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春温一笑
苏夫人被乔思柔一再喝斥,恼羞成怒,发作道:“我是你大嫂!乔氏,你这是尊敬大嫂的礼数么?”乔思柔连连冷笑,“你若以礼待我,我自然敬你是大嫂;你若随意诋毁我的亲戚,又和无知妇人一样随意非议朝中的亲王大臣,我还敬你是大嫂么?你配么?”没给苏夫人留面子,直问到她脸上去。
苏夫人色厉内荏,“乔氏,你给我等着!我这便禀明太夫人……”
“你赶紧去。”乔思柔轻蔑的打断她,“我呢,也要和我家二爷,还有侯爷说道说道。我要问问侯爷,这般污蔑我的亲戚、非议亲王大臣,他究竟意欲何为。”
苏夫人气的头昏,坐回到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乔思柔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苏夫人喘过这口气,便向太夫人诉苦去了,“……城中有这样的流言,我好心提醒弟妹,她倒恼了。娘,您说我冤枉不冤枉。”太夫人是个没主意的老人家,很是茫然,“周王殿下去喻家,是看喻家小姑娘去了?将来要纳入王府?那,那老二媳妇不是要和周王府做亲戚了?”苏夫人见太夫人还迷糊着,忙说道:“娘,喻家上上下下连个八、九品的小官都没有,喻家的闺女就算进了王府,又能尊贵到哪去?顶多是个侧妃,说不定运气差些,只能做夫人或是妾侍。弟妹想和周王殿下做亲戚,怕是不能够。”
“如此。”太夫人很随和的点头,可神情还是很迷惘。
宋长庆和宋长琴姐妹两个谁也不甘落后,都在屏风后头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透过屏风中的菱形小孔,拼命想看清楚太夫人和苏夫人神色如何。当然,她们更是支起了耳朵,要听清楚太夫人和苏夫人在说什么。
这姐妹两个虽不是同一位母亲,可同在太夫人身边长大,性情颇有相像之处。太夫人待人慈和,但是不大管事,这姐妹两个从小便知道祖母靠不住,想要什么得自己出手,故此,遇事从不等、靠、要,都是勇往直前的。
乔思柔是气冲冲从苏夫人那儿出来的,苏夫人不久之后就找太夫人来了,还摒退侍女婆子,那当然是要和太夫人说私房话,告乔思柔的状了。这么热闹的事,宋长庆和宋长琴怎能不关心呢?都打探消息来了。
见到太夫人好脾气的点头,宋长庆不由的撇了撇嘴。她说这个话您也点头,您耳朵根子也未免太软了。什么叫“弟妹想和周王殿下做亲戚,怕是不能够”,大哥要娶徐家千金,她现在已经和周王是亲戚了好么?不过,如今的亲戚,和喻玲珑若是真进了周王府之后的亲戚,亲疏大不相同。
苏夫人一直在强调她不过是听了流言,出于妯娌之间的情份才好心告诉乔思柔的,并无恶意。太夫人同意,“就是,大家伙都在说,你也随口说说罢了。喻家小姑娘进不进周王府,你又不当家。”
宋长庆听着太夫人不疼不痒的话,眉头紧皱。
宋长琴眼珠转了转,不怀好意的笑起来。喻家那讨厌的玲珑要进周王府做妾了么?活该。阿弥陀佛,但愿周王娶位厉害的王妃吧,那我就更高兴了!她年纪不大,定性很差,既是心中喜悦,免不了手舞足蹈,不小心碰到了后面挂着的风铃,发出急促的响声。“谁?”苏夫人皱眉,低声喝道。
宋长庆反应奇快,风铃才发出声响的时候她已经悄悄挪动脚步,轻手轻脚的走了。宋长琴发了会儿呆,见苏夫人那张长长的、肃穆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谄谀的陪着笑脸,“大伯母,方才我和大姐一道过来,想陪祖母玩牌的……”苏夫人眼中闪过丝厌恶之色,“偷听大人说话,这是谁教给你的?还要撒谎骗人,越发可恶了。”
宋长琴到了这时才发觉,原来宋长庆已经撇下她溜走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宋长琴心里把宋长庆骂了好几遍,很是忿恨。
“大伯母,方才大姐真的和我一起来的……”宋长琴努力想辩解。
苏夫人本来就心里有气,现在宋长琴被发现偷听,她更是没有好脸色,板着脸训斥了几句。宋长琴委委屈屈的听了,眼里含着两包眼泪,看上去非常之可怜。苏夫人心中烦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了她呢,小小年纪便惯会装模作样,好不讨厌。”
“你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把你教成了这样。”苏夫人厌烦说道。
把责任全推到了乔思柔身上。
宋长琴低头摆弄衣带,楚楚可怜,默默无语。
“回房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苏夫人不耐烦的命令。
宋长琴抬头迅速的看了苏夫人一眼,目光中满是怨恨之意。她很快低下头,又是一幅温顺听话的模样,“是,大伯母。”恭谨的曲了曲膝,后退几步,出了屋子。
苏夫人回到屋里,勉强挤出个笑脸,“娘,没事,是琴姐儿淘气。”太夫人呵呵笑,“琴儿还小,淘气是难免的,说她几句就行了,不必太严厉。”苏夫人知道她的性子,胡乱答应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
“娘,我就听了几句流言,弟妹便给我派上一堆罪名,说我非议朝中亲王大臣。”苏夫人继续告状。
太夫人皱眉,“妯娌两个拌拌嘴,怎地扯到朝政上去了?这话可不敢混说。”
苏夫人大喜,“是,您说的对极了,这话可不敢混话!娘,弟妹听您的,等会儿她来了,您得说说她。”
“我劝劝她。”太夫人有些犹豫的笑了笑。
苏夫人这会儿真是恨铁不成钢了。您是婆婆,是这府里辈份最高的人,儿媳妇有了不对的地方您该训就训,这般客气做甚?
乔思柔从苏夫人那儿出来,便吩咐侍女,“等二爷回来,请他过来,我有话说。”侍女答应了,专程到宋勇惯常经过的西角门去等,宋勇才下马,侍女便急忙过去了,福了福,陪笑说道:“二夫人有急事请您过去。”宋勇眼中闪过丝惊喜,“好,我这便过去!”
他受乔思柔的冷落已经很久了,听到妻子请他去,心情雀跃,把马交给仆役,三步并作两步,忙不迭的进去了。
宋勇是满怀喜悦,乔思柔见了他,却是冷着一张脸,“……诋毁我的亲戚,这倒也罢了,谁让我在鹤庆侯府不招人待见呢?我没出息,连累了小妹、小妹的闺女,是我做姐姐的对不起妹妹……”
“不能够,不能够。”宋勇替乔思柔喊冤,“你怎么不招人待见了?大嫂这么欺负你,是她不对!”
他只管讨好,乔思柔只管不理会他,自顾自往下说,“……她这侯夫人神气的很,侮辱我,侮辱我的外甥女,只好由着她。但是在鹤庆侯府非议周王殿下,又是为了什么?宋家先祖是开国元勋,可功劳再大也是做臣子的,无缘无故就敢背地里议论起陛下爱子了么?这分明是给宋家招祸啊。”
一向平庸无能的宋勇听乔思柔说的这般严重,勃然大怒,“大嫂怎能这样呢,既欺负你,又议论周王!她是什么身份,周王殿下是什么身份,她这是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
雄纠纠气昂昂的,要跟他大哥大嫂讲理去。
“你口才上不行,我陪你一起去。”乔思柔镇静的说道。
宋勇大喜,“是是是,我口才不好。夫人,全靠你了。”
乔思柔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你可莫要到了大哥大嫂面前便倒戈,和他们一道欺负我。”宋勇汗颜,“哪能呢?我要是不跟你同进退,大郎二郎能依我?”
乔思柔温柔笑了笑,“你知道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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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曲 84|兤兣儺冔
苏夫人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笑道:“传这流言的人也不算心思毒辣,不过是不想让喻家小姑娘落到周王府罢了,也是为她好。”话出口后又觉得似乎不大合适,又补了一句,“倒不是说周王府不好,只是喻家虽家世普通,喻家小姑娘看样子却真是娇生惯养的,若让她屈居人下,喻家长辈到底心疼不是。”
“谁说不是呢?”宋长庆巧笑嫣然。
苏夫人心思转了转,皱眉道:“就算喻家真愿意把姑娘许人,可谁家敢要啊?这可是会得罪周王殿下的。”宋长庆抿嘴笑,“喻家来往的能是什么人家,消息哪能都是灵通的呢?这不知底细的黎民百姓多了,喻家想把闺女许出去,不是难事。”苏夫人装出幅深思的模样想了想,忍笑说道:“这事倒也有几分意思。放着位王爷不嫁,放着泼天的富贵不要,硬要许配给寻常人家。”
苏夫人心里真是舒畅极了,“但愿如此。一则乔氏和周王府攀不上亲戚,二则喻家定是得罪了周王府,连带的二房也得不着好处,说不定周王还会迁怒于乔家。”
她现在是和乔思柔较上劲了,别的都不管不顾,但凡能让乔思柔受到损害的事,她全部乐见其成。反正她又没有亲生儿女,图的无非是活着的时候在鹤庆侯府威风凛凛、说一不二,死了之后爵位依旧落在大房,她和鹤庆侯有孝子贤孙祭祀供养----只要这孝子贤孙驯顺听话,即便不是亲生的,又有何妨。
看到苏夫人神色愉悦起来,好像心头一块大石就这么放下了,宋长庆眼中闪过丝轻蔑和不耐烦、她话锋一转,叹息的说道:“不过,也有可能这些流言适得其反,倒能助喻玲珑顺顺当当做了周王妃,也未可知。”
苏夫人大怒,脸色阴沉下来,“庆姐儿莫要胡说!喻家是什么人家,他家的姑娘也配做周王妃!”宋长庆似是早已料到她的怒气,满脸陪笑的解释道:“大伯母您听说了吧?秦王妃的父亲已被陛下亲自任命为通州卫指挥使,享正三品的俸禄,待遇甚优。您也知道,秦王妃的父亲陆先生只是位文弱书生,他如何能做通州卫指挥使呢?不过是挂个虚名罢了,为的是秦王妃面上有光。大伯母,秦王和周王同是陛下爱子,秦王妃能如此,何以见得周王妃不能?”
二皇子秦王的岳父是楚国公夫人的族兄,一位清贫的书生,可是女儿做了秦王妃,他便成了皇帝亲自任命的指挥使,正三品官员。
苏夫人惊疑不已,“若果真如此,那喻家可是烧高香了……”
宋长庆斯斯文文道:“岂止,我母亲也更是春风得意了呢。”
苏夫人想到喻大爷也会成为三品官员,玲珑会成为周王妃,而乔思柔有了这样的亲戚自然底气更足,更敢跟自己这鹤庆侯夫人针锋相对,不由的又是愤怒生气,又是委屈伤心,冷笑道:“那可不是么,大儿媳是徐都督爱女,外甥女又做了周王妃,她能不得意么?”
宋长庆乖觉,见她怒不可遏的样子,知趣的低下头,不敢接话。
苏夫人气了好大一会儿,才皱眉问道:“你说这流言说不定能助喻玲珑成为周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宋长庆堆起一脸笑,“若是这流言有归有,却不过尔尔,没有传的满城风雨,也没有传到喻家人耳中,又有什么用呢?若拖到周王殿下回来,一则大概会下令撤查传播流言之人,二则更会对喻玲珑生出怜惜之心,说不定便会……”她怯怯的看着苏夫人,没再往下说。
她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是苏夫人哪能想不到呢?气的脸色蜡黄。
宋长庆见她隐隐含着怒气,却隐忍不发,低头想了想,没敢再继续火上烧油。略坐了坐,便陪笑说道:“大伯母好生养着,我明日再来请安。”苏夫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宋长庆行了礼,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宋长庆走后,她的话语一直萦绕在苏夫人耳边,“没有传的满城风雨,也没有传到喻家人耳中……”
“不成!”苏夫人再三考虑,用力捶床,发狠道:“一定不能让喻家那小丫头得了意!否则二房更会欺压到我头上来了,难不成临了临了,我被弟媳妇给制住了?”
宋长青就快要成亲了,鹤庆侯府要准备的事多着呢,偏偏苏夫人赶在这会儿生了病,躺下来了,不能理事。乔思柔看在眼里,哪有不急的?便去请示了太夫人,“这是咱家这辈人头回办喜事,不能让人笑话了去,娘您说是不是?大嫂病着,不能理事,娘您看……?”太夫人想了想,笑着说道:“要不,你先辛苦几天?”乔思柔福了福,“娘,我自是义不容辞。”太夫人大喜,“那就辛苦你了。”乔思柔面色从容,“这是大郎娶妻,我这做母亲的哪敢说辛苦呢?娘,还请您把库房钥匙和对牌给我,我才好暂管。”太夫人觉得乔思柔的话很有道理,叫了侍女过来,命她去向苏夫人讨要库房钥匙和对牌。
苏夫人管家已久,听到太夫人索要钥匙和对牌,要让乔思柔暂时管家,气的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忍着一口气命人把钥匙和对牌交付出去,她倒在床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苏夫人命侍女把她的几个陪房全叫了来。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苏夫人和她的几个陪房在屋中密密商议着什么,苏夫人的身影映在雪白的窗纸上,透出几许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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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传捷也听到城中的流言,再三思量,写了封信命人送给玲珑,提醒她小心在意。
玲珑直接让徐家的信差带回了回信,“徐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虽然没有见面,可是徐传捷看着玲珑飞扬的笔迹,眼前仿佛出现了玲珑可爱又慧黠的面庞,不由的微微一笑。小妹妹,你如今的处境……走对了,将来会鲜花锦簇;走错了,却也可能会万劫不复。现在还能如此镇静,让我佩服啊。
“说不定以后我真的会叫你一声表嫂。”徐传捷小心的把玲珑的回信收起来,有些惆怅的想道。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便到了宋长青娶妻、徐传捷出阁的大喜日子。
自从选秀风波之后一直深居简出的玲珑,跟着乔氏也来喝喜酒。
鹤庆侯府招行女客是在内宅的大花厅,乔氏被安排着和郑氏等人坐一席,玲珑则是和乔致俊一起被请到花厅右侧,和同龄的女孩儿在一处。
有乔致俊这表姐在身边,乔氏还是比较放心的。
宋长庆、宋长琴是主人家,自然帮着待客。这姐妹两个场面功夫足够,在周围几桌坐着妙龄少女的席间穿梭往来,满面春风,称得上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和玲珑同席的除了乔致俊之外,还有镇远侯府的胡少芬、胡少莲姐妹两个,寄居镇远侯府的祖继英,还有几个人玲珑并不认识,挨着玲珑坐着的是位黄衣少女,圆圆脸,爱笑,看上去性情温柔。她好脾气的笑着,“没见过你呢,请问你是……”玲珑礼貌的微笑,“免贵姓喻,我在家里排行第三。”
“原来是喻三小姐。”那黄衣女孩儿诧异,睁大了眼睛。
乔致俊眉毛挑起来了。怎么?喻三小姐有这么吓人么?你做出这幅样子是给谁看的?
“喻三小姐!”邻席传出一声惊呼,“不就是要进周王府做……做妾侍的人么?”
这声音一开始很高、很尖,很多人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了过去。她说到后来声音却渐渐的低了,不过,这时周围一片寂静,还是能听的很清楚。
乔致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恶狠狠看了过去,“谁在胡说八道中伤人?还有没有廉耻了?”
她平时也算斯文,可是表妹被人这么侮辱,怎么耐的住。
邻席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女猛的站起身,大声说道:“谁不知廉耻了?明知身份不配还存心攀龙附凤的女子,才叫不知廉耻!”
她身穿大红底蜀锦褙子,火焰一般,气势夺人。
乔致俊脸庞红成了虾子般的颜色,伸出胳膊指着那红衣少女,“你,你胡扯!一派胡言!”气得手都哆嗦了,语无伦次。
明显是红衣少衣女占了上风。
宋长庆、宋长琴这两个做主人的不约而同做出吓坏了的样子,目瞪口呆看着红衣少女,满脸的不可置信。
红衣少女得意,声音更大了,“我说错了么?她一个女孩儿家就该贞静自守,而不是招蜂引蝶!”
乔氏和郑氏脸色惊惶的往这边走,离得远的宾客已经不自禁的站起来了,往这边观看。
玲珑皱眉。这是宋长青的婚宴啊,在婚宴上出现这样的挑衅,做主人的居然也不出面劝阻,这是成心看笑话么?看来,姨母和表哥在鹤庆侯府的朋友不多、敌人不少啊。哼,今天是我表哥和徐姐姐大喜的日子,不管是谁想破坏婚礼,我都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想污蔑我,更加不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玲珑静静站起身。
她身穿豆青底宫花锦斜襟衫子,襟角绣几朵浅紫色小花,雅淡宜人,映着她那张如上好玉石般莹润的面孔,令人眼前一亮。
“怪不得呢。”不少人心中暗叹,“小小年纪已是如此引人注目,长大之后必成绝色。怪不得,怪不得。”
玲珑泰然自若的向乔氏和郑氏微微一笑,示意她们不必惊慌。
郑氏眼睛一酸,“小妹这个闺女真是和她不一样,这份从容淡定,男子尚不及她,简直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啊。”乔氏本是花容失色,见到玲珑向她微笑,心里却是一松,“珑儿没吓着。”她只是担心玲珑,世俗眼光并不放在眼里,眼前形势虽不乐观,她美目之中却隐隐有笑意流动,波光潋滟,容色照人。
红衣少女方才看到乔致俊气急败坏还是很有几分得意的,可是玲珑脸色根本没变,正主没伤着,她哪能不再接再厉呢?
“喻三小姐,你是不是等着被接进王府啊?”她放肆的看着玲珑,用挑衅的语气说道:“城中流言汹涌,你不是没听说过吧?”
玲珑凝视着她,缓缓的、一字一字清晰说道:“喻家的家教是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所谓的流言,我是从来不会去听,也从来不会去说的。”
郑氏面色欣慰。
乔致俊这时也渐渐冷静下来,专注的看着玲珑,心情雀跃,“小表妹很会吵架啊,都不用我帮她!”
红衣少女没想到玲珑如此犀利,涨红了脸,“你若真有家教,便该知廉耻……”
玲珑“哧”的一笑,神情轻蔑,“你家的家教,便是让你人云亦云、听了流言便胡乱指责不认识的姑娘么?”
玲珑本来还可以再咄咄逼人一些,不过这是宋长青娶妻的大喜日子,玲珑的意图是先要平息事态,至于眼前这嚣张的红衣少女,不妨和她秋后算帐。
“我哪有胡乱指责人。”红衣少女怒道:“周王殿下是不是亲自到喻家看你去了?你是闺阁女孩儿,如何识得周王殿下的?若说你谨守闺训,呸,谁会信?”
“是啊。”周围还真有不少人附命她的。
周王到本城之后连官员想见他一面都难,可是他到喻家看你去了!如果说你是位好姑娘,没人会相信的吧?
郑氏和乔致俊心纠了起来了。
玲珑面色凛冽,如凝结了霜雪一般,迎着红衣少女的目光问道:“先帝在位时,我曾祖父应征进京,曾在华盖殿晋见先帝,你可知他和先帝说了什么?”
“我哪会知道。”红衣少女呆了呆。
不仅红衣少女,看客们大都不明白玲珑的用意。
玲珑冷冷道:“周王殿下至喻家,是我祖父亲自招待。你又知道,我祖父和周王说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红衣少女心中忽有了不好的感觉,结结巴巴起来。
玲珑眸光一冷,扬声质问,“你不知道我祖父和周王说了什么,便敢用你污秽肮脏的心来随意揣测?这位姑娘,我不认识你,不知你是哪家的闺秀,可是我敢断定,令堂一定只教过你这世上的阴私、龌龊、腌臜之事,从来没告诉过你世间还有礼贤下士、兼济天下和关爱黎民苍生!”
“你,你,你……”红衣少女无言以对,狼狈不堪。
“诸位夫人太太,姑娘小姐请坐,请坐。”两个管事婆子模样的中年女人走过来,陪着笑脸请大家入席。
玲珑笑靥如花,“今天是我表哥大喜的日子,诸位请多喝几杯,不要拘束了。”
玲珑不再看那红衣少女,言笑晏晏,分明是在告诉众人:我是新郎的表妹,看在新郎的份上,我不和无知之人计较,只愿婚宴和谐美满。
“生的美就算了,又有心计口才,又有风度胸襟,不服不行。”胡少芬、胡少莲看着这样的玲珑,不由的幽幽叹气。
和她俩一样想法的人很多。
想让玲珑出丑的人大概没料到非但没毁了玲珑,反而成就了玲珑的名声。
宋长庆站在角落里,若有所失。原来以为喻玲珑就是生的比别人好些、运气比别人好些,谁知却是……
宋长庆觉察到一道冷冷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不由的打了个寒噤。
转头看过去,只见玲珑目光幽冷,正打量着她。
宋长庆竭力挤出幅笑脸。
玲珑轻轻的、鄙夷的一笑。
玲珑曲 85|兤兣儺冔
宋长庆心思转了几转,堆起一脸笑过来,先是温雅的福了福,继而低声下气的赔罪,“方才我已是吓的快昏了,竟没有及时制止官家姑娘。三表妹,这都是我的不是。”
她姿态很低,一幅“我知道我错了,你骂吧”的神情,再配以诚恳的语气和眼神,乍一看上去真是诚心诚意在道歉,对方要是和她不依不饶,便是不大度了。不光这样,她还自然而然的提到了“官家姑娘”,虽然玲珑和乔致俊、胡家姐妹二人一样不认识这位“官家姑娘”,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位官家姑娘,指的自然是方才那位红衣少女了。
玲珑都有点佩服她了。能屈能伸啊,弯的下腰,舍的下这张脸,还懂得转移视线,想把怒火和仇恨引到别人身上!也算是个人才了,可惜,心思没有用到正道上。
乔致俊盯着宋长庆看了好几眼,心里恼火极了。这女子好不可恶,她这般装模作样的来跟小表妹陪不是,小表妹若是就这么原谅了她,未免憋气;若是和她斤斤计较,却又显得没度量。她这哪是赔罪,分明是给小表妹出难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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