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春温一笑
静翕勉强笑了笑,“是么?”
“是真的呀。以后你们姐妹三人当中,一定是三姑娘嫁的最好了。”宋长琴吃吃笑。
静翕脸上还挂着笑,不过,笑容越来越阴沉了。
宋长琴看在眼里,抿嘴笑。前朝公主之物,岂是阿猫阿狗都能戴的?太夫人把那么好的东西给了喻玲珑,能不能保的住,看她的本事吧。
玲珑是和乔思柔一起的,不好意思的笑,“姨母,方才我逞一时口舌之利,会不会惹得太夫人不喜?这会儿我些后悔了呢。若是为这个连累了姨母,我会内疚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姨母到底是太夫人的儿媳妇,她要是过后想想心里不舒服,想折腾姨母,多不上算。
乔思柔牵着她的小手,道:“珑儿做的真是太好了。珑儿你若由着太夫人冷眼看待,姨母才会觉着没面子呢。太夫人这个性子,她是不会怪我的,珑儿放心。”
“真的这么……?”玲珑很是疑惑。
“真的这么绵软。”乔思柔微笑。
玲珑不由的砸舌。
太夫人这个性子,也真的不常见啊。
到了花厅落座,乔思柔替乔氏、关氏引见了不少武官的妻子,还有地方官的家眷。喻温蕙带着苏胜春也来了,几个女孩儿见了面,聚在一起说话,很亲热。没多久镇远侯府的文夫人、武夫人带着六个儿媳妇、两个女儿也来了,大家寒暄客气,非常热闹。最重要的人物总是最后才出场,崇山侯夫人王氏带着女儿徐传兴姗姗来迟,引人注目。
王夫人和该寒暄的人寒暄过,招手叫过玲珑,问了几句闲话,邀她明日到徐家游玩。
玲珑笑嘻嘻的答应了。
她接到了徐传捷的信,本来就打算去的。
宋长琴眼睛瞅着王夫人这边,伸手拉了拉静翕,“哎,你三妹妹怎么得了王夫人的青眼?王夫人出了名的骄傲,在京城时她都不睬人的。我从没见过她待谁家小姑娘这般和颜悦色。”静翕猜测,“许是因着徐家姐姐的缘故?徐家姐姐要嫁到你家了,你大哥疼表妹,故此王夫人也便对她另眼相看?”宋长琴哧的一声笑了,“姐姐你可真是的,你还真相信世上有疼侄女的伯母么?”
静翕脸红了红。
宋长琴方才的话是脱口而出,回过味儿之后特地向静翕道歉,“对不起啦姐姐,我一向这么心直口快,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我呀,就是觉得做伯母的对侄女是面子情,姐姐你想,侄女又不是伯母生的……”
“也有道理。”静翕很有风度的笑了笑,没跟宋长琴计较。
苏胜春远远看着王夫人面前的玲珑,羡慕极了。
喻温蕙心中叹气。同样是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为什么玲珑就能得了王夫人的赏识,胜春就不行呢?眼看着胜春一天天的大了,还没有哪家富贵人家的夫人这么夸过她。
“胜春比玲珑差哪了?哪里也不差啊。”喻温蕙纳闷。
她本来属于够不上资格和王夫人套近乎的人,可是搁不住她有一颗火热的心,抬脚走过去,笑容满面,“王夫人,珑儿若是一个人到贵府游玩,没人陪,岂不冷清?小女和珑儿是表姐妹,一向亲近的很,若小女和珑儿同行,两个丫头倒彼此有伴,您看呢?”
王夫人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玲珑嘴角抽了抽。
姑姑,您那颗心可真是火炭一般,炽热得很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玲珑是无论如何也要维护喻温蕙这位亲姑母的。她嘻嘻笑着,露出一口可爱的小白牙,笑容十分讨好,“夫人,我不只跟表姐要好,还跟两位堂姐很要好。我能请几位姐姐同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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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王三郎不由的好笑。
伸手抱起玲珑,王三郎蹙眉,“小铃铛,你轻的像片羽毛。”
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玲珑似乎揪了揪鼻子,对他的话表示不满。
“刁钻古怪的小丫头。”王三郎浅笑,把玲珑放到了榻上。
王三郎伸出双手相击,片刻后,一名黑衣武士走了进来,正是杜纯钧。
杜纯钧躬身施礼,“三少,已经放消息给萧氏姐妹了。各部也已埋伏好,贼人若来,便是自投罗网。”
王三郎目光幽冷,“若是这回还捉不住几个山贼,十三剑客也不必留在我身边,回家抱孩子去吧!”
杜纯钧单膝下跪,郑重道:“属下等定当全力以赴,死而后已!”
王三郎淡淡道:“去吧,好自为之。”
杜纯钧答应,转身下了一艘下船,很快登岸,奔郊外去了。
一个大夫模样的中年人背着药箱走到船舱中。
“替她看看。”王三郎吩咐。
大夫翻开玲珑的眼皮看了看,又拿起玲珑喝茶的杯子闻了闻,道:“这蒙汗药很厉害,小姑娘年纪又小,若昏睡的久了,怕是于身体有碍。”
王三郎沉吟片刻,“解药准备好,贼人一到,便给她服下。”
大夫道:“以浓甘草汁服下便可解毒。属下这便去煎药。”
王三郎挥挥手,大夫快步离开,煎药去了。
“小铃铛,你从哪里弄来这般猛烈的蒙汗药?”王三郎浅笑,“小丫头居心不良,万一以后变笨了,岂不是你自找的?”
玲珑眼睫毛又细又长,弯弯的,在脸颊上投下一道淡青色倒影。王三郎注视着她,低低叹了一声,“小铃铛,你笨些也好,人太聪明了,多思多虑,烦恼渐增。”
玲珑昏睡,无知无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郊外了。
一名肤白、淡蓝色眼睛的美女守在她身边。
这美女是白种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见玲珑睁开眼睛,美女和善的微笑,“你醒了?三少吩咐,让你好生躺着,不许乱动。”
很流利的中原话。
玲珑心中把王小三骂了十七八遍,温柔又疲倦的笑,“姐姐你是天上的仙女吗?长的可真好看呀。我……我真想多看你几眼,可是我很累……”
她闭上眼睛,又努力睁开了,努力的笑,“姐姐,我累。”
眼睛还是闭上了,重又昏睡过去。
白肤美女“咦”了一声,“罗大夫明明说服下解药便没事了,怎会如此?”面有忧色,想了想,脚步轻盈的出去了。
她出去后,玲珑马上睁开了眼睛。
她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里很简陋,除了她躺着的一张木板床之外,不过一桌、一椅,桌上放着一只茶壶、一个茶杯。
其余的便没有了,空空荡荡。
这不像是长久关押人的地方,更像临时的落脚点。
“外面会有人看守我么?”玲珑心中怦怦跳。
她轻手轻脚下了床。
床下并没有鞋,玲珑也不在乎是否赤足,穿着袜子就下了地。
面临失去自由的危险,哪还会在意这些小节。
她走到门前向外探了控头,见门外并没有人守卫,大喜,悄悄溜了出来。
玲珑不敢走大路,沿着一条林间小径,飞快的往墙边跑。
翻过墙,或许就可以逃走了。
石头硌伤了她的脚,脚上流了血,玲珑根本顾不到。
那堵高墙看着很近,跑起来却很远,玲珑跑的都喘不过气了,还是没到。
一道白色的人影掠过来,轻轻巧巧挡在玲珑面前。
正是那位白人美女。
白人美女手提长剑看着玲珑,美丽迷人的淡蓝色眼睛中流露出不满之色。
玲珑气喘吁吁,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仙女姐姐,你……我醒了之后不见你,拼了命想要找你……”
“什么仙女姐姐,莫要瞎叫,我叫阿缥。”白人美女蹙眉道。
“阿缥姐姐。”玲珑马上改了口。
阿缥瞅了瞅她流着血的双足,不由的摇头,“三少能将你如何不成?何需如此?”
玲珑“哇”的一声哭了,“王小三缺个小丫头,他要我做他的小丫头……呜呜呜……我打死也不肯的……”
阿缥啼笑皆非,“三少哪里缺丫头了?他身边仆婢成群。便是真要你做个小丫头,那也是抬举你,休要不识好歹。”
呀呀呸!玲珑大怒,恨不得拎着这名叫阿缥的姑娘大讲自由和民主,还有,在父母膝下做惯娇娇女的小姑娘一旦沦落成别人的侍女,还不如去死!
一名黑衣武士飞奔过来,“阿缥,你怎地到这里来了?三少要这小丫头,快带她过去!”
阿缥来不及解释,也来不及问什么,伸手挟起玲珑,“走!”跟在黑衣武士身后,脚步轻捷,玲珑被她挟着,感觉跟飞似的。
到了一栋青石房子前,黑衣武士和阿缥同时停下脚步。
“三少,人带到了。”黑衣武士朗声道。
“带进来。”王三郎平静的声音。
玲珑被阿缥带了进去。
玲珑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陈峻岩,你怎会在这里?”
王三郎坐在上首,陈峻岩手持长刀,周围十几名黑衣武士对他虎视眈眈,显然他是被包围了。
王三郎眼光落到玲珑脸上、身上、脚上,见她连鞋也没穿,脚上流血,皱眉。
阿缥心里一紧。
陈峻岩手中的刀尖上还在滴血,见了玲珑,却微微笑了笑,“听说你被这厮捉了,我来救你的。小冬梅,你还好么?”
他和上次一样鹑衣百结,也和上次一样俊逸不群,即便身处众多高手包围之中,依旧风度翩翩。
玲珑很是过意不去,“有人骗你我在这屋里,你便到这里来救我,对不对?陈峻岩,多谢你了。”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陈峻岩笑的温文。
玲珑呵呵笑了笑。陈峻岩,我和你很有交情么?我怎么不知道呀。你专程来救我,我真是很感谢的,可是,咱们……认识么?
阿缥举起手中长剑放在玲珑颈间。
玲珑脖子上一凉,脸色煞白。
她嘴唇颤了颤,没有说话,没有惊叫。
阿缥作势欲刺,陈峻岩眼中精光一闪,叫道:“不要!”扔掉了手中的刀!
黑衣武士上前把他结结实实绑了起来。
“小铃铛,过来。”王三郎招手叫玲珑。
玲珑笑咪咪的摇头,“王小三,我不过去。”
阿缥、黑衣武士,都是愕然。
王小三,她叫他王小三?
王三郎挥挥手,命黑衣武士悉数退了出去。
阿缥也被他斥退,屋里只留下王三郎、陈峻岩和玲珑三个人。
“小铃铛,你胆儿肥了。”王三郎淡淡道:“你打算对我下蒙汗药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帐呢,敢跟我嚣张?”
玲珑嘻笑,神色中尽是讥诮之意,“我是打算对你下蒙汗药来着,你不是也用我做诱饵,捉住了陈峻岩么?王小三,你不愧是太原王家的少掌柜,这笔买卖做的,啧啧,算盘打得啪啪响呀。”
陈峻岩美目流盼,浅浅笑了,“太原王家的少掌柜么?有趣有趣。”
玲珑气恼的看了他一眼,“都成了阶下囚,亏你还笑得出来!”
陈峻岩见她这样,忍俊不禁,“笑或不笑,我阶下囚的身份会有所改变否?小冬梅,原来你和普通女子一样,不大讲理。”
“呸!男人也好,女子也好,都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讲理!若是能横行无忌,谁爱讲理呀。”玲珑嗤之以鼻。
“小冬梅说的有道理,有道理之极!”陈峻岩目光之中尽是赞许之意。
这两个人一个被五花大绑,一个摆明了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这会儿居然有说有笑起来。
王三郎冷眼看着这两人,眸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峻岩一脸惋惜,指指玲珑的脚,“小冬梅,你的脚流血了,若我此刻得便,应该替你包裹好才是。”
玲珑微笑,“你性命只在旦夕,还顾着我的脚流不流血。陈峻岩,你是个痴人。”
陈峻岩长叹,“可不是么,我是个痴人。若我不痴,这会儿我应在山里打獐子烤牛羊,何等逍遥。”
玲珑想了想,试探的问道:“陈峻岩,令尊是不是很爱吃烤牛肉呀?牛身上插着小匕首,可以用匕首削牛肉吃,很鲜美?”
陈峻岩笑了,“你也喜欢这种吃法么?家父若见了你,定是欢喜的很。”
“他果然是山匪的儿子,请叔叔吃西餐的那位山匪的儿子。”玲珑默默想道:“十几年后,喻家居然还和山匪扯上了干系。爹爹和叔叔当年在山上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有什么奇遇?王小三第一回上我家,便是因为爹爹和叔叔这一段经历,他当时手上拿着有金文大篆陈字标识的腰牌……”
玲珑心头一凉。
陈峻岩,他的名字是陈峻岩。如果陈峻岩真的是陈王后代,那么,单凭他的身份,若落到官府手中,已是必死无疑。更何况陈王余党前年才行刺过皇帝,朝廷追捕甚急,那便更无生理了。
他是来救我的。
我能看着他引颈就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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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心思转了几转,笑道:“我这个人实在太招人待见了,不光是令尊,世上又有谁见了我会不喜欢呢?唉,陈峻岩,你专程为我而来,我心里是很感激你的,很想救你出去,可我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我如今也是王小三的阶下囚呀。”
陈峻岩低头看她渗着血迹的脚丫子,柔声道:“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不必放在心上。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么?”声音很温柔,跟说临终遗言似的。
玲珑心里酸酸的,不忍拂他心意,带着鼻音说道:“嗯,我自己照顾自己。”
王三郎冷眼看到这里,“哼”了一声,“想的倒美。”
玲珑无奈的摸摸鼻子,“陈峻岩,方才我也是白答应你罢了,恐怕做不到。你是山匪,我是山匪拼了性命想要营救的人,你从容就义,我大概也得视死如归。陈峻岩,黄泉路上,保不齐咱俩还可以做个伴。”转过头看王三郎,笑着问道:“王小三,方才我还奇怪为什么你敢在崇山侯掳了我,也不怕牵连到徐家,让周王怪罪么?如今我才懂了,敢情你为周王所做的是这种大事呀。王小三,恭喜恭喜,你要升官发财了。”
陈峻岩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了,和玲珑一起把目光投向王三郎,沉声问道:“你真的连一个小姑娘也不肯放过?”
王三郎稳稳坐在上首,语气淡淡的,“岂止她,连喻家上上下下也脱不了干系。勾结陈王余党,意图不轨,罪在不赦。”
玲珑脸色煞白。
陈峻岩怒极,咬牙切齿道:“你这厮好不恶毒!”
他虽衣衫褴褛,却是个注重风度的人,便是被黑衣武士擒下捆绑住的时候也不见慌乱,这时眼中却燃烧着一团团小火苗,目眥尽裂。
他愤怒直视王三郎,王三郎居高临下,目光幽冷。
玲珑只发了片刻的呆,很快便神智清醒。
不,我爹我娘、大哥二哥、祖父祖母绝不能充当权利斗争的牺牲品!陈王余党想报当年的仇,要行刺皇帝,朝廷要通缉捉拿山匪,可这和喻家有什么关系?!祖父醉心于金石之学,爹爹和叔叔皆是文弱书生,和山匪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当年叔叔倒霉被山匪捉了去,现在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陈峻岩!”她走过去握住陈峻岩被绑着的手,声音很温柔,“我很感谢你来救我,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陈峻岩,我和你只见过一次面,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呀。”
玲珑内疚的捏了捏陈峻岩,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中满是哀求之色。
陈峻岩你很聪明的对不对?求你说出个能撇清喻家的原由吧。
陈峻岩眼中怒火渐息,脸色柔和了。
他柔声道:“小妹妹,你是我没过门儿的小媳妇儿,我当然要来救你了。”
玲珑瞪大了眼睛,“小媳妇儿?”
王三郎拍了桌子,“胡扯什么!”他霍的站起身,面沉似水,目光凌厉,已不复方才的冷静。
陈峻岩微笑,“小妹妹,当年你叔叔被捉上山寨,家父喜爱他人品俊逸、见闻广博,不忍心杀他,有意留他在山寨做个师爷。小妹妹你知道么?山寨的规矩是但凡进寨的必须是自己人,否则,便只能杀了。”
玲珑小手冰凉。
进寨的只能是自己人,否则便杀了。爹爹和叔叔都从山寨逃得了性命,难道……?
玲珑难过的低下了头。
本来想让陈峻岩说出原由,撇清喻家的,可是他这么一说,喻家的嫌疑更重了啊。
陈峻岩轻轻笑了笑,“小妹妹,我爹跟你叔叔好言好语商量,你叔叔死活不肯答应。他说他身家清白,家里从来没有出过歹人,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不能让家族蒙羞。我爹爹怜惜他的才华,劝了他许久,他也没有点头。”
玲珑心中一动,抬起头,看向陈峻岩的目光之中,满是希冀。
陈峻岩声音温柔,“后来你父亲也上了山寨,他一个仆人不带,自己赶车上的山。车上装了两大箱子金银珠宝,要赎你叔叔回家。小妹妹,你父亲的行为让人很感动,知道么?他不光友爱兄弟、为亲弟弟不畏艰难险阻,连仆役的性命也爱惜!我爹很欣赏他,山寨里七位当家,没一个愿意对他下手。”
陈峻岩笑看王小三,“这便叫做盗亦有道了,你懂么?”
王三郎缓缓坐了回去,拿起一把长剑慢条斯理的擦拭,陈峻岩的话,他好像没听到一样。
陈峻岩叹了口气,“杀,舍不得,实在下不了手;可是不杀吧,未免违背了山寨的规矩。我爹思来想去,都没拿定主意,愁眉紧锁。后来,看到我,他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喻家两兄弟是这样人品,家里的姑娘一准儿出色。我和他们做个亲家,不就是自己人了?那便不算破了规矩。’”
“原来我爹和我叔叔是这么下的山。”玲珑喃喃,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落下来,“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爹爹和叔叔很疼我……”
她伤心欲绝,坐到地上,抱膝痛哭。
这时的玲珑,像个无助的孩子。
王三郎皱眉,“小铃铛,别哭了。”
玲珑哪里肯理他,呜咽不已。
王三郎放下长剑,三步两步到她身边,蹲下身子哄她,“或许你哭得早了些也说不定,小铃铛,你还没听完所有的内情。”
陈峻岩安慰的说道:“确是哭得早了些。小妹妹,当时还没有你呢。”
“对呀,我那时还没有出生。”玲珑傻愣愣的抬起头,泪眼迷朦。
王三郎啼笑皆非。
陈峻岩笑道:“你爹爹和你叔叔是被分别关押的,并不曾见面。我爹爹先去问了你叔叔,‘愿不愿意和我做个亲家,救你兄长?’你叔叔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头。小妹妹,他当时已经有女儿了,是你大姐。你二姐都还没出生。”
玲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哦。”
陈峻岩接着说道:“我爹又去问了令尊。令尊很是犹豫,‘一则愚夫妇如今还没有女儿,二则,便是真有了女儿,亲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我爹便很客气的请教他,‘山寨就这么个规矩,连我也不敢不遵守。喻先生,你是愿意和令弟毙命于此,让高堂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愿意许出一个尚未出生的闺女,换来一家人的平安喜乐?’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你爹才答应的。小妹妹,当时说好的便是我可以娶喻家姐妹之中的一人为妻,你爹和你叔叔都亲口答应的。”
“怎么就挑中了我呢?”玲珑瞪起眼睛。
“你比你两个姐姐有趣多了。”陈峻岩笑道。
玲珑冲他扮了个鬼脸。
王三郎隐隐含着怒气,伸手拉起玲珑,“小铃铛乖乖的站好,不许东张西望!”
玲珑又冲他扮了个鬼脸。
喻大爷和喻二爷在那样的情形下所做的选择是很正常的,不管说到哪里也不能算是勾结匪徒,玲珑心里一下子轻松不少。
接下来陈峻岩的话,却又让她心情沉重了。
“小妹妹,他们或许会直接杀了我,不过更可能严刑拷打,逼问我陈王宝藏的下落。”陈峻岩笑道:“我当然不会说,最终难免一死。小妹妹,我死了之后,你多记得我几年好么?不要太快忘了我。”
他含笑看着玲珑,目光温柔、和煦,又带着丝伤感。
那种目光,分明属于一个明知自己将死、却依旧留恋尘世的年轻人。
玲珑红了眼圈。
她仰头看陈峻岩,一脸郑重,“陈峻岩,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一辈子不嫁人,为你守节。”
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面庞还很稚嫩,神色却异常的庄严矜重。
陈峻岩眼中有了水光,低声道:“不用,小妹妹,你记得我几年便好了。到你十五六岁,长大成人,便欢欢喜喜的嫁人吧。小妹妹,你要圆圆满满的……”
“踩在你尸骨上的圆满么?”玲珑轻声问道。
王三郎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玲珑和陈峻岩痴痴对望,神情凄苦。
王三郎冷笑,“小铃铛你既和这拨贼人如此要好,我便成全你们!”
双掌相击,两名黑衣武士应声出现在门口。
“把萧氏兄妹带过来!”王三郎吩咐。
萧家四兄妹被五花大绑的推了过来。
不只五花大绑,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根本说不出来话。
萧华和萧寒看到玲珑,脸色都很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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