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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要嫁给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锦上弦歌
兄长这一席推心置腹的话,并没有宽慰到他分毫,恰恰相反的,明白了其中这一关结,得知自己确实无须去过分干涉她的私生活之后,很多日,他的心情反而越来越糟糕,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其实想一想,自己最初的构想就有点矛盾,既希望她可以成熟独立起来,又不希望她脱离对自己的依赖,不希望她失去自己控制,依旧那样乖乖的,听他安排就好,可是细细想来,这个理念从根本上就是错的一塌糊涂。
吾家有女初长成,本是一件乐事,可是莫名其妙的,长长久久盘旋心底挥之不去的,却没有太多的喜悦和欣慰,只有与日俱增的烦躁还有……失落?想来想去,最终得不到一个明晰的结果,如此,便只能将这份不安的情绪暂且推诿于小孩子成长太快的所给他带来的不适。
只是,她也真是够有本事,这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啊,就能把他的生活搅成这样,真是祈祷她未来良人能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
不过,除去那些若有若无的“桃色事件”,她校园生活的其他方面还是让他比较满意的,比如越来越上路子的学习状态,还有最重要的是,他原先所担心的,和周围同学的交往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她的精神状态好像真的和旁人没有差别了。
她越来越适应学校的生活,肆意的传播着自己的快乐,同学们也非常慷慨的赠她以阳光,班级有什么活动也会叫上她一起,周六周日不再总是粘着他,也会和新朋友一起出门郊游。小唯很热心的挤出时间帮她补习功课,虽然安瑞不太确定那两只贼头贼脑的凑一起真的是在讨论学习,可是她的成绩倒是确实有了长足的进步,那么,随她去吧。
虽然有点失落于自己不再是她的全世界,但是平心而论,这样才是最好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机会,有那么一天,成为某个人的全世界。
他鄙视将来会出现的,她命中注定的“某个人”,同时也祝福他。
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着,转眼便快到年了,锦年的第一段“实习期”校园生活也快到了头,只差一个期末考试。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小考小玩,大考大玩”这句至理名言,在考试前的那一个周末,她组上了小唯,纫玉,三人跑去了西塘玩耍。
这倒是让他松了口气,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与她解释,自己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两日,出差?行不通,她是一定要跟着的。不过他不能带着她,谁都不能带。因为,又快到了那个日子啊,每年的这一日。
离开的那天,天上下着雨,渐渐的,就变成了雨夹雪,南方的天气,湿冷阴寒却又缺那么一口气,凝不成连绵万里的素裹银装,落到地上便会融化,可积得久了,却也结成细密凉薄的冰面,轻易看不见,可踏上去,轻则滑倒,重则落入深不可测的湖底。
伤之颇深。
就像是……爱情。
濒死的,奄奄一息的爱情。爱到了这番田地,已不会再让人感到甜蜜,甚至,曾经仅有的一丝回忆都会变成锉刀,在心头捅着,绞着,鲜血淋漓在胸臆中,碎了满地,外面,却一点痕迹也看不出。这种感觉,就叫做内伤。
可他却还是自虐一样用这种疼痛提醒着自己,终不能忘,终不能忘啊。后来习惯了,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痛了,就真的不会忘记了。
一直到很多年后,安瑞才明白,有的时候,试图去拼命去记住一个人,一件事时,原本,就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
他独自一人上了沪宁高速,雪天路滑,车辆在路上堵了很久,抵达苏州时,较之往年已经迟了有一个小时的样子。苏州的雪比上海要大一些,沿着熟悉的路径行驶时,视野中一片茫然,白蒙蒙的,可是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影响。
终于还是寻到了,那一处江南水榭,雪中亦有别样风景。
他同她的家。
幻梦之中的。
更准确点说,是他的幻梦之中。至于有没有实现,在多少个梦与现实的边缘,几经辗转,他做了太多的梦,早已分不清了。
一杯一盏,一桌一椅,纱橱小台,无一不是用心良苦,几经琢磨,按照她曾经说过的,在沙面上画给他的模糊印象,
“院里,要种很多柳树,你知道什么叫柳树吧?最好有个池塘,再然后啊,还得有鹅……不是天鹅,就是用来吃的那种鹅啦,还有,唉哥哥你听我说嘛……”
他一一筹备好了,等着,等着……
春日可见桃花满城缤纷,夏日泛舟于莲池之上,秋日采菊登高,便是冬日里,见着那初雪零落,也可……
“红泥小火炉,能饮一杯无?”
曾,许一人一世,春夏秋冬,可是现在,只留他一人的风景。
他甚至,不敢在别的日子再踏足这个城市,又怯于离得太远,就这样的……隔云相望。
安瑞在苏州驻足了两日,未踏离那个庭院,和往年一样的,两日后离开。
车子甩开烟尘滚滚,回忆却汹涌的追逐而上,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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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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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之时,回到了上海,独身在马路上飞驰,大千世界在窗外不停息的呼啸而过,低吟浅唱,自音响中传出,一遍遍地往心头绕,像是鸠毒,入骨绵深。
终于回到了家,锁上车子。
独行于夕阳的余晖之中,身后陪伴他的只有更寂寥的影子。远处的钟声响起,惊起清池边的一群白鸽。一双双白羽遮掩住残阳之时,一丝似是而非的画面自眼前重叠,还有断断续续虚弱的笑声……
“哥哥,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总有一天可以走出来的,我们以后,要一直在一起,看日出日落,喂一群鸽子……不,这个不是用来吃的,和平鸽。”
那个单薄的小身子,在漫天黄沙里,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她始终没有,蓦然回首,笑靥如花,长长的发丝缠绕双眸,满身沙尘,却无比干净。
“哥哥,我们活过来了。”
可是那句话音刚落,便……
安瑞又开始觉得心脏有些异样,难以抑制的急促跳动,和刚刚一晃而过的回忆无干,是他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心头绞痛,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
和之前每一次不一样,这次的疼痛持续了太久,脑海中嗡嗡作响,安瑞扶着额头,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希望可以尽快清醒起来。
“叔叔!”
正在这时,他听见一声响亮的呼唤,抬眼。
锦年正在不远处冲他兴奋的挥着手,一身火红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红艳艳暖澄澄的像是初生的太阳。
她的方向,家的方向。
夕阳斑驳在她的脸上,身上,白鸽在头顶盘旋,飞过。
如斯明艳,如斯灿烂。冬日残阳浑浊,那一抹娇俏的影子,明晃晃的,竟是灼的他双目微微发痛,泛红,微潮。
视野间被逐渐一层薄薄水雾氤氲。
那副风景太过美好,他不忍打破分毫,一时有些痴了,就那般长长久久的驻足,有些恍惚,只觉得要是能将此刻多留一会儿,哪怕一会儿,那该多好。可惜,那只小太阳却没他这份情致,她站不住了,蹦蹦跳跳朝他奔来,大约是以为他没听见,所以更加卖力的大喊了声,“叔叔!”
近视真可怕,一直到她跑到了近前安瑞才发现她穿的有多单薄,浑身上下,居然只着了一件羊绒裙,还有一双室内拖鞋,一点儿能挡风御寒的衣物都没有。
“胡闹。”压抑住心脏的绞痛,他低声训斥,一边儿将自己的大衣给她裹住,只是声音有点虚弱,“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我在阳台做作业,看见你,就出来啦。”她小脸红红的,鼻尖亦是被冻得通红,配上毫无掩饰的烂漫笑脸,分外喜庆,“我想你了。”
胸臆间有暖潮涌进,温温的,很舒服,可是,这阻止不了心脏一阵阵的抽痛。
“叔叔,我从西塘给你带了礼……咦?叔叔你怎么了?”
他试图抚上她小脸的左手一僵,又是一波疼痛袭来,再控制不住的,整个人朝着她倒去……





听说你要嫁给我 第13章 chapter13萌动
视线开始模糊,难以忍受的寒冷,麻木,逐然侵袭全身,他看见眼前那张笑脸渐渐僵硬,瞳仁紧缩,惊恐无数倍的放大。
他有些不满她太过激烈的反应,有点无奈又有点心疼,很想抱住她,揉揉她的脑袋,哄哄她,傻孩子,不用担心,不用怕。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不但连抬手都变得吃力,更是半个字也难以吐露,很不情愿的,他合上双眼。
意识涣散那刻,他感觉到有冰冷的日光洒在脸上,耳边传来两种截然不同的喧闹。
一种是繁华夜都奔流不息的人潮车流。还有,炮火连天,沙尘,生命在在周身爆裂死去的苍凉。两种声响在耳边交叠,很吵。且无论是哪一种都很难听的真切。唯有一段话始终不息的反复回响:
“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生命中不同阶段,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都永远离开了他。
第一次,三岁,他被整个世界所遗弃。
第二次,十三岁,他遗弃了整个世界。
能够感觉的到,呼吸正在慢慢稀薄。锦年惶恐的尖叫好像也越来越远,难道自己就这样结束了?有点荒唐,不过也好。就这样走下去,沉下去吧。
只是有点遗憾。都说人在临死之前,倾其一生的重要回忆都会快速重演,而他的意识就快彻底消散了,却还没有看见一件值得喜悦的事情,他这一辈子,真是一团乱麻。
啊,好像也不是。
在最后一瞬。总算是有了一丝微微的暖光,尽管很稀薄,停留的时间很短,但是他记得,那是一张灿烂的笑脸,无比清澈,很可爱。很想尝试着轻轻触碰,或许可以分到少许其中的热度呢?这样,会不会就不那么冷了?
“叔叔……”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呢喃,很小,很柔。无边的黑暗中,让他地停下脚步,拒绝继续沉沦,惶恐不安地回首?
他是否丢下了谁?或是,遗失了什么?
片刻的错愕,将他自过往的梦靥中一点点拉了回来。
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光芒刺目。
“终于醒了。”值班的护士一声庆幸,“你昏迷了十个小时。”然后匆匆忙离去,应该是去通知主治医生。
拾起床边的眼镜,眺目窗外,他竟从未发觉,月光也可以这样温暖。只是片刻,他便发现这份温暖的来源似乎有点问题,它的方位好像不是来自窗外而是……
低下头,一个小脑袋正枕他的臂弯间,安稳的很。
锦年小猫似的蜷缩着,睡得很沉,温热的呼吸规律的喷洒在他胸口,左边,心脏的地方。
正是他梦中的模样。
看着床边的小椅子,安瑞想着,她应当又是想效仿她看过的小说里那样,趴在床边瞪着大眼等着他醒来,可惜自己不争气,到了时间又困倦的不行,索性窝到他怀里跟他一起睡。这种事情,发生了也不止一次了。
光是这样便罢,可是偏偏的,这孩子睡相又差,半床被子被她给裹的严实,她倒是舒舒服服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可他……他怀疑自己就是硬生生冻醒的。
病中多思,说穿了就是矫情,安瑞很矫情的回想,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粘着自己。那个时候,可真是小,短短粗粗的小胳膊小腿,连爬上他的床都是个问题,虽然客观条件不可逆,但是她聪明啊,从小就知道使用“美人计”。
设想一下,小小一萝莉,每晚抱着个布娃娃,站在你床头,可怜巴巴的仰着头看着你,要哭不哭的样子,想想都可造孽了。
谁让他蠢,不知道栽在她这招上多少回。
每次他替她吹完头发,她总爱大刺刺的躺在他胸口,缠着他讲故事。
他问,今晚该讲什么了?白雪公主?灰姑娘。
她答,那是四五岁小孩子听的。我才不听呢。
他笑骂,你也不过刚满六岁而已。
她不理他,倔强的嘟哝,我要听一千零一夜。就要。
他问,为什么?
她答,因为很长,可以听你说一千零一个晚上。
只是,一语成谶,他同她之间,最温暖最美好的回忆,竟也只存在了这一千零一个夜晚,故事说完了,人亦是散了。再重逢,物是人非。
“唔……我愿意。”
她娇忽然在耳边一声嘤咛,他从回忆中醒转,叹息,替她将被角拢的更加严实。
小小一张脸上,半是月色,半是灯光,唇畔不经意间牵起的笑,依旧是那样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连皎洁的月光都只能认输退让。
“你倒是愿意什么了?”即便是知道她只是梦中呓语,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忍不住凑到她耳边唠叨,“别让人骗了,知不知道?”
她却像是真的听见了一般,颊边笑容愈发甜蜜,居然无意识的开始回答,“我答应嫁给你了。”
什么?
他突然想起前一阵子,那个已经快被自己淡忘了的桃色事件,胸口“腾”的窜起一股无名火,“胡闹!你这能随便答应人家吗,温锦年,你给我起……”
然而这个来字尚未来得及的脱口而出,就永远的被他咽了下去,因为她做了一件事。
她亲了他一下。
锦年神智尚不清楚,不知道好好瞄准把握良机,只觉着舒服方便,胡乱寻了个地方落下便了事,翻了个身继续睡。
说巧不巧的,刚刚好落在他唇边半寸之地,那个温软的触感轻柔短促,不细细体会甚至感觉不到,可对于安瑞而言,个中震撼,并无异于给人迎面砸了一榔头。
过了很久,他脑子还晕晕的,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以至于连有人站在门前看了他好久的热闹也没有发现。
“咳。”叶臻终于还是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敲门示意,“我是不是要说……打扰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安瑞的反应明显有点过度了,就像是做贼给人当场逮住一样的心虚,话说出口,他明显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放缓口气,“我是说……”
“拜托……”叶臻无奈叹气,朝他挥舞了下手中的病历,还有一个写字板,“这是我工作的地方,我今天值夜班。”
安瑞这才想起来,叶臻工作的地方是个医科大学,教书是副业,医生才是正经职业的来着。一时有些尴尬,联想起方才情形,更是无话可说。倒是叶臻看得开,反而开解他道,“干嘛做出那副表情,你又没掉肉。”
这难道又比掉肉好到哪里去?
叶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也微妙的没有再提,“你醒了正好,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你看锦年……”
安瑞看见她的眼神所向,颔首应允,准备起身给锦年挪个位儿,可却又觉着一阵头晕目眩,原本躺着不觉得,可猛地一起身,还真是有些受不住。叶臻赶忙叫停,“你现在不要动,没恢复透呢。”说着吩咐两个小护士帮忙给锦年换房,可不巧的,她迷迷糊糊的就在这刻醒了来,首先一眼看见的便是他,有些惊喜的软声道,“叔叔,你没事儿了?”
安瑞小声说了句“没事”,不敢回头看她,因为心里头还没过去刚刚那坎儿。锦年却显然什么也不记得了,只顾着拉着他的衣袖关切的询问个不停,“叔叔你突然倒下来好吓人的,医生不是说只要注意以后不会再犯的吗,而且好久都没有再犯过,为什么这次会突然……”
“好了锦年,你叔叔真的没事儿了,这次是因为集团里公事太多,他累着了,你看,这不是好了么?”叶臻走到她身边,温声宽慰着,锦年好像有些信了,却还是看向他求证,“是吗?”
安瑞僵硬的点头,轻轻“嗯”了声。
锦年好像终于放心了,可又一个疑问冒了出来,她忽然爬到床的另一边,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叔叔,你为什么总不看我?”
他被她这样一惊,险些又给吓的心脏病猝发,只是看着她无辜的有些委屈的表情,脑子里面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动荡,以致于却口舌僵硬,说不出话。
叶臻看着他那副模样,只觉得有点好笑,又担心会穿帮,所以硬是忍住,拍了下锦年的肩膀,提议,“好了,还有一会儿就天亮了,你到隔壁再睡会儿吧,回头还得上学呢。你叔叔刚醒,还需要检查一下。”
锦年勉强接受这个答案,虽不情愿,却还是乖乖跟着那两个小护士出了去,房中终于只剩下他二人。
“差不多矫情下行了啊。”叶臻在他床前的那个椅子上坐下,拉回他的注意力,“年轻也不轻了,又不是没给小姑娘亲过。”
安瑞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叶臻消化了一下那一眼中所蕴含的信息,忽然问道,“不会真给我说中了吧?”
安瑞转过头,心情似乎有点糟糕,“闭嘴。”
叶臻绷着脸,绷的很难受,这种想笑不能笑的感觉真是不能更糟了,过了很久才缓过来,她机智的绕过这个雷区,“咳,说正经的。”
安瑞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过脸,沉默。
叶臻看着他,问道,“锦年都看出来这次不同寻常了,你察觉到了么?”
“什么?”他眉心微蹙。
“你的心脏病。”她说,“有没有觉得这次猝发有古怪?”
“古怪?”他开始认真消化她的话,过了好一会儿,厌倦的一声嗤笑,像是对自身状况毫不上心,“或许吧……不过我刚去了趟了苏州。而且,又加上那件事……受心情影响也是可能的。”
叶臻摇头,“可是你每年都去苏州,而那件事情……其实你也早有准备,谈不上多大刺激。可你偏偏就今年,今天犯了。”
安瑞抬头,“你有什么想法?”
叶臻低头思忖了下,“你心脏病猝发的时候,锦年跑到我们家找我和梁薄,那时候来不及叫救护车了,梁薄不在家,我开车送你来的医院,然后……”
她顿了一下,从写字板下拿出一个被塑料薄膜包裹着的小小香囊,“这个东西,你还记得是从哪里得来的么?”




听说你要嫁给我 第14章 chapter14骄傲
安瑞执过那个小小的塑封袋,看着静躺其中的那枚香囊,若有所思,良久,徐徐问道,“有问题?”
“小唯以前得过哮喘,用的喷雾里有一种味道很独特,我一直记得,今天在你车里,也闻到了这个味道。”她顿了顿,补充,“虽然有掺了正常香料,很淡了,但是还是闻的出来。我私自做主拿下来化验了下,虽然不多,但果然是有的。”
安瑞点点头,平静的确认,“就是平喘药么?”
叶臻愣了愣,“你知道?”
“显然是刚刚知道。”安瑞轻轻笑道,比之对方的愕然,他这个当事者倒是自有一番气定神闲,“三年了,若是知道这玩意儿随时能让我一命呜呼,何苦还留着?虽然活着是挺没意思的,但我也不是很想死。”
叶臻深深吸了口气,“安瑞,你现在是怎么了?以你的观察力,这么些年了,怎么居然一点都没怀疑过么?”
“怀疑谁?”他隔着薄膜摩挲着那个小玩意儿,静静道,“这是锦年送我的。”
“锦年?”
“是。”他颔首,“三年前,我哥带着臻惜和她,去泰国拜神,她给我带了这个。”
没有预料到竟会是这种情况,一时间,似乎也是走到了死路,叶臻想了一会儿,张口欲言……
“当然,你也可以设想下,或许是有人想杀我哥,但是歪打正着的搭上了我。毕竟么,他结的仇家那么多。”他却打断她,“可是他没有心脏病,这点我很确定,平喘药对他构不成诱因。所以,这法子对他一点用也没有。”所以,这一切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所有想要陈述的可能性,几乎都被他一一枚举,再推翻,她一时居然再不知如何接口,只看着他此刻不同寻常的淡定,心头愈发忐忑,莫名的不安。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叶臻放下手中一切物事,认真的同他对视,“是否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已在你的意料之内,甚至掌控之中?”
“叶臻。”他忽然喊了声她的名,又忍不住的一声笑,摇头,“你真的很天真。”
她没有动气,依旧静静看着他。
片刻之后,他再开口,笑意不再,字句之间皆是淡淡苦涩,“生死之事,一切都是天注定,世间何人能意料?至于掌控?更是痴人说梦。”
逐字逐句的说完,他没再出声,而是饶有兴味的隔着塑料膜提起香囊的流苏,吊在眼前细细研究。
谈话变得越来越晦涩,叶臻不想再绕下去,坦白的问道,“我不和你咬文嚼字,只问你,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我知道。”他仍然回答的波澜不惊,眼下似乎对于除了手中香囊之外的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只反复把玩反转,一边答到,“有一个人,他很了解我,此时此刻,正躲在暗处,并随时准备着置我于死地。”
“你知道?”听见他有条不紊的思路,原本应该松了口气的,可是他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实在很难让人放心,“那你打算怎么做?”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最终只是摇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平静。
“安先生。”抱着一番好好和他沟通的心,得到的却始终是这般不愠不火云淡风轻的态度,叶臻终于有点恼了,“能不能麻烦你稍微对自己的生命安全上点儿心?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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