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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射浮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零度寂寞
良久,陆语听到她曾经钟爱的声音在她耳畔徘徊:“小语,你要是不想回陆宅,这几天就去我那里住吧,我会睡在客房。等你心情好点了,我再送你回去。”
被她拒绝过太多次,这番话唐奕承一气呵成,像是怕被她再次中途拒绝,他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陆语微微一怔,隐约猜到这男人什么都知道了。
迟疑片刻,她点了点头。
她已经四十几个小时没阖过眼了,她真的太需要一个能睡安稳觉的栖身之处了。
**
陆语跟唐奕承回到那栋美式别墅,已经凌晨时分了。
唐奕承上次买给她的衣物还在,换上质地柔软的保暖睡衣,陆语顿觉周身都暖和过来。
暖气可以调节温度,唐奕承帮她调到适合睡眠的二十六度,又用遥控器打开了有助安眠的深蓝色星辰天幕,然后他在陆语床头搁下一杯热牛奶。
“你早点睡吧。我睡在对面的房间,有事叫我。”唐奕承说完便掩上门走了。
陆语跟他说了“晚安”,喝掉牛奶,她就缩进了柔软的蚕丝被里。
舒逸的环境,睡眠质量本该极高,但陆语却在梦境中被惊醒。
熟悉的梦魇,折磨了她一年又一年。
七年前,那个悲伤的曼哈顿清晨。
肯尼迪国际机场。
金色的阳光从登机口一侧的巨型玻璃帷幕外照射进来,被大方格玻璃切割成一块一块的,温柔地趴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上。
这一天中最美、最温和的晨光映在陆语身旁的少年脸上,衬得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蕴着宛若水雾般迷人的光。
唐奕承指了指落地窗外的停机坪,对陆语说:“马上就回b市了,你别担心,你爸不会有事的。”
陆语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她那一刻的感觉复杂极了。
前一天晚上,陆语刚偷偷在洗手间使用了验孕试笔,上面的两条红杠登时让她心如小鹿乱撞,可不等她的心情平复下来,就接到了奶奶打来的越洋电话。奶奶在电话里说,陆爸爸突然心脏病发被送进了医院,让陆语抽空跟学校请假,回家一趟。怀孕的惊喜和忐忑,瞬间被噩耗冲击得荡然无存,陆语心里起急,当即跟唐奕承订了隔天大早的机票……
恋人之间是有默契的,看得出她的不安,唐奕承轻轻吻住了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我在。”他的声色清醇动听,从两人紧贴的唇瓣缝隙里溢出来。
陆语喃喃地回应着,她抬手捧住少年那张俊美如浮雕的脸庞,如同每一次彼此分享亲密无间的时刻一样回吻着他。那样的吻,缠绵又痴迷,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神奇效果,也仿佛真的可以驱散心中慌乱。
那时候的他,虽然落魄不羁,却能给予她全世界的温暖。
这里是开放自由的美利坚,没有人介意航站楼连排座椅上小情侣的亲热戏码,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
几位白皮肤蓝眼睛、身材高大健硕的白人警察出现在两人身边。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犹如晴天霹雳,彻底把陆语击懵了。
少年和少女的唇被迫分开,紧紧绞在一起的手也被生生掰开,陆语惊叫着,哭喊着,眼睁睁地看着唐奕承被带上警车,她捂着肚子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那一天,陆语错过了飞机。
那一天,陆语失去了太多。
那一天,陆爸爸因抢救无效,去世了。
而陆语,最终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等陆语在数天后,带着满身伤痛回到b市时,李雁已经夺走了陆家的一切。从此以后,陆语一无所有。
“不,你们不要带走唐,不要!我求求你们……”
唐奕承被警察带走的那个刹那,是陆语这七年噩梦的起始点。她在梦境中发出的痛苦呜咽细弱的,委屈的,宛若蚊呐,却还是被胸腔里弥漫的巨大痛感惊醒了自己。
她喘着粗气、捂着胸口睁开眼,只看到天花板上那片深蓝色的星河,静静地流淌着。缓了缓,陆语才从惊悸中回神,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过去了,过去了。
躺在唐奕承的床上,陆语像每一次自我安慰那样,安慰着自己。然后她拥着被子坐起身,触亮床头灯,看了眼时间。
凌晨三点。
大概是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她没有惊动另一个房间里的唐奕承,嗓子干渴的要命,陆语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她想去厨房找杯水喝。
走廊里很静,造型十分简约漂亮的壁灯散发出暖暖的黄色光晕,驱逐了这个夜晚的寒凉。
陆语本能地看了眼对面的房间,没有光亮从门缝里透出,估计唐奕承早就睡了,她放轻脚步走向旋转楼梯,却在临近楼梯口的另一扇房门前顿住了脚步。
那扇白色的雕花房门虚掩着,有一束光以及男人低沉醇厚的说话声,顺着门缝流溢出来。
书房里的声音是唐奕承的。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晚都没睡?
那片刻间迸发的疑惑,让陆语不自觉地在门口僵住几秒,就是这几秒钟里,她听清了他讲话的内容。
在美国生活过两年,陆语的英文是极好的,隐约中,她听出唐奕承在跟集团纽约总部的人开视讯会议,商业上的事情她懂得有限,却是被他最后那句话狠狠地攫住了神思——
“今天我女朋友家里出了事,所以我才匆忙赶回了b市。因此错过了董事会议,让公司蒙受损失,我很抱歉。”
难道他在短短的两天里去了趟纽约,又为她放弃公事赶回来了?
一念太不可思议,夹杂的情绪也太复杂,陆语顿觉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就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所及之处,伤口的痛减轻,却又掀起新的波澜。
其实,陆语是个感情旺盛的女人,只是多年苦苦压抑,让她以为自己的心死了。而当下,只是随便掀开一角,从内心汹涌出的各种情绪,就让她连自己都难以招架。
陆语尚未厘清自己的感觉,她面前虚掩的那扇门——打开了。
看见陆语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唐奕承怔了怔。
陆语愣愣地仰头看着他,他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惫,可那双墨色的眼睛,却让她看得格外分明,他眼底那丝光在落进她眼里时,柔和极了。
“小语,你睡不着么?”
唐奕承抬手,就要揉她的脑袋,却在他伸出手的那个瞬间,他的身形猛然僵住了——在随之而来的柔软里,陆语扑进了他壁垒分明的胸膛里。
她紧紧地抱住他,脸埋进他的胸口。
无声的拥抱,在这条安静的走廊里。
唐奕承的心跳有一刹那的骤停,血脉有一刹那的偾张,呼吸也有一刹那的加深,他感觉到衬衫前襟被她的眼泪沾湿。
那么多的眼泪啊。
人在整个世界崩塌之后,所得到的温暖,是最弥足珍贵的东西。所以,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让她觉得格外温暖,甚至是为此溃不成军。
陆语那些因为过度悲伤而早已被冰封住的眼泪,那些无从倾诉、也不知道可以向谁倾诉的眼泪,这一刻,像是得到了温暖,被融化,骤然如泉水般统统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连带着,唐奕承的的心口也像是被那些泪水浸泡得潮湿起来。
缓缓地抬起手,他回抱住了她那娇小的身躯……





十二射浮光 第34章
34.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我习惯了对变化的东西保持着距离,这样才会知道什么是不会被时间抛弃的。比如爱一个人,充满变数,我于是后退一步,静静的看着,直到看见他真诚的感情……”
凌晨四点多,美式别墅的家庭影院里正在放映《西雅图夜未眠》。
原版老片,没有字幕,影音效果极好,陆语早就看过,现在还是看得入神,默默在心里翻译着。
刚才她缩在唐奕承怀里,哭了好久才止住那些决堤的眼泪。那种感觉可真奇怪,一直以来陆语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有的痛苦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可到头来,在她最悲伤最绝望的时候,却偏偏只有他,才能够给予她、她渴望的那丝温暖。
也许,人的记忆是具有习惯性的。
以前他们还在一起时,她每次遇到挫折,只要闷在他那片结实的胸膛里大哭一阵,那些委屈和难过就会悉数倾倒出来,逃得无影无踪。后来没有他的日子里,她把自己封闭起来,再也无法对任何人掏心掏肺,她所经受的一切不公平待遇,所经受的一切焦虑和憋屈,都只能让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关起门来独自舔舐伤口。而现在,他重新入侵她的生活,她宛如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她只要坠入他那温暖的怀抱,所有的疼痛便会统统被抚平,被安慰。
那是她专属的怀抱啊。
时隔多年,这一刻,陆语自己都没发现,她就像是宠物认主人似的,依旧认得,记得,贪恋他的怀抱。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而真正能够温暖一个女人的,这辈子,也许并不多,又或许,只有那么一个男人。
于陆语,只有一个唐奕承。
陆语的情绪起伏太过激烈,唐奕承想说些什么安抚她,又担心旧事重提反而更惹她伤心,他索性把她带到位于别墅地下一层的私人影院看电影,这种时候能稍稍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这会儿,唐奕承也看得入神。
只不过他的目光不在荧幕上,而是落在身旁的女人身上。大屏幕的光线明明灭灭地投射在陆语脸上,在她眼睛里落下变幻莫测的光影,她薄薄的眼皮被泪水浸泡过,显得有些浮肿,黑亮的瞳仁却像是被泉水洗净的黑玛瑙,极好看,也极惹人怜爱。
立体声音响里流泻出纯正的英语对白,持续不断,沉缓动听——
barbara:“我说过上千次,但我还是要说。他握着我的手,我看着,分不出……谁是谁的手。我心里便明白了。”
ie:“明白什么?”
barbara:“你知道的。”
ie:“知道什么?”
barbara:“魔力。这就是魔力。”
ie:“魔力?”
barbara:“是的。我知道我们将终生幸福厮守。”
屏幕外,陆语平摊在腿上的手微微一热。
唐奕承悄然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温热又干燥,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收紧,他将陆语整只手都握起来。有那么一瞬间,陆语冰凉的指尖轻轻一颤,她似乎能感知到他指腹下血管的跳动。
他的脉搏,仿佛跳动在她的心尖上。
在唐奕承手里僵了片刻,陆语一点一点的蜷起手指,回握住他的手。
十指交缠,扣紧。
影片还在继续放映,可陆语断片了。
那些动人的对白好像只是从她的耳朵里过了一遍,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时间仿佛凝固在了上一刻,影片也随之倒退、回放至上一幕,以至于陆语低下头看见两只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手,她耳畔便蓦然回荡起那句台词——
我看着,分不出……谁是谁的手。
我知道,这是魔力。
我们,将终生幸福厮守。
西雅图夜未眠,影片外的这个世界,也注定是一个未眠夜。
唐奕承无法专心,他的心在别处。
不知是黑暗催生了暧昧,抑或是来自他手上的柔软触感更像是一种暗示:这女人终于肯握住他的手了。在爱情里,男人永远是那种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生物,得到一点,就想要索取更多,孜孜不倦,也永不满足。
两人身`下是宽大的双人皮沙发,陆语刚强迫自己把神思移回屏幕,就感觉到熟悉又炙热的气息陡然欺近。她惊讶地瞪圆眼,只看到唐奕承扶着她身后的沙发靠背,倾身向她压过来,他有力的手臂和颀长的身躯就这么将陆语圈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仿佛有一团热带高气压,瞬间环绕住她。
陆语猛地僵住了身子,连呼吸都有一瞬的屏住。屏幕的幽光从唐奕承身后照过来,他漂亮的脸孔隐蔽在深深浅浅不断变幻的光影里,让她看不真切。唯有他那双深邃沉湛的眼睛像是一个黑色的漩涡,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仿佛是要将她吸进去。
陆语有一刹那陷在他的目光里,无法自拔。
直到他那唇形美好的嘴唇贴上来,吮`吸她的唇,缠`绕她的舌,影院音响里的电影对白犹在继续——
“此刻不做永无机会。”
“‘永无’是个可怕的字眼。”
“错过幸福,我们就是傻子。没有温暖回忆的冬季多冷啊,我们已经错过春天……”
唇齿碾磨间,陆语感觉到有灼`热的手指沿着她的睡衣探进去,向上游走,指尖所及之处带动的悸`动感觉,让她在恍恍惚惚中想起了那些一样的光景。
以前他们在纽约的时候,每逢雨天,地下室里就特别阴冷潮湿,两人待得不舒服,只能去看通宵电影,在电影院过夜。
陆语觉得唐奕承应该是不爱看那些腻腻歪歪的爱情电影吧,要不然为什么每一次他都会选视角最不好的后排角落里的位置,又为什么每一次都是看了没几分钟,他就开始心猿意马,不老实地对她动手动脚,以至于最后两人都不记得片子到底演了些什么……总之大清早离开电影院时,少女总是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少年总是把她的手牵得特别牢。
那是他们的冬天,因为拥有彼此,而不觉寒冷。
那也是他们的春天,最终错过的春天。
此刻的私家影院固然比夜场影院的环境舒适太多,唐奕承不用担心被人窥伺,被人打扰,他在陆语身上游走的手越发放肆,唇齿间的掠夺也越发凶猛,像是要用无尽的占有和掠夺,来打破这场对彼此来说都旷日持久的对峙,持续了七年之久的对峙。
陆语被他弄得缩起身子,从徒劳抵抗到缴械投降,她脑袋里乱哄哄的。直到沙发靠背被唐奕承用遥控器放平、她完全委身于他身`下的那个刹那,陆语才蓦然警觉,抬手按住他不断下压的肩,她近乎呜咽着阻止:“唐……不行。”
陆语挣扎着就要直起身,唐奕承的身形隐隐一顿。短短的对视,气氛似乎冷了一瞬。仿佛上一秒还震撼激荡的琴声,却在这一秒戛然而止,琴弦紧绷欲断。
陆语咬着红肿的嘴唇,别开脸不看他,因为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目光中的失望和忍耐,这让她一时五味杂陈,不自在,也不舒服。
可真的就只是一瞬间的冷凝,唐奕承眼里的那丝失望便被温柔取代,他翻身撤下,摸了摸陆语的头。他余温犹存的手指顺着她柔顺的发丝,滑至她垂落在沙发上的发梢,他好像是琴师梳理他的琴弦那般,柔和又疼惜。
这两天在陆语身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她肯定还没有从失去最后一位亲人的悲恸中缓过来,如果她不愿意,他自然不可能强求她在这个时候做那种事。又或者,她心里到底还是对他存有一丝戒心?
唐奕承犹在暗自思忖,嘴上已经若无其事地说:“好了,继续看电影吧。”
沙发没有升起来,他挨着陆语躺下去,一手枕在脑后,一手牵住她的手,目光重新投向荧幕上的那部丝毫激不起他兴致的冗长影片。
陆语发现唐奕承睡着了,是在片子结束时。
演员表配着片尾曲滚动出来,她想叫唐奕承去睡觉,却在一扭过头,看见身边的男人那双狭长的眼睛不知何时闭上了。
唐奕承的长睫微微垂着,在眼睑处投下一小圈淡淡的阴影,完美的扇形弧度。熨帖平整的衬衫刚才被他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了一点平直的锁骨,随着均匀的呼吸,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大概是因为四十几个小时都没阖过眼的缘故,唐奕承是真的累了,连睡颜上都轻蹙着眉宇,隐约透着疲惫。
陆语凝着他看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好久没有这样看他了,似是不忍心叫醒梦中人,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眸光变得软软的。
她把头往唐奕承肩上靠了靠。
枕在那儿,她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唐奕承这一觉只睡了三个小时,却是睡得十分安稳。
翌日清晨,他离开别墅去公司时,陆语还没有醒来。
没进办公室,他直接大步流星走进会议室,出席在早上九点举行的高管会议。各部门主管已经到齐,公司股票连续下挫两天,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异常凝重。
这场会议持续了一个上午。
中途,唐奕承的办公室那边,来了人。
宋远把周萱萱带进老板的大办公室,道:“唐总开会去了,你先在这儿等一会。”
周萱萱展露招牌式的妩媚笑容:“好的。”
宋远还有事要忙,他掩门离去没多久,周萱萱的注意力就被唐奕承桌案上的那份投标书吸引了。
这份关于禧景湾度假村的投标书是市场部今早才呈上来的集团大手笔报价,预计投资金额高达二十亿。投标书中还详尽介绍了整个项目的预期规划,可以看出满满的势在必得。
周萱萱做了水晶美甲的指甲在那组数字上戳了戳,不知想到什么,她一挑眉,麻利地从手袋里翻出手机,对着投标书逐页拍了照。
拍完照,周萱萱刚要收起手机,办公室突然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她心里一惊,赶紧把手机攥在手里,就要从办公桌前弹开。
哪知唐奕承在这时已经进来了,不知是不是公司状况实在棘手,他的脸色比平日更加凉薄几分。
看了一眼僵在办公桌边的周萱萱,他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萱萱狠狠压住已经狂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她从手袋里拿出暖阳基金会的会刊,故作镇定道:“唐总,我来给您送会刊,今天刚出的。见您开会一直没回来,我准备搁下先走的。”
唐奕承“嗯”了声,他表情没变,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行了,我知道了。”
周萱萱不敢久留,离开办公室,她疾步走出集团大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紧张得冒出一层虚汗。
幸好,有惊无险。
她捂着胸口坐进车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她没有开场白,只用那种透着愉悦的音色说:“约个地方见一面吧,我有好东西给你。”
“……”
**
陆语在上午十点醒来。
醒来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而唐奕承已经去公司了。
洗手间有新的洗漱用品,女人用的化妆品也一应俱全,显然是唐奕承叫人帮她准备的。陆语洗漱完毕,换上衣服,气色明显比前两天好多了。
一下楼,她就遇到了秦叔。
秦叔想必是受到上次宁晞惹出来的祸端影响,看见陆语时,他的笑容有些拘谨:“陆小姐,早安。唐先生让我带话给您,他今晚有宴会不能回来吃饭了。您想吃什么可以吩咐我,我派厨房准备。”
唐奕承应酬多,陆语不以为奇,她笑笑:“谢谢您。我今晚也有工作,不用给我留晚饭了。”
b市商业协会今晚举行周年庆典,陆语作为摄影师在半个月前接下了这单,虽然奶奶去世让她遭受的打击颇大,但案子是签过合约的,她不能推掉。
秦叔应了声,递给陆语两样东西,说:“这是唐先生刚才派人去工作室帮您取回来的。”
陆语这下想不惊讶都不行了,她接过自己的手机和相机,就听秦叔又道:“花园里的梅花开了,唐先生说您要是在家里闷,可以去拍拍花。”
“嗯,好的。”陆语点点头。
就算是石头做的心,恐怕也能被唐奕承这种体贴攻势焐热吧,更何况陆语是颗玻璃心。
宴会在晚上七点,不急着出门,陆语吃完早餐,便套上羽绒服,去别墅的花园拍照。
雪停了,通往花园的路上有白色的矮栅栏,地上铺着木头和石子,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尽管在冬季,花园里却一点不显得萧条,那片适合b市水土的梅林前有个造型独特的汉白玉喷泉,喷泉后几朵红梅探出头来,颇有梅花傲雪压枝头的意境。
陆语取下肩上的相机调节焦距,她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电话是冯晓冬打来的。
“陆姐,那个……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依对方的性格,陆语本以为冯晓冬这通来电一定是八卦她昨晚留宿唐宅的,却不料对方一上来就欲言又止的,着实奇怪。
陆语把手机夹在脖子上,拧眉问:“怎么了?”
冯晓冬吸口气,才鼓足勇气问:“唐奕承是不是真的进过局子?”
陆语顿觉头皮一麻,把相机搁在旁边的木桌上,她握紧手机,急声问道:“你从哪听来的消息?他不过就是跟人打架而已,没多严重。谁年轻的时候没跟人打过架,你别说那么难听。”
陆语对他那种本能的维护,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冯晓冬不跟她争,只说:“我发个东西给你,你就知道了。”
片刻后,陆语手机里传进一则新闻截图,正是唐奕承几天前被爆出的那则丑闻。新闻配图上那位带着手铐的少年,在一瞬间与陆语梦魇中的画面重叠,激得她的呼吸狠狠一窒。
陆语几乎是本能地迅速从通讯里翻出唐奕承的手机号,就要拨给他问问原委,却在按下拨出键的一刹那,她的指尖又顿住。
她恍然想起他昨天半夜还在召开视讯会议,想起他入睡时仍轻蹙的眉宇,陆语虽然不了解他公司的事情,但他遇到的困境,她还是可想而知的。
有那么短短的一片刻,陆语心里微微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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