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木苏里
“那也不一定。”高天扬说,“我那几个干妈都是我妈初中高中的朋友。”
“就是,得分人,还得看关系是不是真铁。”有人附和着说,“我觉得咱们班就都挺好的,以后年纪大了肯定也联系着。”
“那肯定!”宋思锐顶着两坨喝出来的高原红,左边搂着一个男生,右边搂着高天扬说:“咱们多铁啊!还有添哥和盛哥,我一直觉得你俩跟曦哥他们特别像,以后肯定也这么好。”
江添正低声跟盛望说话,闻言抬起眼看向宋思锐。他嘴唇动了一下,不知想反驳还是想应答,但最终并没有开口。
而盛望已经喝到了静坐参佛的状态,别人说什么他都是一副矜骄的模样。
高天扬把宋思锐芦柴棒棒似的手臂掸开,没好气地道:“你这说的就是废话!人家一家的,当然好。”
“哦哦哦对。”宋思锐拍了拍脑门,冲盛望举起杯子说:“我错了,罚!”
盛望也跟着抬了一下杯子,十分自觉地喝了一口。
江添:“……”
他把手伸到盛望眼皮子底下,比了个数字,问:“几?”
盛望没好气地哼笑一声,把他手指一根一根摁回去说:“吓唬谁呢,四。”
江添:“……”
桌上杯盘狼藉,还剩最后一点冰啤,谁都喝不下了。众人早已吃饱,但直接散场又有点意犹未尽。不知哪个二百五提议说要玩“憋7”,输了就喝一口,把剩余的酒喝完就散。
江添指着盛望说:“他就算了吧。”
“那不行!为什么算了?”众人不答应。
“早就醉了。”江添说。
“醉了?”高天扬朝身边看过去,盛望笑着摇了摇头,一脸镇定自若,既没有说胡话也没有撒酒疯,哪里有醉相?
“添哥你蒙谁呢,他这要叫醉了,我就是酒精中毒了!”高天扬一摆手说,“不能算,谁都不准算,来!”
他一手搭着酒桶,一手点向对面的女生说:“小辣椒,你开头,不要放过他们。”
所谓“憋7”就是挨个报数,逢7和7的倍数就拍手跳过。规则非常弱智,要是平时玩起来,a班这群人可以无穷无尽地接下去。但喝了这么多酒就不一样了,总有出错的。
班长鲤鱼第一轮罚完就趴桌上睡蒙了,还有几个酒量不行的也顺着椅子往下滑,边摇手边笑。但他们都不如盛望错得多。
这位大少爷面上云淡风轻,嘴巴极其叛逆,专门逮着7和7的倍数报。到最后,高天扬干脆把酒桶搬到他面前,哗哗放满一整杯说:“盛哥,你是来骗酒喝的吧盛哥?”
金色的酒液汩汩上升,奶白色的泡沫堆聚在顶上,又顺着玻璃杯沿流淌下来。盛望连手都懒得抬,杯子也没握,就那么闷头抿了一口泡沫,然后皱眉说:“其实我有点喝不下了。”
高天扬奔溃地说:“那你有本事别错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盛望说。
他嘴唇上沾了一圈白,便伸舌头舔了一下。他正愁要怎么把这杯酒灌下去,就见旁边伸过来一只手。
盛望此时的反应其实有点慢。他盯着腕骨上的小痣呆了一瞬,这才朝手的主人看过去——
江添薄薄的眼皮半垂着,仰头喝完了所有酒。他把玻璃杯搁回桌上,朝大门偏了一下头说:“可以散了。”
高天扬他们噢噢起哄,发出“牛逼”的叫声。推拉椅子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大部分人都站起了身。
盛望也跟着站了起来,急匆匆就要往门外走。
江添一把拽住他,问:“往哪跑?”
“卫生间。”盛望问,“你要一起去?”
“……”江添松开手说:“一会儿门口等你。”
其实盛望并不是赶着去卫生间,而是去付钱。这人喝得7都数不清了,还惦记着自己是来请客的。他趴在吧台上冲收银的姐姐说:“包厢结账。”
“不用,林哥说这顿他们请了。你们吃完了?石头他们叫了车,一会儿把你那群同学送回去,也是林哥和曦哥交代的。”
盛望咕哝说,“那么大人了,怎么还跟我抢饭请。”
收银姐姐笑得不行,顺着他的话说:“就是,老板真不懂事。”
她从吧台柜子里拎出一袋香梨,递给盛望说:“小江放这的,你俩一会儿回学校?”
盛望点了点头。他拎着梨,随便找了个台子靠着等人。
“你别站那儿啊,那是失物招领台。”收银姐姐说。
“噢,那我等招领。”盛望说。
姐姐又笑趴了。
没过片刻,失物连人带梨一起被江添招领走了。
上次喝多,盛望跟江添的关系还不怎么样,所以他只捞了个跟拍的职务。这次就不同了,某人勾着江添的肩,逼迫他全程参与“走直线”这个傻逼活动。
梧桐外的巷子并不齐整,宽的地方可以过车,窄的地方只能过自行车。在盛望的带领下,江添的肩膀撞了三次墙。
“你怎么走着走着又歪了?”盛望纳闷地问。
“你把手松开我就歪不了。”江添说。
“不可能。”
“……”
江添真的服了。
这特么还不如跟拍呢。
他脑中虽然这么想,手却依然带着盛望。巷子角落碎石头很多,不小心踩到就会崴脚。这么蛇行虽然很傻逼,但好歹减了某人二次受伤的概率。
丁老头家是旧式房子,门槛很高。大少爷脚重跨不过去,他一怒之下在门外的石墩上坐下,冲江添摆手说:“我不进去了,我在这等。”
“别乱跑。”江添说。
盛望点了点头,心说脚长我身上。
江添穿过天井进了屋,丁老头的咳嗽声隔着不高的门墙传出来,在巷子里撞出轻轻的回音。
这是梧桐外的极深处,住户大多是老人。上了年纪的人到了这个时间点少有醒着的,就连灯光都很稀少,安静得只能听见零星狗吠。
盛望依稀听见右边纵向的巷子里有人低声说话,他转头望了一眼,看见两个高个儿身影从巷口走过,被路灯拉长的影子慢慢没入墙后。
他盯着虚空发了几秒呆才想起来,那两人看着有点像赵曦和林北庭。
出于学霸的探究欲,他站起身跺了跺发麻的脚,歪歪斜斜地走到巷口探出脑袋。令他意外的是,那两人也并没有走得很远,跟他只隔着七八米的距离。
他们更像是在散步,说话的时候脚步还会停驻片刻。借着路灯的光,盛望看清了他们的脸,确实是赵曦和林北庭。
看巷子走向,他们大概刚从喜乐那边回来。
林北庭说到了什么事,赵曦停下步子,听了一会儿后搭着林北庭的肩膀笑弯了腰。
盛望不确定要不要打个招呼,毕竟刚刚的饭钱被这俩老板抢了单。
他纠结片刻,刚想走出墙角叫他们一声,却见赵曦站直了身体,他带着笑意看向林北庭,搭在他肩上的手抬了一下,挑衅般的勾了勾手指。
林北庭似乎挑了一下眉。
他把那根挑衅的手指拍开,侧过头来吻了赵曦。
这条纵巷又窄又偏僻,有太多可以取代它的路线,平日几乎无人经过,像一条安逸又幽密的长道。
路灯只有一盏,算不上明亮。光把那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落在并不平坦的石板地上,暧昧又亲密。
咔嚓。
角落的石渣在鞋底发出轻响,动静不算大,却惊了盛望一跳。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退到了墙后,心跳快得犹如擂鼓。
江添从院子里出来,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石墩。好在下一秒墙边就传来了动静,他刚提的一口气又松了下来。
“干嘛站这?”他大步走过去。
盛望似乎在发呆,被问话声一惊才回过神来。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暗看不清的缘故,他的眸光里透着一丝慌张。
尽管知道不能跟醉鬼讲逻辑,但江添还是放低了声音:“慌什么?”
他四下扫了一眼,又探头看了看巷子。到处都干干净净,既没有野猫野狗,也没有蝙蝠飞蛾。
盛望没吭声。他看着江添茫然呆立片刻,四散的醉意又慢慢涌了回来。喝了酒的人容易渴,他舔了一下嘴唇又垂了眼说:“谁慌?没慌。我吃多了站一会儿。”
江添还有点将信将疑。
盛望又道:“老头睡了没?我想睡了,困死了。”
江添低头看了他一会儿,直起身说:“那走吧,回宿舍。”
舍友早就洗过了澡,宿舍里漂浮着洗发水的味道。史雨靠在床上打游戏,邱文斌还在伏案用功,只开了一盏充电台灯。
进门的时候,盛望的酒劲又上来了,步子有点飘。邱文斌忙不迭过来帮忙,被这祖宗拨开了。他困得眼皮都打架了还不忘进卫生间冲个澡,然后带着一身水汽光荣阵亡在了下铺。
“我天,他喝了多少?”史雨坐在床上问。
“没多少。”江添说。
某些人酒量奇差但意志力奇强,没人知道他是从哪一杯开始醉的。
邱文斌看了一眼盛望的睡姿,同情地问:“那大神你今晚睡上铺?”
江添并没能成功转移,因为某人睡得不太踏实,一直在翻身。宿舍的床哪能跟他卧室那张大床比,翻两圈就差点掉下来。
于是江添还是睡了下铺,帮他挡着一点。
这一晚江添睡得不太踏实,盛望也是。
巷子里的那一幕似乎钉在了他的脑海中,又见缝插针地出现在梦境里。他杂乱无章地做了很多段梦,每一段的结尾他都会突然走到那片路灯下。
两边是长巷斑驳的墙,脚底是石板缝隙的青苔和碎砂。梦里的灯总是在晃,影子有时投在墙上,有时落在地上。
昏暗、安静、暧·昧不清。
他总会在最后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每一次抬起头,看到的都是江添的脸。
不知几段之后,盛望终于醒了。
他睁眼的瞬间,情绪还停留在梦境的尾端,额前鬓角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半边身体趴在江添身上,胳膊搂着对方的脖子,一条腿压着对方的腿。因为热的缘故,被子早被踢开,大半都挂到了床沿,于是他跟江添之间的接触几乎毫无遮拦。
长裤的布料软而薄,连体温都隔不住,更别说一些尴尬的反应。
天色将明未明,光亮很淡,从阳台的门缝和窗隙里流淌进来,宿舍里一片沉寂。盛望垂着眼,听见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杂乱的呼吸。
他近乎慌乱地撤开腿,又刻意压轻了动静怕把江添惊醒。他抬头看了江添一眼,愣了几秒后,忽然匆忙下床爬回上铺。
某某 55、反复
之后几天盛望一直没睡好。
白天其实很正常。高中生什么都有可能缺, 唯独不缺新鲜话题和煞笔段子。哪怕一个口误都能引得全班一起鹅鹅鹅。这种氛围之下, 盛望只要不刻意去想, 就什么都记不起来。
高天扬和宋思锐常常带着一群二百五激情表演群口相声,时不时狗胆包天要拉盛望下水。盛望转头就会把江添也套进来,两人一冷一热一唱一和,总能怼得高天扬自抽嘴巴说:“我这张嘴啊, 怎么就这么欠。”
然后盛望就会大笑着靠上椅背,头也不回地跟后面的江添对一下拳。
每到这种时候他便觉得, 发生于那个晦暗清晨某一瞬间的悸动都是错觉——他明明这么坦荡, 跟高天扬、宋思锐以及围站着的其他同学并没有区别。
但这种底气总是维持不了多久。它会在不经意的对视和偶然的触碰中一点点消退,被另一种莫名的情绪取而代之,像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暗潮。
到了晚上就更要命了。
附中熄灯之后有老师查寝,哪个宿舍有人未归、哪个宿舍太过喧闹都会被舍管挂上通告牌, 所以夜里的校园总是很静,静到只剩下巡逻老师偶尔的咳嗽和低语, 跟那晚的巷子一模一样,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于是三天过后,盛大少爷眼下多了两片青。
他皮肤白,平时又总是一副被精心养护着的模样, 偶尔露出点疲态便格外扎眼。
这天早上,盛望早饭都没买就去教室趴着补觉了,就这二十分钟的功夫还乱七八糟做了两段梦,一直到第一堂课打预备铃才从梦里挣扎出来。
他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擦过衣服,还以为是高天扬又来掏他桌肚里的卷子。结果下一秒就听见高天扬的大嗓门在几桌之外的地方响起, 叫着:“辣椒,化学快给我一下!快!老何马上就要来了!”
“最后一次。”辣椒第n次说这句话。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快!”
“明天再抄你不姓高。”
“不姓不姓,明天再抄我叫你爸爸。”
高天扬这牲口为了卷子真是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
盛望在半梦半醒间吐槽了一句,接着便忽然惊醒——所以不是这牲口在掏他卷子,那是谁???
他皱着眉困意惺忪地低头一看,桌肚里的卷子还在,除此以外还多了一个塑料袋。那袋子上印着深蓝色的标志,一看就是学校食堂和超市通用的那种。
盛望把袋子拿出来解开,里面是一杯豆腐脑、一颗煮鸡蛋还有一罐牛奶。
学校食堂有两层,口味并不完全一样,二楼排队人少,豆腐脑的碱味略重一点。一楼人多,豆腐脑会撒核桃花生碎。
盛望喜欢一楼的味道,但跟着其他人买二楼的次数更多,因为实在懒得排队。
这杯是一楼的,奶白色的豆腐上面洒了满满一层料,还很热烫。
倒是煮鸡蛋有点让他意外,因为他不吃没有蘸料的煮鸡蛋。不过外带的话,煮的确实比煎的方便。
至于牛奶,依然是熟悉的小红罐,跟他以前的头像一模一样。
只要是江添给他带的早饭,就必然会有这么一罐旺仔。最初江添是为了回击微信聊天的一句调笑,拿旺仔逗他玩儿。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一种习惯和标志。
盛望看到小红罐的时候下意识松了口气。
他脑中有两个小人扛着刀在对打,一个说:“还好,各种习惯都没有变化,江添应该什么都没觉察到。”
另一个说:“放屁,本来也没什么可被察觉的。”
一个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指那天早上的生理反应。”
另一个:“滚吧,哪个男生早上睁眼没点生理反应。”
“那也非常尴尬。”
“忘掉它就不尴尬。”
“还有一种缓解的办法是得知别人比你还尴尬。”
”所以江添那天早上是不是也——“
两个小人还没叨叨完,就被盛望一起摁死了。
高天扬回到座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盛望面无表情的脸。他吓了一跳:“卧槽?盛哥你怎么这么大个黑眼圈?”
盛望说:“失眠。”
高天扬还是很纳闷:“那你怎么脖子耳根都红了?”
盛望:“……”
他指了指前面说:“老何来了,你滚不滚?”
高天扬一缩脖子,当即就滚了。滚完才发现他盛哥骗他呢,讲台上空无一人,上课铃没响,老何人还没到。于是他又倔强地转过头来,不依不饶地问:“不是啊,你怎么好好的失眠了?”
盛望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他没能想出个解释的理由,高天扬这个二百五突然又开了口:“添哥——”
他越过盛望的肩膀,冲江添问道:“宿舍最近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么,盛哥这么大心脏居然失眠?”
盛望差点呕出血来,心说我踏马真是谢谢你了啊。
他脊背都绷紧了,沉默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也在等江添的回答。尽管这话其实没头没尾,根本不可能得到什么回答。
果然,江添一句“没有”草草打发了高天扬,因为老何已经踩着正式铃声进教室了。高天扬再怎么皮也不敢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闲聊,他撇了撇嘴坐正身体听起了课。
高二的内容已经全部学完,最近老何和化学老师都在给他们讲实验专题,上课总会先放几段实操视频。等实验专题讲完,他们就要开始走高三的内容了,预计一个半月就能全部搞定。那之后便是各种竞赛和复习。
为了方便看视频,两侧窗户的遮光帘都放了下来,教室里一片晦暗,唯有屏幕上的实验光影忽明忽灭。
后桌的人再没说过什么话,盛望又等了一会儿,紧绷的脊背终于缓慢放松下来。
江添没有跟高天扬多聊,也没有跟高天扬一起询问他的失眠,避免了更加尴尬的情况。他理应松一口气,也确实松了一口气。但不知怎么的,他又莫名感到有一点失落。
不多,真的就一点点。
也许是因为……连高天扬这个粗心眼都注意到的事,江添却问都没问吧。
盛望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右手搁在桌面,手指间夹了个根水笔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他眸光沉静地看着那片屏幕,心里却自嘲道:得了吧,我可真矫情。
就在他把这些有的没的扔出脑海,借着屏幕的光在笔记本上随手记着实验要点的时候,桌肚里的书包缝隙忽然透出一抹亮。
盛望笔尖不停,左手伸进书包里摸出手机。他划了一下屏幕拉下通知栏,发现微信有一条新通知,显示江添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图片?
表情包?
他点开那个最近三天都很少用的聊天框,看见了江添发来的图。
那是一张百度百科或是别的什么百科的截屏,主要是一些文字说明,写着煮鸡蛋可以消除黑眼圈,还详细说了怎么敷,要注意别烫伤之类。
盛望笔尖一滑,不小心拉到了本子边沿。他总算知道早餐里那个不合口味的煮鸡蛋是用来干嘛的了。
所以江添其实早就看到了,比高天扬早得多。
盛望抿着唇,在输入框里打上“谢谢”,又觉得太客气了不像他一贯的作风,于是删了改成“哦”,又有点过于敷衍。
最后他发了一句“我说呢,怎么给我带了白水煮蛋”,自认为随意、自然且不显冷淡。
江添回了句:嗯。
讲台上,老何点开了最后一个视频,新色调的明暗光影从前面铺散过来。盛望百无聊赖地抹了一下屏幕,正准备锁屏收起手机,聊天框里突然又跳出一句话。
江添问:为什么睡不着?
盛望眉尖一跳,手指停在锁屏键上。
有一瞬间,他近乎毫无依据地怀疑江添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或者那天清早的江添是不是醒着。但他转念又在理智中平静下来,觉得不太可能。
他垂着眸子,静静看着江添发来的那句问话。片刻之后扯了一个不算太瞎的理由回复过去。
贴纸:没,就是最近总做噩梦睡不太好而已
贴纸:不是真的失眠
他从盛明阳那儿学来的一招,说谎最好的办法是半真半假掺着来,其实不太好,但偶尔用一下可以避免尴尬。
江添没有立刻回复,也不知道信不信这个理由。
盛望等了一会儿,直到屏幕自己暗下去便成黑色,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渴和饿,他从桌肚里摸出小红罐,把罐面上那个生动的斜眼悄悄转向身后江添的方向,然后翘着嘴角喝了两口。
他喝第三口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人从后面轻拍了一下他的肩。他僵了一瞬,又立刻自然地朝后桌靠过去,唇间还叼着牛奶的罐沿。
他微微仰着头,小口地喝着饮料。感官却全部集中在脑后。他能感觉到江添前倾了身体,在耳边低声问道:“那天晚上在梧桐外,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
“咳——”
盛望一口旺仔呛在喉咙口,差点咳得当场离世。
他哥可能不想他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追尾的时候手腕拗了一下,打字有点慢~抱歉。不过事故不用担心,我依然倔强地开着破车参加完了寿宴,并受到了八方问候,场面非常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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