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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福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锦若
抱着摇摇欲坠的招娣,林宝珠心里恨不能把石老汉打杀了。这是多没人性,才能坐下这种歹毒的事儿?就这样的人,能供养出什么样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想来莫要再是个衣冠禽兽吧。
张秀娘当然也看清了地上躺着呜呜想求饶的有石老汉,毕竟在一块生活了那么些年,就算他被堵住了嘴又被打的鼻青脸肿,可张秀娘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是有了他下死手的事儿,别说是饶了他了,要是身上还有力气她保管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厮了他。
这事儿算是落下帷幕了,看着受了伤还在流血的张绣娘,还有受了惊有些木讷呆滞的招娣,林宝珠只得先让马婶子几个妇人帮着把人送到自家院子那边。然后替张秀娘对大家伙道了谢,直说赶明儿再谢过大家伙。
张里正也知道自个这个大男人不好跟着去劝说,毕竟人家相公都不在家,再者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是林宝珠还好说些,偏生张秀娘是个外村人,倒是不好开口管。
所以叮嘱林宝珠回去以后把门窗关好之后,他找了几个壮实的年轻人跟着去祠堂看着三恶人,之后就挥挥手让大家伙都散了。
回到家,林宝珠先查看了一下张秀娘的伤口,见虽然可怖可到底也只是皮肉伤,加上家里有张满囤备下的金疮药,所以也没有去找赤脚大夫,直接帮着她包扎好了。
而马婶子那边,也打了热水来给满眼惊恐的招娣擦了擦手脸,然后叹口气咬着牙骂了几句人贩子当真没人性,就该被砍头。
送走了马婶子跟王家嫂子,林宝珠才安置了张秀娘跟招娣睡觉。可张秀娘哪里睡得下去,看到失而复得的闺女,她恨不能一刻都不眨眼的盯着。
不过招娣倒是乖乖听话,被林宝珠哄着躺下了,只不过一整夜却一直被噩梦缠绕,半刻都不安稳。哪怕林宝珠跟张秀娘都低声安慰着,还搂着她,也没让她从噩梦中解脱出来。
等到快天亮时候,招娣突然不断挣扎起来,闭着眼的脸上不停的淌泪,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林宝珠跟张秀娘赶紧的小声叫着她,只是显然是没有用的。最后招娣尖叫一声猛地起身缩到炕角里,一个劲让着不要不要,一双大眼里全是惊慌跟害怕,脑门上冷汗直掉,浑身都透露出害怕的情绪。
“招娣,不怕不怕,娘跟你宝珠婶子在呢,没人敢欺负你......”说着说着,张秀娘就再次哽咽起来,心里恨意凛然,可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再惊吓到女儿了。
石招娣默默的掉了一阵子泪,许是累的,又在俩人小声的安慰中睡下了。可没等天儿大亮起来呢,她又发起了热。
这下谁都坐不住了,林宝珠直接又去叫了董师傅让他帮着看下茶坊。然后去寻了田大伯跟田大娘,让俩人帮着套车送招娣去镇上医馆里。
等到了医馆,张秀娘已经吓的浑身没了力气,只管听着宝珠妹子的话一步不离的看着自家闺女,生怕再有差池。也亏得林宝珠跟田大娘都跟着来了,倒也为着交银子跟请大夫而耽搁工夫。
发热并不算大事儿,大夫看过之后,就先让人住进了后边看诊的小屋子。然后抓了药,让人去熬制了。
而这个时候,因着刚谈成了几个酒楼生意而高兴的石大勇,一进村就听说了自家闺女被拐,媳妇受伤的事儿。哪里还顾得上回家啊,直接打听了地方,然后问过田家儿子去哪之后,转身就赶着车往镇上赶去。
他现在是心慌意乱的,之前因为他爹娘来闹事儿,挪了人家满囤两口子十两银子的货钱。索性人家心善,并没有计较,而他也厚道的打了欠条。本以为日后就没事儿了,哪知道才多久啊,就遇上这种事儿,偏生他还不在家......
哪怕没见到所谓的人贩子,可他心里本能的还是觉得这事儿跟自家爹娘脱不了干系。尤其是他们之前可是千方百计,想要让招娣跟了县太爷家那个色欲熏心的管家。





农门福妻 第九十九章
看着喝了药的招娣慢慢退了热,甚至还睁开眼喊了一声娘,让她别哭了,张秀娘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这个时候,石大勇也匆匆赶到了,风尘仆仆的他这会儿看着脸色也很难看,可见到自家媳妇跟闺女还是直接红了眼眶。
张秀娘不敢在闺女休息的时候大哭,更不敢埋怨,只是拜托了林宝珠帮忙照看,才跺脚出了门。
一出门,她就忍不住趴在医馆后边的大树上哭出声来,看的人心酸不已。在医馆里做工的伙计,大多已经习惯了这种撕心裂肺的哭声,想着大抵是哪家又没救过来吧,所以只是同情的摇摇头,并没人上去劝阻。
石大勇心里也难受的很,粗糙的大手伸出去帮着媳妇擦了擦眼泪珠子,然后小声问起了怎么回事儿来。当听到真的是他爹下的手时候,石大勇顿时瞪着眼睚眦欲裂。
当真是好啊,没想到他爹居然还真敢对招娣下毒手。
不用想,他也能猜出来个大概。更张秀娘不一样,他毕竟在外当差多年,又熟知县太爷家管家的性子,往日里只是背地里啐几口,却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这种事儿居然会落到他头上。
要不是他爹娘狠了心肠,要不是石家老二为着前程把人推进火坑,自家媳妇跟闺女又怎会遭此横祸?
好在现在招娣平安无事,不然他只怕真的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
一想到那种可能,这个彪形大汉就忍不住红了眼,攥紧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哪怕还没到数九寒天,就让他瘆的浑身哆嗦,就连牙齿都咯嘣咯嘣响。
可看着头上还带着伤的媳妇,他终于还是忍了忍,咬着牙慢慢说道:“媳妇,你在这看着闺女,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别离开闺女身边。”
说罢,也不管张秀娘错愕的神情,直接转身大步离开。
之后的事儿,大概是谁都没想到的。一向对着石家老俩孝顺依顺的石大勇,居然找上门去硬气的打砸了一番,然后又直接杀到书院当着书院里的人把石成才扯了出来,一番拳打脚踢是少不了的,甚至把这么些年石成才私底下假仁假义的德行赤裸裸的宣扬了个遍。
要不是顾忌到闺女,他甚至恨不得把石成才的那些下作手段也说出来。
被打的满脸是血狼狈不堪的石成才直接傻了眼,他是想过他大哥会生气,可到底动手的不是他,就算再愤怒那边也不会牵扯到他身上啊。
再说了,他爹娘那边,也不会允许大哥找到他头上,更不会允许他来书馆里闹腾啊。可还没听到爹娘那边传来好消息,正忐忑不安的他,却被一脸杀气的大哥直接拽了出来,好不羞恼。
也就是这一会儿的时间,书院的学子跟教书的先生院长就都跑过来了,看石成才满脸鲜血衣衫不整,再看抓着他的男人动了杀心,当下就纷纷开口指责起来。
可等人听明白了来龙去脉,本就对石成才有所不耻的人,更是满脸铁青厌恶的紧了。
虽然厌恶,可到底也不能放任外人在书院打杀了人,所以院长只得皱着眉开口道:“书院那是学子学习圣贤之地,你打上门来,又是什么道理?今日你闹也闹了,打也打了,事儿就算了,若是再不收敛,当心入了衙门说理。”
石大勇来的时候就抱着没善了的心思呢,哪里有会畏惧刑罚?不过是过衙门,打板子,撑死了就是下狱吃牢饭,几年以后再出来最起码还给闺女媳妇出了气。
见他还要下死手,边上一直未吭声的秦晋睿忽然皱了皱眉头,手指微微一动。接着不知哪来的一股子罡风袭来,生生把石大勇的拳头打偏了一寸,原本正落到石成才头盖骨上的铁拳,直接砸在了他肩膀之上。
饶是这般,也碎了他的肩骨,让他直接疼的脸色发白,最后直接昏死过去。
这事儿之后,石大勇直接把石成才扔到了书院门前,然后一路沉着脸去了衙门。可没想到,他刚进衙门,正好碰上被张里正几个人压着送来的石老汉三人。
这下,再次怒火中烧,在大堂上让县丞大人明辨是非。
也是这么一闹腾,走投无路的石老汉只得把县太爷家管家供了出来,顺便还嚷嚷起县太爷是他未来亲家的事儿。
左右石老汉是不怕的,昨儿个之所以定下掳走招娣的事儿,就是因着自家儿子拿到了县太爷家千金的贴身之物。甚至,俩人还在酒馆春风一度有了首尾。
想到自家儿子当时羞臊的模样,他心道反正那千金已经被破了身子,再如何也不能反口了。又见现在县丞大人一副问罪模样,边上差役各个都是不屑的神情,他不由脱口而出要见县太爷。
桃溪县与其他地方不同,如今兵权跟政权还是分开管理的,而且县太爷是上头从军中调任来的,所以平时并不管衙门里的官司。平日里,县丞管着衙门事务,县太爷日日在兵营里操练。而据县丞所知,县太爷的的确确有个待嫁的女儿,可到底要嫁给谁他却是不知道的。
莫不是真是眼前石家老二?
想到这里,县丞老爷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当下也不忙着问罪了,赶紧差人先关了几个人,自个去找县太爷问明情由。
这厢县丞大人一路马不停蹄的来到兵营求见县太爷,结果刚说起小姐的亲事,就直接被暴躁的县太爷拍在桌上的一巴掌给打断了。
“狗操的,谁他娘的敢打我闺女主意?我闺女那是娃娃亲,跟他不要脸的石家有什么关系?”一听石老汉居然当众说自家闺女跟他家儿子私相授受,就算是大老粗的县太爷也耐不住了,直接阔步让人备了马匹打算回衙门了。
可还没等他出兵营呢,就见亲兵匆匆跑来,对他耳边窃窃私语一番,接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县太爷脸色几番变化,终究也没走成。只说让县丞大人好生审案,万不能让人败坏了他闺女清白的名声。
至于牵扯到他所谓的管家,那更是无碍了,左右那个管家也是上一任县太爷留下的家仆,跟他无甚关系,要是真办下作奸犯科的事儿只管一律惩处。
得了准信,县丞大人才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然后脸色不善的回了衙门。石家老头真把他当猴儿耍呢,这不是明摆着让他挨训斥吗?
虽然他没什么本事,可隐隐的也知道桃溪县凭空而降不管政务的县太爷是不正常的,尤其是这位来了以后一心只在兵营跟军事上。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位只是来挂个职,而目标却是北方草原的匈奴一族。
这等大事儿他自然没资格打听,虽然是猜测,可他也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许是匈奴有了异动,这位就会调任,到时候只怕他就会再升一级。所以现在万万不能办下糊涂案子......
想清楚了这个,再回到衙门大堂时候,他就没了任何犹豫。
正巧,同张里正一起来的,还有路婆子家儿子刘金才,这位也是识文断字的,甚至精通律法,所以在审案之时先代石大勇跟其媳妇递了状纸。
“禀县丞大人,我朝律法:不论已卖未卖,曾否出境,俱照强盗得财律,不分首从,皆入罪。而我今日代石家石大勇与其妻石张氏就状告堂下三人拐卖之罪。”因着还没有秀才功名,所以刘金才在说这些话时候,也跟着几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堂下,“天子曾有明旨:但凡拐卖妇人孩童的,卖给他人当奴婢的,绞死;卖给他人当手下的,流放三千里;卖给人当妻妾子孙的,判三年徒刑。而这几人摸入村子不光拐了人,而且还伤了人,论律法该罪加一等。”
说实在的,县丞大人也恼火啊,桃溪县多少年没碰上过入村明目张胆拐卖人的事儿了。最多不过是偷鸡摸狗,或者是成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几句呵斥也就过了。可现在,牵涉到了他的顶头上司家千金名节问题,还伤了人犯了众怒,怎么可能让他不恼?
这样是处理不好,指不定让上头人怎么看他呢,要是影响了效绩考核,他还怎么能得了上头看重?
想到这里面的种种,再加上眼前还有个开口说话有理有据的读书人,县丞大人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当即深呼一口气,把惊堂木一拍开始审案了。
因着石老汉三个进村伤人偷抢孩子是众人所见,所以毫无疑问的就定了拐卖的罪名。接下来,就该依着他们拐人的目的判刑罚了。本来几个人还耿着脖子不说,可等大刑一摆上来,三人就都怂了。
就这样,县太爷家所谓的管家,也就是春儿的大哥就被逮了过来。这管家自然是死不承认诱骗的事儿,直说是石家老两口应下了亲事,甚至不承认有春儿这个妹子。
于此同时,另一边差役也回来了,见到县丞大人只说春儿跟其家人失踪了。而且县太爷家的仆人也证实,那春儿只是小姐院子里一个粗实丫鬟,只是跟着小姐出过一两趟门罢了,压根不可能拿到小姐的贴身之物。
甚至,她也并不是管家的妹子。
事情到这里,反倒是进了死胡同。可案子却还是要审的,想着石老汉跟两个动手的男人是要拐了招娣给管家做外室也就是妾,所以就各自判了三年。而那管家却因诱骗之罪,被打了板子,顺便又因县太爷的意思治罪后赶出了家中,也算是罪有应得。
至于石大勇,一来以前当差役时候也算是尽忠职守,为人也不错。二来石家的事儿县丞大人也有所耳闻,索性斥责一番就放了人。
本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却不想不过半日,石家老太邱氏就哭哭咧咧让人抬着被打伤的儿子来了衙门。哭天抢地的喊着冤枉,引了一群人围观看热闹,偏生她还豁出脸皮来从怀里掏了个大红的海棠肚兜出来,喧嚷着是跟她儿子有了首尾的县太爷千金的贴身衣物。
如今她儿子受伤,男人被下了大狱,县太爷就嫌弃了,想要悔婚。甚至嚷嚷着那小姐指不定就要怀了她老石家的种呢,可不敢不认啊。




农门福妻 第一百章
邱氏也是个傻的,知道石大勇打伤了儿子,还害的儿子被书院众人笑话,如今更是没了脸面再去读书。心里自然是恨得牙痒痒,加上听闻石老汉被下了大狱,顿时吓的魂不附体。
她是吵闹着要去讨个说法,却不想直接被同巷子里几个街坊拉住,劝她说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去闹腾估计也没啥用了。她不是说跟县太爷家要成亲家了么,干脆去求了县太爷出面,自然能要个公道。
其实那几个街坊哪里是真心实意的帮衬她啊,邱氏着实是个不会做人的,向来眼高于顶,觉得养了个读书的儿子是多了不得的事儿。对人说话,也从来没过好脸色,说起话来自发觉得高人一等似的。
不过碍于石大勇跟石成才两个儿子争气,所以大伙儿倒也忍了她。后来说石成才要娶县太爷家千金的话来,沸沸扬扬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邱氏从最初的雄赳赳就直接成了看人都颐指气使的。有时候在外头摊上拿些什么吃的用的,都不爱付钱了,就跟人家凑着巴结她一样,让不少人厌恶但却不敢真的得罪了。
在旁人酸言酸语中,她可是拿捏足了当千金小姐婆婆的劲头。
如今出了事儿,大家伙也不过是想瞧瞧她天天念叨的是真是假。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就像是被人点醒了一般,跟自家儿子要了那小姐的贴身小衣,就一路去了县太爷的府邸。然后满口嚷嚷着要见管家,可她一个乡村妇人哪个敢放她进府?加上管家被差役请走后,又直接被赶出府了,如今听她的语气似是跟管家交情颇深,哪个敢犯了忌讳招惹她?
就这样,邱氏不光没见着人,甚至直接就被推搡到了一边。碰了一鼻子灰的她,叉着腰骂咧了半晌,最后无可奈何的又回了家。
“这是要翻脸不认人啊,娘,左右已经这样了,可不能这么凭白算了。银子花了不算,儿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石成才眼底阴鸷,面色也因着气恼而阵阵发白。已经是这样了,他去书院自然是不成的了,想来这名声传开以后,也不会再有先生愿意教导他了。若是这个时候,丢了县太爷乘龙快婿的身份,他才是真真的没了盼头。
石成才躺在炕上,咬着牙冷笑。只要成了县太爷家女婿,他就不信还拿捏不了一个石大勇,今日之仇定要他偿还。到时候,他要那些得罪他看他笑话的人一个个求着他,这些屈辱他要加倍返还给那些人。
邱氏听了这话,虽然心里把老大一家恨的要死,可也顾不上骂咧了。只管应着声,然后招呼了人来搭手抬着自家儿子去衙门。
她就不行了,那县太爷家千金再是金贵,没了干净的身子,还能再寻到下家?只要闹开了,就由不得他们翻脸不认帐。
就这么着,在她也吆喝折腾下,镇上瞬间就传遍了县太爷家千金与人苟合私相授受的事儿来。这种风流韵事,又是官老爷家的事儿,自然比旁的更受人关注,所以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等到县丞大人得了信匆匆让人把邱氏跟石成才带进衙门时候,已经晚了,事儿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听了这话,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惊堂木都拿不稳了。
“大人,我有物证,也有人证。这贴身小衣就是前天夜里我与小姐成就好事之时留下的,安平客栈的掌柜子跟伙计都曾见我带人过夜。”不得不说,石成才小心思不少,又是惯会在女人身上攀关系的。就为了有个人证,期间他还特意给了伙计半角银子的赏钱,好让那伙计有个印象。“我这里还有小姐的传情的书信......”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沓书信来。刚放到桌上,一股子浓郁的胭脂香气就扑面而来,直接让县丞大人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他是男人没错,可也是有那么几个红颜知己的,这香味要是旁人不知就算了,可他却是清楚,那花楼里有些名气的女子可不是都喜欢这种浓郁又带着风尘气的香粉么?好人家的闺女,可不会这般......露骨。
可现在外头那么多人看热闹,他又是当众吵嚷开来的,所以去一趟安平客栈查证也是有必要的。
不过半刻钟时间,差役就把安平客栈的掌柜的跟伙计带到了大堂上。听到县丞大人问话,自然不敢隐瞒,甚至隐隐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人模狗样的石成才,然后才低头回话。
“大人容禀,这后生的的确确是带了女子过夜。”
掌柜的这话一落,邱氏跟石成才对视一眼就洋洋得意起来,直接就得瑟了。而外头听审的人们,忍不住相互窃窃私语起来。听着外头议论纷纷的声音,县丞大人不得不再次黑着脸拍了惊堂木。
还没等石成才再开口呢,掌柜的接着说道:“虽然是带了女子去,可那女子却不是什么良善人家的好女子,而是安平镇唯一的花楼里接客的红儿姑娘。这姑娘算不上花楼的头牌,却因着有几分姿色,时常与人出来厮混,所以草民跟店里的伙计都是识得的。”
哎呦,这事儿就逆转了啊。原来跟石成才成就鱼水之欢的,压根不是人家县太爷家千金小姐,而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花楼女子。这真真是丢死个人哦。
有认识石成才的,这会儿也忍不住唾弃两口,真给读书人丢脸啊。
这是想飞上枝头想疯了吧,明明跟个花楼女子不清不楚,偏生要诬陷人家好好的小姐。他还真当自个是个人物啊,人家小姐也得能看得上他。
听到周围人嘲讽的声音,石成才跟邱氏顿时愣住了,脸色乍青乍白的。紧接着,石成才尖叫一声不可能,然后就很激动的扑向掌柜的,双眼赤红的嚎叫道:“不可能,你定然是嫉妒我,才会这么诬陷我。明明跟我去的,就是县太爷家千金......”
大堂之上岂容人放肆?县丞大人呵斥一声,紧接着就有人上前把他拉开压着跪下了。
旁人可不会手下留情,只管按着他受伤的肩膀用力,只让他没了力气再咆哮。
石成才整个人都疼的发颤,可嘴里依旧念念有词道不可能。甚至疼的鼻涕眼泪直流的时候,还不忘让县丞大人看看那些书信,嘴里口口声声说是人陷害他。要不就是说掌柜的被石大勇买通了,要么就说是县太爷父女俩翻脸不认人了。
总之,在他嘴里,他是一片痴情,丝毫没有错处。听的县丞大人都嘴角直抽抽,更别说几个知道内情的差役了,更是嫌恶的撇开眼去。
事儿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没必要真的请了县太爷家小姐出面对峙。只管让人去传唤红儿前来,孰是孰非,一看便知。
红儿一露面,妖妖娆娆的跪在地上,看了一眼石成才就小声唤道,哎呦公子怎得这般狼狈了?奴家还等公子赎身的银子呢,接着眼波流转好不风尘美艳。
话音一落,大家伙也就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儿。都觉得石成才跟邱氏当着可笑了,看着堂上的人很是不耻。
而石成才跟邱氏也傻了一般,直接瘫软在大堂上,尤其是邱氏直接被吓晕了过去。她就是再愚笨,也知道得罪了县太爷,攀咬了人家小姐,罪过大了去了。
经过一番问询,红儿利索的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本来就是个卖身卖艺的女子,有一天有个丫鬟寻上了她,给她出谋划策引诱了石成才。其他的内情,她也是不清楚的,只以为是一出杜十娘的故事,想着勾引了石成才,不能当妻也能当个相好的,日后赎了身也算是自由人了。又知道石成才要下场考试,所以就琢磨着干脆用身子把俩人绑在一块,日后他功成名就自个也能落些好处。
据她的形容,那丫鬟就是失踪的春儿。可到底是为什么,春儿又怎能如此容易的得手,却是不得而知的。
不过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究其缘由,还是因为石成才鬼迷心窍了。若他本本分分的读书科考,又怎会落到这等田地?
最后,县丞当堂宣判,依据本朝律例凡诬告他人受笞刑的,加所诬告之罪二等;诬告他人受徒刑、流刑、杖刑的,加所诬告之罪三等。处罚的最高刑为杖一百流三千里。若是无以上刑罚,就以反坐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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