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岁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猪头七
程千帆拿起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z字形的路线。
“看明白没有?”他问。
乔春桃盯着地图皱眉思考。
这条路线,程千帆画的非常巧妙。
队伍是朝着提篮桥方向撤离的,但是,并没有过度接近提篮桥监狱。
度!
乔春桃想到了这个字。
这个距离是足以引起提篮桥监狱方面如临大敌,但是,又不至于刺激的他们发起袭击。
然后一个斜线转移,绕过了提篮桥监狱。
这等于是撩拨了提篮桥监狱一下子,却没有真正下手。
再反向前进,正好安全通过提篮桥监狱的防区,再通过一座桥,便抵达了既定撤离地点。
“去年搞到的那批日军装备还在吗?”程千帆问道。
“在。”乔春桃点点头,这是豪仔混在特务处上海站的抢运物资行动中,暗中截留的一部分日军装备。
同时,他眼中一亮,捕捉到程千帆的想法了。
“通知弟兄们,此次行动,所有人都身着日军军装。”程千帆沉声说,“对日军军马场,甫一开始便行雷霆一击。”
“不要吝惜弹药。”
“以最大的火力,一切以造成日军死伤为唯一目的。”
“打完就撤,按照这个路线。”程千帆冷冷说道,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从这里撤离,在即将脱离提篮桥监狱的范围的时候,给监狱来两发炮弹。”
乔春桃拿起铅笔在地图上比划。
按照双方的速度,此时日军应该差不多追逐到提篮桥监狱附近,特情组行动队突然向提篮桥监狱发动佯攻。
他们又是身着日军军装。
夜间视线受阻,弄不好便会造成提篮桥监狱的英国人误判,如果英国人和日本人打起来,那便好了。
“好计谋。”乔春桃舔了舔嘴唇,眼中散发光芒,这是兴奋的光芒,却又是那么的冰冷。
就在此时。
“邦邦邦。”房门被敲响。
“谁?”乔春桃来到门后,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问道。
“我,隔壁老李家李茂林。”
门外的姜骡子说了暗号,乔春桃打开门,姜骡子闪身进来。
“组长。”姜骡子向程千帆敬礼。
“弟兄们现在怎么样?士气可能用?”程千帆回了个礼,问道。
“长期隐藏在郊区乡下,弟兄们又不能随便外出,都憋坏了。”姜骡子说,“上海丢了,南京丢了,大家也都知道了,士气难免受到影响,不过,都是愿意和日本人拼命的好男儿,只要打一仗,闻一闻日本人的血,保准精神了。”
“好!”程千帆高兴的点点头。
“乔春桃、姜大山听令。”程千帆面容一肃,沉声说道。
“属下在!”
“属下在。”
两人齐声说道。
……
法租界,东区。
何关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在风雪中快步走来。
邻近巷子口,他看了一眼阿麦家的老虎灶。
老虎灶是出售热水的小商店,因为它这个烧水的灶头模样有些像老虎,故名‘老虎灶’。
“关先生,下班了?”阿麦热情的招呼道,“要不要多来点热水,天冷泡泡脚。”
“荷包瘪瘪的,消费不起啊。”何关微笑说。
他的脑海中想起自己此前被未婚妻黄小兰训斥的场景。
有一次,他买了酱猪脚、还有一袋红糖回来。
黄小兰愉快的接了糖,然后就‘训了’他一顿。
黄同学认为,他们两人现在是假装来上海避难的穷苦小夫妻,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哪一对贫贱夫妻如此‘大手大脚’?
何关是惊讶的。
他甚至想起了此前对他多有教导的刘波和方木恒,当然,木恒兄就算了,何关觉得在这种细节上,方木恒还不如他呢,好歹他也是巡捕世家出身。
在黄小兰身上,何关找回了久违的被教导的感觉。
何关这个人,脾气是比较倔,但是,并非不讲道理之人,黄同学说的对,他心甘情愿接受批评。
此后的日子里,何关有些拿不准的,便会和未婚妻黄同学商量。
每每他多能有所收获。
如此,何关觉得自己进步很大。
譬如说现在,如果是他以前的习性,自然是满口答应,会多买两壶热水。
但是,何关直接婉拒,并且抱怨了水价贵,他和黄小兰为了躲避巡捕房的查探,生活水平又下降了,多买两壶热水显然是不合理的。
说着,他摸出烟盒,拿出一支烟放在嘴巴里,假装没看见阿麦盯着他的烟盒的热切眼神,将烟盒又放回兜里。
又摸了摸兜里,没有找到洋火盒。
他一抬头就看到阿麦手里拿着洋火盒,露出开心的笑容。
“又被你赚到了。”何关摸出烟盒,递给阿麦一支烟,就想要拿过洋火盒。
阿麦拒绝了,他自己划了一根火柴,先是给自己点上,又要给何关点烟的时候,火柴梗灭了。
“你看看你,你应该先给我……”
何关闭嘴了,阿麦将自己的香烟递过来。
他接过来,对火,将阿麦的香烟递还给他。
“我先给自己点火,我自己肯定能点着,我的着了,你的自然也就着了。”阿麦得意洋洋的显摆,“先给关先生你点,万一配合不好没有点上,岂不是要浪费一支火柴?”
看着阿麦高兴而得意的样子,何关竟觉得自己无言以对。
……
两个人抽着烟,闲聊着。
何关每次‘下班’回来都会和阿麦聊一会。
老虎灶多是开在弄堂口、马路边的。
阿麦天天在这里,一双眼睛盯着几条马路,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卖老虎灶的店家。
没有从阿麦的言语中听出来有什么寻常之处,何关又掏出钱,从阿麦的橱柜买了一包烟叶,小心翼翼的拎着烟叶回去了。
“回来了?”黄小兰从厨房冒出头。
她的视线停留在了何关手里拎着的烟叶上面。
“刚买的?”黄小兰问。
“恩。”何关看着黄同学,略带炫耀说道,“我们家现在日子紧巴巴的,我现在只能抽烟叶子了。”
“买了旧报纸没?”黄小兰问。
何关面上的笑容收敛,看着黄同学。
黄小兰将一盘小青菜,还有两碗米饭端上桌,没有理会何关的疑惑表情。
何关想明白了,苦笑一声,“我还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现在看来,这种突发奇想的好主意,多半可能考虑欠周。”
他明白黄小兰的意思了,他买了烟叶,应该顺手从阿麦那里买旧报纸的,旧报纸可以裁剪下来卷烟叶。
不能说何关的做法有明显的漏洞,外人也并不清楚何关住处到底有没有旧报纸之类的纸张。
但是,严格说起来,这并不太符合一个自己卷烟叶子的老烟枪的做法:
自己卷烟的老烟民,多会选择从店家那里买旧报纸,店家的旧报纸有的是捡的,有的说廉价收回来的,从他们这里买旧报纸是最合算的。
囊中羞涩的老烟民,会尽量省下每一分钱。
这是一种习惯。
习惯不太对,往往就意味着容易引起怀疑。
黄小兰看着何关,噗呲一笑,“是我太聪明,别人没我这么聪明的。”
“哪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何关笑着说道。
“我没夸,是你主动喜欢上我的。”黄同学说道。
何关看着黄同学,竟是用力点头,“是的,我看上你的,我们要白头偕老的。”
……
“太贵了,怎么又涨价了?”一个老姨婆指责阿麦的熟水卖的太贵了。
“老人家,不是我阿麦卖的贵,都涨价了,怪不得我阿麦的。”
我的谍战岁月 第032章 锁定(求订阅求月票)
当然,如果形势确实非常危险,程千帆需要紧急撤离。
老黄会提前发出约定的示警信号。
程千帆在巡捕房外面看到示警信号,便会提前撤离。
这种直接暗语示警,是极端情况下,譬如说老黄来不及用物品示警的情况下的最后选择:
示警程千帆,令其立刻突围、逃离。
甚至于老黄会站出来与敌人厮杀,掩护程千帆撤退。
在‘法租界党小组’三人中,‘火苗’最重要,关键时刻‘鱼肠’和‘飞鱼’都有为营救‘火苗’而牺牲的准备和决心。
这并非谁比谁的命更宝贵,而是谁活下来最有价值。
……
医疗室的门半敞开着。
火盆里烧着炭。
两把椅子,两人围着火盆烤火闲聊。
老黄还在火盆上架起火钳子,上面放了盐浸过的红薯片。
众巡捕从医疗室门口经过,看到这一幕都纷纷感叹老黄这最酒鬼端地是好运道,竟然和风头正劲的‘小程巡长’攀上了交情。
“组织上可能会派何关同志去青东游击队工作。”
老黄起身弯腰给红薯片翻身,这个动作遮住了他脸上的震惊之色。
程千帆这一句话,却蕴含了巨大的信息:
何关加入了我党,是我们的同志。
青东成立了我党直接指挥的抗日游击队。
何关要去游击队工作。
“真是想不到啊。”老黄低着头,目光盯着红薯片,咽了口唾沫,轻声说道,“一年多前,何关还是一个性情鲁莽的巡捕,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同志了。”
“是啊,快两年了,发生了太多变故,上海也已经是沦陷区了。”程千帆笑着说,指了指红薯片,“再烤一烤,这玩意半生不熟小心跑肚拉稀。”
“明天的行动,需要我去为你掠阵吗?”老黄问。
“不用。”程千帆身体微微前倾,双手送上去烤火,“特务处的行动,除非特殊情况,我认为确有必要,否则的话,你最好不要参与进来。”
老黄点点头,不吭声了。
他只是提一嘴,程千帆说不需要,便不需要,在党小组内部,程千帆是组长,他的话便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小组的组织决定。
……
“戚大头死了。”老黄突然说道。
程千帆微微错愕,戚大头青帮的一个小头目。
世道这么乱,帮派小头目这种高危险性的职业,更是难免死伤,不过,他知道老黄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个人。
“怎么死的?”他问。
“据说是醉酒后从楼梯上摔下来,摔到脑瓜,摔死了。”老黄捻起一个红薯片,也顾不得烫嘴,一边嚯嚯嚯,红薯片在两只手间来回蹦跶,不时地咬上一口。
“你去了现场?”程千帆立刻问。
“没上跟前,瞄了一眼。”老黄说,“不像是脑袋磕伤的,更像是被硬物击打。”
又咬了一口红薯干,“像是这玩意。”
程千帆看过去,差点忍俊不禁,老黄将红薯干咬了个手枪的样式,意思是像是被枪柄击打脑袋造成的伤口。
“戚大头死了,杨千里这块肥肉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程千帆说道。
杨千里是一个米店老板,日本人占领上海后,米价飞涨,此人趁机大发国难财,杨家米铺的米掺沙子最严重,甚至达到了六分米四分沙的程度,民愤不小。
要在上海滩涉及米面粮油这样的生意,背后自然需要有人,杨千里的靠山便是戚大头。
戚大头死了,杨千里如果不能够尽快找一个新靠山,他的米店保不住。
然后他便看到老黄用古怪异样的表情看着他。
“鲁玖翻今天匆匆忙忙出去过,抓了一个人回来。”老黄说。
程千帆张了张嘴巴,真的不是他下的命令。
手下捞钱积极,他能怎么办?
……
捕厅里乱糟糟的。
程千帆进来的时候,鲁玖翻正在盘问一个中年男子。
看到巡长进来,众人赶紧立正敬礼。
“犯了什么事?”程千帆瞥了一眼,问道。
“这个家伙,假扮瞎子算命,进了一户人家,威胁、控制住女主人,想要偷东西,被回家的男人堵在屋里了。”鲁玖翻说道。
听到‘瞎子算命’,程千帆心中立刻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他看了一眼尖嘴猴腮的‘嫌犯’,露出戏谑的笑容,“偷东西?还是——偷人?”
听到程千帆这句话,年轻人的神色有些躲闪。
其他巡捕放下手中的牌九、茶缸、扑克牌、报纸,非常‘适时’的表达了对这个话题的兴趣,围过来。
“我没有,正所谓盗亦有道。”尖嘴猴腮年轻人梗着脖子说,“我就是想要顺点东西。”
巡捕是什么人,一听这话,这小子宁愿承认偷东西,不愿意承认自己偷人。
很显然,这是被说中了,这家伙真的是和女主人幽会,被男主人堵在屋子里,便谎称自己是去偷东西的。
……
“想不到这尖嘴猴腮的样子,竟然还有这本事?”
“人不可貌相,啧啧。”
“兴许这小子那玩意特殊。”有人说道,甚至还真的上来掏了一把。
尖嘴猴腮年轻人涨红了面孔,结结巴巴说,“我没有,不是我。”
然后便是什么鸟大不是罪过,爹生娘养胎带的,他也没得办法之类的话。
众巡捕嘻嘻哈哈,捕厅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哪一家?”程千帆皱着眉头,问。
“金神父路的杨千里家。”鲁玖翻说道。
众人对视一眼,那就更加没错了。
杨千里是米店老板,虽然不算什么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却也不是这种小瘪三能够招惹的。
若是偷人被抓,杨千里羞怒之下,四下打点,这种瘪三死在巡捕房都不足为奇。
“过来一下。”程千帆冲着鲁玖翻点点头。
鲁玖翻进了办公室,殷勤的给小程巡长点上烟,“巡长,您老人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那小子。”
“给那小子录两份口供。”程千帆惬意的靠在椅子上,一只脚翘在桌子上,“拿给杨老板看,是偷东西还是偷人,让他自己选。”
“明白。”鲁玖翻嘿嘿笑着,竖起大拇指,“巡长,您是这个!”
“世风日下啊。”程千帆摇摇头,“杨老板是场面人,要面子,我们得照顾他的情绪。”
“巡长您真是菩萨心肠,杨千里是祖上积德,遇到巡长您这样的好心人。”
“去吧,告诉弟兄们,嘴巴严实点。”
“是!”
就在鲁玖翻要出门的时候,他听到了巡长在背后淡淡说了句,“下不为例。”
鲁玖翻脸色一变,额头冒汗,恭恭敬敬说道,“是,是属下知错,再也不敢了。”
“没出息的货。”程千帆看着吓得不轻的鲁玖翻,冷哼一声,“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们是要赚大钱的,囊球的。”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这一次,你那份扣一分,以示惩戒。”谷
“是!属下知错!”
“出去!”程千帆挥了挥手。
……
不一会,大头吕巡街回来。
“鲁玖翻从哪里找的人,尖嘴猴腮的。”
大头吕便嘿嘿笑,“什么都瞒不过巡长你的法眼。”
程千帆将一支烟扔给大头吕,“长成那样,说偷人都没人信。”
大头吕便挤眉弄眼,“那小子丑是丑了点,有长处啊。”
程千帆笑的被呛到了,指着大头吕笑骂道,“什么腌臜玩意。”
大头吕咧嘴笑。
“戚大头那边是不是出事了?”程千帆问。
“巡长,您怎么知道的?我就要会汇报这件事。”大头吕露出惊讶表情。
“没有我发话撑腰,给鲁玖翻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碰杨千里。”程千帆冷笑一声,“鲁玖翻敢对杨千里下手,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大头吕心中叹口气,他就知道鲁玖翻此次所为会引起巡长不快。
没错,巡长是贪财,但是,巡长最看中是却是手中的权势,鲁玖翻早就盯着杨千里了,得知戚大头出事,急不可耐的、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去动手,这是犯了巡长的忌讳的。
“鲁玖翻也是心急,他就是想要搞点好东西孝敬巡长你。”大头吕说道。
“狗屁,这小子就是见钱眼开,没忍住。”程千帆骂道。
听到这话,大头吕松了一口气,骂人就对了,骂人说明此事就此揭过。
“戚大头死了。”大头吕说道。
“怎么死的?”程千帆问。
“说是喝醉了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死了。”大头吕说道。
程千帆没有从大头吕的回答中看出什么异样,他点点头,“这戚大头,倒霉催的。”
“可不是,这家伙是够倒霉的。”
“注意点,别逼出人命。”程千帆想了想说道。
“明白,不会出事的。”大头吕说道,“那个女人也不是良善之辈,弟兄们查过了,这女人背着杨千里养了几个小白脸。”
……
待大头吕出去后,程千帆脸色阴沉下来。
上海滩鱼龙混杂,各色人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
有那些走街串巷给人算子的瞎子。
其中有些算命瞎子,惯会琢磨人心,花言巧语,不仅仅骗了那些无知主妇的钱,甚至连身子都被骗。
巡捕房每年都会接到多起类似的主妇被人骗财骗色的案子。
有些黑了心的巡捕便动起了心思,安排一些‘合适’瘪三假扮算命瞎子,勾引空虚的主妇,然后以此来勒索男主人。
所谓‘合适’,要么是生得俊俏,要么是相貌魁梧,当然,还有极个别的便是大头吕口中所说的‘有长处’的。
鲁玖翻便是此间业务颇为熟练的巡捕之一。
“一帮人渣。”程千帆苦笑一声,自己在外人的眼中,恐怕更是人渣中的人渣吧。
这种事属于巡捕的日常操作,他没法管,也管不了,更不能去管。
他只能暗中约束鲁玖翻,不可对寻常良家妇女下手。
“杨千里……”程千帆弹了弹烟灰,哼了一声。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些东西。
鲁玖翻怎会如此迅速得知杨千里的后台戚大头出事了,然后这边便能立刻安排人引那杨氏女入彀。
……
“小猴子。”程千帆拉开门,喊了一嗓子。
“巡长,你找我?”侯平亮赶紧起身。
“进来说话。”程千帆沉声说。
关上门。
“你去查一下,戚大头的死是怎么回事?”程千帆说道。
“戚大头?”侯平亮愣了下。
“去查一下。”程千帆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不要声张。”
“明白。”侯平亮点点头。
程千帆点燃一支香烟,陷入思索,侯平亮显然并不知道戚大头死了,这小子对他忠心无比,但是,脑子不够机灵,还没有意识到鲁玖翻敢动杨千里意味着什么。
不过,这也说明戚大头死的消息,传播的并不是那么快的。
这里边有问题。
……
傍晚时分,李浩回到巡捕房。
“巡长呢?”他熟练的给同僚散烟,随口问道。
“在办公室。”
“浩子,来一下。”程千帆在办公室喊道。
“是!”
李浩进门,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乱糟糟的声音。
“帆哥,查清楚了。”
“喝口水,慢慢说。”程千帆给李浩递了一杯水,拉起百叶窗,一缕夕阳落入。
“邹凤奇确实是玩跑狗,上一场跑狗赛,他就下了重注。”
“下注多少?”
“一千法币。”
一千法币?
程千帆沉吟,这笔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但是对于邹凤奇来说,却只是随便玩玩。
“赢了输了?”程千帆问。
“输了。”李浩说,“邹凤奇上一场就是买的那条拉尅。”
闻听此言,程千帆眼中一亮,结合从阿灿那里得来的消息,那个烂赌鬼说汪康年向邹凤奇推荐下一场继续买拉尅,这便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阿灿随口瞎编,汪康年和邹凤奇搅和在一起了,确有其事,但是,具体这两人谈了什么,这个烂赌鬼自然无从知晓。
另一个可能是阿灿确实是听到汪康年向邹凤奇推荐了拉尅,这就有意思了。
要么是汪康年相狗有术,确实是看出来拉尅的状态不错,赢面大。
要么是汪康年看出来邹凤奇这老东西对拉尅这条狗情有独钟,投其所好如此说。
有些老赌狗便是如此,只买同一条狗。
让程千帆高兴的是,这种心理似乎说明邹凤奇去现场看跑狗的可能性更大。
这种老赌狗,最大的喜悦莫过于看着自己坚持相中的狗子跑赢,甚至于对于邹凤奇来说,赢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他更喜欢的是这种赢了的好气运。
“邹凤奇上一场去跑狗场看狗赛没?”程千帆立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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