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甜妻:总裁老公好难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姜小牙
第一张,一辆轿车亮着灯,一道纤细的身影飞至半空中。
第二张,轿车停在路边,车前,一道纤细的身影就这么躺在地上,看不清面容,大雨落满地,马路上都是湿的。
她的身下,是大片的血水。
第三张,是牧景洛跪在地上做最紧急的简单施救。
第四张,他终于看清了白茶的面容,她倒在牧景洛的怀里,浑身鲜血,偏一张面容干净美好,除了额角一点血外,她就跟躺在牧景洛身前睡着了一般,双眼紧闭。
就像平时一样,每次喊着深夜写字是因为自己睡不着,可一倒到他怀里就能几秒快速入睡。
她睡在他手臂上的时候就是这样……
乖巧,安静,软绵绵的。
应景时站在客厅里,指腹一点点抚过照片上的脸,然后快速擦起上面的血水,拼命地来回摩挲,仿佛这样就能擦去她浑身的血迹……
看着他的动作,在场的人全静默了。
“景时。”姜祈星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臂,“没用的。”
人死不能复生。
“……”
应景时停下了动作,淡淡地开口,“这里太热,我出去吹吹风。”
说完,他挣开姜祈星的手,抱着材料和照片往外走去,众人不敢拦,只能定定地看着他离开。
江茜是第一次见应景时,心里竟不由自主地担忧起来,转眸看向林宜,“他这样……不会出事吧”
自己听到女儿出事的时候,晕了过去,白朗彦则是后悔到用头去撞墙,痛苦到入了院。
这些都是悲恸之下会有的反应,可这孩子好像太过于平静,而她偏偏又看得出来,他肯定不像表现那么平静。
“我不知道。”
林宜低低地说着,唇色白无血色。
应景时现在经历的,她曾经也经历过,只是,她所得的是假相,他所得的……却是真相。
她真的不知道,应景时会为此变成什么模样。
……
应景时一个人下了楼,从楼道中走出,一阵狂风卷起来,吹得他单薄削瘦的身体都往后退了退。
很冷。
也很清醒。
他走出楼道,往外走去,过台阶崴了一下,人摔坐在台阶上。
而后,他再也没能站起来。
小区里的灯光昏黄,静静地守护着这个夜晚,风过树叶,哗哗出声,地上落了不少的叶子,随风飘走,无所依傍。
应景时就这么坐在那里,继续翻着手中的照片、死亡证明、车祸全记录,他把每个字都化成画面放在脑海里,每一格都记着她的死亡。
看了很久,他平静地将照片塞进材料里,将材料放到身旁,然后从口袋里取出小小的透明袋。
他的手指开始发抖,他逼迫自己控制住手部的动作,才发现自己是全身都在发冷,发抖。
根本打不开一个小小的袋子。
明明他现在是靠着一处柱子坐在台阶上,坐在避风口,可他还是冷到控制不到自己。
最后,他只能抖着手将透明袋放到嘴边,低头咬住将袋子咬撕开来。
绒盒滚落到他抖个不停的手里,修长的五指几乎握不住这么小的盒子。
咬坏的袋子落在地上。
应景时浑身抖得厉害,两只手艰难地打开手中的盒子,里边镶着一枚钻戒,简单的设计,在路灯下莹莹发光,似黑夜中指路的北斗七星。
他的手抖到取不出戒指,他只能双眸腥红地看着、看着……
“诶,你今天换衣服了穿这么帅干嘛”
“我要出门一趟,回来再陪你看比赛。”
“你要出门去哪,我陪你去吧,你都多久没出过门了。”
“不行,这个门你不能陪我去,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他只是去取戒指,他和她结婚一年,都没有想过给她一个正式而特别的礼物。
他只是觉得自己该站起来了,不能因为一个病症就像个懦夫一样一直躲在父母的庇护伞下,躲在她无条件的宽容下。
他只是想拿了戒指告诉她,从今往后,他会正式担起一个丈夫的责任。
他只是想拿了戒指告诉她,谢谢她让一个生病中的人明白,未来可期。
不过是出了趟门,为什么回来,他就什么都来不及说,来不及做了
她走的时候,一定恨死他了。
到死,她都以为,他不爱她,他拿她当一时的避风港。
不可以……
她不能这么认为,她不能这么认为……
这么想着,应景时身体抖得更加严重,人开始胸闷气痛,直痛到喘不上来气,整个人绻起来,双手颤着抓住绒盒放到唇前,低头想去吻,却怎么都吻不到,紧抿的苍白薄唇间渐渐渗出血色。
血腥味在喉咙里滚动着。
风掠过小区,发出绝望的嘶鸣。
鲜血不断地从他颤抖的唇间淌出,呼吸不过来的窒息刹那吞没他全身,心脏像是被人徒手捏破,支离破碎,他没想流泪,却已泪流满面。
他整个人闷到像被层层蚕茧困住,越缩越紧,越缩越紧。
他想挣扎,可漫天尽是无望。
“呕……”
一阵反胃感袭上来,他歪头张口去吐,吐出来的全是血。
台阶上腥红的颜色刺着他模糊的视线。
他控制不了地不停干呕。
除了血,还是血。
“景时!”
一个担忧的声音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应景时只感觉跟着自己发抖的袖子被人抓住,他侧目,只见周纯熙弯腰站在他面前,惊惶而忧心地看看台阶上的血,又看向他,“你、你怎么了”
第1494章 上一世的哀(19)
第1494章 上一世的哀(19)
“……”
应景时眼睛发红地看着她。
“怎么会吐这么多血,人呢”周纯熙有些急起来,抬头去喊,“人都去哪……”
“周纯熙。”
应景时用颤抖的手握住手中的戒指盒,一字一字叫出她的名字。
周纯熙低眸看他手中的绒盒,里边镶着的戒指让她明白了什么,她蹲到他面前,双眼担心地注视着他,“景时,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但你不能这样对自己,你要节哀,人生不能复生,你还有你父母家人……”
见此刻应家人没有下来,周纯熙忽然明白了什么,又道,“如果你不想家人看到你这样,我陪着你好不好我陪你去医院”
应景时坐在台阶上看着她不停地说话,字字暖心,句句温柔,一如她曾经的纯善。
周纯熙试图去扶他,应景时好一会儿才稳住自己的身形,推开她的手,启开染满血色的薄唇,“周纯熙。”
他又叫一遍她的名字。
周纯熙听得有些激动,“我在,景时,我在……”
“我以前从来不敢说还清,因为你受的痛苦我无法代替,所以任由你折磨我,即使我知道你完全是故意把我拉下地狱,我也觉得我该受。”
应景时哑着声说出来,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你什么意思”周纯熙眼中飘过一丝心虚,“什么叫我故意把你拉下地狱,我没有,我从来没有。”
“告诉我白茶的死讯也没有故意么”
应景时盯着她反问。
“……”
周纯熙蹲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他那双血红的眼像是看穿了心底深处的她,她顿时如遭雷击,瘫坐在冰凉的地上。
当时,他那样套她的话,她虽然震惊以为他都知道了,但她的确……没必要说出白茶被车撞的事。
她只是一瞬间觉得那个机会太好了,让她看起来可以无辜说出,让她验证一下他到底知不知情。
现在,却被他拆穿得如此直接。
“谢谢你告诉我妻子的死讯。”应景时盯着她,苍白的俊庞上布着泪痕,却没什么表情,低哑地说着,“我终于真正地下地狱了。”
“……”
周纯熙听得心慌意乱,蓦地,她清醒过来,上前激动地抓住他的双臂,“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指我想趁白茶去世趁虚而入我才那样讲的,我怎么可能会在你身体还没恢复的时候和你讲这些……景时,我是喜欢你的,这些年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煎熬,我想靠近你,我又不敢,要不是听到你出车祸,我仍然不敢靠近你……”
她流着泪诉说着,表着白,纤细的手指激动地抓着他。
应景时被她晃着眼前恍惚,脑袋里一片空白,反胃感越来越重,血腥味一直在他的喉咙处徘徊。
好难受。
他缓缓闭上眼,身子往前倾去,周纯熙呆了呆,看着应景时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她彻底僵住。
夜色下,灯光朦胧,他的唇停在她的耳侧,低低地说了一个字,“滚。”
毫无感情。
也没有多少的重量。
只是叙述自己此刻需要的安静。
“……”
周纯熙呆呆地睁大眼,泪水没有知觉地流下,一瞬间,她感觉浑身的力量都卸了,垂下了双手,耳朵都在鸣动。
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应景时说完就往后坐去,人不支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呼吸困难,低下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绒盒,眼中再无旁人。
夜晚的风透着滚滚的凉意。
周纯熙看着他,看了好久,忽然真正地清醒过来。
她以为,应景时对她的放纵是没有底线的,原来,一切只是她的以为。
这一次,他不会再被谁唤醒了。
现在的应景时是不可能被趁虚而入的。
不对,是她从来没有成功过。
意识到这些,周纯熙几乎是狼狈地往外跑去,慌不择路地逃跑,她知道,她再也没有理由站在他面前了。
她跑得重重摔了一跤,浑身发抖,痛苦绝望。
她痛得很想大叫,声音却全哑在喉咙里。
那是她爱的男孩……
他因她沉沦,也因她在他身上放了最后一根稻草,沉进地狱。
那是她爱的男孩……
她却未曾有一刻是抱着守护的心。
这一刻,铺天盖地的后悔像无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可已经无济于事。
泪水淌了满脸,再也无用。
远处,应景时还是那样靠着柱子坐着,落拓而寂寞,直到夜幕下,应寒年朝他大步走去,将身上的风衣脱下盖到他的身上。
……
应景时被带回了医院,路上,林宜将那枚北斗七星的女戒戴到他的尾指上。
一路上,没人像周纯熙那样喋喋不休地劝着他,都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应景时也很安静,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举动,但到了医院,李医生还是想都不想地给他打了一支镇定剂。
在药物的作用下,应景时很快便沉沉睡去,将这一晚的动静全部存进梦里。
待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厚重的窗帘遮着窗,泄出一丝光来,落在他的床尾。
应景时躺在床上,睁开眼就是头顶上方的输液袋,药量明显加重。
他沉默地看着,眼中毫无波澜。
他想,李医生应该给他加了不少的药,他竟然不发抖了。
他侧目,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兄弟姐妹,而是江茜,江茜坐在他床前的椅子上,正担忧地看着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见他看过来,江茜有些局促地手放到自己的腿上,道,“是我想进来看看你,你……要喝水吗”
“……”
应景时木着脸看她,轻咳一声,喉咙里又被血腥味占据。
见他咳嗽,江茜忙站起来替他拢被子,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应景时看着她的动作,嘴里的血腥味更浓,“不恨我么”
声音沙到极致。
如果不是他,白茶又怎么会死。
闻言,江茜的手僵了僵,在一旁坐下,声音微哽,“刚知道茶茶出事的时候是恨的,可后来想想,我们做父母何尝没有责任,如果不是我们逼她,她怎么会离开家里,怎么会患上抑郁,要不是你和你母亲陪着她,她就是活到了老,也不一定能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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