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岁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猪头七
程千帆的脸颊也有泪。
拉低了帽子,遮住了自己悲伤的双眸——程千帆抹了把脸,露出笑容,他哼着曲子,曲调是欢快的。
他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他的悲伤情绪……
我的谍战岁月 第004章 未雨绸缪
安福里到了。
“程巡官,您给多了。”黄包车夫赶紧说道。
“你认识我?”
“瞧您说的,谁不认识您。”
听到车夫说认识自己和谦卑的奉承话,程千帆露出矜持中略带得意的表情,哈哈一笑,“今天高兴,多了算赏你的。”
“谢谢侬!谢谢侬!”车夫千恩万谢。
……
这是安福里三号的一处民房,进落很深。
“稚康兄!”还没有进门,程千帆就扬了扬手里拎着的下酒菜,大声嚷嚷着,“我特意绕路去买的你最爱吃的万氏猪蹄。”
“哈哈,千帆老弟你来就来,还这么破费做什么?”苏稚康也不作假,顺手接过酒菜,“哎呀呀,愚兄今天沾你的光,打打牙祭。”
“我是拎砖吃玉。”程千帆扬了扬手里的高粱酒,“我可是知道兄长这里新得了好酒。”
“你小子!”苏稚康哈哈大笑。
程千帆微笑着,随着苏稚康入内。
苏稚康是麦兰捕房的巡长,为人很四海,交游广阔,热情好客,和程千帆的关系也是不错。
人称法租界的孟尝君,无论是巡捕同事、商贾旅人、贩夫走卒还是青帮人物都能和他成为朋友,可以说是三教九流皆有来往。
程千帆来找苏稚康喝酒,合情合理,不会引起怀疑。
在站台露了脸,他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被敌人注意上,他只能最大限度的消除可能存在的隐患。
此外,苏稚康此人颇为义气,在法租界能量不小,能和这样的人搞好关系自然是好事。
酒足饭饱。
程千帆告辞离开后,苏稚康站在门口抽了支烟,警惕的观察一番后,烟屁股一扔,用力的踩了踩。
关门上拴。
噔噔噔的上了二楼。
……
“甫国兄,是我。”苏稚康轻轻敲门。
卢景迁收起枪,轻轻拉开房门。
看着苏稚康带上来的半盘生煎,半只烧鸡,高兴的抚掌。
看着卢景迁高兴的样子,苏稚康也是会心一笑,他接待过不少南京来的干部,其中一些人来到大上海,就以为是来享福的,声色犬马各种放纵。
这位甫国兄却是好伺候。
“闻着楼下的香味,我可是舌津猛咽。”卢景迁说话间,一口一个生煎,鼓着嘴巴问,“是谁?”
“程千帆,法租界的巡捕,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来找我喝酒。”
“是他……”卢景迁眼神闪烁。
“有问题?”苏稚康警觉,立刻问。
卢景迁是特务处上海区法租界区情报组的组长,现在化名宋甫国。
被他关注的人,不由得苏稚康不警惕。
卢景迁快速的吃完生煎,随手抹了抹嘴巴,“底下人前两天向我推荐过这个人,这两天在你这里养伤,还没来得及考察。”
苏稚康松了口气,稍稍放心了。
他刚才最担心的是程千帆和日特有瓜葛,那么,苏稚康不得不怀疑程千帆接触自己的目的了。
……
“你给我详细说说这个人。”卢景迁点燃一支烟,说道。
“程千帆身家清白。”苏稚康说。
这第一句话就让卢景迁有些欣喜。
日寇的气焰越来越嚣张,抗战形势也越来越严峻。
特务处和日本人的厮杀也越发激烈和残酷。
特务处上海区在新任区长吴鑫恒于去岁冬天上任后,开始全方位的扩张。
除原有的南市组、沪西组、法租界组和英租界组四个情报组之外,新增设了虹口、闸北、沪南潜伏组以及其他的就连卢景迁也不知道的隐蔽组。
上海区的内外勤人员从原来的一百多个人,扩大到了现在的三四百人。
卢景迁是上个月刚刚从南京调任上海区法租界情报组组长的。
大家都在招兵买马,初来乍到的卢景迁更是着急扩充实力。
只是他比较谨慎,在吸收成员的时候审查格外严格。
卢景迁坚持的原则是,地下工作、情报工作来不得半点纰漏,宁缺毋滥。
所以,对于程千帆这样的身家清白,还是巡捕这样的具备保护性质的正当身份的年轻人,卢景迁自然是格外感兴趣。
“只是,这样的好苗子,怎么之前没人抢?”下一秒钟,习惯性对事情保持怀疑态度的卢景迁皱起了眉头。
“这是甫国兄你运气好。”苏稚康笑着说道。
……
‘醉醺醺’的程千帆坐在黄包车上。
哼着浙曲采茶小调。
“停。”
经过一个日杂店,程千帆掏出一元法币,让车夫去买了两瓶酒。
到了家门口。
程千帆下车,踉踉跄跄的就要走。
“程巡官,车钱,车钱。”黄包车夫赶紧喊道。
“车钱?不是给了你一块钱了吗?”程千帆皱着眉头,“不用找了。”
说着就直接开锁进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黄包车夫站在原地,想要继续讨要车钱,又不敢。
程千帆是巡捕,要是惹怒了这人,有的是手段能让他过活不下去。
车夫拿起肩膀上有些发黑的毛巾擦拭了汗水。
瞪着程千帆家门,想骂又不敢骂。
只能无奈的拉着黄包车走远了,才敢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口水。
“呸!”
却是眼睛一亮,低头时看到了座位上有两枚两毛硬币,赶紧一把拿起来,仔细的放进兜里。
然后朝着程千帆家门的方向又吐了口口水,“活该!”
这段路车钱两毛,他还白捡了两毛钱哩。
……
程千帆回到家中,过了几分钟,待门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之后,他再也忍不住了:
双手掩面,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他不能哭出声。
拼命咬着牙。
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程千帆在桌子上摆了八只碗。
每只碗都满上酒。
老廖公婆俩,仨儿子,俩闺女,一人一碗酒。
还有一碗酒是他自己的。
程千帆知道今天是老廖家老幺的忌日,之前特别买了高粱酒带给老廖。
现在,他要陪老廖一家喝酒,给他们送行。
依次将七只碗里的酒水洒在地上。
程千帆拿起自己那只碗,朝着地上洒了一半,剩下半碗酒灌进嘴里。
“老廖,敬你们一家子。”
程千帆只知道他叫老廖,原名原姓不详,沈阳人,九一八事变后,携全家参加抗联,一家七口人,除了他之外都先后牺牲在白山黑水之间。
老廖受伤,同时患了重病,组织上安排他来上海治病。
因为老廖关系简单,在上海没有人认识他,所以,出于安全考虑,治病期间的老廖临时被‘竹林’同志安排担任程千帆的联络员。
关了灯的房间里,程千帆站在窗前,面向北方,他低声念着‘义勇军进行曲’为老廖壮行。
“……我们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程千帆觉得这是属于老廖一家的战歌。
我的谍战岁月 第005章 打探消息
程千帆长相清秀,颇有些书卷气息。
穿上了黑色的巡捕制服,戴上警帽的这刹那。
书卷气息被遮掩,眉宇间自有一股刚毅、英武之气。
他没有立刻出门。
而是坐下来,仔细的擦拭枪支。
这是他的配枪,不是他昨天随身携带的那把枪。
法租界巡捕房用的枪支,基本按公制口径标示,主要以勃朗宁系列为主。
级别不同,使用的枪支也是有区别的。
法租界里华籍及安南籍巡捕使用9mm口径赫司脱.勃朗宁m1903型手枪。
因为枪柄上有一个小马,大家习惯称这款枪为马牌撸子。
马牌撸子的勃朗宁9mm口径的子弹非常独特,市面上几乎很少见,只有法租界的巡捕才用这款枪,指向性非常明显。
所以,程千帆平时行动的时候会携带另外一把他从黑市上买来的毛瑟手枪。
毛瑟手枪不仅仅大量装备国府正规武装和地方部队,国府特务、红党特工、上海青帮、保镖水匪也都大量使用,这种‘烂大街’的枪支想要以枪查人几乎是没可能的。
……
连续做了几个快速从枪套拔枪的练习。
程千帆深呼吸一口气。
老廖突然牺牲,背后谜团重重。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引起敌人的关注了。
也许他今天出门就会被国党特务围捕,也许在巡捕房就会被法租界政治处的人带走。
程千帆没有考虑过离开,如果他要离开,昨天老廖牺牲后他就可以即刻离开上海。
他要留下来继续战斗,不能让老廖白白牺牲。
自从参加革命第一天开始,程千帆就有了随时为了国家和民族牺牲的准备。
伟大的中华民族,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必须有人奋起和牺牲,如果需要,他愿意自己成为其中的光荣一员。
……
延德里的邻居们看着一身一身笔挺的巡警制服,慢悠悠的溜达出来的程千帆。
虽然目光有些复杂,但是,大多是没有太多的厌恶和鄙视的。
这些老阿姨叔公们,不少是看着他长大的。
巡捕的名声不太好,但是,大家还是愿意相信这孩子心眼不坏。
当然,有一个当巡捕的熟人,在这个乱世里,总归不会是坏事。
“帆哥,救命,阿爸要打死我。”一个半大小子跑来求援。
程千帆就帮孩子父亲一把按住了,“打,你爸不打你,我也要揍你。”
这兔崽子最近和几个三光码子混在一起,早晚学坏。
三光码子就是吃光、用光、当光的人,这些人身无半文、却又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为了钱连亲娘老子都能卖了。
……
“帆哥。”李浩猫在巷子口抽烟,冻得直哆嗦,看到程千帆出来了,赶紧起身。
“打听到了。”李浩小声说,“几天前,有人见那帮人去过国立同济大学。”
“抓人没?”程千帆问。
“没听说。”李浩摇摇头。
“辛苦了。”程千帆拍拍李浩的肩膀。
“不辛苦。”李浩吸了吸鼻涕,得了夸奖很高兴,“帆哥,那我上班去了。”
“去,吃碗混沌、生煎什么的。”程千帆掏出几块钱法币,直接塞到李浩的手里,不容对方拒绝,直接虚踹了一脚,“赶紧滚蛋,大冷天的,吃点热乎的。”
李浩吸了吸鼻涕,嘿嘿傻乐。
李浩诨名叫‘耗子’,爹妈死的早,只知道自己姓李。
一个人厌狗憎的混混。
一次被人打得半死,大冬天的在外面差点冻死。
程千帆用一碗馄饨热汤救活了他。
从那以后就跟着程千帆混。
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过黄包车夫。
药店里打过杂。
现在是法电二路的售票员。
望着程千帆离开的身影,李浩的眼睛发红。
他不会去考虑程千帆让他做那些事情的原因,他只知道,如果没有程千帆,他早就冻饿死了,绝活不到今天。
还有就是,帆哥真的把他当个人。
李浩这个名字也是帆哥帮他取得。
……
程千帆没有叫黄包车,他每天走路去巡捕房,从延德里走路过去不到半小时就到了位于薛华立路22号的中央巡捕房。
程千帆点了卯。
和同事们打着哈哈,踅摸着就到了马一守跟前。
“师傅,今天气色不错,发财了?”
马一守是副巡长,程千帆去年从上海法租界警察士官学校补充班毕业后分配到中央巡捕房,就是跟在马一守身边。
马一守就是他师傅。
以后不管程千帆多么发达,这个师徒关系他都得认。
“册那娘!”马一守骂了句,“发个屁财!”
程千帆嘿嘿一笑,给马一守的杯子里添了热水,也不说话。
他了解马一守的脾气,这是嘴巴里藏不住话的人,不用问,他自己会说。
有些情报,他就是这样从马一守无意间的话语中获得的。
不过,马一守今天却是支支吾吾的,没有再说话。
这让程千帆暗自惊讶。
马一守看了程千帆几眼,想要说什么,却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
不一会,巡长金克木来了,把副巡长马一守喊过去开会。
两个长官离开了,巡捕大厅的气氛才热闹起来。
不用程千帆去刻意打听,从大家的谈论中他就估摸到发生什么了。
马一守大早上在巡捕房外面抽烟吹牛的时候,政治处查缉班的班长席尔瓦来了。
马一守赶紧敬礼问好。
没想到这个法国佬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指着马一守的鼻子一顿破口大骂。
席尔瓦说的法语,为什么骂、骂的什么,大家自然也听不懂。
“反正骂的厉害,老马听不懂,更加怕了。”刘波笑了说道。
……
程千帆在思考李浩打探来的信息。
那些特务在国立同济大学出现过。
却没有抓人。
国府特务一直在监视各大学的学生运动,有特务出没,似乎并不足为奇。
可是程千帆不这么看,直觉告诉他,老廖的牺牲和这件事应该有一定的联系。
没有抓人……不,这只能是说明没有公开抓人!
那么……难道是秘捕?
程千帆心中一跳,确实是有这种可能性存在的。
他将自己的这个猜测分析暗暗记在心里。
我的谍战岁月 第006章 抓捕行动
这时候,程千帆瞥到何关火急火燎的跑到门口,一个急刹车、整理了警服和警帽阔步进来,只是眼珠子四处瞄,这明明是一本正经、却又给人以一种鬼鬼祟祟的印象就这么进来了。
“安心啦,金头开会去了。”程千帆说道。
何关闻言,长舒了一口气,摘下警帽用手指头转着,贼兮兮的凑到程千帆身边,“帆哥,借点钱。”说着努了努嘴,“车钱还没给呢。”
“丢不丢人。”程千帆刚掏出钱包,就被何关一把夺过去,拿了一元法币,晃晃悠悠的去付人力车钱去了。
中央巡捕房门外街边,人力车夫廖三胆战心惊的等候着,这倒霉催的,一大早拉了一个巡捕说没钱付车费,廖三心里骂娘、脸上赔笑说不用了。
巡捕说进去拿钱,本来打算拉着车跑路的廖三被威胁说敢跑就砸车,吓得不敢动惮在此等待。
程千帆站在二楼窗边,他看着楼下何关将车费扔在座位上、车夫连连摆手,何关一脸不爽的似乎还威胁要揍人,车夫拉着车逃一般的跑开了。
“你拿了我一元钱。”程千帆对回来的何关说。
“晓得啦,早晚还你,算这么清楚。”何关没好气说。
程千帆笑了笑,这家伙‘要面子’,看破不说破,他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从何关的住处到中央巡捕房,五角钱足够了,何关直接扔了一元法币。
故而程千帆推测刚才车夫不是说钱不够,应是说钱多了要找钱,却是被何关以对方竟然瞧不起何关大爷的借口‘打’跑了。
这便是何关,便是做好事也是恶人恶相。
何关刚才那做派在不明真相的旁观者看来,就是妥妥的一副巡捕欺负苦力车夫的画面,这也符合这个‘张扬跋扈’的二代巡捕的恶名。
要不是程千帆心思缜密,通过何关住所到巡捕房的距离计算了车资,他也会误解何关这个新朋友。
程千帆喜欢从这些小事情上琢磨道理:眼见不一定为实!
……
大约半小时后,不仅仅巡长金克木以及副巡长马一守回来了,其他几个巡长和副巡长也带着手下过来集合了。
没有人再嘻嘻哈哈,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有大行动了。
“师傅,有任务?”程千帆小声问马一守。
“抓捕行动。”马一守没好气说,他现在就是在混日子,副巡长的薪水不错,还有青帮按月给的不菲的花红,他只对捞钱有兴趣。
对于出任务是半点热情欠奉的,特别是这种有一定的危险性的大行动,他避之唯恐不及。
程千帆没有再细问,他怕引起对方的警觉和怀疑。
马一守虽然大嘴巴,但是涉及到任务和行动,还是能把住嘴门的。
几分钟后,看到政治处查缉班的班长席尔瓦在查缉班的翻译修肱燊、中央巡捕房总巡长覃德泰的陪同下出现的时候,程千帆心中暗暗警惕。
政治处参与的行动,基本上都是和追踪、缉拿政治犯有关的。
法租界鱼龙混杂,政治处的缉拿对象广义上包括红党、国府特务、日本人,乃至是苏联人。
不过,实际上政治处的重点缉拿对象一直都是红色分子。
而且,这次是查缉班的班长、法国大拿席尔瓦亲自部署行动,这阵仗由不得程千帆不警觉。
……
看到查缉班班长席尔瓦、翻译修肱燊以及中央捕房的总巡长覃德泰这几位大佬联袂出现。
现场起了一阵小混乱。
众巡捕赶紧整理一下制服、衣装:
风纪扣扣好,警帽歪了的,赶紧戴正了。
“帽子,我帽子呢?”何关低声问,他警帽找不到了。
程千帆挤眉弄眼,努努嘴。
何关顺着他的‘指引’去看,从桌边旮旯角捡起自己的警帽,顾不得拍打灰尘赶紧戴上。
众巡捕忙着整装的时候,查缉班班长席尔瓦面色阴沉的和身旁的翻译修肱燊低声说话。
修肱燊朝着中央巡捕房的总巡长覃德泰点点头,“老覃,部署行动吧。”
……
覃德泰个子不高,微胖,平时笑呵呵的,像个弥勒佛。
如果以为这是一位和善之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能从三等华捕,一步步爬到法租界六大捕房之中最重要的中央捕房的总巡长,能力、手腕、运气缺一不可。
覃德泰人称笑面阎罗,人的名树的影,其人秉性、手腕可见一斑。
他先是向席尔瓦敬了个礼,在得到对方的回礼后,才走上前训话。
“具体任务已经分配给各巡长了,我就不啰嗦了。”
“此次行动之目标很重要。”覃德泰竖起两根手指,“两个要求。”
“抓活的!”
“不许开枪。”
“是!”所有人行法式军礼,马靴用力踏地,大声喊道。
覃德泰满意的点点头,后转身,恭恭敬敬的再次向席尔瓦行礼,“席尔瓦阁下,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他是用法语说的,带着比较浓重的青浦口音,听起来颇为古怪。
席尔瓦似乎今天一直心情不佳,他挥挥手,“行动吧。”
“行动!”覃德泰这才喊道。
众巡捕在各自巡长、副巡长的带领下作鸟兽散。
……
“金头,什么任务?”
“是啊,这么大的阵仗。”
众人围着巡长金克木,七嘴八舌的询问。
金克木扫了一眼这帮下属,哪里还猜不到这帮家伙的心思。
他们哪里是关心任务,关心的是任务有没有危险。
这帮怕死鬼。
不过,既要抓活的,又不能开枪,这两个要求便是金克木也在心里骂。
他打定主意,这次行动,自己掌总就行,冲锋陷阵的活,自然是手下去做,不然当官做什么?
金克木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照片,他示意众人传看。
“都认清楚了!”金克木示意大家将照片传看,“双龙坊。”
双龙坊是金神父路的双龙坊寓所。
程千帆心中大惊,有地址,有照片,这是被早早地盯死了!
照此推测的话,其他两路巡捕莫非也是按图索骥?
他表情很自然,看着照片在其他人手里流传。
马一守将照片递给早就翘首以待的程千帆。
照片应该是远距离偷拍的,一个年轻人,身材偏瘦,戴着眼镜,脖子上系着围巾,学生模样。
“学生?”何关凑过来,疑惑问。
“哪有什么学生,都是暴力分子。”金克木骂了句。
法租界抓捕红党,向来是惯以‘暴徒’、‘暴力分子’的罪名的,事实上,红党的地下组织一般很少有激烈的武装行动,特别是在租界,一向是比较‘遵纪守法’的。
当然,红党的特科组织的红队是例外,这是红党的锄奸行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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