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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然浮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望无忧
张福并未说什么推心置腹的话,只说道“你放心,你交代我的我一定会办妥。”
柳木自言自语的说道“她们两个本应有段大好姻缘的,不想却被我扰乱了命运,许是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我要辜负她们,我欠她们的今生只怕是没有办法还清了,这些是我如今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了。她们若是能够下半生衣食无忧,那也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了。”
张福叹了口气,又苦笑说道“现在城中百姓都在骂你喜新厌旧,薄情寡性,却不知你柳木是个如此有担当的大丈夫。”张福从小与柳木玩在一起,柳木平日里的飞扬跋扈他都看在眼里的,可却没想到柳木骨子里竟然是个如此重情重义的人,如今也十分佩服柳木了。
第二日一早,柳木召集柳府所有下人,冷着脸说道“咱们柳府出了内贼,府中频频失窃。前些日子老爷书房里丢了块价值不菲的砚台,昨日我书房里又丢了一块古玉,就连账房的门锁也有被撬过的痕迹。你们吃着柳家的,喝着柳家的,还拿着柳家的银子,柳家待你们不薄,你们却吃里扒外,做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从今天开始,你们所有人全都给我滚蛋。”
一年过六旬的老妇出来说道“少爷,老爷还没您那么大的时候我就在柳家了,如今也好几十年了。虽说尊卑有别,可小的从未将自己当过柳府的外人,凡事都尽心尽力的。老爷待我不薄,我又怎么会偷老爷的东西呢。”
另一个掉了门牙的老伯说道“少爷,从我太爷爷那辈儿开始我们家就在柳府做事了。到了我儿子这都是第五代了,老爷不拿我们当奴才,还供我孙子读书。如今见我老了不中用了,老爷不仅不赶我走,还不让我做那些重活,只让我每日给他喂喂鸟,喂喂马,还给我工钱,说白了就是找个借口养着我这个没用的闲人。柳家待我们有恩,我们这些个做下人的怎么可能不知好赖反而偷府上的东西呢。”
另一个说道“是啊少爷,府上下人大多都是对柳家感恩戴德的。若是真的出了内贼,那也是个别的。少爷只找出那做贼的赏他板子不就行了,何必将我们全都赶出去呢。”
柳木说道“本少爷没闲心查出那腌臜的贼人是谁。我柳木说话从来是说一不二,我要你们走,那便没人能再留在府上。”回头对身后的添油加醋和不三不四说道“你们四个跟着香芸去账房将银子取来给大家分了,之后也和这些人一起走吧。”
香芸几人将银子分给府中下人,众人接过手上分量不轻的小包袱不禁吓了一跳,香芸说道“少爷说了,你们在柳府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如今多赏你们一些也是你们应得的。”
一人小声说道“呦,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捧着这么多银子呢。这些银子足够我在乡下盖上三间大瓦房再买上几块好地了。剩下的还能卖两头牛呢。”
下人走了之后,添油加醋几个来到柳木房中,柳木说道“你们怎么还不走,想跟我道别啊。”
不三说道“少爷,我们不走。”
柳木说道“府上下人平日里只有你们四个进出我别院最多,偷我别院东西的也只有你们四个最有嫌疑,难不成你们几个没偷够了不甘心?”
加醋说道“少爷,你昨晚与张家公子的对话我们四个在门外都偷听到了。我知道少爷这么做是为了救我们,我们虽然不像少爷这样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可也不是贪生怕死的鼠辈。”
这四人跟着柳木有些年头了,平日里都是跟在柳木身后胡闹,柳木也没想过这四人有一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柳木红着眼睛说道“既然知道是送死,那还不快点去逃命。我已经将给你们备的银子放在香芸那里了,足够你们到小镇上娶个媳妇做个小财主了。本是想你们离开府上之后再让香芸将银子交给你们的,既然如此,你们领了银子走吧。”
不四说道“我们生前跟着少爷享福,死后到了黄泉路也一样跟着少爷做个威风八面的鬼。”
柳木笑道“你们几个的情意我领了,若是都死了,日后谁给我烧纸钱呢,我可不想做个孤魂野鬼。”
众人无论怎么劝说,柳木都不肯将他们留在府中,最后这四人也只得同香芸一起离开了柳府。
柳木前脚刚将府上下人全都赶走,紧接着就贴了张招家丁告示在门外。不过这次柳家并没有像从前那样招一些老实的穷苦百姓,而是将金陵城中那些游手好闲平日里欺男霸女的地痞流氓全都招进府中做了护院和家丁。
柳木对新来的家丁和护院说道“都说人善被人欺,本官如今身为金陵父母官,这些百姓不识好歹,三番五次的来衙门闹事,时不时的还来我府中胡闹,从前那些家丁太过手软,本官需要的就是你们这些心狠手辣的人。不过本官有言在先,你们只能教训那些来我府中闹事的泼皮无赖,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借着本官的名声在外面作恶,本官定当不会轻饶你们。”
那些个地痞流氓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又到了金陵知府的府上做事,一时间不知又嚣张了多少倍,柳木虽然事先放了狠话,可这些人哪里听得进去。仗着柳木的名声在城中作威作福,恨不得走路都要横着走了。城中百姓一时之间将柳木骂得狗血淋头,殊不知他们的柳大人这是挖好了火坑等着为民除害





癫然浮生 第96章
俞婉然回到俞府没几日便离开金陵,去了峨眉山。
柳木这边手下的人在金陵作威作福,柳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柳老爷虽然不明白柳木为何这么做,可也知道柳木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夜里,柳木见柳老爷书房还有光亮,遂敲门走了进去,“爹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柳老爷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说道“这夜里闷热的实在是睡不着。”
柳木说道“也是,这三伏天的只怕您老人家再中了暑,不如去北方找个乡下避避暑吧。我都派人在乡下打点好了,要不明天一早就走吧。”
柳老爷放下手中扇子,说道“木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爹?你休了婉然,最近又在外面包了那么多花魁,还疏远了紫嫣,难不成你让爹去乡下避暑也是有意让我离开金陵?”
柳木故作轻松的说道“爹,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婉然处处管着我,这也不许,那也不让,和外面那些千依百顺的女子比起来,我自然更喜欢那些花魁的。再说紫嫣如今怀有身孕,我二人又不能行房事,所以自然不能太过亲近的。”
柳老爷说道“爹这一辈子最爱的是你娘,其次就是你和叶儿。当年你娘走的时候我为此消沉了好久,不想老来竟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了家中唯一独女。爹一把年纪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是不是府上出了什么事?你但说无妨,爹经得起打击。”
柳木见事情也瞒不住了,遂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柳老爷。
柳老爷听了之后倒是镇定,说道“我早就察觉你做事古怪,性情反常,我曾猜测此事或许和当日被人掉包在当铺里的那些个前朝遗物有关,不想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既然爹已经知道柳家劫难在即,何不明日快些离开金陵。添油加醋和不三不四会护送你和柳林一路北上,曾青会派人在石桥县接应你,一直将你护送到关外。”
“那你呢?”
柳木说道“你和柳林离开很容易,可如果知府离开金陵,那就一定会让背地里暗害咱们的小人怀疑。如果我走了,那柳家便一个也逃不掉了。”
柳老爷苦笑,“柳家若是注定要死于此劫,那我又如何逃得掉。我若是逃走,留你一个人在这儿等死,我九泉之下又哪有脸面见你娘亲呢。”
柳木本是想让柳老爷离开金陵隐居的,不想柳老爷执意要留下来,怎么劝都不肯走。见柳老爷不肯走,柳木便想让柳林一个人离开,怎奈还没等柳木告诉柳林此事,柳府就已经“东窗事发”了。
不想带人来柳府抓人的正是冯琅渠和温思仁二人。
柳木上前说道“不知二位大人所为何事,竟然如此兴师动众带兵来本官府上。”
冯琅渠背着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柳家祖坟修建在皇室龙脉之上,破坏皇室风水,涉嫌谋反,本官正是来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缉拿归案的。”
柳木说道“我听风水先生说那祖坟重建的位置不大好,所以我已经命令下人们停工了,正在另觅它处等待重迁祖坟。冯大人若是因此污蔑在下涉嫌谋反,是否有些太过武断了。”
温思仁一笑,走出来说道“柳木,身为朝廷命官,你应该知道私藏前朝玉玺和前朝御赐物品是什么罪名吧?”
柳木心头一紧,不等柳木回答,温思仁又走到柳林旁边,说道“听闻柳二公子饱读诗书,想必对我朝律法也应该倒背如流吧。那你说,私藏前朝玉玺等物该当何罪?”
柳林说道“按照我朝律例,私藏前朝玉玺和御赐物品,皆与谋反同罪。”
温思仁对柳木笑道“这就对了。你二弟都亲口说出你们柳家该当何罪了!捉拿你们柳家逆贼是皇上的旨意,当今圣上又岂能无凭无据错抓好人。”温思仁一声大喊,“来人啊,将罪证拿过来!”
只见几个官兵抬着一个木箱走了过来,说道“大人,这些是属下在柳家当铺里发现的谋反之物。已经鉴定过了,这些都是前朝御赐物品,其中还有前朝皇帝的玉玺和一块免死金牌!”
“这……!”柳木和柳老爷都是一愣,二人互相看了眼对方,柳木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亲手将这些东西毁掉了,可怎么又会出现在当铺里呢。
温思仁一声冷笑,得意的说道“柳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些东西是你们柳家私藏的,那就绝对跑不出去你们柳家的铺子。”
柳木也是一声冷笑,“果然是你这小人陷害我。”
冯琅渠走向前说道“本官听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只知道你们柳家先祖曾是前朝丞相,更深得前朝皇室重用。当年太祖皇帝建国之时本应将你们柳家斩草除根,谁知一时心慈手软竟成了今日祸端。想不到你们柳家依然心系前朝,私藏前朝之物,且将祖坟修建在龙脉之上,欲破坏皇家风水。如今证据确凿,柳木你也休想抵赖!”说完举起手中圣旨,“本官奉皇上之命,将柳府上下一干人等缉拿归案,押送京城经由三司会审,再由皇上亲自定夺!”
二夫人哭道“要杀要剐也是柳木这挨千刀的惹的祸,跟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关系啊!”说着又一把抓住温思仁说道“温大人应该记得我的,你当日向我们柳家提亲,还是我亲口答应的呢。虽说如今我女儿不在了,可温大人总不能不念旧情吧!”
温思仁一声冷哼,将二夫人推到一边,大声说道“柳家上下,无论任何人,如果有人试图逃走,就地正法!”
柳府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柳木和柳老爷带着枷锁和脚镣走出府门,后面还跟着府的下人。只见添油加醋和不三不四几个人跑过来说道,“我们也是柳府的,要抓连我们也一起抓了吧!”
柳木大声说道“你们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你们几个奴才还在我府上偷鸡摸狗,我不是早就将你们赶出柳家了,你们怎么还有脸回来,难不成是来看本少爷笑话的!”
官兵呵斥道“大胆刁民,还不赶快离开,要不将你们也一起和这些反贼抓走。”
加醋说道“那你倒是抓我们走啊,我们就是柳府的下人,只不过刚刚出去办事没在府上。”
冯琅渠一眼就认出了这四个家丁,当初自己来柳府想与俞婉然叙叙旧,可这四人像个门神似的,在一旁寸步不离盯得紧着呢,对自己也十分无理。冯琅渠说道“不错,这四人也是柳府家丁,将他们四个一起带走!”
这边添油加醋几个刚带上枷锁,那边夏铜就从人群里冲了出来,“老大!”
官兵见状以为是来劫死囚的,急忙将兵器亮了出来,夏铜一把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官兵推到在地,一个箭步挡在柳木身前,冲冯琅渠和温思仁喊道“你们两个狗官,我老大是被冤枉的!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公报私仇!”
柳木示意夏铜住口,说道“别胡闹,快离开这儿。”
夏铜红着脸喊道“老大,你不能去京城送死,就算是皇上能查明真相放过你们,只怕这两个小人也会在路上暗害你!”
忽听人群里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有本郡主在,谁也别想害柳木!”只见曾青身后跟着几个随从走出了人群。
“曾青……”
曾青走上前一把握住柳木的手,一面示意对方宽心,一面又看似责备的说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该怎么做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柳木摇了摇头,“这小人虽然想让我死,不过我的命也未必是他们最终的目的,我又岂能再连累他人,正中这小人的下怀。”
曾青大喊一声,“来人,将这枷锁给我卸下!”
官兵说道“你是什么人,在此指手画脚的,若不是柳府的就快点滚开,否则将你一起带走!”
曾青身后的侍卫走上前,一脚将那官兵踢跪在地上,说道“看好了,这是当今皇上义女,长乐郡主!”
官兵吓得变了脸色,忙说“郡主开恩,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郡主别为难小的,柳木如今是朝廷钦犯,凡是谋反贼子都要戴上枷锁的。”
曾青一巴掌打在那官兵脸上,说道“本郡主让你打开你就打开,到了京城我自然会向皇上解释。”
“这……”官兵朝不远处骑在马上的温思仁看了一眼,只见温思仁点了点头,这才将柳木和柳老爷的枷锁卸了下来。
这时张福又从人群中拿着酒坛走过来,倒了三碗酒,兄弟三人各拿一碗,三人谁也没说一句话,只是互相看了看,而后又凝重的点了点头,三人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夏铜红着眼睛说道“老大,若是你有什么不测,我定杀了那两个狗、日的。”
柳木故作轻松的说道“张福,夏铜这小子做事不长脑子,以后可就全靠你了。”又说道“还有紫嫣就拜托二位兄弟照顾了。”
张福和夏铜重重的点了点头,张福又对曾青说道“路上就拜托郡主了。”
曾青点头说道“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动柳木一根头发。”
官兵走过来恭敬的说道“郡主,是时候该上路了。”
柳木对张福和夏铜抱拳说道“二位兄弟保重了!”
柳府上下几十口人被押解出了金陵,百姓在后面指指点点的说道“狗官,活该他们柳家满门抄斩!你看那些地痞恶霸前些日子在城里作威作福的,怎么样,遭报应了吧。还以为跟着知府找到个大靠山呢,谁知到全都陪葬了。”
“呸!柳木身为父母官,还纵容府上家丁在城中欺压百姓,我看他就应该被凌迟处死。”
“你以为他穿着官府就真的是青天大老爷拉,难道你忘了柳木以前是个什么样的混蛋了?”
夏铜听见这话顿时就来了脾气,一把揪住那人衣领,说道“我老大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若不是当初我老大冒死揭发建造行宫那事,只怕那姓杨的狗官现在还在气压你们呢。”
那人推开夏铜的手,说道“小子,我们说的可是实话,柳木的所作所为是全金陵有目共睹的。再说了,他当初冒死拦下龙辇,表面是为了百姓做事,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仕途。”
张福听了这话也急了,说道“五年前金陵一带闹蝗灾,庄稼失收,杨大成那狗官怎么对你们的?”
其中一老伯说道“哼,那狗官私吞朝廷派发的赈灾粮食,我那老婆子到死都没喝上一口米汤。”
张福说道“那去年大旱,同样是庄稼失收,柳知府是怎么做的?”
“开仓放粮,后来官府的粮仓里放空了,柳知府又打开自家的粮仓放粮。”
张福又说道“柳知府为官这几年,有没有派人逐门逐户的收税赋或是征徭役?那些修筑城墙的工匠,柳知府哪个不是自掏腰包多付了你们工钱!”
围观的百姓渐渐没了抱怨,张福又说道“你们说那些恶霸仗着柳知府在城中欺压百姓,可为何偏偏在柳知府出事的前一月,他才将那些恶霸收入府中?为何又这么碰巧,金陵城里的恶霸全都随柳家一起蒙上了谋反的罪名要被问斩?”
突然一个曾在柳家做事的长工说道“是啊,为何这么凑巧呢,难怪少爷会突然将我们全都辞退呢……”
另一个围观的百姓说道“难不成知府大人早就知道了有人要陷害柳家,所以故意要让那些恶霸来为柳家陪葬的?”
“是啊,咱们错怪柳知府了,想不到柳知府大难临头还不忘了为咱们百姓除害啊……”那老伯说的老泪纵横,百姓们又开始纷纷自责,又朝着柳木被押出城的放下跪了下去纷纷磕头。
柳木走后没多久,百姓又自发修建了一座祠堂来供奉柳木。
曾青一路随着柳木北上,冯琅渠和温思仁虽然想在途中找柳木的麻烦,怎奈曾青寸步不离,也只得作罢。跟随曾青的随从里,除了曾丞相手下的那些侍卫以外,还有一个就是香芸。因怕引起冯琅渠和温思仁的怀疑,香芸便不得不穿着男装装作曾青的随从。




癫然浮生 第97章
紫嫣去了邻县给娘亲上坟,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柳府出事的半月之后了。
张福对夏铜说道“这两个箱子是柳木让我转交给紫嫣和俞姑娘的。他本是让我在他死后再交给她们,不过我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此事就拜托你了。”
夏铜说道“我夏铜虽说是个本人,可却不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吗!大家兄弟一场,柳木不嫌弃我是个蠢人,真心把我当做兄弟,我自然不会让他白白送死。重情重义的又岂能只有你一人。要上京,咱们两个一起去。”
张福说道“此事你万万不可乱来,只怕那姓冯的会借此陷害夏大人。”
夏铜说道“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我夏铜一人做事一人当。倒是你,你是张家独子,我是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这二人谁也劝不动对方,最后只能决定一同进京了。
临走前二人又一起来到紫嫣住处。夏铜哭道“之前我还以为老大是个喜新厌旧的薄情之人。是我错怪了老大,原来老大早就知道有人要陷害柳家,所以他一早就计划好了这些,故意冷落你,划清与你的界限,不让你受到牵连。”
张福说道“这箱子里的银票、地契还有几件价值不菲的物件都是柳木留给你的。城南那五间铺子柳木也改了你的名字。他说这些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了。他还说今生与你无缘做夫妻,是他负了你,欠你的情只有来世再还。柳木让你找户好人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别为了他做傻事。”
张福怕紫嫣想不开与柳木共赴黄泉,遂将另一个木箱也交给了紫嫣,并告诉对方,是柳木临走之前嘱咐自己,一定要让紫嫣将这木箱转交给俞婉然。张福知道,如果是柳木的意思,紫嫣就一定会照做,如今为了不让紫嫣轻生,也只得说了这么个谎话,只想时间拖得越久越好,希望等俞婉然回到金陵的时候,紫嫣已经不再如此难过,会放弃轻生的念头。
柳家被押解上京,本是应该经由三司会审才能定案,可皇上突然驾崩,新皇登基,朝中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也不知为何,这柳家的案子居然也没有再审,到了京城直接就下了一道旨,半月之后满门抄斩。原本留在金陵等待审后定夺的柳家财产也全都充了公。
柳木整了整地上的稻草,然后翘着二郎腿躺了下去,笑道“这京城的天牢可不是人人都能进来住的。”
忽听外面传来嘈杂声,“郡主,您可别为难小的,柳木是谋反的死囚,不能轻易放人进去的。”
曾青拿出一块令牌说道“看清楚了,这是先帝御赐金牌,本郡主在皇宫之中都可以随意出入,难道一个小小的天牢就不行吗!”
官兵见了曾青手中的金牌急忙跪在了地上。
“柳木。”曾青大步流星的走进天牢。
柳木笑道“大吵大嚷的,如此没有规矩,除了你只怕也没有别人了。”
曾青说道“这些该死的东西没有为难你吧?”
柳木说道“当然没有,我住的舒坦着呢。”
曾青说道“他们若是敢为难你,看我不剥了他们的皮!”说完又取出一个药丸递给柳木,“这是香芸姑娘让我交给你的。”
柳木吞下药丸,又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事,当初除了你还有一人给我送了信,是一个叫曹民的,你可知道?”
曾青说道“曹民去年考取了状元,是我爹的门生。他说你对曹家有恩,这些日子一直为了你的案子四处奔走呢。我倒是好奇,曹民一届循规蹈矩的穷苦书生,与你这喜欢闹事的纨绔子弟简直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你二人怎么会有渊源呢。”
柳木叹了口气,“我当初只不过是一时逞英雄,教训了一个欺辱他的人,又借给他一些银子。不想他竟为了那点小事为我如此费心,真是难为他了。”
曾青说道“他说当初若不是有你相助,根本就不可能顺利的上京赶考。这就叫好人有好报,曹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定当要为你这事费心的。”
柳木说道“你回去替我转告曹民,就说那人铁了心想要我的命,他一个小小的翰林怎么跟人家斗呢。切莫因为我这小事得罪了小人,耽误了他的仕途,再惹祸上身就麻烦。他若是出了事,可就没人照顾他妹妹了。”
曾青说道“柳大哥你放心,曹民如今是我爹的得意门生,我爹自然会保全他的安危。至于你,柳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不会让你蒙冤而死。”
柳木释然的一笑,“老天若是让我死,只怕我不想死也由不得我。冯琅渠恨我入骨,他又怎么会轻易放了我呢。”
曾青突然哭道“你若真的被小人害死,那我便杀了那害你的小人,然后随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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