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无疆

会场一直保持寂静，不知是谁的椅子有毛病，啪的一声给坐垮了，人也摔到了地上，引起了片刻燥动，但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补了把椅子过去，会场又立即恢复了安静。
曾家辉看了看纪委书记卫星皇，道：“下面，请市纪委卫星皇同志具体说说他们的违纪问题吧。”
卫星皇是老纪委了，一条一条的列举了东阳县委、县政府挪用专项资金，相关领导中午违反禁酒令、公款大吃大喝等一系列规定，并就市纪委给予相关责任人以纪律处分的决定作了说明。
穿插这一过程之后，曾家辉翻开面前的几份文件，严肃地道：“今天中午参加的人数众多，法不责众，这次就先拿下几名主要领导，若下次再参加大吃大喝，参与者同罚。”
他将文件传送到组织部长李延东的手上，道：“今天下午，全体市委常委在汽车上召开了市委常委会，作出了几项人事任免决定，市委组织部的同志已经将文件送到了会议现场，下面请李延东同志宣读一下。”
李延东大声的宣读了关于免去中g东阳县委书记郭玉蒙、县政府县长王云凡和长丰市财政局局长朱进同的职务文件，并任命三人为市财政局调研员，估计是让他们今天一起喝了酒，今后也方便开展下一项活动，比如三人一起斗斗地主什么的。他还宣读了关于任命简成雨为东阳县委书记、姜平平任东阳县县长的任职文件。随着这几份文件的宣读，被免职的人面如死灰，被任命的人惊愣突然，其他参会的人则是胆战心惊，全场罩着十足的震慑雾气！
曾家辉没有再打算多讲下去，他要赶往舟山省城，兰青天还等着召见呢。于是道：“下面，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一是对下台者表示拍手称快，二是对上任者给予鼓励期待。”在他的带头下，全场掌声异常激烈，也不知道是发自参会同志们的心声，还是只为了捧个场，总之都算给力，现场需要的效果有了。
这样的掌声牵动着曾家辉的心神，也牵动着他的目光，他到坐最后排的中视记者朱永元正在超级笔记本上用十指敲打着，心中挺有些笑意，这位朱永元记者跟改革步伐，抓动态新闻，力求轰动效应的热情和精神他都表示理解，也很赞赏这种独特视角和敏感嗅觉。干事业没点好大喜功也是不行的，形势所逼啊，你要埋头苦干，可机会不一定留给你，没有机会，再好的思路也付诸不了实践，只能成为空谈。报道长丰市这个贫困地区的扶贫改革试点，包括报道他这个主持市委工作的市长别出一格的一举一动，曾家辉都不反对，甚至希望这样。他是力求用自己的创造性实践去影响下面的每一个干部、影响长丰市的每一名领导，甚至能给这个社会带来点探索经验。当然，他也经常以谦虚之辞表示不同意记者的某些报道，那是因为他觉得过早的报道有时会造成工作的被动和处境的复杂化，比如今天在东阳大酒楼，他就不希望满桌山珍海味见报纸、上电视，那样负面影响绝对大过整治手段的数倍。自己是在和一些传统腐朽思想的基层干部作斗争，是在同很大一部分植根于强大社会基础的人物们进行较量。这是多方面的较量，从历史到现实，从思想到政治，从智谋到手段，任何等闲视之、略逊一筹都将葬送改革发展成果。
他在东阳县几名干部的处理上采取了擒贼擒王的办法，没有波及大量的参与领导，不外乎是一个杀鸡给猴看的战略思想，虽然显得有点小家子气，让老百姓们觉得不够痛快，但对于各个县的震动，相应不亚于发生8级地震的威力。在这种决定一个地方发展的政治思想和改革理念的博弈中，计谋和行动永远不会停止，而且还会层出不穷，花样繁多，关键是治出水平，治出效果，治出改革发展的大好局面。他庆幸今天能遇上两件小小序曲，这种节外生枝，反而增加了一点戏剧性，增添了一些工作的新鲜活力，顺利而简洁地揭开了此行目的，这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掌声停了下来，曾家辉也从思绪中回到了会场。继续道：“东阳县的主要领导调整之后，怎么工作？怎么带领全县人民脱贫致富，你们得好好动一番脑筋。我们今天交办给城关镇的事情，就由县里去处理落实，结果书面报告市委所有常委。当然，城关镇的党政班子调整那是你们县里的事情。下面请李延东同志主持会议，市委常委们就今天的主题都可以讲一讲意见。”他说完说站起身来，走出了会议室。
简成雨、姜平平立即快步出来，他们进入角色倒是挺快的，两人都知道这得益他们在原平起县一起工作的缘分，才有了今日之任命，握着曾家辉的手无语哽咽，都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曾家辉开玩笑似的道：“这么紧张干嘛，当个县委书记、县长就把你俩吓成这样了？我在平起的时候怎么干的？你们可要学像样点，两个必须团结一致，好好配合工作，给我长长脸才行。”
“一定，一定！”
“好了，我有事得先走了，你们刚来估计困难不少，有什么事及时报告！继续开会去吧。”
“嗯！”
曾家辉三言两语的交待完了，躬身钻进车里，风风火火的往舟山省城赶去，心中无底，忐忑不安，不知此行是福是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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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无疆 第219章 交易筹码
官路无疆 - 第219章　交易筹码
一路急赶，但到达舟山省城的时候还是有些晚了，手表的时针已经指到了九点与十点的正中间位置。曾家辉犹豫了一下，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兰青天合不合适？考虑到兰青天那“抓紧”两字的分量，他还是坚定的拨打了兰青天的手机。
响了两铃音就接通了，估计打得还算合适，曾家辉轻声的道：“兰书记，我已到达舟山省城，你随时都可召见了！”
“恩，你现在就到省委家属院对面的清风茶楼等我。”兰青天还是一副迫不及待地语气，看来事情还真有点急了，曾家辉也不禁紧张了一下下。
“好的。”
顾不得吃东西了，曾家辉与铁锋啃了两个面包，喝了半瓶矿泉水，直接去了指定地点，进去订了一个包间，静待领导的到来。
兰青天没有让曾家辉久等，几分钟后就到了，坐进房间寒喧两句，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就道：“蒋百年对指使大年公司蒋二对你下手的事情已经交待了，这事还需要移交司法机关去做。”
曾家辉自然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见兰青天没有立即说下去，他已猜想不会是因为这事找自己，估计蒋百年另有其案，兰青天为难呢？
半响，抬头见半青天正盯着自己，他只得谨慎的问道：“蒋百年的案子估计很复杂，让兰书记很为难？”
兰青天点头道：“蒋百年暂时还没有交待其他经济方面的问题。不过通过对长丰市财政局的帐务清查，可以看出一些端倪，问题肯定有。”
一个大肆搞企业聚财的原任市长，自然会向财政方面伸手，这个毋庸置疑，这也不至于让兰青天为难吧？莫非？曾家辉虽然猜想得到，但却是有些觉得不太妥当地问道：“莫非牵扯的人多，数额大？”
兰青天没有对曾家辉解释，却是问道：“你想不想拉出蒋百年身后的人来？”
“想。”
“要是拉不出来，反受其害呢？你会怎么想？”
“拉不出来我也拽着，宁死不放。”曾家辉说得挺坚决，身子还坐直了许多。
兰青天看了他半响，又道：“即便拉出来了，庞然大物，你也动不了！”
曾家辉不禁有些动容，但在兰青天面前不便放肆，压了压冲上头顶的血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平静地道：“法治社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不相信有谁能享受特权，逍遥法外。”他已经从兰青天的语气里判断出来，蒋百年这次牵扯的身后人物估计不止一个，都比较大，涉及省部级领导干部，省纪委就只有望洋兴叹的份，估计无能为力了。这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之外，魏丰华、项不凯肯定与蒋百年过去有不少往来，利害关系、得益关系都少不了，可省纪委完全可以向中纪委请示汇报，争取获得上层的支持啊。如果牵扯到了大官就不了了之，那今后谁要犯个事，是不是得先看他跟某某大官有没有关系，如此还要规章制度、法律法规干什么？
“你想得倒简单，要是人人事事都如你所想，那就天下太平了”兰青天的语气有些沧桑，神情也转得落寞起来。
曾家辉偷偷地瞧在眼中，心中不以为然，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他鼓起勇气道：“兰书记，我相信邪不压正，任何**分子都会最终落马，如果不彻查到底，这颗毒瘤就会成为更大的隐患，不治将亦深啊！”
兰青天本来眼跳闪过一丝亮光，但瞬间就灭了，沉吟半响。道：“正与邪，其实只在乎力量的悬殊，谁最后谁胜了谁就是正义，所谓成王败寇，也就是这个道理而已。如果要讲大道理，我还觉得治国平天下，什么都要治呢，最先要治的就是**，治贪官污吏，整治害群之马本来就是顺天意、得民心之举，得民心者得天下。”
兰青天的话说得铿锵有力，曾家辉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大言不惭了，可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悻悻的没有再敢接话。
“高书记离任的时候，给我来过一个电话，交待我一件事情，就是保护好你这个想干点事的年轻干部。”兰青天见曾家辉沉默在那里，也就主动转移了话题。
曾家辉对高天成的感恩戴德不是今天才有，长期存在，此时听了这话更是伤感，老领导都退居二线了，还不忘记让昔日的亲信照顾自己这个后辈。他同时也挺感谢兰青天的真正关照，如果没有他的关照，帖事件也还要费点周折，今天也不会叫自己上来见面了。可见面了谈的话题却是一副大有放弃的意思，现在又提到了老领导的保护，是想自己怎么做？一个地级市的市长，在省里的领导们眼中不过算是基层干部而已，自己能在这个案件中起到什么作用呢？
如果说蒋百年的落马跟自己有关系，那是自己被动应战，赢得的一个转折性胜利而已，一切都是蒋百年咎有由自取。蒋百年要权势、好面子，对自己嫉妒生恨；他要金钱、要美色，怨恨自己挡了他的财路、误会自己挖了他的墙角，等等都是他一厢情愿的要斗要干要杀，他自己往绝路上走，还死不回头，自己有什么办法。现在是案子明摆在世人面前，他想逃过这一劫，难比登天；至于扯上了其他人，蒋百年会怎么想、怎么交待？自己也无能为力，难道要自己去求蒋百年不说？岂不笑话！兰青天说老领导让他保护自己，难道………。
曾家辉心中一动，突然有些豁然开朗起来，道：“兰书记，你的意思是让我对蒋百年的事视而不见，不闻不问，用这个案子上做个交易？”
孙子兵法说过，兵者先定胜而后战，也就是要让你判断好时机，当敌人的长刀向你举起的时候，首先你要懂得避让，否则会死的很惨。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历史上很多名人不是因为能力不够，而是因为不懂得交易，不懂得进退尤为重要，自以为是的结果，这也是人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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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无疆 第220章 保护
官路无疆 - 第220章　保护
兰青天赞赏的看了看曾家辉，看来这小子头脑真是灵光，一点即透，值得保护啊。他点头道：“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改革发展大计？我只是担心你心中放不下。”
在这样的得益博弈中，如果牵扯的人物过重，一个市长岂有动不了的道理，要是在案件的继续侦办过程中，一个不小心惹得人家火起，先找个借口撤了你的职，或者是调你到个淡不拉几的位置凉拌起，你那一腔改革大计只好天天跟老婆孩子讲了。换一个角度思考，如果现在让自己处于更有利的地位，慢慢寻找机会再上一层，那个时候重提旧事又未偿不可？效果估计还不可同日而语呢？交易当然会有得失，失的是这一次抗争的机会，得的却是为将来长远的反腐治吏、改革发展的演讲深谋远虑！
曾家辉从深思中抬起头来，道：“兰书记，我听你的吩咐！”
“好，如果这次对蒋百年不作深入调查。我希望你别有太多个人想法，也不要节外生枝，从中添乱，顾大局、谋全盘，今天没干的事不代表今后不再干。”兰青天语重心长的道。
曾家辉静静地答道：“我明白。”
兰青天心中的一块石头着了地，这才有些轻松地道：“你明天最好直接去一趟魏丰华的办公室，适当的表明一下立场。”言下之意，当然是让魏丰华给出交换条件，虽然省委书记根本不屑跟一个市长讲条件，但如果曾家辉咬住蒋百年不放，魏丰华也没好日子过，即或是查不出他太大的问题，声誉造成了影响，位置也就坐不稳了，本来就没坐热，要是坐不稳就不会有好的去处。而魏丰华现在可以给的条件，也就是长丰市委书记的帽子，现在已经从蒋百年的头上摘下来了，只要他愿意戴到曾家辉的头上，既是顺理成章，也可暂保无忧，傻子才不愿意做这生意。
“明天你去了之后，回头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得去汇报一下，两边进行即是增强实效，也是给人家省委书记台阶下。”兰青天直言不讳的对此事作了安排。
“兰书记放心吧，我一定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曾家辉诚挚的道。
“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恩。”
“好吧，有什么情况可以及时给我讲。”
本来可以离开了，曾家辉像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兰书记，省委政法委这边估计到时还得麻烦你一下。”
“哦，你有什么担心？”
曾家辉点头道：“兰书记，毫不客气的说，我是真担心会发生意外情况。”
能让兰青天觉得有交易的必要，魏丰华又岂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蒋百年即便今天不交待，但不代表他以后不交待，存在一天，就像颗定时炸弹挂在卧室，一天都睡不安稳，怎样能保险、保安稳？曾家辉都能想到的问题，他自然也想得到，而且方法多的是，省委书记要让一个阶下囚永远闭嘴，也就是一句话，甚至就是一个眼色而已。
确实不得不防，兰青天也皱眉道：“你有办法？”
“办法倒有，但得政法机关给力才行。”
“恩，我知道了。”
曾家辉这才站起身来，将兰青天送到房门口，他没有送出茶楼，决然不会让人看到他们的见面，悄悄地来，悄悄地走，打枪的就不要进村了。
就在曾家辉也随后走出房间的时候，他看到了从旁边一门包房里走出的一个熟人，她挎着一个lv包，神色有些暗淡，低着头往前走着，那是蒋百年的老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蒋百年被双规期间，按正常的程序，他老婆也应该受到一定程度的监视才对，曾家辉赶紧退回了房里，他不想碰到她打什么招呼，既不愿意，也不方便。人家到这儿来肯定不是独自品茶，估计跟自己一样，也是约了人的吧。他将门透出一条合适的缝隙，然后在房里来回踱步。
蒋百年的夫人走远了，又过了两分钟，门口又响起了高跟鞋与地板撞击的声音，曾家辉通过门缝瞅了一眼，影子依稀有些熟悉。他稍停几秒后，到门边看了看，确认也认识，这位女姓可比蒋百年的夫人高贵得多，也不知道她们是谁约的谁，又是为什么事？管她呢？知道就行了，曾家辉也顾不了想那么多，自己办自己的正事要紧，他这才慢慢的向外走了出去。
借这个独自行的机会，电话联系了一下方依，问道：“企业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你急什么呢？随时都可以，不过省政府没有话，我们也不可能自己先去开起来吧。”方依抱怨道。
曾家辉摇头，道：“我能不急吗？你知道有多少工人待岗吗？有多少个家庭指望着拿工资糊口吗？省政府难道现在一点不急，就没有联系过你们？”
方依道：“你再等几天吧。你们省上不拿出一个正确的态度来，企业恢复生产倒是容易，可今后出现类似的情况呢，咋办？还有，他们拒不承认错误决策，对你也不公平。”
曾家辉笑道：“我算什么，我也懒得计较。当然计较也没人理，领导们都死要面子，只是苦了老百姓啊。再说了，企业停产一个月，企业的损失也不小啊。”
方依这时笑道：“放心吧！企业只赚不亏。”
“怎么讲？”曾家辉狐疑地道。
“市场规律，稀有矿产供不应求，我们停产一个月，价格却陡涨了近10%，你说亏损没有？”
“奸商！”
方依被骂得哈哈大笑，道：“只许你骂的奸商！”
曾家辉心里晃了一下，道：“既然价格上涨了，企业没有亏损，我想是不是赔偿方面就别提了，另外能不能给工人们补发半个月的工资”。
按劳动合同法的规定，企业停产期补发部分基本工资也算是正当要求。方依道：“如果你和我谈，全答应了。要是你们省上来谈，抱歉！”
“我正在争取跟你谈呢。”曾家辉只好将意思明砍了，毕竟一直都是方依在配合，也不用藏着掖着。
“最好抓紧点，你们那个什么魏书记糊涂着呢，你得争取时间。”
“好。”放下电话，心也彻底放到了肚子里，他是真怕方依那边有什么突然变动，毕竟企业不是她说了算，是得抓紧了。
晚上跟铁锋去了一家大排档吃了个饱，喝了两瓶啤酒，找了家酒店美美的往床上一躺，这一天的奔波忙碌就算结束了。明天需要去办什么事？他很清楚，也有打算，但结果会如何？他无法预料，也估计会忙碌，会难堪，甚至会出现意外。这样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梦见了周公，只见周公看着自己一个劲的傻笑，是听不见他说话，问他也什么都不回答，让他是心急如焚，又苦思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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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无疆 第221章 许诺
官路无疆 - 第221章　许诺
第二天早上起来感觉神清气爽，给魏丰华的秘书处室打了个电话，请求报告省委书记，长丰市市长有事求见。原以为魏丰华会犹豫一会儿，没想到很快就得到了回复：很书记请你现在到他办公室。
走进戒备森严的省委大院，那是原来高天成的办公地方，曾家辉一点都不陌生，他轻车熟路的去了魏丰华的办公室。在秘书的引领下，他还是规矩的敲门而入，恭敬的叫道：“魏书记，打扰你工作了！”
魏丰华道：“是家辉啊，来，来，坐。”虽然还是像曾家辉做高天成的秘书时一样叫着他的名字，但明显的感觉到语气威严了些，做省长与做省委书记还是有挺大的区别，位置不同了，权力更大了，官威也就更足了。
曾家辉坐到了魏丰华办公椅子的对面位置上，谨慎的道：“魏书记，长丰市处在一个非常时期，我想将近段时间主持工作以来的情况向您作个简要汇报。”
魏丰华道：“好。辛苦了，说说吧。”
曾家辉将这段时间以来扶贫开发方面的工作推进，到县里开展作风整顿，市里的打黑除恶行动，纪律的明察暗访等情况一一作了简要汇报，然后道：“魏书记，由于蒋百年同志的双规，长丰市的干部群众背上了思想包袱，讨论过多、影响过大，只会对全市的发展带来更大阻力和更多负面效应。”
“哦。”魏丰华抬起毛发稀疏的脑袋，向曾家辉严肃地道：“蒋百年的问题是个人问题，市里可要注意引导啊。”
“我正是想就这事向你请示和建议。”曾家辉从魏丰华那装出来的满脸严肃后面看到了阴霾，他感到了恶意，他没有去故意对抗，还是保持着恭敬的神情。
在他神色的暗示下，魏丰华也放缓了神情，脸上换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习惯性地“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你说说吧。”他既像是期待曾家辉说什么，又像是随时都有阻拦的意思，眼睛盯了曾家辉半响功夫。
曾家辉道：“蒋百年的情况，其实摆在面上，既复杂又简单，复杂在他是市委书记，影响较坏；简单之处就在于他是涉及到了刑事犯罪。而且…”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谨慎的观察了一下魏丰华的神色。
“而且什么？”魏丰华还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地道，内心当然急切想知道曾家辉要说什么，在他估计，曾家辉一定会要求省委对蒋百年彻查清楚，给长丰市的干部群众和广大老百姓一个说法。
曾家辉郑重地道：“而且他的犯罪事实已经摆在桌面上了，我想代表长丰市的干部们，请求省委早日将案子结了，消除长丰市人民的胡乱猜测，这样可以让大家早一点将心思集中到发展上去，免受舆论和消极思想干扰！为一个人的问题，影响了全市发展不值得。”
“家辉同志是越来越成熟了，你这个建议好啊。”魏丰华点头道称赞道。心中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这是长丰市全体干部的想法。”曾家辉违心的说完这句话，在心中鄙视了自己好几回，他甚至听见自己切齿的声音了。他生平第一次当着这样的阴狠小人说瞎话，他是使尽吃奶的力气克制着那种憎恶、愤怒的情绪，面上表现出镇定与平静。
魏丰华的眼神也复杂了一下，道：“省委会考虑及早将蒋百年的案子移送司法机关处理结案的，你就放心回去做好工作吧。这个特殊时期，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做好面上的引导，抓好下面的工作，统筹好全市方方面面。”他说完喝了一口茶，又放缓了些语速，继续道：“这也是考验你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真正担起长丰市的担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