,不过他并没有顺着安平侯的意思坐下,而是道:“方才听闻诸位兄长在论美人,承远颇为好奇,这红鸢是何人,能得诸位兄长如此赞誉?”
这时候,自然不能提自家姐姐,若那红鸢不是好人家的女子,便是折辱了。
安平侯当即道:“那不过是个下贱伎人,怎么能和承……郡主比?”
江衍眼角余光掠过安平侯身边衣着裸.露的歌姬,冷冷道:“那安平侯可否解释一下,何为壁画上的美人儿?”
安平侯顿住了,他心中暗暗叫苦,一个落魄公子,他自然不惧,但若是这落魄公子生了江衍这样的面貌,就是扇他几耳光他也不在意,何止不在意,他愿意极了!让美人气怒,简直是天理难容,但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回答。
“只可远观而不可近,近之而触不得,就算触之也只得冰冷,何等伤心呐,这便是壁画上的美人儿了,这正是安平侯对郡主的拳拳爱意啊!”方才那道醉醺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却带上了几分戏谑。
江衍脸一黑,顺着声音看去,见是一个形容比安平侯还不堪的年轻男子,他抱着一个几近半裸的歌姬,一只手还按在那歌姬胸前,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墨发中抬起一张端正俊逸的脸来,唇角带着说不出的笑意。
江衍厌恶的皱眉,寻了一个僻静的座位,拂袖坐下。
安平侯见讨不到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客气了几句,拉着同伴坐下,下令上新歌舞。
说是文士宴会,但到场的无不是官宦公子,这些人中江衍认识的也有不少,两年的时间,变化也不怎么大,看着倒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他却没有察觉,变化最大的那个其实是他自己。
歌舞开场,是最近王都中最流行的玄女飞天舞,江衍没有看过,但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不喜欢歌舞,从小就是。他听到别人心思的时候其实也很有限,只有带着十分强烈念头的才会被他接收到,就像之前顾栖那句他好香,大概就是因为他对香味有着很强烈的印象,而这些被层层选拔来献舞的歌姬,心里的声音大多都是想要一步登天,这愿望十分强烈,你一言我一语,几乎要炸破他的脑海。
每个人的处世态度不一样,歌姬出身低,入眼所见却都是繁华,不甘心的人很多,他并不鄙夷,但听多了总是会烦的。
“怎么样,有人离席了吗?”他悄悄的问。
周宁环顾四周,郁闷的回答:“没呢,一个都没有。”
不是所有人都对歌舞宴会有兴趣,很多人都只是走个过场,若是平时,恐怕早就有人离席,然后江衍也能顺理成章提出告辞,去看自家姐姐,只是今日这宴席进行到中段,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走。
江衍有些不耐的瞥向席中,见安平侯比方才规矩了许多,除了那个抱着歌姬不放的醉鬼,众人身边都清空了,往来调笑也显得正经又风趣。
他其实是很不满意的,不过王都公子好渔色,高门女子也不遑多让,婚后养面首的不在少数,安平侯这样,他倒是有理由可以给自家姐姐找上几个懂事的面首,再不济等他外放,劝自家姐姐和离,和他一起去封地,何愁找不到良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江衍端着酒杯,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开明的好弟弟。
安平侯可不知江衍盘算着什么可怕的事情,见他端着酒杯就不是不喝,连忙说道:“承远怎么了?可是喝不惯这酒?还是为兄招待不周?”
江衍悠悠的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周宁上前一步,说道:“安平侯真是贵人多忘事,太宗诏令,举凡王室子孙,未及舞勺不得饮酒。”
安平侯讪讪的坐了回去。
江衍朝席上瞥了一眼,忽然道:“待会儿还有人来?”
安平侯立刻接话,“没有,人早就到齐了,我还说呢,这回承远你又是最后一个……”
江衍皱眉,不应该啊,他明明听见了的。
【啊,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了吧,真舍不得走啊。】
【本公子白活这双十年华,自诩风流,竟从未见过这般绝色……】
【美若天仙,当真是美若天仙,若这宴会开得长长久久该多好?】
这时又有一阵心声在耳边响起,江衍目光在席中转了一圈,没发觉有什么倾城绝色,他心中疑惑,不免又想,也许是他身份尴尬,安平侯不愿让他见到私藏的美人,这才作罢。
他本来对美人就没有什么兴趣,此时便道:“承远并不饮酒,怕会打搅各位兄长兴致,再者也许久没有见过姐姐了,安平侯看……”
这时那道醉醺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承远说的这是哪里话,你在这儿,哥哥们的兴致才高呢,你要是走了,这宴会还有什么看头?”
江衍脸黑了,要是再听不出来这人在讽刺他,他就是傻子了,当即站起来冷声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那人含笑去捉歌姬的手,不甚在意的回答,“在下上虞江婴,和二公子殿下正是本家。”
上虞正是太宗龙兴之地,这人又姓江,必然是皇亲,江衍就是再怒也不好发作,深吸一口气,他才缓缓说道:“原来是江兄。”
这话是磨着牙说的,一点也不掩饰,江婴倒是愣了一下,笑出了声。
江衍在江婴这儿憋了一肚子火,回头对着安平侯也没了好声气,直接道:“安平侯,承远能否退席了?”
安平侯无奈,也不好再逼,一路把人送到门口,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到席中。
“我说子许啊,够藏着的,二公子这样的容貌,郡主想必也是绝色美人,你还天天抱着这些庸脂俗粉?”一人和安平侯关系近,笑嘻嘻的开口。
安平侯努力回想起自家妻子的容貌来,过了很久,才奇怪的喃喃道:“郡主她,到底长什么样子来着?”
转过几条巷子,就到了安平侯府。
安平侯虽不堪,却是安平侯府唯一的男丁,要不然也不会轻易尚主,连江衍这样的王室嫡血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身为侯府主母,长宣郡主居住的地方自然美轮美奂。
江衍抬脚进了正院,立刻便有人上前奉茶,“公子安好,郡主正在梳妆,还望稍等片刻。”
见是自家姐姐的贴身丫鬟云裳,江衍点了点头,接过她端来的茶水,并不喝,放在一边。
云裳笑了笑,侍立在一旁。
知道这里都是长宣郡主的人,周宁才皱了脸,对江衍抱怨道:“安平侯也太不把公子放在眼里了,瞧他方才说的都是什么话……”
江衍一点也不在意的说;“我也没把他放在眼里,扯平。”
这时内院里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只听着就能猜想到主人家该有多开怀,“弟弟说的正是呢,他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可不就是扯平了吗?”
“姐姐。”听到声音江衍就知道来人是谁,顿了顿,起身迎上去。




朕甚惶恐 第3章 若父亲还在
长宣郡主年不过双十,正是韶华艳绝之时,即使是看惯了美人的江衍,也不由惊艳片刻,随即在心里默默给安平侯打上了一个傻子的标签。
长宣郡主盈盈含笑走来,一双眸子和江衍像了八分,顾盼之间,满是风流。她上前,也不客套,上上下下把江衍摸了一遍,感慨道:“瘦了。”
江衍被摸得有些不自在,不过想到和自家姐姐许久未见,或许实在是想他了,只好不出声。
长宣郡主拉着江衍坐下,不过手却是握着不放的。
“这些日子委屈弟弟了,也罢,等到六叔……”
江衍打断道;“姐姐,祸从口出。”
长宣郡主愣了一下,笑了:“你倒是谨慎,不过咱们自家人说说话,还怕什么?现如今圣意明明白白,只要六叔归来,大局也就定了。”
江衍沉默,过了许久,才哑声说道:“姐姐,你甘心吗?”
长宣郡主不说话了,她轻轻叹了口气,“父亲的根基还在,我们会过得很好。”
江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像失心疯了一样说这些,他明明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些年也毫不反抗的任由四方势力将他养成废物,但心底,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如果父亲还在,他不会让你嫁给安平侯。”江衍干巴巴的说道,似乎是没办法说服自己,他抿了抿唇,睫毛垂落在脸颊上形成的阴影看上去有些诱人。
王都公子中,尚主之后还能,还敢玩得那么疯的,只有一个安平侯,若是父亲还在,若是父亲还在……
长宣郡主的眸子里忽然滑过一抹异彩,她抬手摸上江衍的脸庞,靠近一些,低低的喃喃;“那弟弟觉得,姐姐嫁给什么样的人才好?”
美丽的脸庞凑近,江衍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感受到了一股只有在顾栖和几位叔叔身上才有的压迫感,他有些不适的向后退了退,想了想,说道:“自然是人品家世学识能力俱优,外能保家族繁荣,内能体人意,一心一意待姐姐的好男儿。”
长宣郡主唇角上翘,眼中忽然滑过一抹忧色,“可惜这样的好男儿姐姐这辈子是遇不到了,弟弟可莫要和那安平侯学。”
江衍本能的觉得这话有些怪异,又听不出到底哪里怪异,只好点点头。
这时一道温润男声在他耳边低低的说道:【若是这样的容貌,再学起安平侯那样的做派,也不知道要惹了多少女儿家伤心呢】
江衍身子一僵,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客厅中只有他和自家姐姐以及周宁云裳,周宁的声音他自然是听得出来的,可这道男声又是从何而来?
他有些怀疑的看了看自家姐姐红润娇美的脸庞,顿时有了猜测,怕是自家姐姐不堪安平侯风流,已经偷偷养了面首,藏在近处罢。
他自觉体贴,也不提这茬,怕打搅了自家姐姐的恩爱,又说了几句话劝慰自家姐姐,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宫中已经是深夜,本来宵禁并不严,不过这些日子前线吃紧,王都风声鹤唳,饶是他带了出宫的令牌也被盘查好几道才被放行。
“那些人就是欺负公子好脾气。”周宁皱着脸皮,回头呸了一声:“我上次还见着呢,秦王的辇车半夜里进宫,他连面都没露,禁卫军连个屁都不敢放!”
江衍对此没有发表意见。
王都几位皇子的势力分成三股来算,当前如日中天的自然是六叔,江衍觉得即使到了后世,让后来人来看,也会觉得六叔是个传奇,十三岁从军,二十三岁官拜上将军,统领二十万漠北军。裴家投诚后,他更是将漠北军全部收归囊中,足足五十万兵马,几乎等于小半个大显的兵力。
一个就是秦王党了,秦王是他的二叔,背靠定国公赵家,赵家是秦王的母族,基本上没有被别人策反的可能,赵家掌控着一小部分的军中势力,素与商人交好,秦王在朝中领着户部的实权,是第二强大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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