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维度时代

裁判面向周浩，略带提醒的口吻道：“你已连续比了四场，你是可以选择进入休息区休息的，这比赛也是允许的。”
“不用。”周浩道，语气千篇一律的冷静自若。
他知道，自己不会输。
欧阳李隆耸动一下肩膀，他脸色异常苍白，双目毫无神采，但全身上下升腾着强大的维度粒子波。
这种维度粒子波比周浩之前凝聚的只强不弱。
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向观众席前排的母亲脸上，母亲的脸如一朵灿烂的夏日荷花，不知为何，他的眼眶竟有几分湿润。
“那个女人是谁？你的妈么？”周浩问。
在三更半夜去山里下套子的生活把他养成了不粗心的毛病。
周浩注意到，欧阳李隆从站在台上到现在已经是第三次侧过头看那个老女人的方向。
“嗯。我的妈。”欧阳李隆面向周浩，嘴角扯出一个笑纹，很挣扎很矛盾，道：“我一直都盼望着有一天，我妈能够坐在观众席上，像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光芒四射，看着我一飞冲天，我要让她为我骄傲，为我自豪。”他摇了摇头，苦笑着，看着周浩，道：“我不知道你能不理解我这种小人物的挣扎与愤怒，不过无论如何我都应该感谢你，感谢你让我有出手的机会，你让我能够站在这个舞台上，让我妈看看她的儿子如何击败对手，让我妈看看她的儿子有多么强，又有多少人集体为她的儿子呐喊。”
她的儿子。
周浩原本麻木的心忽然抽了一下，像是出现了一道口子，口子在流血，血液哗啦哗啦涌了出来。
痛，钻心一般的痛。
“可你会死，你死了，你妈怎么办？你妈会哭，会跪在地上哭，你忍心么？仅仅是为了片刻的虚荣？”周浩道。
他不在那么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表情，絮絮叨叨跟一个老女人一样。
“这不是虚荣。你……你根本无法理解我所受的痛苦。你根本不知道被人漠视被人无视却要强颜欢笑的愤怒。”欧阳李隆怒道。
“可你会死，你忍心让她独自一个人活着？没有人照顾她，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吵她烦她。她怎么办？这些你想过了嘛？她独自一个人在空房子里，以前的时候还可以跟别人唠叨唠叨自己的儿子，她还希望自己的儿子讨一个媳妇回来，还希望有一个胖墩墩的孙子。现在全没了，她怎么办？”周浩道，他的表情很矛盾，现在的他没有愤怒没有深不可测的城府，只剩下婆婆妈妈的絮叨。
他也有一个妈，他的妈是被他叫了一辈子傻寡妇的女人，是他怀着一肚子怨念养着的女人，是她觉得最对不起也是最爱的女人。
周浩知道欧阳李隆是依靠强烈的生化药水淬炼成不知疼痛的生化人。
“我说了，你根本无法理解我所遭受的痛苦，你根本不知道被人漠视无视却要强颜欢笑的愤怒。当你遭受我所遭受的，当你理解我所理解的，你会跟我做出一样的选择。”欧阳李隆怒气升腾，在身外凝聚起维度粒子流。
只是，周浩毫无战意。
他道：“我理解，我很理解。你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活着远比死了艰难’这是我五六岁时悟出的道理。你却要把比死还难受的痛苦留给你妈，留个那个生你养你爱你却不求回报的女人？你真该死。”





大维度时代 第三十七章：要债
“你从未真正认识过你自己，也从未真正了解这个真实而残忍的世界。你从小就在万千宠爱下长大，被给予了太多的关注。这些善意的关注蒙蔽了你的双眼，给你造成了一种‘你是天才’的错觉。可惜你不是，你跟我一样只是穷山恶水里出来的刁民，别人家咬我们一口，我们就想还他十口，咬到他们不敢还口为止，你一直不想承认这样的自己，不敢接受这样的自己，因为你打心底就瞧不起自己。当别人漠视你，轻视你，嘲讽你，你选择强颜欢笑，选择软弱。你把这理解为慈悲，理解为宽容。哼！宽容？因为不敢伤害所以就解释成宽容。因为怯弱，因为无能所以才宽容。我并不排除这世界上的的确确有一些道德圣人，但我们不是道德圣人。我们也不是被别人扇了左脸还要把右脸伸过去的基督徒。我们的出生就已经说明我们很不幸运，狗娘养的老天爷绝不会对我们仁慈，那么我们就不仁慈，不坐井观天的奢望，我们得斗，别人欺负了我们，我们就欺负别人。”周浩道。
周浩很少跟人说这么多的话，不是什么大道理，只是他的一些肺腑之言。
他并不是同情可怜欧阳李隆，他对这样一个自欺欺人的小人物不感兴趣，只是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女人让周浩想起了傻寡妇。
欧阳李隆如果死了，那个老女人得有多伤心呢？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欧阳李隆，这是周浩为数不多的几次动情，没有谁知道此时他在想什么？
“这个世界最爱我们的人永远是我们的家人，为了他们不管你受多大的苦遭多大的罪，你都得活。”周浩的话毋庸置疑，异常坚定。
如果傻寡妇还活着，那么周浩一定还窝在天山雪地的坑坑洼洼里下套子，光着脚丫抽着旱烟跟雪地里的畜生打交道。
王富婆以及村医王驼子曾经都骂周浩是傻犊子，放着大好的前程不去开创，心甘情愿窝在村子里伺候一个半年不说一句话的傻寡妇。
只有周浩明白，傻寡妇在自己心里的份量。
这种份量早已超越了他的生命。
欧阳李隆冷眼相待。他鼻腔里冷冷哼了声，表情很怠慢很随意，他道：“说得好，说得很好，跟哲人教父一样，如果我们能够早早结实没准还是一场朋友呢。不过现在嘛，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打下台去，让你变成落水狗一样。”
“有意义嘛？”周浩反问。
“意义？”欧阳李隆笑得有些邪恶，嘴边勾出一个满意的弧度，道：“当然有意义。所有人会诧异地发现那个曾经被他们无视的维者已经飞在天上。还有比这更有意义嘛？”
欧阳李隆眼里闪过一抹困惑，凝视着周浩，道：“我们不是一样嘛？都是为了获得别人的认可才来此，都很享受站在台上被人崇拜被人羡慕甚至是嫉妒的那种感觉。”
“不。不一样。”周浩的声音很简短，也很冰冷。
他继续道：“你是一个活在别人目光下的可怜虫，活在别人言语下奴隶，一个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懦夫。”
欧阳李隆不置可否，摇了摇头，他似乎不想在跟周浩聊下去，但又想继续聊下去，很矛盾，他的确跟周浩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周浩骂他懦夫，他不愤怒。
他在想什么呢？
周浩目光冷冷看着欧阳李隆，继续道：“而我周浩是来要债的。”
要债，这个世界欠他的，他在索取。
“有些东西，比如尊严，并不是你笑脸相迎别人就会给你，你得索取。你得向别人要，别人不给就打到他给。”周浩道。
很简单却异常深刻的思想。
比赛台上，巅峰对决已经开始将近十分钟，可两人依旧是默默相视着。
真正的战斗还未开始。
观众席上，那个银发苍苍的老女人双手紧紧拽着，为人父母的她又何尝不替自己儿子担心呢。
维度联盟法规定，任何正式的维者选拔考试都允许死亡。
死亡。
一个维度学校少了一两个维者不不打紧，可一个家庭少了一个人便会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老女人身后，两人议论纷纷。
那两人穿着维度制服，是灵学院一年级新生，最普通的维者。
“两个不知道从哪个坑坑洼洼里冒出来的妖孽对决？这场比赛肯定会异常精彩，不过嘛，我倒是看好那个叫周浩的银发小子，他居然能够化解李浩然那种程度的攻击，其实力可想而知。”一维者道。
“欧阳李隆也不错，院内两次竞赛中，他都以绝对的优势战胜李浩然。你知道他为什么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维一跃成为灵学院实力最强悍的存在么？”他问身边那位维者。
那维者摇了摇头，道：“众说纷纭，各执一词，反正版本很多，我也不知道哪种是真。”
“我知道。”他显得很自信，“强烈高级生化药水，淬炼成不知疼痛的生化人。据说我校那个神秘组织曾经派人秘密调查他，可结果被他全部杀掉了。”
阴组织向来是学校的禁忌。
因此，他在措辞时候用的是“神秘组织”。
那人瞪大双目，难以置信，道：“真的？他疯了嘛？生化人不是要去掉心肝脾肺五脏六腑么？让维者在一段时间内实力提升到极限，最后结果是化为一堆血水而亡。”
“可不是嘛，也只有疯子才做得出……”
老女人听着，甚至连呼吸都变慢了。
他的手心沁出汗水，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
在她心里，她的儿子欧阳李隆是最孝顺最有出息的。
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现在，在她随身携带的破布包里还带着一碗从家里打包过来的“猪肉炖粉条”。
粉还是热的。
她还记得欧阳李隆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这个。
………………
战斗终于开始。
欧阳李隆双手快速结印，念出咒决。
“灵魂攻击法第六层，觉悟。”




大维度时代 第三十八章：灵魂
“灵魂攻击法”是灵学院三年级必修的一门课程，总共分为八层。
解释灵魂攻击法之前，先了解一下何谓灵魂。
静止的灵魂是没有颜色没有体积因此无法捕捉,不同灵魂之间存在着排斥或吸引的力。物理学家发现“力”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粒子，这种粒子只存在千万分之一秒。当灵魂之间出现相互作用的力时，灵魂就开始膨胀有了体积。
科学家得出一个结论：灵魂是只有长宽没有高的二维体。
人类生活在四维的时空中，人类能够感知的是具有长宽高的三维体。
四维分别是：长宽高与时间。
当人死亡，二维体的灵魂从三维体的人类身上以维度粒子碎片脱离。
人的灵魂质量是13克。
根据相对论能量与质量的转化关系：能量=质量乘以光速的平方。
因此，灵魂内储藏的能量是：13乘以3乘以10的13次方。
空气中充斥着无数二维灵魂碎片，有人类的有动物的有植物的，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具备灵魂，这些灵魂内储藏着大量的能量波。
灵魂攻击法是维者通过控制这些虚空中残留的灵魂碎片，释放能量波的过程。
灵魂攻击法是全国普遍高校修行课程，而湘北大维度学校在华夏国内只是一个二流院校，即便是教授课程的讲师其修行业仅停留在第四层。
可……欧阳李隆竟然使出灵魂攻击法的第六层——觉悟。
妖孽。
变态。
第六层，觉悟。
欧阳李隆亢奋着，酷似狰狞邪恶的笑着。
施展出这种程度的维术会让他一个月的寿命再次缩短，很可能就此虚弱而亡，可是，万千瞩目的当下，他不能不用。
并不是他害怕，一直以来他都病态一般的兴奋。
他要让湘北大维度学校内所有维者记住他，记住他的光芒，神一般的光芒。
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
第六层觉悟——能够瞬间凝聚起空中亿万只灵魂碎片，产生强大的能量波体系，在不同的灵魂碎片相遇时，灵魂之间会出现短暂的膨胀，在那一刹之间，虚空中会充盈无数灵魂人体像，近似幽灵鬼魅一般在虚空中出现又消失。
“这……这到底是何种程度的力量？”
台上的裁判瞠目结舌，尽管他担当学校两院竞赛的裁判十年，但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有如此强悍实力的维者。
他看着欧阳李隆，本能地退了几步。
将灵魂攻击法修炼到第六层。
这还是人么？
“以他这种的实力，如果参加湘南湘北湘西三校会演，没准能够杀进前十。”裁判啧啧称奇道。
他把头转过去，看着身后的周浩，眼里闪出一抹不可思议的光。
即便是现在，周浩依旧没有露出哪怕是一丝的惊慌。
他的这种临危不乱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呜呜——”
刹那间，竞技场上空瞬间出现幽灵一般扭曲的图像。
任何角落，任何方向，无处不在。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鬼魂？
灵魂之间的作用力能够产生一种磁场，这种磁场能够改变天气，当这种磁场变得巨大时，就会产生风雷雨。
幽灵出现，幽灵消失，这个过程极快。
没有人惊慌失措，因为这是维度时代，人有灵魂已经外太空跟有外星人一样，路人皆知。
虚空中产生阴风，天空也越发阴沉。
欧阳李隆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悬在空中。
他由上而下，眼神冷冷的睥睨那个不慌也不忙的银发小子——周浩。
“听到了么？台下有人称呼我为神，称呼我为神，我的妈一定为有我这个儿子而感到无比骄傲。”欧阳李隆病态一般的亢奋。
只是，欧阳李隆却不敢再去看那个在座位上紧紧拽着双手的老女人，因为畏惧？
畏惧什么呢？
周浩呼了口气，直到现在他的胸腔内仿佛还塞着一块东西，不上不下，很难受。
他很同情欧阳李隆，更同情那个坐在座位上担惊受怕的老女人。
同情——这两个字真恰当。
“你还是没认清楚这个世界。”周浩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讽，伸出右手手指贴着头皮把额前的银发理了理。
表情很自然轻松。
接着他身外凝出维度粒子流，火焰般的图案。
他要爆发了。
“我要替你妈教训你。”
周浩说完，身外火焰一般的维度粒子流升腾而起，更加强盛。
悬在空中的欧阳李隆讪笑一声，道：“没用的，那种程度的维力根本无法抗衡。”
他眼里闪出一抹寒光，看着阴沉的天空，自语道：“是时候结束了。”
忽然，他额头上青筋暴增，虚空之中再次出现幽灵图像。
幽灵是二维体，因此只能被意识到却无法对人有实质性的伤害。
碎片一般的幽灵凸显在空中，无处不在。
整个竞技场上空宛若冥界地狱一般。
“啊——”
欧阳李隆双手握拳，维力提升到了一个极限，在他的身体内部电子心脏卡擦一下碎裂，出现一道口子，口子内散出一股墨色的液体沿着动脉血管涌入身体，当渗入组织细胞中，墨色液体中出现微小的病菌，它像吞噬虫一般不断蚕食着细胞内的蛋白质。
欧阳李隆口里眼里都涌出血液，但却一直都十分亢奋。
台下，那个老女人蹙着眉，咬着牙，仿佛在流血的是自己，她呐呐自语着：“儿啊，妈妈并不奢求你能够人上人，妈只希望你能够一生平安地活着……妈见不得你受苦。”
老女人的眼眶是红的。
只是，一个很妖娆也很漂亮的女人来到她身边，坐下，把手放在老女人的膝盖上。
她做得那么随意平常，仿佛遇见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你是欧阳李隆的妈？”黑曼巴问，妩媚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邪恶的光。
老女人微笑道：“俺是，咋了？”
黑曼巴嘴边溢出一抹微笑，干净而冰冷，她目光落向竞技场上的欧阳李隆，道：“你的儿子活不过今天，不管胜利与否，他都会死。他是没有心肝的生化人，而且是我把他变成生化人的，我厉害吧？”
黑曼巴好像在跟人询问明天的天气。
老女人愕然，那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她咽了一团又一团口水，眼圈红了，整个身体也在颤抖。
黑曼巴盯着她，道：“我很喜欢看到别人那副痛苦的表情，尤其是女人，尤其是当妈的女人。”
她迈着妖娆步子离开。
老女人却痴痴的看着比赛台上，那双眼神绝望到让人心痛。
比赛台上。
欧阳李隆大喝一声，龇牙怒目，凶神恶煞狰狞无比。
“出。”
一声喝起。
周浩只觉身前被一股强悍的维力击中。
他身外凝聚的维度粒子瞬间消散。
他甚至连被动防御的机会都没有，一个踉跄倒下。
接着，虚空中无形的攻击更是让他防不胜防，他刚刚凝聚起维度粒子防御层，可片刻之后又消失。
他瞳孔一缩，这种无形的攻击让他很吃力。
这到底怎么回事？
周浩对灵魂攻击法并不怎么了解，他是科学院的一年级维者，修行的是分子术。
科学院与灵学院的修行维术很不相同。
科学院的分子术注重原理的解释，注重理性。
而灵学院却认为一切都是不可解释的，主张信仰大于理性。
维度粒子防御无效？
周浩分析：灵魂攻击法是利用虚空中灵魂碎片释放能量的维术，灵魂碎片中的能量能够任意吸附维度粒子，因此利用维度粒子制造盾甲无效。
在这种维术面前，分子术，引力场与斥力波，血祭术都无效。
周浩咬了咬牙，眼神黯淡，道：“难道……真的要用那招了么？”
此时，悬空的欧阳李隆笑得邪恶而又张扬，“在这种攻击力面前，你应该主动弃权。我已经陪你玩得够久了，现在我要结束这场比赛。”
天空中，电闪雷鸣，下雨了。
竞技台是露天舞台，雨水落下，浸透了周浩的脸。
此时的周浩很狼狈。
但是，那双眼神却无比的镇定。
裁判已经本能地退到竞技场的角落，他看着周浩，若有所思道：“连续进行了四场比赛，而且每场都胜，没有任何的休息与停顿来恢复维力，能够熬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这小子难道还隐藏着什么惊悚变态的维术？不可能。在这种程度的对手面前，怎么可能还有所保留？”
雨中，周浩伸出右手，手掌把脸上的雨水抹掉，甩了甩，仰起头，看着悬空的欧阳李隆，不慌不忙地道：“看来只有用那招了，我说过我要为你妈教训你这个懦夫，我就要为你妈教训你这个懦夫。一个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人，还在叫嚷着什么自己是神。愚蠢！可笑！”
周浩朝前走了两步，停下，淡淡地扫视着四面八方，他在寻找那个叫幽幽的女孩，寻找那个一直期盼自己能够飞龙在天的女孩，寻找那个为自己流泪的女孩，只是，那个女孩去哪儿了呢？
欧阳李隆期望的是所有人的羡慕诧异与崇拜，而周浩期盼的却仅仅是那个女孩的潸然一笑。
他为了她，哪怕是涂炭生灵，哪怕是灭尽天下，亦心甘情愿。
周浩收回目光，念出咒决——“六道阎罗——开。”




大维度时代 第三十九章：活着
六道阎罗——鬼神之术。
啪。
冥王出现在竞技台，三丈高，体型巨大，满脸密密麻麻的纹路，额头上现出一个金色“冥”字。
观众席，评委席，从最普通的维者到魔维皇甫三生，湘北大维度学校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安静得如同真空。
他们在诧异。
发生了什么？那个……怪物到底怎么出来的？
怪物。
观众席所有人都把只有头型的冥王当成怪物，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他们祖先祭拜了将近三千年的冥界至尊。
只有评委席上那个须发尽白的校长——他眼里露出一抹诧然，道：“太像了，太像了，难道真的是……神嘛？”
他曾经有幸进入过华夏最高神学研究所，他见到研究所内悬挂了各种神与鬼的图像。每一副鬼神图像下都有备注说明。
现在他记忆犹新的是其中的两幅图：冥王与天道。
现在，他敢确定竞技台上出现的正是六道鬼神中的冥王。
可，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站了起来，那张沉沉浮浮几百年的脸激动得快要扭曲，走下评委席，朝竞技台走去。
竞技台前。
欧阳李隆悬在空中，他与冥王的鼻子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但是他依旧狂傲。
“召唤出什么东西来了？一个长相丑陋的怪物嘛？愚蠢，在我这种程度的力量面前，竟然还不投降？！”欧阳李隆近乎愤怒地道。
话才刚说完，他再一次施展灵魂攻击法第六层——觉悟。
只是，此时他猛然发现身体被一股强大无形的力量控制住。
那么快，而且那么强大。
怎么回事？
他愕然瞪大双目，身体从高空中落下，他却只能睁着眼看，什么都不能做，到底怎么回事？
落地。
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居然……居然被这种程度的小鬼逼到把本尊召唤出来，银发小子你真是太逊了。”冥王道。
周浩坐在冥王的头顶，表情风轻云淡。
比赛已经结束了。
结果是周浩赢。
只是，直到现在观众席与评委席都还处在一片沉默的木讷中。