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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虽然那所宅院,她不过只住了几天就踏上远征的路,可是方向清晰在脑海里。没有一点阻碍就找到了那个地方,心却微微沉落。因为大门紧闭,甚至门上还落了锁,不死心的上去敲门,等了好久也没人来应。旁边走来一位大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染青想了想就走上前去询问:“这位大婶,请问这里有住人吗?”
大婶摇摇头道:“早就没住人了,一直都是把大锁关着的,原来的住家都走了快一年了。”染青愣住,大婶的意思是在当初沐泽带着娘和香儿一起前往东云后,这个宅院就再也没人过?唉,看来还是她在异想天开了,娘和长安不在这里。
是她思亲心切,抱着不成文的想法来探一探,结果在意料之中,不应失望的。只是思念一旦在心中浮现,就如泉涌般侵入心底,娘与长安成了她心头的刺,扎得生疼。心莫名绞痛,她到底还是看不破啊。
心事重重往回走,到客栈门口时,就见魏宇在焦急张望,显然是见她迟迟不归,怕出了什么意外。看到她出现,连走两步上来埋怨:“阿青,你去了何处,竟这么久!师伯和我都担心你,之前就该让我陪你一起去买东西的,你一个姑娘家在外总是不安全的。”
染青笑了笑道:“不用担忧,我就在前头不远的地方走走的,本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首饰卖,见天色暗了下来,怕师傅和你担忧,就赶紧回来了。”魏宇愣了愣,立即眼中释然了,他和师伯游历惯了,倒是忽略了阿青是个姑娘家,爱美之心总有,她身上这件青布衣裳都穿了好几个月了,一直就两套替换。
于是也不再责怪,歉疚地说:“是师兄忽略了,明日我们启程前定给你买几个钗子,并选上两件新衫子。姑娘家是该打扮打扮的。”其实他年岁不足二十,还是个少年儿郎,但却因比染青先在师伯门下,又确实应该要比青丫头年岁长些,所以自然就自称师兄了。
染青知他误会了她的意思,也没多作解释,毕竟这样才像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夜间躺下后,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到底还是心绪不平了。见到沐泽与南越尘的心境是不一样的,当时她几乎就想上前与他相认,只要她说出一些有关他们之间的往事,那么沐泽定然会相信她是宁染青,可是终究还是却步了。
她不知道自己重活一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看着沐泽那沧桑之面就知他定是为了她才变成那样。他对她用情太深了,此生无以为报,难道还要再次去荼毒他吗?心中惦记的娘和长安,她也有细想过,如果说秦天策活过来了,他定然不会不管她们,所以极有可能她们是在东云京都的。
实在睡不着,从床上起了身点上蜡烛,打开窗户凝望夜空,白日晴空万里,夜里也是繁星阵阵。想起师傅会夜观星斗,不知如今可从这星空看出什么不?正念想间,就听屋门被敲,门外传来师傅慈和的声音:“青丫头,有睡下吗?”
连忙走去门边打开门,就见师傅神色清明站在门外,显然也是没有入睡。“师傅,这么晚还没睡?”让开身子,把人迎了进来。
大师进屋后,见窗户洞开,桌上灯盏新点,眼中闪过了然道:“怎么,青丫头睡不着?”
染青知道师傅是睿智之人,夜里过来找她,定然是有话要与她说,所以也不隐瞒:“确实是,今夜不知为何有些失眠了,于是就想吹会夜风,等困了再入眠。”
“心不平静,固然无法入眠。青丫头,为何你会心乱?”
大师一语就道破她心中所思,确实是心无法平静。可是理由,无法言说。她微微侧开了头,凝向窗外,不敢去看师傅的眼,仿佛对上目光就会被洞悉一切。可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能说吗?灵魂附体?谁会接受这种说法?她会被当成疯子吧。
大师也看出了她的不愿说,并没有勉强,见她看着星空,于是也走到了窗边,抬头仰望片刻后,才道:“为师有与你讲过这星相之说吗?”染青摇摇头道:“只见您常看星空,论时局与这遍布的繁星有着密切相关之联系。却从未听你细说过。”
大师点点头,细整神色道:“曾我与你师叔,就是慧明的师傅九真师太在将近两年前一起凭星相论过一次时局。那时还是四国分天下,东南西北各居一地,我与师妹就曾断言南星突起,天下大乱将会从他而起。果不出我们所料,四分天下格局瞬间被南星给打破,西凉从版图上消失。当时我们以为这天下之势恐怕当真已到了命定统一之时,却没想北定忽然出现的一颗将星会成为异数,起初它隐在云层背后不见光芒,只偶尔露一些,直到东星将灭之时,这颗将星突然熠熠发光。”
染青心中震撼,难道这万里星辰真就如这天下之局一般,每一颗星代表了每一个人,都有着命定的路在走。她自然听得出师傅所讲的南星就是南越尘,而他说的那颗将星难道是指的她?
还在寻思,又听大师在说:“本来为师以为那颗将星会是北星身边的将者,却原来它护佑的是东星,更没想到这颗将星会如此闪亮,以致于会把已经既成的时局再次全盘打乱,天下归一的脚步终究还是停了下来,而将星却也从此湮灭。”
听到这,她几乎已经肯定了师傅讲的将星就是她,原来时局本不如此,南越尘得天下是乃天命所归,只是其中多了一个她,却让这整盘棋重新改写了。“那现在这样不好吗?至少没有战争的荼毒,百姓们都安居乐业。”
大师眸光流转,抬手指向上空:“青丫头,你看那。是不是有颗黯淡无光的星星在闪烁,如果不注意根本就看不清。”跟着那方向眯眼看去,确实是有颗星星,它就如一个白色的星点,看不出有任何光芒。
“将星湮灭后,本该不会再在星空出现了,可它却依然留存着,占据那小小一角。”
染青脑子终于转过来,震惊地问:“师傅,你是说那颗就是将星?”见老者点点头,又问:“可是,您不是说她已经湮灭了吗?怎么还会出现?”难道是因为她灵魂未死之故?
“这一点,为师也参不透,天下皆知,那颗将星已殁,可它又确实还在星空里存在。”
脑中飞转一轮,如果真有星相一说,那每颗星星代表着每一个人,那么是否意味着灵魂不死,所以代表她的将星就没灭。难道连这星相都能感应出她灵魂所在?
!!





凤染君策 308.灵魂之说
顾不上问题是否突兀,染青急急抓住大师衣摆询问:“师傅,人若死后,会有灵魂吗?”她被突然附体到青丫头身上这事困扰了太久,实在不明白如果不是穿越,那么她为何会上了青丫头的身。
大师微愣之后,摇头道:“佛学里没有灵魂一说,缘起缘灭,世间不存在固定不变的主体。当人死后,就会转入六道轮回,进入下一世,故而有前世今生一说。”
染青怔然,没有灵魂,那么她是什么?师傅的意思是人死后只会投胎转世,可是青丫头明明就与她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根本就不是她转世重新为人啊。猛然想起她曾经以为的穿越,杜清然到变成宁染青,也并非是转世投胎到一个婴儿身上,她是从染青四岁的时候开始进驻那具身体的,这两种情况看似有着不同,却又有着必然的相似。
唯一的区别在于,时空不同。姑且当成是三世,杜清然是第一世,染青是第二世,陈青是第三世,从第一世到第二世的时候,转换了时空,而从第二世到第三世却是在同一个时空中发生。可是不是一直常说时空是并行存在的,这个时空也并非是她在杜清然那时代里以为的过去时空,会否根本就不是时空的转移?
解不透,实在是解不透。师傅否定了灵魂一说,可她却又真实存在着,甚至如此一想后,她觉得最初的自己就不是穿越,而也是灵魂转移。
何为穿越?回到过去是穿越,去到未来也是穿越,可是如今这时空不是过去,也不是将来,那还是穿越吗?
忽然心又莫名绞痛起来,与在傍晚站在宅院跟前的一模一样,顿时让她呼吸困难。
大师发现了她脸色不对劲,担忧询问:“青丫头,你怎么了?”染青再也忍不住去捂住心口,那里就如撕裂般难受,不止那处,整个头颅似乎也在疼起来。“师傅,我......”只说了半句话就再难成言。
大师连忙扶住她到桌边坐下,倒了温茶递到她嘴边,等喝过几口后,才觉绞痛慢慢平复,头上的疼也在渐缓。不知这疼痛是从何来,她这将近一年时间了,从未有过病痛,青丫头虽然看着瘦弱,但因做惯农活,身体却还硬朗。怎生会突然有了这等急病呢?
抬眼见大师满脸忧色,连忙开口道:“师傅,我无碍了。”
“明日为师带你去医馆看看,怎会病得如此突然?”温辞中带着关切,虽然青丫头似乎心中有着秘密,但他们相伴这几月,也是生出了师徒之情。
染青想推却,可见师傅神色,还是没有作声。事实她也真觉得这病来得突然,古时又不能时常做个全身检查的,莫不要青丫头这具身体真有着什么隐疾才好。
谈话终止,一时也接不上之前的话题了。大师见她并无再有痛楚之色,安慰几句后就起身,嘱咐她早些休息,莫再多思多虑。等关上门后,心中也觉可能是自己思虑太多的缘故,之前迅游各地都没有什么病痛,只有到了安阳之后,牵念深重,有对沐泽的愧疚,对长安与娘的思念,还有......这许多烦忧都累积在了一起。或许这就叫积郁成疾吧。
清晨时分,一用完早膳,大师与魏宇就带着染青去求医了。医馆里的大夫是位老先生,据闻医术高明,整个安阳城里数他最好。等为染青搭过脉后,又询问了一些昨夜心绞痛的情形,他深蹙眉头,似乎有疑惑解不开。
看他如此神色,不由心中打了个“咯噔”,难道真给自己乌鸦嘴说中了,青丫头的身体患有隐疾?却见那大夫问道:“不知姑娘年方何几?”
不止染青愣了,就是大师与魏宇也愣住了,这看病为何问到年龄上去了?而且这姑娘家的年岁怎能随便就道出呢?染青只一迟疑就回道:“刚过十七。”青丫头的年纪是有一次听石头娘在旁唠叨着说‘已经照顾了傻闺女十八年了,何时是个头’时得知的。与她原来年龄相差了好几岁,当时还在庆幸起码这次不是落魂在一个孩子身上。
那大夫眉峰皱得更紧了,大师见状忧心而问:“老大夫,是否我徒儿身体有恙,您不妨直说。”染青心里也有些着急,看着老医生欲言又止的,可别真是啥绝症。
“不瞒各位,我搭脉看诊,并未诊断出这位姑娘有何心疾,头疼之症也不在脉中显现,应当是身体无什大碍的。”正当几人松一口气时,大夫话锋一转:“可是......”却又停顿此处,迟迟不说,听得染青顿时来气,这大夫到底是想怎样,话没说先皱眉,如此又是说到一半不讲下去,真真是提人心。
魏宇比较心急,连忙追问:“可是什么?”
“从姑娘的脉象来看,似乎与实际年龄不相符。”
众人一怔,不明所以,都没听懂大夫所言。老先生又开口解释:“这么说吧,姑娘称自己是十八之年,但老夫诊脉之后却以为是近而立之年的身体。”
而立之年?三十岁?意思是她的身体要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可是她的相貌并非如此啊?明明脸上还有稚嫩,是没满二十之貌。难道是因为长期劳作的缘故?
这个医学道理她倒是知道的,常有人因为长时间投入某种超极限的运动或者工作中,从而就会改变人的生理循环,有人会变衰老,也有女声变男声,等于是把人的生理给紊乱了。可她以前有超负荷的劳作吗?应是没有,就算她灵魂没到青丫头身上之前的事不知道,从石头娘对她的态度就可见,应该是不会虐待傻女儿的。
如果不是外力因素造成的身体衰老,那会是什么原因呢?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是因为她灵魂的入驻?导致了青丫头身体在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衰老?心在下沉,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不是她害了青丫头?
脑中嗡嗡的,再听不进身旁的声音。直到感觉身体晃动,才愣愣地回过神,转头去看,是师傅与魏宇担忧的眼。“阿青,你没事吧?”她摇摇头,呆木而回:“我没事。”她当然没事,有事的是青丫头!心绞痛、头疼、身体衰老都是一种症状,她不知道长此下去青丫头因为她灵魂强行入侵还要遭遇什么,下一次会不会更加恶化?
老大夫显然解不透这其中玄机,他光靠诊脉又怎会诊断得出这具身体里存在别人的灵魂呢?嘴里万般苦涩,从椅子里站起,再坐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在临走的时候她问了句:“大夫,一个人傻了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应该也算是医学问题吧。
大夫怔了一下后,奇怪地看着她,却也回答了她问题:“傻了有分多种,看是先天就傻还是后天傻的,如果是后天傻的,那可能是他心理上遭受到了巨大创伤导致的。”
“那先天的呢?”
“先天的话,可能是从母亲体内出来少了神智吧。”
少了神智......从医馆出来,染青心里一直反反复复这几个字,青丫头是因为少了神智,所以才会傻的吗?走着走着忽然一头撞在人背上,抬头一看见是魏宇突然停步,奇怪地问:“怎么不走了?”
“青丫头,莫在寻思了,太过钻牛角尖,对你无益。”耳边传来师傅的声音,一转头就见他正担忧看着她,而魏宇也转身过来看她,见她懵懂,魏宇解惑说:“师伯刚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应,阿青,从医馆里出来你就是三魂去了六魄的,像是丢了魂一样。”
三魂去了六魄?丢魂?染青眼前一亮,一把抓住大师的手问:“师傅,我以前傻会不会有可能是因为神智中少了魂魄的缘故?”眼中闪着希翼,如果这个说法成立,那么她就不是强行占据青丫头的身体,而是用她的灵魂来填补青丫头的空魄。
大师蹙眉想了下,模棱两可而道:“佛学上虽没这说法,但也不无可能。三魂七魄一说自古就有,凡事都有因果的。故而为师也无法肯定。”
不管如何,得到这样的肯定后,染青心里稍稍松动了些。转念而想是该听师傅的,不钻牛角尖,否则她长此下去,恐怕不傻也要变那后天之傻了。
三人重回客栈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启程。言谈间商议后面的行程和路线,此去是要往东云而走,染青忽然就心念而动,提议道:“师傅,不如我们走安远这条路线吧,那边民众淳朴,都靠自给自足,应是论道好去处。”
魏宇奇道:“阿青你怎知安远这条线路呢?”这北定他都还是第一次来,从未听师伯提过安远这座城,看阿青的口吻似乎很是熟悉。染青心下叫糟,今日头昏脑胀完全忘了要掩饰,以她青丫头的身份,从未出过那片村庄,理应对天下事都一无所知才是。
脑中一转,有了主意:“昨天下午我不是去采买东西吗?正好听店家讲他兄弟要从安远那边进货回来了,我想既然是周游各地,不走回头路才是,所以就这么一提了。”见魏宇眼中已有相信,又加了句道:“师兄就别笑话我了,这不是听到点见闻,想在师傅面前卖弄一下嘛,你还来揭穿我。”
魏宇不由笑了起来,大师却是浅笑着捋了捋胡须,并未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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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309.重返故土
染青心中是愧疚的,他们对她无条件的信任,而她的谎言却像个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但她却有种预感,师傅如此睿智的人,或许能猜到其中的玄机,就算是不清真相如何,也是心中有了大概的走向了。
她的那些小伎俩,也就骗骗傻师兄魏宇了。之所以提议走安远这条线路,因为那会经过桃源镇,安远就是桃源镇过来最近的一个城市。那个可能在北定的版图里找不到的小镇,却是她这辈子所呆过的最宁静安然的地方。两年!她的心平静了两年!
多少次回忆起那里,都会有甜甜的感觉,那里充满了亲人的气息。像冥冥中有个牵引一般,召唤着她要再回桃源镇,去看一看,走一走!那个念头,甚至比去东云都还要强烈。
无法解释内心的焦躁从何而来,可就是想去东云之前回桃源镇一趟。
人的一生中,总要感谢一些人。如今她最最感谢的就是师傅和魏宇了,是他们把她从落后的村庄里带了出来,照顾她的起居。现在又不过是她一个提议,师傅果真改了行程,往安远那方向而去。
行程的缓慢,并不影响心情,离桃源镇越近,染青就越有一种归乡的感觉。可是却有一件事,她没有敢告诉师傅和魏宇。在离开安阳城后,时隔三五天的夜里,她就会犯一次心绞痛,有时会伴随着头疼,有时不会,但那心绞痛起的时候,就犹如蚂蚁在啃噬心脏一般。
痛到极致时,怕忍不住叫出来,她都是紧紧咬住被子不敢出声。幸而男女有别,她与师傅和魏宇不住同一间房间,否则早就瞒不下去。而奇迹似得,到了天亮那痛楚就会逐渐消失,直至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仿佛夜里的痛是幻觉一般。
她想过这种情况只会是两种可能:一是她的灵魂出了问题,就如大夫查不出身体有任何心绞痛毛病一样,疼的其实不是青丫头的身体,而是她这个灵魂。二就是青丫头的身体出了问题,可能受到她灵魂的影响,从而导致了这种连大夫都瞧不出的毛病。
但无论是哪种,她都无力解决。因为她根本都不知道灵魂为何依附在青丫头身上,也更不知道要如何脱离开来。只能祈祷老天既然眷顾让她灵魂不死,那就再多眷顾一点,让她可以找到想见的人,否则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不管多远的旅途,总有终点。桃源镇终于抵达了。或许与师傅一起游历天下,此处不会是她的终点,却也是心灵可以暂时靠岸休息的地方,她迫切地想要看看那个曾经住了两年的宅院是否还在。
当心情变得愉快后,觉得脚下踏的路都平坦了许多,呼吸的空气也是清新怡人,鼻间能闻到花的芳香。她在这里住了两年,每一处景色都熟悉至极,似乎就没有任何变化。
曾经战争的波及让乡亲们惶恐不安,纷纷奔走远方,可最终战争并没有践踏这块土地,看情形是离开的人又都回来了。镇口米店的刘老板,依然站在门口吆喝着过往的行人。而街道上摆摊的小罗,还是卖的那些劣质的玉镯和金钗。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演,甚至连长安抱在怀里时手指着路上卖糖葫芦这样一个小情节,都会在眼前慢慢浮现,每一处都有与她们一起走过的痕迹,每一处都留下了念想。这里与安阳不同,这里比安阳更加让她动容。目光所及处,处处是风景,处处是熟悉。
“阿青,你没事吧?”魏宇的声音在耳边问。
染青转眼去看他,却发现眼前模糊,这才惊觉自己的眼中已经满含着泪水。没有荣归故里的感怀,全是一幕幕的触景生情而已,她情不自禁!
大师看着她的眼神中没再有探究,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青丫头,若有什么地方要去看看,就去吧。”染青瞪大眼,看着这章熟悉满布皱纹,却带着先知的脸,震惊他话中的意思。果真如她所料,师傅猜到了吗?
“其实为师早知你不是青丫头了,你眼中的智慧骗不了人,每到一处,都可以看到你眼里有许多种情绪浮现,而这类的情绪包括你所提问的一些奇怪问题,都不是一个傻丫头会有,更不会是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能有的。否则为师那晚又怎会与你夜谈星相呢?”
魏宇不明白师伯的话,搔着脑袋,莫名其妙。
“师傅,我……”
“孩子,不管你是谁,不用跟我解释。既然我把你带了出来,定然是要满足你的心愿的。你若有未了的事,想见的人,就去吧,为师会在你身后护着你。”
染青再无法抑制心头的感动,是她低估了师傅的智慧,她可以假装懵懂,却伪装不了某一个瞬间的神情,或者情绪。当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物,熟悉的景时,她都无法去伪装见到那一刻最初的心思。她的这些变化,其实早就落在了师傅的眼里。
也或者,其实在发觉师傅有疑虑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要真正瞒他。
有时候,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心中的感慨,师傅不要她的任何解释,只说一句:为师会在你身后护着你。光这一句,她此生无以为报。
“师傅,师兄,你们跟我来。我并不是要去见什么人,只是想去故居看看。”余光里就看到魏宇张大的嘴,久久合不上,他定然是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个明明从山村里出来的傻姑娘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小镇上有故居。
大师笑着点点头,这个女孩是他收的最后一个弟子,心中希望她不要过隐忍的生活,既然智慧从容是她本来的面目,何必要伪装起来呢?早在一路的游历中,发现这个女娃其实天赋很好,甚至都比慧明都要有慧根,往往一句话就可看出人的本质。当她越来越不平凡的时候,当她与他谈星相的时候,当她问她灵魂之说的时候,当她问医馆大夫傻姑娘的症状的时候,心中就有了个底。
或许有一种奇妙的神奇事情,发生在了她身上。他试图通过面相来批这个女娃的命格,却无解。无论他用什么方式,得到的答案都是无。
当时他很纳闷,是指无法探究到她的底细,还是无解?或者说可能没有这个人存在?他走了这么多路,看尽天下事,也知很多事都不是人力可以去理解的,凡事都自有天机。既然如此,就没有再多探索,而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女娃。
不过是身份的点明,眼前这个女娃,就如瞬间换了一个人一般,平凡的容颜里多了一份沉淀和从容,眼中的精芒,连他都觉得耀眼夺目。心中更加肯定:这个女娃定是个不凡之人!因为这样的气质不是片刻之间就能凝聚起来的,需要世事的历练,和尘世沧桑的洗涤,看透生死之后,才能铸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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