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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染青走到跟前,素白纸上一女子低头抚琴赫然在目,他在她的神态举止上添墨较多,而身后背景以及手中玉凰琴,只寥寥几笔而过,可以说,她是这张画上绝对的主角。那墨彩多一分则显浓郁,少一分则显黯淡。
可见纸上的她在低头间,带着清浅的笑意,可见刚才弹那首曲子时,自己也感染了这种轻快。不得不说,无论从画工,还是意态来看,这都是一副佳作,画中人,飘逸如谪仙。
忽见那处有人匆匆而来,在南越尘耳边低语了几句。染青暗暗观察,从他神色来看依旧风轻云淡,等那人退过之后,于是提议道:“想必你也是懂音律之人,不知有幸可听你抚琴一曲吗?”
“哦?清然是想考我的琴技吗?”
“太子殿下,皇后那......”那个仆人出声提醒,却换来南越尘的瞪眼警告,染青见状轻声道:“看来殿下有事在身,不用为我耽搁在此。”
南越尘也不隐瞒,点点头道:“母后是有事传唤,我去去就来,晚些我们再继续,已经让人备膳了,你可先去用膳。”
染青眸光微转,点头。要懂得把握时机,也要懂得适可而止,昨夜与今晨的事,想必会很快传到宫里去吧,没准现在皇后就知道了,难保太子府内没有她的眼线呢。
午膳很精致,似乎是东云的特有风味,连她曾经那道开水白菜的菜色都有,形味都神似,定是南越尘专门吩咐了的。膳后,月嬷嬷带着人把饭菜一一退下,没过一会又见她进来,带了些迟疑地说:“姑娘,玉姬求见。”
玉姬?染青轻皱起眉,是南越尘的姬妾吗?想乘着他不在府里,故意来找畔?向月嬷嬷飘去一眼,心里有了数,恐怕这是太子府对她的排外,不光是这玉姬,还有这嬷嬷吧。
“请她进来吧。”既然人家已经摆了龙门阵,就算现在推拒了,想必也能寻到别的机会找上门来,不妨就会一下这个玉姬看看了。
很快,月嬷嬷就从外面领进来一个妙龄女子,锦蓝色的绸衣,雍容华贵,发髻挽在脑后,像个贵夫人。相貌细细柔柔,鹅蛋脸,皮肤白嫩,眼眸很大,妆容倒不太浓,看起来很舒服,是个娇柔美人。
玉姬走到跟前,朝染青福了福身子行礼道:“奴婢见过姑娘。”
染青微怔,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在哪听过。抬眼再次去细看,很是陌生,心中有些讶异。月嬷嬷告退了一声就离去了,显然认为把人领进来,后面发生什么事也与她无关了。
忽见那玉姬“噗通”一声,跪倒在跟前,眼中含泪唤道:“恩公,奴婢总算见着您了。”这一声唤,可把染青给愣住了,这恩公从何说起啊?抬头迟疑地去看寒玉,见她也是一片茫然之色,显见也被这情况给懵住了。
玉姬在此时又道:“恩公忘了玉儿吗?奴婢就是当初在街头被您从周恶霸手中救下的玉儿啊,您还帮奴婢葬了父亲的。”
玉儿?这一提醒则完全想起来了,正是那次她才认识南越尘的。记得当初因身份问题无法收留她,而把她推给了这南太子,没想到她竟然做了他的姬妾。并非是她眼拙,而是这玉儿的改变实在是太大了,那时瘦骨嶙峋,现在却是一副婉柔华贵之态,当真是今非昔比。
上前把她扶起来,见她已是满脸泪痕,不由感慨而问:“玉儿,太子对你好吗?”
“恩公,玉儿当初一心只想服侍您,那时奴婢以为您与太子殿下是朋友,故而跟着他定能再见到你,却没想这一别就是将近半年。可能是因为您的缘故吧,太子殿下对奴婢很好,带玉儿回了太子府,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染青细看她神色,安然祥和,似乎很满足于现状。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作为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来讲,可能这样平和的生活是她之所求。只是,这里真的无争端吗?堂堂太子,若有一个玉姬,就定然还会有其他姬妾吧。
他现在是太子,他日就是这南绍的国君,那么玉儿就不再是玉姬,将可能会是妃嫔,到那时,就是无穷无尽的宫斗吧。真为她担心,要在宫斗里立于不败之地,不仅需要聪明的头脑,还要坚硬冷酷的心和狠辣的手段。
斗争之下,人们往往就会失去了本来的面貌,最早的单纯也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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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206.人心会变
于是染青试探着说:“玉儿,若你不愿做这玉姬,我可试着向太子去提。”她不想这么一个身世可怜的单纯女孩,成了斗争的牺牲品。
玉儿神色一窒,百般迟疑后才道:“恩公,玉儿已经无家可归了,能去何处?在这里,至少不是什么奴婢,而是主子,就安于现状吧。”
染青沉默,没有再劝。
难得在异国他乡遇见故人,三人围在桌边,上了茶水,边喝茶边叙旧。聊到某处,甚觉感慨,染青想,或许南越尘当初忽然改了主意肯收下玉儿,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了吧。现在她有些明白了,玉儿前来不是挑衅,应当是受了他的旨意过来,想调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做说客来了。因为讲上几句,就会有意无意为他说好话。
忽然之间觉得有些索然,没了初见玉儿时的惊喜,神色里的笑也变淡了下来。许是在太子府里有段时间的原因,以前那个单纯的女孩,立即感觉到了她的心思,也不生气,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见要临近傍晚了,就提出了告辞,说明日再来。
染青笑着颔首,等见人翩然离去后,轻叹了口气。寒玉没发觉主子微妙心思,还在感怀道:“主子,真没想到在这南绍国,咱们还能碰见故人。这玉儿看来也是个感恩的人,仍旧记得当初主子对她的恩情呢,倒也是没白救她。”
却见染青脸上没了之前的温和淡然,唇角的笑也隐去了,疑惑地问:“主子,怎么了?”
染青凝目看着门堂,那里已经看不见纤细身影了,她轻声道:“有时候,人心会变,我们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语带玄机,却没有点透。
寒玉满脸不解,又听主子在说:“以后你对玉儿留个心眼就是了。”
“这是为何?刚才我们不是相谈甚欢吗?她言行举止都挺落落大方的。”
染青笑着摇头,没再辩解。
人心,永远都是最深不可测的东西。会随着环境而改变,会在你不知道的时间或地点,改变了心态。玉儿固然感恩当初她对她的恩德,却也已经融入了现在太子府的环境里了。
如今,她不是当年那街头孤苦无依的玉儿,而是玉姬了。
从她的眼里,可看出嫉妒还有**,对染青的嫉妒,对姬妾身份的**。即便可能是南越尘派她前来当一个说客,可却不是她心之所愿。
女人是最会变的动物,心善变,人也善变。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玉儿可能爱上了太子。
一个女人若是爱上了一个男人,有时候,什么都会改变。或许她不是迷恋这富裕的生活,但是她却可能会为了这个男人,改变一切。
爱情面前,女人从来都是那么的,卑微。
天色暗沉下来,不觉又到晚膳时间,仍是月嬷嬷带了人过来伺候,却给染青传了太子口信,说他今日宿在宫内,让她无需再等他了。
染青心中一动,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等膳食撤去后,她才渐露了笑容,看来是真起到效果了,如果她没算错的话,南越尘可能要两天回不来府里的。
果真,到了第二日,也没见南越尘回来,她这厢房很宁静,没人过来打扰。就连原本约定今日来访的玉儿,也是没过来。第三日,月嬷嬷面带惊疑的来了,她还带了个人,只稍一看服饰,就应是宫里头的太监。
那人上下打量了下染青,尖细着嗓子道:“宁染青,娘娘有情,跟咱家进宫一趟吧。”
月嬷嬷迟疑了下,还是诺诺开口:“海公公,殿下对姑娘甚为重视。殿下如今没在,您看要不等殿下回了,问过之后再带姑娘进宫?”她怕太子回府见丢了人,要拿她问罪。
海公公眉眼一瞪,怒喝:“混账东西!娘娘要见人,还要等?殿下就在宫里,自然是允了的,你这个狗奴才居然敢挡咱家?”说完,就是上前一脚踹在月嬷嬷肚子上,她不敢躲,应声而倒地。
染青见状上前一步,浅笑着说:“海公公,莫动怒,月嬷嬷也是不知内情,民女这就跟你进宫。”海公公见她说话甚是有礼,缓了怒容道:“那走吧。”
寒玉自然想跟着上前,却见海公公似笑非笑地说:“娘娘请的就宁染青一人,这奴婢就不用跟了。”这话一出,寒玉的心沉了下去,她如何能让主子单刀赴会,看这情形也知来意不善。
染青拉了她的手,轻声道:“我去去就回来了。”给了个安抚的眼神,就跟着海公公一起进宫了,布防了这么久,已经见效,该来的终于来了。
南绍的皇宫,与东云的相差无几,琉璃瓦,碎玉石砖,亭台楼阁,花团锦簇,华丽、贵气,却少了人气。每个宫人表情木然,千篇一律的每天做同一件事,不知人情冷暖。当初她是带着希望和幸福踏进东云皇宫,最后碰得一头的伤和满心的凄然。
这一次,她绝不会走同样的路,陷进这深宫之中。
绕过几道回廊,终于到了皇后的宫门口,抬头而望——华凤宫。轻笑了下,里面那人的确是华丽的凤凰,这宫名实至名归。刚走进大殿,就觉一道灼热的视线射过来,抬眼可见南越尘坐在那方,那海公公倒没说假话,他果真在此,她的进宫是得了他首肯的。
转眼看向主位上首,头戴凤冠金钗,身披华服,凤凰栩栩如生刻在她的锦衣上,象征着她在南绍的身份地位,她就是华谨皇后吧。眉眼间与南越尘有几分神似,同样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区别只在于她比较柔和些,而南越尘的五官相对更精致深邃。
南越尘从位置上起来,几步就到了染青身旁,“母后,这就是宁染青,这回你看到了吧。”
华谨皇后的目光本在打量的,此时轻笑出声:“尘儿,母后不是吃人的老虎,你这么紧张干嘛?”那一笑收了锋芒,说话口吻也觉慈爱,声音细柔,很是好听。
染青温婉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赐座。”
在南越尘的眼色下,椅子搬到了他刚坐的旁边。等两人坐定后,华谨皇后含笑而问:“听闻宁姑娘琴艺精湛绝伦,不知本宫有没这个荣幸可听姑娘弹上一首?”
“母后,这凳子还没坐热呢。”南越尘在一旁咕哝起来。染青微微侧目,她有观察到,他在皇后面前,少了一向的冷冽,倒是多了许多放松,否则也不会如此说话,可见他们母子关系极好。
皇后佯怒道:“尘儿需如此护短吗?母后不过是想听听那首凤凰与飞的妙曲而已,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美妙之音让你动心至此。”此话一语双关,染青微笑颔首,算是应下。
这皇后都知那曲名名字了,不是南越尘告诉她的,就是太子府里有她的眼线,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报告了去。估计后者的可能性要多一些,因为南越尘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快。
琴送来的很快,放在了染青面前的长案之上。她轻试了几个音后,就开始拨动了琴弦,那夜的《凤凰与飞》再次响起,淡淡回旋。弦到高处,染青故意错弹了几个音,显得有些杂乱,到结束时,这曲很是平淡无奇。
南越尘有些懊恼,暗想定是母后突然请人过来,惊着她了。
染青收指入袖,站起来微微俯首道:“请皇后娘娘恕罪,民女琴艺不精,弹错了几处。”
华谨皇后若有所思地盯看了她几秒才笑道:“宁姑娘过谦了,许是见到本宫紧张的缘故吧。这首曲子的意境,本宫能领悟一二,当是首好曲。”
南越尘见机帮腔:“既然是好曲,那母后就让她坐下吧,不用再这么罚站了。”
皇后见状摆手让人取走了琴,再次让染青入座,相比之前,神色缓了许多。看来刚才她有意拨错弦还是明智的,当初与南越尘弹琴舞剑为的是引华谨皇后见自己,现在达到了目的,就得收敛锋芒,否则极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海公公从门外走了进来,有事回报:“启禀皇后娘娘,皇上传旨,请太子殿下去正殿,有国事相商。”华谨皇后眼中闪过精光,面上不动声色道:“那尘儿快些过去,莫让你父皇等。”
南越尘没动,染青还在此,他怕自己离去,母后可能要为难于她。
却见华谨脸拉了下来,声音骤冷:“母后是怎么教你的?凡事都以国事为重,宁姑娘在母后宫里,自然会好好招待,何需你担忧?”
南越尘见她动怒了,只好作罢,安抚地看了眼染青就匆匆离去。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始终带着浅笑,每一分都恰到好处,不会太过。南越尘的离开,早就在她的意料之内,既然进了宫,这华谨皇后必然会找机会与她单独说话。
好戏正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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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207.试探
华谨皇后脸上温和的笑潋去了,目光也冰冷下来,威仪自然而生。扫过一圈,在旁环侍的宫人们纷纷退了下去,殿内只剩下她们两人。
染青沉淀而望,没有露出丝毫意外与惧色,心机谋略她绝比不上华谨,可沉稳自若还是能控制的。就像是与之对弈,大忌就是心浮气躁,只要她心乱了,那么就代表棋局输了。她还需要与华谨谈判呢,不能先在气势上输她一筹。
对阵半饷,华谨的眼中开始浮现欣赏之意。不错,此女的确有些特别,貌美倾城不说,这不卑不恭之态算是少见,极少有人能在她的凝视之下,还能淡然从容的,难怪尘儿对她有些着迷。
嘴角露出了些笑,语声和蔼:“宁姑娘,在尘儿府上可还习惯?”
习惯?染青眉眼上挑,这问得可真艺术,她不过来了三日,哪里谈得上什么习惯?嘴上却道:“太子礼遇之极,民女觉得甚好。”
“那……”华谨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打量她的神色,笑问:“想家吗?”
染青呼吸一窒,皇后此言甚是蹊跷,语气也古怪,她究竟是何意?本以为此行皇后宣她进宫除去存了试探之意,定还有所图。而她若能够说动,依皇后的精明可能会寻个地方把她囚禁,让南越尘找不到。
当时她是觉得只要离开了守卫森严的太子府,再另找机会脱逃。因为她断定皇后若要囚禁,绝不会把她关在宫内,这就是她寻的生机。
可现在华谨这句问话当真是令人费解,许多念头闪过脑海,她知道自己身份了?故意引诱还是只是试探?以她对南越尘的了解,他应当不会把她东云皇妃的身份公诸于世,否则她早就不能安住于太子府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谨慎为先,垂目回话:“民女漂泊孤苦惯了。”
华谨笑道:“那有想过把太子府当成家吗?”
“民女愚昧,请皇后明示。”在不确定之前,她不想妄加评断。华谨见抛出了饵没有波动,只得再次语带深意的表明:“本宫的意思是,如果姑娘想家,或许可以帮上一二。”
染青心头一震,不敢置信地猛然抬头,眼神相交,电光火石间,懂了对方的意思。这是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假设,华谨居然有放她离开的打算。
此时不容多想,时不待我,机不再来。不管是不是试探,她都要赌一次,暗中一咬牙,从椅上站起,走到华谨跟前,不由分说俯跪下来:“请皇后为民女做主。”毕恭毕敬,叩首到底。如果弯曲膝盖,可以换来自由,那么她愿意。
到了此时,为了宝宝,她是什么都愿意去尝试了。南绍国于她来说,太过危险,不仅是南越尘,更是她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么等待她的绝对是万劫不复,只怕到那时就连南越尘也保不住她。
华谨目光凝了下脚边的身影,仪态悠然地问:“本宫不懂,尘儿待你不好吗?”
“太子殿下对民女很好,太子府样样周到,高墙碧瓦,锦绣罗衣。可,民女习惯了漂泊四处,渴望自由的生活,不受世俗羁绊,而且,民女......有意中人了。如果可以,请皇后娘娘成全。”此番话真假参半,若华谨可容她一民女蛊惑她儿,却绝对不能容许一个有着异心的女人再迷惑南越尘。
只听头顶再次传来冷声:“你真的想离开?”
“请娘娘成全。”
话不用讲太多,多说多错,只需表达个态度,她无意太子,权看华谨如何决断了。只觉脊背上目光而定,心知她在衡量与考虑,也不催促。
良久过后,才听华谨道:“让本宫想想,晚点再答复你。”
“让娘娘为民女的事烦忧了,先谢过娘娘。”染青轻呼了一口气,皇后这种态度才是正常的,如果太快同意倒要让她提防了,只要她有这个心,那么就代表有希望。
没过多久,南越尘就回来了,准了他们离去,没再挽留。
等不见两人身影,华谨立即吩咐海公公:“速去请王丞相前来。”
南绍丞相王鼎,乃两朝元老,华谨皇后参政,得他相助颇多。早在之前已经秘密传他入宫,命在偏殿等候,故而现在传唤也无需多等,立即就来了正殿。
王鼎一来行过礼后就急问:“娘娘,那女子是什么人?怎生把太子殿下迷成如此?”华谨闻言蹙起修饰的很精致的眉,回想刚才那番会面,缓缓道:“倒是个不俗的女子,即便与本宫单独相处时也很从容,神色间没有惧意。”
简略的把刚才之事说与了王鼎听,见他不语,忍不住问:“王丞相,有何高见?”
王鼎摸了摸胡须,老成道:“听娘娘所言,这个宁染青似乎很聪明,懂韬光隐晦,懂适时奉承,更识时务,臣以为,她的心不在太子身上,应是真心求去。”一字一句分析后,又道:“但,她的身份可疑,表面看似孤女,可能内有乾坤,娘娘还得多番查证之后再做定论。”
华谨点点头,她心中也是如此顾虑,所以刚才难下决断。但尘儿对宁染青的痴迷,实在令她忧心,太子府内养姬妾这事她是同意的,男儿喜欢上几个女人,也无可厚非。可尘儿的心思连国事都在耽搁了,进宫见她也心不在焉,更是为了此女而推拒了早前约定。
此女不过去了太子府三日,就见他在宫内浑身不自在,归心似箭。她是过来人,从儿子的眼中看到了沉迷,他今后是南绍的国君,若如此沉迷女色,这成何体统。
“王丞相,本宫命你着力去查探,定要在这几日做下决定,此女早些送走为好,实在不行,就.......”她的眼中闪过杀意,若宁染青当真到了祸乱地步,那就绝不能手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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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天色已黑,月嬷嬷立即招呼了人给备膳,南越尘直接命令传到染青的房中。寒玉见他们回来,面带忧色,可碍于太子在这不好多问,只能潋去心思上前伺候,看这架势太子是要留在此处一起用膳了。
刚准备妥当,就见那方玉儿盈盈而来,见太子在此更是加快了脚步,上前福礼:“奴婢参见太子殿下。”等南越尘让她起来后,她又向染青福了福。
染青虽无心应付她,可既然来了也不能多言,于是邀请她一同入席而座,加上寒玉,一张方桌,四人各占一边,倒是满了。南越尘神色墨辩,并未有不快之意。
因染青与寒玉都藏了心思,并没太过热络,反倒是玉儿不停给太子夹菜,轻声细语劝:“殿下,尝下这道菜色。”在感觉另外两道目光时,也不尴尬,羞涩一笑后也夹了一筷子到染青碗内,“姑娘,您尝尝这味道可好。”那日几人叙旧时,就免去了恩公的称呼,故而她与别人一样唤姑娘了。
一顿饭下来,最忙的人是玉儿,吃得最少的也是她,反观之,她倒像是个主人了。
染青嘴角的笑容变得很浅,刚与华谨对阵,甚耗心神,匆匆吃了几口后就想离席进内室休息,不想再来应付他们二人,可忽觉胸口发闷,四肢微软,竟是站不起来了。
不由大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侧目去看旁边的南越尘,他神态自然,举筷优雅,并无什么异处。极力保持镇定,希望是自己想错了,可她的身体状况清楚,近日锦衣玉食的养着,除去心里烦乱,倒是没有不好的症状出来。试着再次动桌上的腿脚,可感觉好像已经挪一步都挪不动了。
心知是中招了,可南越尘此人性情孤傲,不可能会是使用这种下三流招数的人。
猛然抬头去看玉儿神情,见她嘴角含笑痴迷地看着身旁男人,心中一沉,这里寒玉不可能,南越尘不可能,那么就只剩下她了。
寒玉察觉了她的异样,疑惑地问:“主子,怎么了?”
染青苦笑,这下要不引人注意也难了,只见寒玉想要站起来查探,站到一半却突然跌坐回去,惊道:“这饭菜......”
南越尘神色大变,手中停了下来,“清然,怎么回事?”
却听玉儿在一旁笑道:“殿下,您不是中意姑娘吗?她们二人此时都中了迷药,您可以如愿了。”她的脸上笑容清甜,却没了以往的单纯,多了一丝妩媚。
寒玉怒喝:“玉儿,你恩将仇报!居然对我们下药!”
玉儿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依旧笑看着南越尘,眼中有着痴迷的爱恋。
染青无力地趴到了桌上,轻声道:“南太子,你何需如此做?我真是看错你了。”南越尘眼中闪过惊怒,冷了声音问:“你以为这是我吩咐的?”
“不,姑娘你误会殿下了,这是奴婢的意思,与殿下无关,奴婢见殿下对姑娘痴心一片,故而想要成全殿下。”玉儿惊跳起来辩解,一脸的着急,深恐太子被误会了。
染青没说话,寒玉却怒了起来:“玉儿,你还敢胡言?此乃太子府,若没他首肯,你能拿到迷药把我与主子给迷倒?哼!小人!”不用问,最后一句骂的是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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