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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爱你的偏执狂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哀蓝
字迹很娟秀,一看便是女性的手笔,孟柠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学生来信,可她越往下看,脸色越是惨白!
最后,她甚至无力再继续读下去,手中的信纸飘然落到了地面,她的嘴唇颤抖,浑身哆嗦,面部极度震惊!
正在这时,施荣回家了。他在客厅没看到这阵子爱上吃水果看电视的孟柠,就转到书房里去找她。可一推开门,却见她惊恐莫名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人拉到大腿上坐着,担忧地拍了拍她的脸,问:“怎么了?露露?”
听到施荣的声音,孟柠僵硬地扭过头去看他,施荣这才看清她眼底竟然蓄着泪水。距离上一次……看见她流泪,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施荣暗道一声不好,问:“到底怎么了?”没等孟柠回答,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了地上的信纸。他抱着孟柠弯腰捡起来,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里头的内容,顿时脸色铁青。
可这回他吓不到孟柠了,因为她根本就没在看他。
好一会儿得不到孟柠的注意力,施荣咬着牙将她的脸勾向自己,冷声问:“你想怎么样,嗯?你想怎么样?”后一句问的已经带了戾气。即使经过了几十年的修身养性,施荣到底也还是那个施荣。
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的,把旁人视如蝼蚁的施荣,不如他意,他就搅得你天翻地覆的施荣。
孟柠摇着头:“我、我不知道……我、我得去看看他……”
“不准!”施荣咆哮。“我不准你去!”
那封信是一名支教的女老师寄来的,说地址是在某个省最偏僻的少数民族区,那里连水电都没有,黄土朝天,十分贫瘠。
但韩遇之在那里。
而且他就快要死了。多年的呕心沥血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坏,而在条件苛刻的地区,他甚至舍不得花钱去城里看病吃药,就这样一天天的挨,直到现在,肝癌晚期,再也撑不下去了。去那里支教的年轻女老师发现了他珍藏在笔记本里的一张剪报。剪报页脚泛黄,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首屈一指的杂志采访了施氏集团的董事长及其夫人,虽然没有照片,但里面的信息足以透露出许多。
剪报上只有有关孟柠在名校任教的记录,还有记者采访施氏夫妻俩时提的一个问题:对这么多年来幸福美满的婚姻,二位能用几个字概括吗?
施董事长说的是:得偿所愿。
而施夫人沉默了许久,说:我很满足。
女老师去问温和的韩老师,可这个俊秀体贴的男人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她。见韩老师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又没有多久好活了,所以她才擅自做主写了这封信。由于不知道地址,所以只能寄到学校——而孟柠习惯把信件一起拿回来看。
信上还说,韩老师没有亲人,虽然不知道她跟韩老师是什么关系,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她来看看他,如果两人并不认识,还希望施夫人能原谅她冒昧的打扰。
孟柠说:“我要去。”
她说的是我要去,而不是询问的我能不能去?或者是表达自己意愿的我想去。
我要去,说明不管施荣同不同意,她都已经做了决定。
施荣怎么可能答应!他从不敢让韩遇之回来,也从不敢让孟柠去见他,怕的是什么?怕的就是两人之间会死灰复燃!而最最可怕的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让孟柠去了,如果让孟柠亲自送走韩遇之,这辈子,韩遇之都是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汪洋大海,数十年来他苦心经营的婚姻,甚至都会因此毁于一旦!“我不准!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在家里乖乖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他抱着她,声音显得格外的冷酷。
这要是以前的孟柠,肯定吓得噤若寒蝉了。可这一回,孟柠只是平静地说:“我待会儿就去收拾东西。”
“操!”施荣爆了句很多年没再说过的粗口。他漂亮的黑眼睛泛红,里头透出戾气和可怕的偏执。“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我!不!准!你!去!你要是敢给我偷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孟柠冷静地回头看他:“打断我的腿?就像是很多年前,你用钢琴盖压断我的手一样?!”
此言一出,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施荣才沙哑着声音说:“不管怎么说,你都别想离开帝都。”
“我不是你的玩偶娃娃!”孟柠终于被激怒了。“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想去那里,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施荣也怒了,他拂开桌面上的文件,恶狠狠地把孟柠压在了上头,冷酷凶狠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孟柠碎尸万段:“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孟柠强压住怒火,“我说,我去哪里,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你!”施荣高高地扬起手。
孟柠无畏地仰着脸看他:“要打我?”
除了她的手,他从未对她动过粗。施荣的手在空中高高扬起许久,终究是没有挥下去。但凡是有关孟柠的事,他都会立刻变身成一团炸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这么多年了……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正常了,原来,那是因为没有导|火|索的缘故。





只爱你的偏执狂 第80章
施荣的手到底也没能挥下去。他盯着孟柠的眼神凶狠而又狠毒,这一刻,多年前那个可怕的男人似乎又回来了。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孟柠的四肢折断,让她从此都只能依附他而活,那样的话,她就不会说出要去看另外一个男人的话了。
“为了韩遇之,今天,你要跟我撕破脸了吗?!”
孟柠冷静地与他对视,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他惊天的狂怒一样。这些年来,施荣发过无数次脾气,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她有哪一次是怕过的?“你知道的……”
“住口!”施荣急急地喝止,不允许她说话。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她说出的,必然是极致伤人的。而他只能乖乖地被她伤害。
“是不是我太惯着你,导致你已经忘了,我有多么不好惹?!”
然而孟柠仍旧是说了。“我不是恃宠而骄,就算今天你因为这件事生气要离婚,说不要我了,我也不会难过。”
施荣瞪着那张不住地蠕动的小嘴儿,奇怪自己为什么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眼前是他最爱的人,是他已经相伴了几十年的人,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的枕边人其实离他无比遥远。
“并不是因为你是所谓的最亲近的人,也不是因为时间久了才感觉不到爱。我很清楚,我不曾爱过你,我只是不想去怨恨你。”
说出来了……
施荣浑身的戾气不减,他的双手不受控制起掐住了孟柠的脖子,他真想!真想!真想就这样杀了她,那样的话,他就不会为了她心痛,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让他痛苦的人存在。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眼眶发酸?他的手颤抖的根本使不出力气?“你……你不能……你不能不爱我!”
就像是一个急切想要挽回的小孩子,施荣竟只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这些年来,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像是一个正常人,尽量让自己给她多一点的自由,再多一点的自由,让她去放松,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曾经毁掉过她的梦想,这是他无法挽回的,他也没想过挽回。
因为那个梦想,是孟柠跟韩遇之共同的,没有他的存在。
“你不能要求我爱你。”孟柠好像没感受到脖子上的那双大手,仍旧十分平静,对施荣歇斯底里的咆哮感到讶异。韩遇之的消息让她整颗心都乱了,她觉得这么多年来的忍受终于得到了一个豁口,于是所有的温顺和忍气吞声都消失不见。“我嫁给你,我认命了,但爱情是我自己的,我做到了我该尽的责任与义务,但心没有办法完全奉献出来。”
“我是个人,不是动物,或者是物品啊!”
“我不是十八岁的女孩,那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永远无法忘记你毁了我的一切,迷|奸我,强|暴我,压断我的每一根指骨……这些我没法原谅。”
所以不要提什么爱不爱的了,他们之间,最开始的相识,就不是一个爱情故事的前奏。
这些年来,她是一个好妻子,好妈妈,好女儿,好儿媳,却并不是一个好爱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法爱你。”
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施荣茫然的想。早就知道的,她的心,一直是自己触摸不到的彼岸。这些年里,他生气也好,伤心也罢,她都是无所谓的,结婚这么多年,她总是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也很体贴温柔地关心他,但其实,她从未向他提出任何要求,也从未将他当做自己的爱人。
可就是这样,他也不放开她。她就是把他的心都碾碎了,他也不放开,一秒钟都不行!
最后,千言万语竟然只化作了一句话:“这些年,我对你什么样,你也是知道的……”他讷讷地说。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了,当你的妻子,履行着我应尽的责任与义务,从未与他见过一面。现在他快死了,我不能不管他。”
“我不准!”施荣又开始咆哮起来,他觉得自己已经不会说话了,除了一遍又一遍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你、你……”你连养了这么多年的狗都那么深的爱着,为什么惟独对我,没有丝毫留恋与情意?
孟柠用着奇怪地眼神望着他:“真的还要继续说下去吗?我不想跟你吵架。”
不想吵架……不想吵架……他觉得自己濒临疯狂,但在她眼中,不过是件了了小事而已。
最后,千言万语化作凶狠的咆哮:“总之我不许你离开家!从今天开始,你哪里都不许去!”说完,他将她松开,转身就要走。孟柠却在他身后说:“你要再把我关起来吗?像以前那样?”
像以前那样,只为了占有她,不顾她的意愿和悲伤,把她关在只有他能进入的地方,从她身上一遍又一遍的索取。
施荣站定,回过头,通红的眼睛竟似要吃人般恐怖:“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你明明知道!”
“可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打着爱的名义,却都教我不开心不快乐,都在狠狠伤害着我!”
她曾经美好的爱情,她的梦想,她的希望……都在他手里毁成了碎片,这个男人,却能在多年后的今天,对她喊一句他永远都不会伤害她?!
说不出是为什么如此愤怒,孟柠冲到施荣跟前,把自己纤细洁白的双手伸给他看:“很漂亮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可里面的每一根骨头都不再是原来的了!我再也弹不出一首连贯的曲子,我甚至连一些灵活的手部动作都做不了!最开始的时候,你知道我要花多少时间来穿衣服吗?每次看到钢琴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要是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就好了!”
要是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就好了!
要是,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就好了……
“我不想恨你,我不想惹你生气,我一直都在努力想要留在你身边,陪伴着你,做你的妻子,和你好好过日子,可是……可是……”说到最后,孟柠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那是梦想啊,是她从小到大唯一坚持的梦想,结果却在最美丽的年纪夭折。那个黑暗的开始,就注定了这辈子她都无法去爱施荣。
这些年她把一切都强迫忘掉,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快乐一点,就能欺骗自己说,啊,我有一个完美的,很爱我的丈夫,我有一个快乐的家,我有……我有……我什么都有,可又一无所有。
她的这辈子,除了为施荣而活,可曾有过半点价值?她抛弃自己的梦想去读了中文,她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煎蛋都不会的女孩变成厨艺精湛的女人,就连她自己都忘了,其实她是个非常非常爱撒娇也非常非常爱哭的人。
是谁把她变成今天这个可悲的样子的?
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觉得她在狠狠地伤害他!“你以为你是谁?你是神吗?你阻挠我的一切,可你能左右我的心吗?不可能……不可能!”
最后一句,孟柠已喊的撕心裂肺。
爱是什么?
她不知道。施荣口口声声说爱她,可她从来都没有因为他的爱感到幸福和快乐。幸福是什么?所有人都羡慕她是施家的夫人,有个出色的儿子,自己又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可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
她的心早就一点一点被摧毁了。
闻言,施荣蹬蹬蹬倒退了几步,似是无力支撑般扶住了柜子。他高大的身躯似乎在一瞬间倾颓。
“你以为我都忘了吗?你以为……像是养宠物一般惯着我,我就会忘记了吗?”孟柠嘲讽地笑起来,衬得她脸上的泪痕越发的诡异。“是谁在韩遇之面前强迫我跪下来,是谁说要做给他看才能让他死心,是谁在我例假期间仍然要奸|淫我,是谁让我这样屈辱,是谁让我曾经杯弓蛇影,连晚上睡觉时窗外的风声都要害怕!”
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只要是想起,孟柠就觉得浑身颤抖。
那时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背负着这样大的秘密,却没有倾诉的对象。也不是没想过鱼死网破,可那要搭上自己的父亲,她能怎么选?
施荣从来就没有给过她选择的权利!
从来都没有。
施荣似是魂都没了,他迈动沉重的脚步,喃喃地道:“不对,不对,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过是提前下班回来,想带她出去吃饭,因为据说他们家附近又开了一家味道非常好的川菜,他想带她去尝尝。
他们应该互相亲吻,然后换个衣服,他牵着她,开车带她出去。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不应该吵架,不应该提到以前,不应该!
胸口爆裂般的疼痛让施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了孩子,亟欲逃离这个让他伤心的不能自已的地方,也逃开这个美丽的女人。
他要找个地方,哪里都好,只是不能再看见她,因为,他怕……施荣盯着自己剧烈哆嗦的手,他真的怕自己会不受控制地掐死孟柠。
在他失控之前,他决不能在她面前出现!




只爱你的偏执狂 第81章
施荣走后,孟柠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颓唐下来。她慢慢地靠着书柜坐下,闭上眼睛。
不该是这样的,她原本……没有想要跟他吵架的。可是他回来的不早不晚,偏偏这么巧,赶在她受到了最大冲击的时候。她……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是她的不好。
这几十年的婚姻生活不是都过来了吗,怎么就在今天彻底失控了呢?她跟施荣之间的关系看似坚不可摧,其实危如累卵,他们之间一切的美好和幸福,都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去遗忘从前得到的。粉饰太平的时候,就令人觉得美满,可一旦撕开这假象的外皮,就会看到里头已经腐烂的陈年旧事。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说来也奇怪,这些东西,那么深地刻在了心里,怎么也洗不掉。
有时候孟柠也觉得,世界上要是有什么失忆药就好了,让她彻底把以前忘掉,干干净净,一点都不留。那样的话,也许她就能爱上施荣了。
为什么非要爱呢?不爱,他们不也是过了这么多年?这种时候,说到这个字,她……是一点都不会感到快乐或者是荣幸啊。
她就这样倚在书柜上,也不知过了多久,竟沉沉睡去。朦胧间感觉果果叫了自己几声,但她太累了,所以没来得及回答,果果把她抱了起来,送回了卧室,再之后的事情,孟柠就不知道了。
但当她醒来的时候,儿子是在床头等待的。他趴在她的枕头边打瞌睡,俊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孟柠见了,心里不由得感到了痛楚。这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他的眉宇间有她的影子,可更多的还是像施荣。这是她和施荣共同孕育出来的孩子,因为他身上有着施荣的血,孟柠曾经有一度无法接受这个坎儿,可这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又如何能够不爱?
他的眉毛像施荣,眼睛鼻子嘴巴都像施荣,惟独眉宇间才有些若隐若现的像她。果果的出现,是施荣彻底占有了她的证明,也是让她彻底死心,甘愿留在他身边的原因。
孟柠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施勋的脸庞,青年皱了下眉,立刻睁开了眼睛,见孟柠醒了,面露喜色:“妈妈,你醒了?!”
孟柠勉强对他笑了笑,嗯了一声,问道:“你爸爸呢?”
“不知道,我回家的时候就没看见他。”施勋摇摇头。“妈妈,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在书房的地上睡着了?你还哭了?!”他心疼的要命。见母亲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施勋顿觉一阵心痛,他咬牙切齿问道:“是不是爸又惹你生气了?我去帮你教训他!”
见这孩子这样冲动,孟柠赶紧一把拉住他,说:“没有,他没有惹我生气。”事实上,恰恰相反,是她先激怒了他。那男人此刻想必是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吧?她时间不多,还是早点起来收拾下行李吧。“果果,这几天我有事要去x省一趟,家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记得一定要按时遛狗啊。”
接下来她的一连串叮嘱施勋都没听进去,他抓住的重点是:几十年不曾离开他的母亲竟然要出远门?!“去x省做什么?!”
“……看望一个老朋友。”孟柠说。“到时候如果你爸还没回来,你就跟他说一声,好不好?”
施勋自然点头应好:“还是我陪你去吧妈妈。”
孟柠拒绝道:“不用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你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你到时多让着他些。”
母子俩又说了些话,孟柠便让施勋回房,自己则拖出了一个小行李箱准备收拾衣服。等到她将一切都收拾好厚,已经是快十二点了。她看了看手表,接近午夜,施荣却还没有回来。几十年来他从来没有过夜不归宿的记录,孟柠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拨了出去。施荣用她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设置成了快捷键1,但孟柠很少给他打电话。
电话通是通了,可是没人接。
不会还是在生她的气,所以不接她的电话吧?孟柠觉得这不大可能,施荣可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他要是生谁的气,绝对没有忍着这两字,必须得把对方揍得满地找牙不可。
那边施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很想找个人问一问,思来想去都只有老爸最合适,可电话打过去,通是通了,可就是没人接。他摊手叹了口气,心想,大概老爸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外人都觉得妈妈被老爸吃的死死的,但只有施勋才知道,其实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完全反过来的——老爸才是真正那个被妈妈垫在脚下的人,因为他太爱她了,爱能使人强大,也能叫人软弱。如今老爸这么晚都没回来……在他记忆中这可是头一回,该不会真出什么大事儿了吧?
虽然平时他也很恶心老爸,但在这种时候,施勋仍然要忍不住担心。他想了想,起身抓起车钥匙,下楼的时候蹑手蹑脚的怕吵到孟柠,然后开车去公司了。
结果施荣并不在。
施荣的生活圈子简单又干净,自从认识孟柠后,赛车拳击酒吧什么的,他就再也没碰过,多年下来也就是家——公司——学校三点一线,除了下班时间他都在家。这么晚了,不在公司,难道是在他们家其他房子里?可是光帝都房产就有很多处,而且每处中间隔得距离也长,要是一栋一栋找,恐怕找上三天三夜也找不完。再加上疯狂的堵车盛况,施勋觉得,在找到老爸前自己没有丢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最后他万般无奈,也只好回家了。
孟柠把行李收拾好后就上了床,临睡前又给施荣打了个电话,他仍然没有接,但也没挂。孟柠想了想,就不再打了,她心里其实有些庆幸施荣没有接,因为他不接的话,她就不用迟疑自己要怎么说话,也不知该怎么打破两人之间这尴尬的气氛。
明明下午才刚刚吵过架……孟柠就在这样的思绪中沉沉睡去,直到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吵醒。
她有个赖床的恶习,从小到大一直没改掉,一听见手机响,她的第一反应是关了,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可手机就像是夺命一样不住地响,烦的孟柠起身坐了起来,愤怒地瞪着屏幕上张凰两个字。
“喂?”
那头是张凰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这一次难得的没有油嘴滑舌,也没用骗她。孟柠听了,电话险些都拿不稳,连连应了几声,起床迅速换了衣服拎起包包就要出门,结果却在一楼看见了施勋。
一看母亲下楼了,施勋连忙迎过来:“妈妈,你要去哪儿?”
孟柠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老人家还在呢,施勋顺着母亲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爷爷一脸严肃认真地盯着电视剧,可耳朵却伸的老长,恨不得立刻听到他们母子俩在聊些什么。
于是施勋立刻放到了声音:“哦……你要去买东西啊?刚好老周不在,妈妈,我开车送你去好了。爷爷,你想吃什么,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
施老一听这个,立马兴奋了,也不再听人家的对话了,要求一大堆,这个要吃那个也要吃,搞得施勋特别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问上这么一句。可是施老年纪大了,记忆力也开始慢慢下降,有的时候前面刚说完一句话,他就忘了后面一句要说什么。但是身子骨还算硬朗,至少施勋觉得爷爷再活个十几二十年还是很有可能的。
直到两人都坐进车里,施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紧张地问:“怎么会这样呢?张叔叔没说我爸在怎么出的车祸吗?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都不知道?而且昨天晚上我还去找他来着……他也不在公司啊!”
这些问题的答案谁知道呢,见母亲摇头表示不知,施勋加快了油门,以绝对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施荣刚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放进了单人病房。趁着孟柠留下来陪伴施荣的时候,张凰把施勋悄悄叫到了身边,问:“怎么了?你爸你妈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吵成这样?你爸来找我的时候,我的眼泪险些都要掉下来了。”还有谁能比他惨?他不过是个外科医生而已,为什么大家一个两个三个都认为他会治愈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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