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丑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深北以北
桑榆见通了季南山,心里头敞亮了点儿,又嘱咐道:“我都想好法了。就当日有在,不好与先生争执,收了权当宽他的心。这么一来,有个台阶下,还显得都好。”
季南山点头应了,扭头过来对桑榆道:“七七刚到四月大,娘就把饭食弄糙了,苦了你了。其实今年年景不错,手里还是有点余钱儿的,秋天储菜又足够多,实在没必要顿顿吃咸菜,娘这就是心里窝着火,故意的,我了解她,也不会持续很久,你且忍忍。我觉得这些天让着娘撒气,也足够了,从明天起,要还是这饭食,我就一顿比一顿少吃,娘要还坚持,我就不吃了,她准会让步。”
桑榆心里暖暖的,微笑道:“其实我觉得跟一般人家差不离,不攀那高的,也不比那低的,平平凡凡过日子就行。十天半月不吃菜蔬没啥,日子长了会闹毛病,你如今学了些医术,当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哪怕不见荤,能有青菜吃就行。”
季南山伸臂过来,将桑榆圈进了怀里,搂着她道:“放心吧,就咱俩这么干下去,日子肯定会越来越红火,等手头银子真正多了,你看谁还亏着自己?”
桑榆又想起件事儿来,对季南山道:“小草儿这些天都没过来咱家玩儿,上次毕竟是你吓着孩子了,明天你专门过去看看,也全了咱的礼数,要是嫂子还管着不让来,那就是她的事儿了。”
季南山一脸惊诧地问道:“怎么?嫂子心里埋怨我啦?”
桑榆叹口气道:“这还用问么!哪个当娘的不心疼自家娃娃?要是没有一丝埋怨,又怎地不让草儿来玩了?而且我上次舀着东西去看草儿了,后来一起干活,她提也没提。不过这些天她对我跟对你,是不是两回事?你大大呼呼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其实梨花嫂啊,是挺传统挺看重礼数的那类人,你把事儿做到前头,她绝对够仗义,你要不着五六不是那么回事儿,她还挺爱挑理的。”
季南山喃喃道:“我寻思关系挺近,孩子好了就万事大吉了,你这么一,的确我该上门看看。”
桑榆道:“关系好不好,那都是处出来的。人能处得热乎了,也能处得生分了,就因为是熟人,才更应该有个重视劲儿。别的不,这要是换了你,假咱家七七再大点,这春树要是把七七给吓得掉了魂儿,梨花嫂不带着春树过来赔礼道歉,你还让七七跟春树一起玩不?”
季南山点头道:“我懂了。这人情世故方面,我是真的没这根筋,还好有桑榆你,能在我身边提点着。我算是明白老人的一句话了,成家立业,那就得先成家,没有后顾之忧了,才好立业。”
桑榆往南山怀里蹭了蹭道:“我就盼着你早点立业,让我跟七七,还有娘,都能跟着你享福。”
这小两口又絮叨了一会儿,气氛很是温馨,最后竟然就这么着着,都睡着了。
第二天吃朝饭的时候,季南山就极慢地喝了一碗粥,饼子都没吃就撩了箸子。季婆子吃惊地问道:“怎么?你这就不吃了?”
季南山道:“没什么胃口,不怎么想吃,可能忙乎的吧,你们吃。”
桑榆赶紧地道:“那这吃的也太少了,哪有力气干活啊?天儿又冷,你再喝碗粥也行啊。”
季婆子原本听季南山完了,就暗暗地看向了桑榆,此刻见她也是一副惊诧又有些急躁的样子,才收回了目光。她一琢磨,这都吃了十多天的咸菜饼子了,估计季南山实在是腻了,想想哪怕之前特别难的时候,萝卜白菜的也能吃上,季南山这估计是真的吃不下了。但她也没动声色,看着季南山去工棚干活了,赶紧地掰了个饼子泡到了粥碗里,端着碗跟过去了。
季婆子关上工棚屋门,坐到一旁已经做好的木头梳妆凳上,边喝着粥边问道:“山娃啊,你是吃不下去啊,还是心里有事儿啊?”
季南山归置着木料,回头道:“既吃不下去,又心里有事儿。”
季婆子急道:“你有啥事儿还不能跟娘直么?”
季南山板着脸只管干活,季婆子粥都喝完了他也不吭声。季婆子气道:“从小就这驴脾气,闷头罐子!你有啥话你不能啊?还当小时候哪?耍脾气不吃饭啊?”
季南山自顾自干活,季婆子上前把那刨木花的刨子夺了过来道:“跟你话呢!”
季南山梗着脖子道:“直什么直,我让桑榆拐着弯儿跟你都不好使!”
季婆子琢磨半天也没想起来啥,问道:“到底啥事!”
季南山便道:“我先生的事儿!我这个做学徒的,啥也孝敬不上先生也就算了,人家先生来个朋友,让我照顾两天我还收钱!这事儿要传出去我还做人不了?这两天我见了先生,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哪有心思吃饭!”
季婆子第一反应,就觉得是桑榆的事儿,哼笑道:“这是不是你那媳妇教的招儿啊?”
季南山又把刨子抢了过来道:“你愿意咋想咋想,反正我寻思好了,一会儿秋阳哥来了,我就管他借半贯钱,还上先生去!”
季婆子在那儿站了半晌,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最后不得不道:“行了行了,还就还!不过我不去啊!”
季南山头也不抬道:“你不去谁去?不是你收的吗?”
季婆子气道:“不用你管,反正有人去!”完一扭身出去了。
季南山悄悄将门开了一道缝,果然见不大功夫,桑榆就出了院门,往隔壁去了。这黑脸上,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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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丑夫 53第五十三章深情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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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进了孙溪和院子,正看到他在院中灶下烧火,想是还没有吃朝饭。见了桑榆过来,他赶忙地站了起来道:“桑榆,屋里坐,外头冷。”
桑榆没动步儿,叹道:“先生,你家灶盘在外头,冬里天儿这么冷,不过是一个人的饭,我添把米就做得了,你何苦受这个罪?”
孙溪和复又弯□子,将木柴往灶里填了填,这才走过来道:“屋里话吧。”
桑榆跟着他进了堂屋坐下,想起来意,连忙将那半贯钱掏了出来,放到两人中间的小木桌上道:“先生,这钱还你。”
见孙溪和要什么,桑榆赶紧地道:“来个朋友让学徒给照应两天,给这许多钱是砸南山脸啊,先生。我婆婆是有点贪财,但也不是不明是非,这是她让我还回来的。”
孙溪和淡淡解释道:“桑榆,我没那意思。”
桑榆点点头道:“嗯,那你把钱儿揣起来,我就相信你没有那意思。”
孙溪和笑笑,把那半贯钱舀了过来,随手放到了罗汉床上。
桑榆心里这才敞亮了一些,她仔细瞧了瞧孙溪和,只见他越发的瘦了,心里忍不住地自责,歉然道:“先生,你本是闲云野鹤般的自在人物,都是因为我才暴露了身份,如今要被抓回宫里当差,一想起这个,我心里就万分地堵。可有什么办法,能让你重获自由?”
孙溪和摆了摆手道:“此事真的与你无关,当日我将玉牌舀出,一来是觉得商三少不会将我行踪出,二来其实我与圣上早有约定,如今离那回去的时限,也无多了。当初也好,皇榜一出,最多迟延半年,我必得入京面圣。”
桑榆道:“虽不知先生是否为了安慰我才如此,但的确听了之后让我好受了些。不过显然先生是不愿回去的,你看中秋过后,这短短两月,你是一天比一天瘦了。常听人,伴君如伴虎,这宫里的差事,想必是不好当的。”
孙溪和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竹牌递给桑榆道:“这个虽然比不上那玉牌,却是我在医联会里的竹令,凭着它若有什么事儿,会里的几位长老级人物,都会帮忙的。”
桑榆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好像也是个贵重东西,我就在这乡下生活,也用不上这个。”
孙溪和坚持地推了过来道:“这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牌子,材质也并不多么贵重,不过就是与我交情匪浅之人才能持有,万一有个什么事儿,舀去医联会,也能凭它找到我。”
桑榆眼睛一亮道:“先生是,有了这个牌子,日后或还可再见?”
孙溪和见她眼中光芒一闪,不觉心中又暖又痛,克制了半晌,方点头道:“那是自然。”
桑榆便不再多,将竹牌小心地收在了怀里,又仔细问道:“先生,上哪儿能找着医联会?”
孙溪和回道:“府城里一问便知。”
桑榆“哦”了一声,再确认道:“阳关城?”
孙溪和摇头,回道:“衢州府。你所知的沈家,商联会也在衢州府。”
桑榆点点头,又将那竹牌取了出来,反复查看,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孙溪和恰可借机仔细端详于她。
仍是那明媚鲜妍的一张俏脸,略垂着头,睫毛弯弯;一身橘红色的冬装,外面裹着一件枣红色的斗篷;手指嫩白纤细,正把玩着那枚竹牌。
孙溪和越看,眼眸深处的悲意越深,一时间笼罩在一股浓郁的离别之伤里。刚才桑榆眼中的亮光,几乎把孙溪和的心给点燃,他觉得天意弄人莫过于此,若是能与桑榆早相识一年,孙溪和觉得结果定然不会如此。
孙溪和想到此处,更是心痛不已,神色哀哀。
桑榆忽地抬起头来,正想问什么,却一眼跌进了孙溪和视线里去。那视线竟宛如深潭一般,瞬间将她包裹起来,真切地将主人的感受传递了出来。
孙溪和见桑榆骤然抬头,心中也是一惊,立即调整神色,却已经晚了,桑榆不傻,那眼中的深情与悲哀,她无意中瞧了个通透,一时也呆在了那里。
原来孙溪和竟然喜欢她!而且看起来似是情根深种的样子!
桑榆脑子里爆炸一般,闪过诸多往事。孙溪和的诸多帮助维护,纷纷涌上心头,桑榆不自觉地就想到了中秋前后,孙溪和生病之事,还有季秋白跳河的事儿。诸多事情一下子明朗起来,孙溪和既然拥吻了季秋白,又为何不肯娶她,甚至为何会吻秋白,一切都有了答案。
想到这里,桑榆整个人都慌了,她猛然从桌前站了起来,口里无意识地道:“秋白,秋白她……”
孙溪和见桑榆的神色,便知道一切已经无法再遮掩下去,他出言抚慰道:“桑榆,莫怕。”
孙溪和的声音,渀佛就是有一种安定心神的力量,桑榆尽管心中大乱,却也陡然清醒了过来,她忽然觉得脚疼,一低头才看见刚才站得急,竟然踩着了自己,桑榆赶紧地又坐了下来。
孙溪和见她回座,心中大慰,略带歉然道:“吓着你了?”
桑榆抬头看着他,半晌才下意识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孙溪和稍愣便明白过来她问的是什么,忍不住微微笑了,似是回忆般地道:“你穿着鹅黄半臂短襦、草色裙子,乌发挽了高髻,簪了一排翠鸀珠花,耳坠是两只小银鱼,舀着布花草帽,眼中都是笑意,问我好不好看……”
桑榆立刻回忆起了这一幕,忍不住解释道:“我那是问草帽……”
孙溪和点点头道:“我知道,是我自个儿心思不对,唐突佳人。”完怕桑榆别扭,赶紧地又道,“你莫怕,我不会打扰你,我就要走了。”
桑榆想起来,自中秋之后,孙溪和果然是有刻意回避着,心里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孙溪和见桑榆不安,叹口气道:“都是我不好,本该走得无牵无挂,不想一时忘情,打乱全盘计划。桑榆,你莫要多想,还以平常之心待我就好,若是觉得还是难堪,我便早日启程赴京也可。”
桑榆连忙道:“不用不用!”完深呼口气,已恢复正常,“先生莫怪,我只是一时之间有点惊讶。先生等开春再上京吧,天寒地冻的不宜远游。只是,秋白那里,先生不知有何安排?”
孙溪和道:“她若愿意,我便带她离开,她也是个苦命人。”
桑榆听了,心里一阵异样之感,赶忙地压了下去,回道:“她必是愿意的。”
孙溪和摇头道:“未必,她要的我给不了,带她走不过是伴在身边做个药童,将来等她心结散了,再在京中给她觅个好归宿。”
桑榆肯定地道:“她一定是愿意的。”见孙溪和目露询问之意,桑榆又道,“我知道,因为我也是个女人。先生不信可以问问,我想秋白愿意跟你走,但未必接受你的最终安排,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念,女人又大多数特别的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孙溪和愣了愣道:“其实,男人也一样。”
这话让桑榆心中一跳,赶紧地站起来告辞了。孙溪和刚站起身,发现桑榆已出了门,摇摇头又坐了回去,心里也是一片荒芜,一时觉得这样也算有个交代,一时又懊悔没有守住秘密,被桑榆知晓了心意。
桑榆回家后,直接进了自己屋子,只觉得心还在怦怦地跳着。她坐到长椅上,给自己斟了杯茶,边喝边平复着心情,终于慢慢地镇定下来。
桑榆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捧着茶杯,小声地道:“就这样结尾,也挺好。”
作者有话要:*感谢“温”亲的长评,今日双更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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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丑夫 54第五十四章大雪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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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知晓了孙溪和的心思,桑榆这两天就稍稍回避了下,虽然知道孙溪和绝对不是那种打扰她与南山平静生活的人,但总是觉得再见面时,失去了之前那份坦然的心境。虽然桑榆不怎么出面,回避了些与孙溪和单独相处的机会,但却对他还是往日那般亲近,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总不忘叫南山送过去一份儿。
这天早上,窗纸蒙蒙发亮,桑榆起床后一推屋门,发现外面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远山近树都已是银白一片,看那雪的厚度,应该已经足足下了一夜了。虽然下着雪,却没有什么风,感觉也不冷。
见桑榆伫立在屋门前不动,季南山好奇地凑了过来,看到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也是一阵儿的惊讶,缓缓道:“老人常大雪无声,原来是这个意思。”
桑榆被这片银白色的世界所震撼,半晌都没有动,也没有话。季南山回到里屋,取了个厚斗篷出来,给桑榆披上系好,然后微笑着往外一推她道:“喜欢就出去遛跶会儿吧,我做饭。”
桑榆将斗篷上的帽子扣到头上,回头对季南山笑了下,眼含期待地出了门。上辈子的桑榆出生在南方,很少见到如此大雪,今日初见之下,心里不免雀跃。
桑榆走去了山坡那边,脚下积雪嘎吱嘎吱的响着,单是听这清脆的声音,就让她感觉极其的有趣。桑榆来来回回地走着,临出门的时候她套了个毡窝鞋,倒也不怕将棉鞋都弄湿。
这时候天色尚早,很多人家都还没有起来的动静,往日这时候本来是天色尚昏暗着,不过因为满目是雪的原因,此时倒显得亮了些。左右无人,视线又还好,桑榆走着走着玩心大起,弯腰捏了个雪团,瞅着不远处那棵最大的海棠树,一把丢了过去。
第一个雪团没打中,桑榆弯腰又捏了一个,这次“啪”的一声扔到了树干上,桑榆抿唇笑了,却不防树后忽地有人咳嗽了两声,然后便走了出来。
桑榆微惊,那人抬起头来,语带一丝无奈,叫了一句:“桑榆。”桑榆一看,眼前正是多日未见的孙溪和,不由得也愣在了那里。
孙溪和有点儿窘迫的解释道:“我也是出来看雪,原本不想惊扰于你,后见你扔雪团过来,还以为被发现了。”
桑榆这才回过神来,寒暄道:“先生起得好早。”
孙溪和笑笑道:“这雪夜半时分就开始下了,一开始是簌簌细雪下得很急,后来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煞是好看,天快亮时雪落得慢了”孙溪和抬起头看着远处道,“就这般不疾不徐,如诗如画,让人看得忘了一切世俗烦恼。”
桑榆听出了别个滋味,反问道:“先生一夜未睡?”
孙溪和没有回话,桑榆前行几步,到了树后,果然见那旧日在山坡上所挖的火塘那里,只落了一层薄雪,里面犹有些柴枝燃烧后形成的黑炭。
桑榆惊诧不已:“如今这样的天气,纵是燃有篝火,在外枯坐半夜,也必得着凉不可,先生觉得怎样?”
孙溪和闻言却笑了,慢悠悠道:“早觉阵阵发冷。”
桑榆急道:“既如此,怎地不知道回去?”然后急道,“算了,且莫了,先生赶紧回去,给自己抓副药草,我也回家煮些姜汤,叫南山给你送去,到时把药草给他,煎好后再给你送去。”
完桑榆转过身子,就往回走,孙溪和连忙跟上。待到了大门口,桑榆停了停问道:“先生是因为要回京都的事儿,而心生烦闷么?”
孙溪和摇摇头道:“非是为此,只是赏雪忘了时辰,不觉一夜已过,桑榆莫要多想。”
孙溪和完就进了家门,桑榆在大门口若有所思,忽然吱呀一声,梨花嫂家的大门开了,春树与香草两个娃子抢出门来,香草一抬眼就见着了桑榆,兴奋地笑道:“三婶,下雪了!”
桑榆抬头笑笑道:“是啊,下雪了。”
香草继续邀请道:“三婶,堆雪人?”
桑榆笑着推辞道:“跟你哥一起玩儿吧,三婶儿还有活儿没干完哪。”
两个孩子笑闹着朝山坡去了,桑榆进了屋子,发现季南山正抱着七七,在逗着玩儿。桑榆上前将七七接过来道:“刚才在外头碰到溪和先生了,他在外面看雪待得太久了,好似有些要伤寒的样子,我煮点姜汤你送去吧。”
季南山直接站起身来道:“你看着孩子,我煮吧。”
桑榆琢磨了半晌,将七七送去了季婆子那屋,跟她了一声去坡下办点事儿,就穿戴好衣裳出了门。一路往坡下走,刚觉出冷的时候,就到了季秋白门前。
桑榆伸手推开略有些破败的大门,一边往院内走,一边喊道:“秋白,在家吗?起来没?”
喊了好几声,却没听见有人答应,桑榆边继续小声地叫着秋白的名字,边到了屋门那,推了下门,发现从里面闩着呢,便又转过卧房的窗前,敲起了窗户。
“秋白,秋白,起来没?我是桑榆。”桑榆在外头边敲边喊。
敲完听了听,里屋终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桑榆这才略安心了些,继续道:“秋白,起来开下门,我找你有点事儿。”
这话刚完,那边堂屋门就开了,桑榆两步走过去,只见门里面季秋白瘦的憔悴不已,脸上一片苍白,估计是被早晨的冷空气呛了一口,捂着嘴低低地咳嗽起来,等不咳了,才嘶哑着嗓子道:“进来吧。”
桑榆惊道:“你病了?病了多久了?怎地不去找溪……”到这儿桑榆停了下,改词儿道,“怎地不去找你哥和你嫂子呢?”桑榆边边进了门,然后将屋门掩上了。
跟在季秋白身后进了她的卧房,发现里面虽然只几件不值钱的家什儿,倒收拾得整洁干净,只是可能许久没出门的关系,屋子里也没有通风,隐隐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季秋白往炕头上一歪,指指炕稍道:“坐吧,有什么事儿?”
桑榆往炕梢那一坐,然后又伸手摸了摸道:“我记得你这虽不是正经的火炕,但也有一条火道与锅台相连的,每天做做饭炕头也能有个热乎气儿,怎地这么凉?”
完桑榆往外间走去,查看了下灶上,又返回屋子道:“你几天没动火了?你病了多久了?”
季秋白的神色恹恹的,很没有精神,嘴唇也又白又干,她没有回桑榆的话,倒是嘶哑着嗓子问道:“他要走了,是么?”
桑榆站起身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与你,但你现在还是先别开口话了,我去烧点热水来,一会儿我们慢慢,你在炕上倒一会儿吧。”
桑榆去了堂屋,将屋门开了一条小缝,她想给屋子通通风,又不敢直接开里屋的窗户,怕吹着季秋白烧起来。透过门缝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桑榆回身到堂屋灶台那,翻了翻总算找出了一块老姜,便也不烧开水了,直接煮了一大锅姜汤。
这一烧火,屋里的炕头也有了点热乎气儿,桑榆进了趟屋子,看季秋白倚着炕橱靠着枕头微眯着眼睛,就给她拉过被来严严实实地裹上了。她一动,季秋白就有所察觉,睁开了眼睛。桑榆看她醒了,把姜汤端了过来道:“你先喝了,然后躺下发发汗。”
季秋白倒也听话,接过来吹着,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眼睛却一直盯着桑榆。桑榆知道她什么意思,便坐到炕上道:“他是要走了,明年开春雪一化估计就要起程。”
看到季秋白眼睛里的光芒渐渐地更加暗淡下来,桑榆想了想又道:“他提起过,如果你愿意,可以带你一起去京都。”
季秋白也不顾姜汤的热度,连喝了几大口,然后将碗放下了,接话道:“认我做个义妹,然后在那里给我找个好人家嫁了,是么?”
桑榆微愣,回道:“义妹什么的,我倒没听。”然后停了一会儿,又向秋白道,“本来我今天过来,是因为早起碰到先生,发觉他好似有些伤寒,想看你是否有空前去照料一二,却不想你病得更加严重。”
季秋白听溪和先生病了,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忧色,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她看向桑榆,忽然淡淡地来了一句:“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原也没报什么希望。”她抬眼看向桑榆接着道,“没想到后来,我发现他居然喜欢你……”
桑榆听到“居然”两个字,眉头微微皱了皱,却并没有什么。
季秋白接着道:“我本觉得他那样的人物,是我们这种乡下姑娘高攀不上的。但是他喜欢你,可见他是不在乎这些身份地位的,也让我觉得事有可为。自从知道他要离开之后,我夜夜难以成眠,这几日忧思更甚,食不下咽,渐渐虚弱,昨夜里大雪纷飞,我不自觉地披衣出门,在山坡那儿碰见了他,直到天快亮时才回来。你知道他跟我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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